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果今夜放过了他们,只怕下回再找这两名极恶之人就大大不易了。
尤其是,滇西的险恶和边塞的战事,要寻他们更是难。
胡品仪住的是秋水楼。
秋水楼以赏画十八道菜名闻天下。而且,秋水楼另一个特点是,无论你是谁,只要是秋水楼的住客,它一定保护你的安全!
所以,胡品仪当然住秋水楼,因为它的后面老板是八大世家中的慕容世家。
江湖上,谁都知道,和八大世家任何一家对抗,就是向八大世家联盟挑战!
同样,彭冠武住的也是秋水楼。
只差,胡品仪住南院,彭冠武住的是东院!
杜鹏和蒋易修进入这洛阳三大名楼之一的秋水楼时,不由得大大叹了一口气。
这回殂杀,有了一个不对,便立时要和八大世家拗上了。
他们义无反顾。
于是,一个提剑、一个拿刀,大刺剌的去敲胡品仪的门。
没有人应门!
杜鹏一皱眉,轻轻手上一用力,便推了进去。
没错,里头没半个人;只是衣物尚在!
胡品仪这老小子会去了那里?
他们决定先去找彭冠武!就在双双退出胡品仪房间的同时,东院那端已传来喧嚣之声。
而且,尚有人影纷飞往而去。
杜鹏皱眉道:“看来今晚有的热闹戏……”
两人一提气,已到了东院去。
此时,已是子时时分,月正当空,秋水楼的东院竟然发生了血案!
死的是谁?
赫然是在彭冠武房内发现了彭冠武和胡品仪的尸体。
按照姿势,该是互戕而死!
秋水楼的主人杨碧血可不信。
一个在滇西和一个在边塞的人怎么会结怨到以命搏命?尤其,两人当真有仇,大可以等到明天玉风堂比武招亲时再下重手。
所以,杨碧血看的很仔细、很透彻。
我们蒋员外多少是个人物,所以他的出现立时引起杨碧血的注意。
杨碧血往前招呼道:“蒋老弟──,你看这是……?”
蒋易修双目一凝,正是惊喜交集。不过,口里淡淡道:“依杨楼主的看法是……?”
好个不答反问!
杨碧血轻一笑,又复皱眉道:“依老夫看,不像是互相残杀而死……”
“不错……”杜鹏接道:“从屋内破坏程度而言,不像有人激烈交手。所以……”
“暗杀?”杨碧血眼睛一闪,道:“老夫也是这么想……”
说完,两眼又以一种复杂的表情看向杜鹏和蒋易修。
谁都知道他们住在玉风堂,三更半夜怎么会到秋水楼来?
杜鹏当然是骂在心里。
如果这两个小子是哥哥我干掉的也就罢了,偏偏又不是还背了这黑锅似的。
肚里骂,可不管那杨碧血别具“意义”的眼光,蹲下便注视胡品仪和彭冠武的伤势。
他看的很仔细、很慢。
两具尸体的致命伤竟然是在姆指的指甲片内。因为,那里多出了如同五瓣梅花紫色的小点出来。
这一刹那,杜鹏的脸色骤变!
杨碧血双目一闪,问道:“杜兄可发现了什么?”
杜鹏苦笑,摇头不语!
杨碧血皱眉,冷哼一声。
人是死在秋水楼,他的责任最大;如今杜鹏杜大鸟先生既然有了线索,这下不愿说出岂不是有意为难?
杜鹏站了起来,拍拍杨碧血的肩头叹道:“杨老大──,我不说的目的是怕老头子也陪上一命──,那多划不来……”
“多谢杜兄弟关爱。”杨碧血冷然道:“还望杜兄弟告诉老夫有什么特别之处才好……”
杜鹏盯了杨碧血半晌,才缓缓道:“你真的要知道?”
“不错!”杨碧血回答的很肯定!
“好……”杜鹏长吸一口气,环顾在场众人大声道:“五两银子……”
“什么──?”杨碧血吓一跳讶道:“什么五两银子?”
“学费啊……”杜鹏笑了,笑的很愉快的道:“要哥哥我教你东西不要学费那怎么成?”
杨碧血绝不是一个小器的人,这一给就是二十两足重的银子。
杜鹏抬在手上,笑开了眉道:“紫梅──。五瓣的紫色梅花痕──,懂了投有?”
杨碧血倒吸了一口冷气。
紫梅!狄雁扬手下两大杀手“双狐”之中的“紫梅”梅六彩!
就在我们这位杨楼主心情沉重的时候,一件令他更震惊的事发生了。
那就是杜鹏“轻松”的把那二十两银子一拗,留下五两银子塞入怀中,另外十五两又交回自己手上。
杜鹏嘻笑道:“哥哥说只要五两就是五两,童叟不欺!”说完,便和蒋易修蒋朋友大剌剌的走了出去!
杨碧血为什么震惊?
因为在三十七年前,当他还是个十岁小男孩时,就曾看过一个人能把银子用指力一分为二。
就算当今武林上,也没几个可以达到这种指力。
他记得,当时拗断银子的老人,曾经告诉他,这种指力的名字叫做“大鹏指”!
便是和武当“太极指”、少林“大力金刚指”齐名的“大鹏指”!
经过了三十年的江湖打滚,他终于知道这“大鹏指”的来源。
便是昔年阿克苏王朝的统治者,百年前大侠苏小魂的至友──“大漠鹰王”玛拉哈所创!
怎么可能!杨碧血内心狂震,这个杜鹏怎么学会的?
街道上除月光正盛,一切都沉寂了下来。
杜鹏轻叹一口气,道:“真是好死不死,叫那个梅六彩先下了一手来……”
蒋易修长吸一口气,拉了个哈欠道:“不好嘛?反正省了我们一分力气……”
两人正说着,只见那端约莫十五丈外有人影在屋檐上一闪而过!
而且不只一个!
杜鹏和蒋易修互望一眼,双双取出黑衣面罩,钻入暗巷中。
不一忽儿,两道全身蒙面的黑衣人影自暗巷中奔了出来,尾摄方才数道人影消失处而去!
“撩火行动已经展开了?”
“是──!”
“这回你派谁出手?”
“陈长老率领四条狼和『血掌』杀手……”
雷杀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他们挑的第一个目标是谁?”
“不是第一个目标,”萧饮泉恭敬道:“而是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司马舞风……”
雷杀大笑,对萧饮泉的判断很满意。
今天那个赵长剑太诡异,竟然在一招内击伤百里怜雪。
当然,百里怜雪太过于轻敌有关。
若是两人真干,只怕也得上百招还未知鹿死谁手。
满而溢、骄必败!他雷杀最警惕这件事。所以,他宁可小心点多发点时间来观察那个赵长剑,以决定敌友。
至于宇文长卿、杜鹏、蒋易修三人事关重大,少动为妙。
而留下胡品仪、彭冠武又对自己有利。
扣扣减减,便只剩下一个司马舞风。
杀了他,不但会引起玉风堂遭人责难;而且,更可以分离八大世家和玉风堂的关系!
雷杀大笑,这把火可真要把洛阳烧成滚沸;可惜,他不知道胡品仪和彭冠武已死!更不知道派出去的杀手后面跟了杜鹏和蒋易修。
当然,连杜鹏和蒋易修也不知道,那个神秘的“紫梅”梅六彩正跟在他们的身后!
梅六彩的目标是刀斩门的杀手。
只是,顺便也蹑上杜鹏和蒋易修罢了──。
司马舞风抱剑沉冥。
此时,盘坐之前有一鼎香炉正散出一丝袅袅升烟。
忽的,司马舞风心中一动,那缕烟袅动了方位。
本是直升上项,现向已略偏向西北方。
显然,有人自东南而来。
杀气,压的烟丝向西北!
司马舞风微微一笑,朗声道:“朋友──,干这等偷偷摸摸的事不羞?”
窗外人影一动,已有一名六旬老者跃了进来冷笑道:“司马小弟弟,耳朵倒是灵啊……”
司马舞风注视来人,沉声道:“阁下便是刀斩门八位长老排名第四的陈夜泣?”
“正是!”陈夜泣大笑,果如夜半鬼泣。半晌,才收口沉声道:“小子──,今夜爷爷来取你那……”
“狗命”两个字还在舌尖打转,司马舞风已经出手。
用的,便是司马世家的“斩魔剑法”!
斩魔剑,就劈一切九天十地诸魔群鬼!
陈夜泣万万没想到这小子话都不说就干,而且,出手之凌厉,已较他的老子司马踏霜不遑少让!
这回,我们这位陈夜泣先生真的要哭了。
只一剑,司马舞风便斩断他的左臂!
司马舞风冷笑,再出手,已觉不对!
陈夜泣被斩断的左臂并没有流血。
这么说,那只手臂是假的!
陈夜泣狂嚣,右手五指早已套上勾魂爪便抓扣住司马舞风的右肩。
回时,右腿一扫便撞上司马舞风足胫。
司马舞风忍住肩头剧痛,右腿亦起。
立时,喀、喀两响!第一响,是司马舞风的左腿被陈夜泣踢断;第二响,则是陈夜泣的左腿被司马舞风踢碎。
显然,方才司马舞风干的是玉石俱焚的打法。
陈夜泣大痛后退,脸色大变道:“江湖传说司马世家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果然一点也不假……”
司马舞风傲然一笑,道:“既要斩魔,何惧生死?”
好豪气!这话连陈夜泣都想喝彩起来。
便此一瞬间,窗破、掌至!
掌,成腥红色印向司马舞风。
“血掌”沙守!
司马舞风已无可避,唯有尽力反身,拼得捱那一掌之苦,张口咬向沙守的喉咙!
沙守心神为之一骇,天下竟真的有这种不要命的打法?
沙守一退、复进;这回,狂踢双腿!
司马舞风傲然而视,忽的以剩余的右腿上跃,硬生生在半空和沙守互踢一十八次!
“好汉子!”两个蒙面黑衣人冲了进来叫道:“司马小弟弟,你真他妈的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司马舞风苦笑,喘了老大一口气道:“从小爹教惯了,没办法啊──。两位是……?”
“杜鹏……”其中一名黑衣人取下面罩,果然是杜鹏!他指指身边的一个道:“这位小弟弟是蒋员外……”
司马舞风一笑,再看向陈夜泣。
蒋易修也脱下了面罩朝陈夜泣叫道:“老头──,原来你真的是独臂啊──?”
陈夜泣计算眼前情势,可能不太妙。所以,只有照实回答:“没错──。喂,你们怎么进来的?”
“废话!”杜鹏叫道:“当然是靠两条腿进来的……”
蒋易修补充道:“当然,外面那四只小狼正在休息。”
陈夜泣只有苦笑,真是螳螂在前,麻雀在后。
只是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一个拉弓的小孩?
有!梅六彩笑嘻嘻的进来。
他是个长的不错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罢了。尤其身上的衣服,足足是六种色彩。
红、橙、黄、绿、蓝、靓!缺紫。因为,紫色是他的幸运色,幸运的每次杀人都没失败的经历。
现在,那朵紫梅已然在掌。
紫梅,很小很小,小的可以容纳在姆指指甲片中。
而且,还有剧毒!
这点,陈夜泣死也不会忘记!当年的左臂便是叫这么一株紫梅打中姆指,而立时整只手臂斩了下来。
今夜呢?
陈夜泣真的想哭了;那个沙守心情也不会很好!
江湖有一则传言,“紫梅”梅六彩的武功好像不比狄雁扬差!
卯时过半,山下洛阳城已然在望!
李北羽长长嘘了一口气,辰时结束前,当可以进入洛阳城中。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他长长吸一口气,便要策马直进。
此时,身后十来丈,亦有一名年轻人快马而来。
李北羽一愕,暗笑,这年头赶路的人似乎不少。心想便往来人瞧上一眼。
这一看,李北羽不禁一愕,马上骑客竟然是个女孩!
说是女孩也不对,约莫该有二十一、二;只是那娇媚纯真的模样,加上个儿不高,反倒是似个十五、六的女孩。
李北羽一笑,方策马前进,身后那女孩已然大叫:“让路──,让路……”
李北羽又是一愕,并非人家呼让路的缘故,而是那口音,有一种奇怪的味道,直不似中原口音。
这一下,他便再度回头看那名女子。
好啦!人家急的很,我们李北羽这一档,又死盯着人家看,立时便惹火那姑娘。只听她娇喝道:“让路──!”
随喝声,以手上竹鞭当刀,便劈挥了过来!
李北羽笑不出来了。他绝没想到这“小女孩”这一鞭的来势竟然威猛如此,当真称得上是一流中的一流!
心里惊,身子可不慢。
立时一扬身倒翻过那少女的头顶六尺处!谁知,那姑娘手上竹鞭亦迎空一扫,便叫一道杀机剑气击中李北羽!
李北羽拍嗒的落下地面,摔了个灰头土脑,真是打死他也不信有这种事!
堂堂我李北羽竟然叫人点了穴道?
再抬头,那女子已然大笑扬鞭而去!
李北羽摇头苦笑,这当真是满而溢,骄必败!登徒子干久了总也会碰上母夜叉的时候!
当下,便专心运气冲穴道了起来。
巳时至!
玉风堂的练武场上又由各处来了诸众好汉。
大伙儿可要瞧瞧今日谁可以进入决赛。
玉珊儿可奇怪一件事。
昨夜,胡品仪、彭冠武被杀;司马舞风也因受重伤退出。
怎的,杜鹏和蒋易修也退出?
他们两个的埋由是:“吃坏了肚子……”
眼前,台上只坐了三个人。
便是赵长剑、宇文长卿、萧饮泉而已!
玉满楼也觉事有跷蹊,只是那杜鹏和蒋易修只是故作痛苦貌,摇头指着肚子和茅房。
玉满楼还能说什么,无奈,只好上了擂台,宣布道:“如今只有三位,按规则,得再增选一位壮士凑足四位……”
这一宣布,台下不禁喧哗了起来。
大伙儿看向玉风堂中人休息的东侧,那杜鹏和蒋易修怎的不上啦?是不是受了重伤还是别有隐情?
雷杀在众人中可恼怒的很。昨晚半夜有人丢下六个包袂,里头赫然是派出暗算司马舞风的杀手,如今反叫人作了丢回来。
更令他惊心的,是沙守和陈夜泣姆指上的“紫梅”!
好个梅六彩。
雷杀不断游目四顾,只待看见这个死敌便非当场毙了不可!
这端雷杀双眼冒火,那厢台上已然一个个上台打了起来。
上台的身手都还不弱,只是想连胜两场竟也大大不易!这点,落在林俪芬眼里不觉奇怪起来。
她皱眉看向玉满楼,只见堂主和堂主夫人正低声交谈。
林俪芬再看向杜鹏和蒋易修,只见他们两个正眉目之间尽含笑意。只是,似乎也有一丝忧虑,不断在人群中寻找着。
林俪芬正要问问这两个家伙怎么一回事。
那玉珊儿已然冷哼道:“这些上台的家伙早就和杜大鸟、蒋员外串通好了的……”
林俪芬一愕,道:“他们干啥这样做?”
玉珊儿方自沉吟想说出看法;忽然,台下一阵骚动,只见一名女子腰悬扶桑长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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