“有一个好消息,师父特让我来告诉你。”何升睁开眼,端详他片刻,缓缓开口:“主峰的痴长老押了二条单峰级灵脉在你身上。”
“什么?”钟言顿时心脏狠狠一抽,一股热流直涌脸上,失声叫道:“痴长老押我?”
这消息太让他意外了!。
痴长老是现任掌门的祖姑奶奶练其美,活了二百多年,一直未嫁,全部精力投入到炼器领域,是莲峰派最厉害的炼器师,被尊称为“痴长老”,座下仅两名亲传弟子,但有数名徒孙,素为不通人情,极少与其他人打交道。
这样地位尊贵的大佬居然看好自己而破天荒投注?
对于眼下情绪低迷、憋火的落霞峰众人而言,这简直就是一剂超量的强心针!
更别提痴长老是直接押了二条单峰级灵脉,大手笔啊!
虽然单峰和半峰之间只差半峰,但是,单峰级灵脉所含的灵气量,绝不是两个半峰级相加这么简单。若想交易,10个半峰级才能换得一条单峰级!
何升眼中有笑意,却还是正色道:“痴长老还有一句话,让师父带给你。希望你相信自己,勇敢坚持,勿轻言放弃!”
“公子!”路宁在一旁喜滋滋的,与有荣焉:“痴长老可是本派辈份最高的长老,而且以往很少夸人,她都看好你,你一定能赢!”
短暂的惊喜过后,钟言便明白了,笑道:“痴长老也是火、土、木三系,自然挺我。不过,她如此大方,我自然不能辜负她的期望。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修炼!”
|“嗯,你能明白就好!至于青潭峰峰主的表态,你不必放在心上。”何升满意地点头。
钟言突然想起一事,挤眉弄眼地瞄瞄刀毒峰的方向:“二师伯,听说,刀毒峰上上上任峰主曾经想追求痴长老但被拒绝?”
何升微怔,脸色迅速变得古怪:“你小子胆儿肥啊,居然敢调侃前辈?”
“哦,看您这样子,马中元已经知道痴长老押我?”钟言的眼睛一眨一眨,大胆猜测:“他肯定气炸了吧?”
何升矜持地笑笑,但眼角眉梢已透出少有的得意:“知道痴长老押你赢,最后下注的五掌峰和临机峰立刻找借口收回了一半的下注,气得马中元捏碎了最喜欢的流翠玉盏。”
“哦……!”钟言和路宁同时眼睛大亮。这消息,痛快啊!
流翠玉盏可是由质地极坚硬的流翠玉石制成,大玄师初期的玄者都无法单凭手劲捏破哦!
显然,马中元很恼火,非常恼火!
很好,马中元越生气,钟言他们越高兴!
“我就知道,我家公子最厉害!嘿嘿,公子,您一定能赢!小的押了全部身家赌您赢!”路宁很快牛眼亮起鲜红的小圈圈,充满了憧憬:“等公子您赢了马权,小的就可以去藏书阁再兑一门黄级战技了!”
“那是!”钟言傲然。
“另外,还有一个坏消息!”何升瞥一眼满脸向往的路宁,又徐徐地道:“因为痴长老突然押你,掌门刚宣布,这场赌局最迟必须在今日正午12时结束。”
“啊?”还自兴奋不已的钟言顿时傻眼:“今天?正午12时?”
这个世界的计时亦是按一天24小时算,而现在已是上午10时左右。
“对!”何升很肯定:“今日11时三刻前,所有峰主和你、马权,必须到达主峰议事大殿内,共同见证。如果你们俩那时都没有成功,算平局,否则,谁先完成,谁赢。言儿,”他眸光深沉:“你如果想赢,就只有2个时的时间了!”
钟言很快明白了:“掌门要玩平衡?”强行结束得这么急,谁敢担保一定能引气入体?
何升这回没有再回答,但眼神分明是认可他的猜测。
沉思数息,钟言蓦地做出决定:“二师伯,我想单独出去走走!”
或许,自己突破的契机并不在幽石小筑内,而是在野外?
……
就在何升于幽石小筑内,向钟言告知痴长老下注的同一时间,十数里远处的刀毒峰,一处周围百米内寸草不生的高高悬崖边。
一个剑眉斜飞而眼角微往上挑的俊美少年正异常震惊地看着三步外一名鹰钩鼻深眼眶灰发老人:“曾爷爷,您刚才说的是真的?您真的在十年前就偷偷给钟言下了药?”
眼见灰发老人因为自己的震惊而眉头微皱,剑眉少年又很认真地道:“曾爷爷,您不用特别安慰我。虽然痴长老押了钟言,但她不是预言师,我心里没觉得憋火。”
在他俩身后百米开外的斜坡上,一名两耳塞了布条的青衣老仆正警戒地在草丛中不断走动,而斜坡之下的又五十米处,更有数名同样两耳塞了布条的黑衣壮仆分散地站立警戒,每个人都背对着老仆,确保这附近不会有任何人接近。
第四章 十年磨励()
山风从少年和灰发老人站立处往悬崖外的百丈深渊中呼呼地吹,将灰发老人身上那袭银白色的玉蚕丝长袍吹得轻轻地飘荡。
但灰发老人的灰白长眉并没有因为这惬意的山风而舒展,反而微微一沉,不答反问:“权儿,这十年来,你应该私下里听过本峰不少弟子和仆役议论你是废物,或者同情你,或者嘲笑你,你自己感觉可好?”
正自气恼的少年马权微怔,心里不期然地想起这些年来自己的所见所闻,犹豫了几秒,摇头。
哪怕眼前这一位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经是刀毒峰的峰主,哪怕他是眼前这一位的嫡亲曾孙,但就因为他十年修炼都未曾引气入体,所以,虽然刀毒峰的弟子表面上对他十分恭敬,但私下里还是少不了议论和嘲笑。
灰发老人那阴森的眼中多了丝少见的歉疚和怜惜,又继续缓缓地道:“如果只是一次两次,你自是不会在意,但十年下来,这些私下里的议论和嘲笑一定让你烦不胜烦。”
“你又无法用事实向他们证明你其实是罕见的隐蔽圣体之一,是被老夫亲自压制才无法引气入体,所以,每次听到这些嘲笑,你都很郁闷,对吧?”
马权顿时汗颜,良久,默默地点头。
本派的人都知道,他的金、水两系灵气亲和度均是较好的圆球级。
但是,除了曾爷爷之外,没有人知道,逢每月潮汐日,他的水系亲和度会诡异提升到最高的龙卷风级。
而曾爷爷早年曾偶然获得一份上界失落下来的上古残卷,上面便记载了三种千年难得一见的隐蔽圣体,其中的金龙圣体便和他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种金龙圣体,如果按部就班地普通修炼,速度也就比单系和双系非五行相生的资质稍好一点,但每逢晋级,依然会很辛苦。
但那份上古残卷却记载了一种特别的苦虐修炼法,修炼初时的十年之内,要由玄气高深者来封住某些特殊经络,压制着无法引灵气入体。而一旦捱过十年苦虐期,不管修习任何级别的金、水系心法,只要灵气足够,必将一飞冲天,从此再无破关之虑。
马权犹清楚地记得,当自己第一次在潮汐之日被测得水系亲和度变异成龙卷风级时,曾爷爷眼中那比正午的太阳还要耀眼炽热的极光。
这位待人一向冷厉严苛的曾爷爷甚至因此而大改常态,肆意地举着他在空中狂转圈,狂笑了许久,势若巅狂,仿佛在自己身上看到了无尽的希望。
可那毕竟只是一份不知来历的残卷,真实度大打折扣,万一自己辛辛苦苦地忍了十年,最终却不是呢?
若非灰发老人是自己的曾爷爷,在本峰、本族又是说一不二,马权压根就不会接受这样不确定又饱受人嘲笑的安排。
灰发老人深深地盯着他:“现在,你可明白老夫的用心?”
这洞彻人心的目光和隐藏的一丝冷意,让马权脸有讪讪,但很快,想起同样在十年里一直和他共同承受着所有嘲笑和讥讽的钟言,他又忍不住问:“您就不怕落霞峰那位峰主和主峰的人发现您动了手脚?”
“哼!”灰发老人很是不屑地挑眉:“老夫给那小子服下的可是那残卷所附带的药丸,钟柳不过是贫民小子出身,哪里看得出来?至于田掌门……他虽然号称博览群书,但也只是博览这苦恶界的藏书而已,这上古残卷可是从上界流落下来,他又哪能知晓?”
马权再度怔怔地看着睥睨自傲的这位长辈,心中五味陈杂。
一直以来,每当听到身边的人拿落霞峰的钟言和他比较时,他心里总有一分不屑,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天才,只是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腾飞,可直到方才,他才明白,若非因为自己,钟言可能早已引气入体!
自己,并不是天生优越!
复杂的情绪在胸腔不断地翻腾,似是懊恼,又似是不服气和歉疚。半晌,马权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轻轻地问:“那……他还有机会成功吗?”
灰发老人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见此眼底终于多了丝满意,又冷笑:“那就要看他的运气了。他那大师伯厉柱石昨天下山前往百里坊市,竟拍那可以帮人强行引气入体的三品灵药黄秋葵,此刻或已到手。”
“这黄秋葵正是那上古禁药的唯一解药,厉柱石若是能赶在掌门规定的期限之前,提前一刻钟将这黄秋葵交与钟言服下,他或许能成功。”
“黄秋葵?”马权心里狠狠一抽,再度惊叫:“可它有副作用啊,服用后十年内,修为最高升至玄士大圆满……。”
灰发老人自神在在:“他才十四岁,晚十年再提升,又有什么关系?目前,钟老儿最迫切要解决的,是如何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去!何况,让这小子迟一点,也免得日后在你面前耀武扬威!”
马权怔住,稚气犹存的脸上神情变幻不定,老半天,突然朝他深深一礼:“曾爷爷,在去主峰见证之前,权儿想先和他单独见一面!”
……
马权和灰发老人、黑衣老仆均不知,这处悬崖下大约两百米位置,一条风化如页的狭窄裂缝中,一名着嫩黄丝裙衫的鹅蛋脸少女正因为自己刚才无意中听到的对话而提心吊胆地紧紧捂住樱桃小口,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美丽的双眼充满了恐惧。
不过,只是十数息,鹅蛋脸少女便迅速冷静下来,保持着原姿势不变,直到足足有半个时辰都没有再听到马中元和马权的声音,而天上的太阳也快升到头顶,她才终于大着胆子,从右腕上的一支玉镯中取出一团淡黄的薄纱,运出土黄色玄气一抖。
那薄纱瞬间在空中舒展,飞快地包裹住她的全身,化为一道土黄色流光,蓦地从裂缝中暴射而出,直向莲峰派掌门主峰绿蕊飞去,在短短十数息后飞入绿蕊峰后峰有名的“迷林禁地”。
不多时,这处绿蕊峰中木灵气最充沛的林地深处蓦地响起一声愤怒的吼声:“大胆马中元,敢害老娘选中的人,老娘饶不了你!”
第五章 虚惊一场!()
在刀毒峰上,马权心情复杂地向曾爷爷马中元提出想和钟言单独见一面的时候,这边落霞峰的幽石小筑内,何升已痛快地同意钟言可以单独出去走走,并赐下两张传讯符纸,以便当钟言成功引气入体时,可以及时通知自己。
何升还一再叮嘱,不管有否引气入体,钟言必须在11时二刻前回返幽石小筑,和钟柳一起前往掌门所在的绿蕊峰。
接过符纸,喝退了准备跟随自己的路宁,钟言心情复杂地穿过左边长廊,瞥一眼长廊上挂着的“先西方”字幅,来到前庭的宽敞迎客厅边,便隐约地听到厅内有诸多熟悉的声音在议论。
“只差一个多时辰就整整十年了,你说言弟有没有成功?”
“何师叔已经进去了,应该还没有,否则,以那个路宁的性子,早就激动地跑出来欢呼了!”
“唉!言弟这回也不知道能不能赢!我觉得他现在似乎自信心越来越弱。”
“要我看,痴长老都下注支持言弟,言弟应该能赢!”
“拉倒吧!痴长老只是炼器厉害,判断力也就那样!她是不缺钱,又和言弟一样三系才压言弟。”
这声音里面,有大师伯厉柱石的亲传大弟子齐炎柱、亲传二弟子胡森,也有二师伯何升的亲传大弟子杨云昭、二弟子叶小凡,更有他的知交好友,赤扇峰峰主苏合午的亲传徒孙曲工戏。
显然,大家都是听说了掌门的通碟,特地赶到这里来等消息。
略一沉吟,虽然钟言心里依然没有任何头绪,还是决定进厅和众师兄们打声招呼。
等他抬脚跨进门槛时,迎客厅内的议论声便嘎然而止,数十双目光顿时齐刷刷地落在他的脸上。
习惯性地浮起微笑,钟言大方地向众人拱手:“诸位哥哥好!”
这一环视,他已认出,不仅本峰所有亲传弟子都在这里,所有押自己赢的峰主也有亲传弟子在这里。
仔细地打量过钟言后,年龄最大、脾气也偏于火爆的齐炎柱粗眉微皱,声音便有点不悦:“又没成功?”
“没有!不过找到点感觉了!”前一世,钟言从未如此尴尬过,也终于体会了一把前世那些屡屡被自己超越的师兄师叔们的心情了,顿时硬着头皮地回答。
满头棕黑卷发的胡森马上打圆场:“有感觉就好,反正马权也一样还没成功。既然痴长老都看好你,为兄相信你一定能赢!”
话是这么说,但钟言同样从胡森那古铜色的方脸上看到隐隐的担忧。
不光是齐炎柱与胡森,其他所有在场之人的脸色都透着紧张。
钟言心里明白,勉强笑笑,拱手:“多谢师兄,小弟不会认输的。你们且坐,小弟想出去走走!”
齐炎柱本来就拧紧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都什么时候……”
“师兄!”胡森马上打断齐炎柱并重重眨眼,然后亲切地转向钟言:“行,言弟你只管出去散心,别错过主峰集合的时间就好!有什么事,咱们灵鹤联系!”
“好!”既然胡森拦住了齐炎柱,钟言便不再解释,点点头,转身就向外走去。
但就在这时,迎客厅那宽敞大开的石门突然飞出数只……不,是数十只半透明、纯以玄气构成的玲珑小鹤。
众鹤齐齐拍动翅膀飞进厅内不断盘旋的场面,顿时让在场所有人都骇然变色。
这个时候突然大量出现灵鹤……年龄最小、来自赤扇峰的苏界龙立刻惊叫,身体在这一刻变得僵直:“不好!难道是马权突破了?”
“蹭”地一声,齐炎柱和胡森同时地震惊地从石座上站起,原本红润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若真是马权突破的消息,那自己这一边输惨了不说,还会得罪好些原本友好的峰主!
钟言自己亦是心脏骤停半拍,全身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结。
那小子居然能赶在自己前面突破?
飞得最快的一只传讯灵鹤已飞至右侧客座第一个位置上,在那名气质阳光性格爽朗的少年头部盘旋了一圈后,落至其前襟上戴着的精血玉徵上。
此人是侧炼峰峰主的首席大弟子的亲传首徒贺有志。
但见灵光一闪,它的尖喙一张,很清晰地吐出人言:“有志,传主峰讯,凡火、土、木三系中有双系资质的玄徒级弟子,下午15时之前务必到百杰殿,有任务!过时未到者,亲传贬为正式,正式则逐出山门!”
紧接着,其他的传讯灵鹤也纷纷寻到了要传讯的主人,同样吐出相同的命令。
“呼!”等所有的玲珑小鹤全部传讯完毕,正自紧张的众人顿时不约而同地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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