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今的英雄联盟只有一个雏形,要想将其真正壮大起来,不仅需要苏文的支持,更需要众圣的参与。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因为眼前更加重要的,是驰援长青大峡谷。
时至今日,苏文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幸运,或者说,他已经渐渐体会到了衣威泊的可怕之处。
试想一下,当初在月城陋巷之时,若衣威泊执意要取苏文性命的话,恐怕一百个他都不够死的。
但衣威泊却放过了他。
不得不说,这其中有太多的运气成分。
或许是当时的衣威泊担心自己在暴露身份后,会引来妖帝天玑的追杀,或许是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苏文对于人类的意义何在,也或许是纯粹出自于他对魔族殿下佑生的一种宣示。
想来当初如果不是佑生发布君令,而是浅夏以私人身份传书于老管家的话,结果恐怕会大不相同。
这是一个在魔族高层半公开的秘密。
老管家与殿下的关系似乎并不如世人所想象的那么好。
诚然,衣威泊对整个魔族的鞠躬尽瘁,对魔君屠生,包括对云后的忠诚,都是不容置疑的,而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佑生的命也是他救下的。但他对这位魔君的接班人,却很不满意。
以至于在他将佑生交给大祭司与花雕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人类疆土半步,而在他重新现世之后。也没有前去拜见这位魔族殿下,而是迎回了云后。
至少在衣威泊的眼中,佑生根本就不配成为整个魔族的统治者,空有一身力量,却远不如他父亲那般伟大,心胸狭隘、骄奢淫逸,哪怕在魔人大败之后,一心所想的也不是如何光复河山,而是不思进取。安于享乐。
他并不希望族人过上美好的生活,只是妄图使自己恢复往日前呼后拥的风采,如父亲般掌握生杀允夺的权势。
还记得,在屠生离开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时间,佑生并没有感觉到悲伤,更没有留下半滴泪水,而是非常激动地问了衣威泊一个问题。
“从今日之后,我是否就能取代父亲的位置了?”
后来在流亡人族北域之后,佑生又做了一件事情。令衣威泊彻底对他失去了期待。
他下令杖毙了两位忠心护送他逃出魔都的侍从。
只是因为他们给他摘来的沁蜜桃酸了一些。
这样的人,绝不是一位值得效忠的明主!
如果真的让他成为魔族的主宰者,衣威泊毫不怀疑,将会缔造出一个彻彻底底的暴君、昏君!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当然是因为屠生的疏于教育,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正忙着潜心钻研自己的“大道”,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云后的宠溺。
他没有兄弟,也没有姐妹。从他生下来一开始,便注定成为下一任魔君。即便他不学无术,昏庸无度,也没有任何一位族人敢反对他的统治。
哪怕是衣威泊,也不敢这么做。
所以他选择了远离人类疆土,潜伏南疆,窥伺圣雪峰上的七彩曼陀罗固然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为了避开佑生。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身在南疆,可听调不听宣!
当然,这一切早在魔族大军自域外归来后,衣威泊就已经向云后挑明了,因为他很清楚,此事如果处理不好,日后必成大患。
好在相比于佑生,云后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看得更加透彻。
一边是忠心耿耿百十年,殚精竭虑的顾命老臣,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日后的魔族新君,云后并没有选择偏袒任何一方,也不希望在大战前夕激发这种矛盾。
所以云后选择了分兵。
让衣威泊亲自挑选他所信任的一众将领,兵发幽城,而她自己则带着佑生等人前往宁和走廊,两军互不干涉,如此一来,也能把发生意外的可能降到了最低。
所以在四天前,当衣威泊决定设伏剿灭骁勇军的时候,他并没有向云后报备,更没有知会佑生,因为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力量,也足以完成这一伟业。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而且几乎已经成功了。
到今天为止,原本坐拥五十万将士的骁勇军已经只剩下了不到八万人了,直接战损就已经超过了八成!
两边谷口外大约还有五万多人,而在长青大峡谷之内,在沧澜皇的身边,已经又一次发生了减员,现在不足三万人。
是时候对他们发动最后一击了。
这场长青大峡谷之战已经持续了整整四天,衣威泊自然也能够算到,如果沧澜皇还有援军的话,也差不多该到了,那么在这之前,就让骁勇军彻底覆灭吧!
在衣威泊的身边,还有三位魔族半圣,分别是第十魔将花无别、第五祭司心花、第六祭司花木。
其中花无别的战旗上的图腾是海麒麟,代表着忠诚,而在心花与花木两人的白袍之上,则分别用金色的丝线绣着水纹与树叶两种图案,同时也寓意着他们对两种力量的掌控。
水,以及生命。
现在他们都已经跟随着衣威泊自崖坪纵身而下,来到了长青大峡谷当中,踏着人类的累累尸骨,嗅着空气里那浓郁的血腥气息,感受到了一种复仇的快感。
是的,他们原本就是为了复仇而来,又何来怜悯之心呢?
沧澜皇与一众圣者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魔人的到来,纷纷自两侧的山壁石穴中迈步而出,又一次,与曾经的敌人相对而立。
“我认得你,你是花无别,如此看来,峡谷两侧的符阵,便是出自于你手了。”欧阳修轻轻弹了弹袖袍上的灰尘,目光如刀剑般锋利。
花无别淡然一笑:“我也认得你,昔年一战,你与唐岩、苏轼联手攻打雾都,当时守城之人便是我,虽然那日我败了,却是败在你们的以众欺寡之下,却不知道,今天你可有底气与我一战?”
欧阳修手腕一番,紧紧握住了一卷书册,笑道:“有何不敢!”
话音落下,场间突然荡起了一阵无比耀眼的紫金光辉,如遮天蔽日一般,把整座长青大峡谷都染成了氤氲之色,一片肃杀之意顿时向着魔族四人急袭而去。
只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出手的并不是欧阳修。
而是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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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自杀式冲锋
帝师的出手非常干脆,也非常果断,他的双眼虽然看不见,但早就已经锁定了自己的对手。
此时在场中总共有四位魔族强者,而巧的是,人类这方也是四位圣阶,所以这是一场相对公平的战斗。
至于说沧澜皇,以及他身后的近三万大军,在圣阶层级的战斗中,则完全可以被无视掉,或者说,他们至少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能够在即将到来的圣阶之战中保住性命,就算是最大的胜利。
但这种公平,只是暂时的,因为谁都知道,单以衣威泊一个人的实力,恐怕就远超人类四位圣阶的总和,所以人类唯一的机会,便是在战斗一开始的时候,尽可能牵制住住衣威泊的力量,其余众人,速战速决!
这个任务非常艰巨,也有着非常大的危险,自然应该实力最强的圣阶来执行。
人类四位圣阶中,欧阳修是在苏轼和王羲之殒落后圣域第一人,其实力无疑是非常强大的,而帝师却身为人族文道六首之最,即便算上七大书院的院长,恐怕也是最顶尖的存在,所以他也有这个资格。
那么两人之中,到底谁负责出手牵制帝师呢?
帝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因为他率先向衣威泊发起了攻势。
此时不是讨论此举是否可行的时候,也没有时间去争辩他是否是最佳人选,几乎便在帝师出手的同一时间,南宫生、颜真卿与欧阳修三人也激发了体内的紫金才气。
分别向另外一魔将二祭司杀去。
在此之前。世人对于帝师的大部分印象都在于其智慧、谋略,以及对大局的掌控之力。比如葬花岭一役,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在这个世界上。谋略和智慧,永远都不是最厉害的武器。
帝师之所以能够成为人族文道六首之最,是因为他自身的力量。
当他的主修文位第一次展露于世间的时候,足以令绝大多数的对手措手不及。
因为那是画位。
帝师天生目不能视,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画圣!
他的画没有人能够理解,也没有人能看得懂,却可以激发神书的共鸣,予其画位加身,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此时的帝师于翻手之间。早就已经捉笔掌内,以天光为墨,大地为纸,只用了一笔,便勾勒出了一团形状莫名的墨渍,看起来,就像是杂乱无章的线条。
这样的画作,对于其他的画道大师来说,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但在帝师的心中,这便是千军万马!
有些可惜的是,这并不是衣威泊第一次与帝师交手,他们早在百年前的第一次圣战中就见过面了。所以他知道帝师身负画位,更知道他手中的战画诡秘莫测,不能以常理度之。
对此。衣威泊采取的策略非常简单,或者说非常直接。他轻轻扬起了衣袍,身上没有才气光芒闪耀而出。却能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向帝师掠去!
同一时间,一片刀丛突然拦在了衣威泊的身前,它们的形状都有些怪异,但刃间的寒芒却令人头皮发麻,上面的杀意之盛,让人不敢正面匹敌。
但那不是衣威泊。
他只是淡然一笑,单掌拍出,立刻于袖中洒下一道青色的幽光,接触在刀身之上,顿时将其腐蚀成了一滩锈水,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刀阵之后,又有异兽袭来,他们的身上都覆盖着墨色鳞甲,长爪利齿,口中嘶吼着奇怪的音节,但无疑个个都长得丑陋无比。
至少不是真实存在于世上的某种野兽或妖兽。
这一次,衣威泊甚至没有出手,他只是身形一缩,竟然变成了一个七八岁小童的模样,轻而易举地自兽丛的缝隙中穿了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帝师的近前三丈。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距离,尤其是对文人来说。
帝师看不到衣威泊,但他能够通过声音、气味,以及体外才气壁垒的触感来判断敌人的位置,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须退了。
他的任务在于缠住衣威泊,却并不希望能一击将其击溃,那不现实,也不可能。
所以帝师毫不犹豫地向后退了数丈,希望重新拉开与帝师之间的距离,既不让其近身,也不能让他抽出手来对付其余圣者。
但谁曾想,便在帝师退的那一刻,他却清晰地感觉到衣威泊改变了追击的方向。
在那里不是其余三位圣者的战场,而是用来保护那三万将士的石壁。
这样的变故令帝师慢了半拍,因为衣威泊的举动令他意想不到,更打乱了他的节奏,而在这样的战场上,半拍的时间,或许便是生死。
不是那三万人的生死,因为他们的存在于衣威泊看来,如同蝼蚁。
他的真正目标,另有其人。
诚然,从战斗一开始的时候,帝师就把衣威泊作为了自己的对手,但对手这种事情,是相互的。
他选了衣威泊,但衣威泊没有选他。
或者说,衣威泊此战的最终目的,也不在他。
衣威泊的目标非常的明确。
从长青大峡谷之战一开始,到四天之后的现在,他的第一击杀目标从来都没有变过。
不是在场的四位圣阶,也不是早就逃离的诗圣柳中庸,甚至不是骁勇军五十万将士中的任何一人,而是沧澜皇。
原因非常简单,沧澜皇是骁勇军的主帅。
就算今天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导致场中的这四大人类圣者全都存活了下来,沧澜皇也必须死。
这就是衣威泊的打算。
当帝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但还不算太晚,所以他当即厉啸一声:“保护南天!”
帝师的声音传遍了整座长青大峡谷,自然也传到了两侧的石壁之中,原本沧澜皇是站在最前头,想要亲眼见证这场旷古绝今的圣阶大战,却在刹那间就被手下的两位将军拦在了身后。
随即,近三万大军全部自两侧的石壁中倾巢而出,就如同一片黑压压的蚁群,为了守护蚁后的生命,奋不顾身。
他们或许不是衣威泊的对手,却可以选择用自己的生命筑起一道道血肉屏障,哪怕能够延缓衣威泊三五息的时间也足矣。
没有人组织,也没有人率领,下一刻,所有人都站在了沧澜皇的身前,向着那位威名赫赫的魔族老管家,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
口中齐喊着四个字。
“人类,万岁!”(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七章 笔似刀,见血方高!
近三万人大军只向着一个人发起自杀式冲锋,是何等壮观,何等悲壮,以沧澜皇的骄傲,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袍为自己去送死?
但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对这三万将士来说,沧澜皇绝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因为他是骁勇军的主帅,如果他埋骨此地,那么骁勇军就算是彻底覆灭了。
可对沧澜皇来说,又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懦弱和胆怯就让他人白白牺牲?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而不是站在原地等待命运的审判。
一缕暗金色的才气自沧澜皇体内慢慢升起,越来越盛,就像是在他的身体上覆盖了一层华丽而坚韧的铠甲,将他的那一身雪梅白袍深藏其中,再见不到。
他摘下了头顶的紫金帝冕,任长发如黑瀑般坠下,狂乱而舞,他的眼中充满了坚定与死志,却再也没有了无谓的骄傲。
他向前踏出了半步,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衣威泊的身上,仿佛在这片天地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他准备出手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来自天澜国的将军却提前洞悉了沧澜皇的意图,他一把拉住了沧澜皇的胳膊,任凭那金色才气灼烧着自己的手掌也不曾松开半分。
“陛下!您不能去!”
如今在军中会称呼沧澜皇为陛下的,只有天澜国的旧臣,但沧澜皇却丝毫不为所动,而是执着地又向前迈出了脚步。
“请陛下三思!您如果迈出了这一步。便当于将我们三万人的希望全部葬送了!当大家离开山壁走到您身前的时候,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难道您真的忍心让我们的牺牲付诸东流吗!”
这一声厉喝,仿佛在沧澜皇的世界中响起了一道巨雷。将他从一种无比玄妙的状态中惊醒过来,目色微惘。
与此同时,他身上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也消失了,他的呼吸渐渐趋于平和,但捧着紫金帝冕的手掌却浸满了汗珠。
然后,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衣威泊身上的紫金光芒与数百将士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长青大峡谷的地势非常狭窄,所以三万人大军的阵线拉得非常长,也在衣威泊和沧澜皇两人之间筑起了一道近乎五百丈的血肉人墙。如果衣威泊想要一举击杀沧澜皇,那么他就需要跨越这五百丈的距离。
而且如今还能够留在长青大峡谷之内的这些人,无不是骁勇军的精锐,他们能够在魔族大军三天三夜的狂攻中幸存下来,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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