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一出手,引动着心中大为快慰──。
百里怜雪大笑,亦有一名汉子大笑上了擂台!这人貌不惊人,瘦矮的个子却托了一把长刀。
百里怜雪瞅了这人一眼,冷冷道:“阁下是……?”
“赵长剑……”那瘦小汉子嘴角冷笑,盯住百里怜雪嘶哑道:“阁下是那位?”
这一问,可引起台下一片骚动嘘声。
连百里怜雪这位七大公子之首的人物都不认识,还敢在江湖上走动?
百里怜雪显然有股受辱的感觉,他冷喝道:“百里怜雪这四个字可记牢了?”
赵长剑怪目一凝,喃喃道:“百里怜雪?哈……,好、好──,就是中原七大公子之首的那位百里怜雪?”
“不错……”百里怜雪身形已动、出剑、大喝:“你知道已经太晚了……”
百里怜雪这一剑,已然不是点到为止的比试,而是血刃相加的生死搏斗。
那赵长剑见眼前这一剑挥出,大大是如雷霆暴发,不觉仰头狂笑道:“来的好……”
随喝声,这个赵长剑也拉剑出手。
不,赵长剑使的不是剑,也不像一般的刀。
他的兵器,比一般所谓的刀要狭、要长,甚至有点弧度。
玉满楼心中一惊,这种刀并不是中原的兵器。而是海外扶桑国的武士刀!
这时,擂台下已经有人开始在打赌,这个小汉子能挡得住几招?竟没一个敢说两招。
以百里世家的圣剑绝学,在场就最少有一半的人没把握能接得下一招!
果然,擂台上的刀剑交击只有一回合就分出了胜负!胸前喷血摔落下台的,不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赵长剑。
而是百里怜雪!
百里怜雪不信,众人更不信!
此时,只见台上那名赵长剑的左手又另握了一柄短刃。
显然,他是用双刃的了──。
众人摒住了气息,心中只想到这个赵长剑到了晚上以前必将已名动江湖。
这一战,无疑是最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赵长剑冷冷一笑,回刀入鞘。
这时,一名关东大汉手执雷公槌也跃了上台。众人认得,此人正是关东一带颇有名气的“杀人槌”卜方诚。
卜方诚跳动他那身肌肉大喝:“姓赵的──,卜某来试试你有几分斤两……”
槌随人走,人随声至。
一下子,卜方诚自上下左右已攻出八槌之外。
赵长剑面露不屑之色,手上长刀出鞘;说也奇怪,便循那槌势空隙划入,又只一刀;卜方诚也喷血落下台丢。
这时,百里怜雪已惘然的站了起来,自身点了住穴道;瞪视台上那个赵长剑得意洋洋的坐上第一把椅子,一声冷哼便扭头而去。
高拯自台下跃上了擂台上扬声道:“赵兄已是第一位进入决战;还有那位英雄要上台的话把握机会……”
宇文长卿注视那位赵长剑良久,此时听得高拯这一问话,便一抬脚迅时跃到台上,迎风而立,端的是飘逸的很!
宇文长卿朝向台下众人淡笑道:“在下宇文长卿,请诸位好汉赐教……”
宇文长卿的名号绝对不小。
尤其,黑旗武盟日已壮大,又有谁肯在此时强出头来?
没有!
所以,宇文长卿等了半晌,便由高拯宣布坐上第二张椅子。
之后,第三位上台的萧饮泉,第四位上台的蒋易修都是不战而胜!
不但蒋易修上了,连那第五个上台的竟是杜鹏!
他们不得不报名,因为玉风堂的玉大小姐绝对不能落入刀斩门或黑旗武盟的手中。
杜鹏的上台,大不服气的人不少。
可是,我们杜大鸟可一点也不含糊,各用了一招而解决了“魔笛”丁全以及“浪子刀”
戴归临。
眼前,台上人上人下,落入玉珊儿眼中只是一阵阵悲伤。
这一不忍,便自站了起来,往院内走了进去!
林俪芬心中何尝是不急?尤其方才杜鹏上台时,她心中矛盾到了极点;一则希望郎君赢了,可以扬名江湖;一则是私心希望他输了,否则愈后愈危险不说,万一真的是最后的赢家,那岂不是大大的糟?
眼见玉珊儿进入了屋内,当下已起身自后跟去!
院内,寒风吹枝桠,一园落叶就风滚。
玉珊儿轻一叹,折下一段枯枝,默默把玩在掌心。
竟千般心绪中想念起李北羽来。
这一念,便由小愁斋初遇想到两回郎君以命相救;再想到龙门戏水楼中的种种情事。
便这一沉醉,直到林俪芬久立于后,轻拍其背,方自回过神来,抱拥而泣!
李北羽,你在那?臭小子……。
李北羽只能望天长叹了。
这个骆驼果然绝,明白以刘记茶行门前大搬茶货;暗中却把他和葬玉、埋香由后门大摇大摆的送了出去!
当然,他们的四周也堆满了茶叶篓子。
马车幌出去的地点是在那儿?等到他眼睛睁开时已经到了黄河畔的孟津!而此时,日已过了正午。
李北羽皱了皱眉,这一趟路似乎不只一天一夜!
他叹口气间坐在前方的骆驼道:“骆老头──,今天是几月几号啦──?”
“不多不少……”骆驼笑道:“十一月十一……”
“十一月十一?”李北羽叹道:“哥哥我昏睡了两天两夜?”
“有什么不好……”骆驼瞅了一下葬玉、埋香道:“有两位娇滴滴、香喷喷的姑娘陪着……”
好,好个屁!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北羽长长叹一口气,瞅了一眼还在沉睡的葬玉、埋香,已无法再出口。
骆驼将马绳交给了身旁的汉子,跃了过来拍拍李北羽的肩头笑道:“老弟──,我知道今天是玉大小姐此武招亲的日子。只是──,嘿、嘿……,天下何处无芳草?年轻人要想开一点……”
李北羽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
骆驼仰天大笑,他为这一趟任务的圆满而得意非凡。
因为,他绝对相信玉珊儿必将落入黑旗武盟的手中,而且是光明正大。
所以,他当然得意。
可是,他忘了中国自古以来的一句话:得意忘形,必自悔!
葬玉突然醒了,埋香也醒了;而且双双出手。
骆驼大惊,待要闪避已是不及。
葬魂玉针和埋魄香兰不但击中了骆驼,而且连那个赶车的汉子一并顺上了天。
骆驼大叫一声,摔落车下;方勉强站了起来,李北羽出手!
这回,可不是整支完整的翎羽,而是利用先前六十二支把玩弄断翎羽时所偷留下的一点、一点聚成的。
只是,稍毫不减离别羽的威力!
骆驼的眼里看见了雾,而后,就在他跃起的刹那,足下地五会穴一痛,只足竟已各插了一小截羽梗!
李北羽大笑,伸手一抱两位佳人,便落于前座上。
用力一挽马车,便雷霆的往洛阳而回。
车急,人心更急。
李北羽急,葬玉、埋香两人的心中何尝不急?
李北羽这一回洛阳,岂不是叫那玉珊儿心愿得偿?
两人交换眼神,心里已有了计较。
只待李北羽一解开锁扣,便要同时出手制住。
李北羽一面抽鞭赶车,一面道:“葬玉姑娘,你那玉针还有没有?”
葬玉一笑,自口中又伸出一根来。
原来,暗中在嘴里已有所暗藏,以便在被搜完身上的玉针时,犹能有反击或是自裁的抉择。
李北羽一笑,取下玉针。
先将自己脚梏给解了开。
埋香讶道:“想不到你干偷儿这行也真行……”
李北羽一笑,道:“没什么,只要气机运用的对了,循着匙内机簧用力一按、一转,就可以啦……”
李北羽嘴里说起来是轻松,真要做起来可是难。
不但使用者本身的气机境界能感受到任何细微的变化,就是在控制上还要能掌握得宜。
尤其最后一转,大小周天的回流运力,更得握得住分寸才行。
李北羽的动作不慢,解完了脚上梏锁,立时帮葬玉、埋香解开了来。
葬玉一使眼色,便要同埋香出手。
幕地,山林中有一声大喝:“人留下……”
李北羽一愕、复笑。
来的人正是专杀杀手的狄雁扬!
葬玉心里一惊,暗道不好。
此时手上的葬魂玉针不但已用尽,就是埋香的埋魄香兰也已用罄。
遇上了这个死敌,叫人跺脚无奈。
李北羽依旧是快速前进,那狄雁扬一夹马跟到了车旁,叫道:“葬玉、埋香──。你们两位不敢下来嘛──?”
埋香双眉一挑,方要回话。
李北羽已先道:“狄兄不是受了重伤……?”
狄雁扬苦笑道:“吃了我们王大夫『专医死人』的药,谁敢不好?”
李北羽大笑,依旧抽鞭狂进,道:“狄兄打算去那?”
“本来要去找火……”狄雁扬冷视葬玉、埋香,道:“现在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李北羽似乎未听出话中玄机,依旧道:“找火?莫非是想找传说中的『九光十色火焰』
来破宇文长卿那张多情网?”
狄雁扬乾脆弃马跃上马车后座,寻好了最佳出手位置才道:“不错──,想不到李兄果然不愧进士之名,博学而多闻……”
此时,狄雁扬座下的那匹神骏依旧轻易的跟在李北羽所驾的马车之旁。
李北羽转头一瞅,叹道:“好骏马──,想来是『乌云踏雪』名种……?”
“好见识……”狄雁扬大笑道:“正是昔年锺玉双前辈那匹『乌云踏雪』的后代……”
李北羽眼睛一亮,道:“狄兄不知从那儿干来的?”
“去你的……”狄雁扬叫道:“你想借,送你就是了……”
“谢啦……”李北羽腰儿一扭,便上了那匹“乌云踏雪”。
此时,他突然感受到一股杀机涌出。
目标不是他,而是葬玉和埋香!
这一刹那,他全明白了。
狄雁扬之所以送马给他,便是要他早早离开好向葬玉、埋香下手。
方才,他心中只念着玉珊儿、只念着此武招亲大会,压箱儿没想到狄雁扬和葬玉、埋香是死敌。
如今,他神马已然在座,是否就此快鞭而去?
李北羽做不到!
所以,他又回到座前,依旧拉着他的马车,仍然是扬鞭快进。
狄雁扬目光充满了不信、讶异,而至钦佩。
葬玉呢?埋香呢?
她们的眼中,充满的是泪!
就这样四人无语,只有马蹄快响、飞尘扬天。
一盏茶时间,那狄雁扬仰天长啸,飞身落到马车前两匹马的左方那匹,一出手,斩断马绳,竟自一策而往西侧去了。
李北羽一朗笑,扬声道:“狄兄──,小弟记下了……”
说完,亦扬身上了那匹“乌云踏雪”,往洛阳城急催而去。
这端,葬玉和埋香呆呆凝谛,只见郎君背影夹在风尘中,越去越远、越去越远,终至不见──。
此时,已渐是暮霭时分。
斜夕,染一蕴大地!
自从赵长剑、宇文长卿、萧饮泉、蒋易修、杜鹏坐上前面五把椅子后。再来后面三椅的竞争可激烈了。
他们的目的不是在明天中可以得胜,而是在江湖上今日一战能夺得极大的名声!争得一把交椅,最少也有和宇文长卿、萧饮泉等人并坐的时候!
如此一来,对往后江湖上的一席之地,自是重要的多。
是以,单单由第六张椅到第七张椅,便用了两个时辰之久。
个个争先上台,打的又久。
打胜了那一个已经是筋疲力竭啦──,于是又被打下。
终于,第六位的“醉仙拳”胡品仪和第七位酌“神魔手”彭冠武脱颖而出。
玉珊儿总是玉风堂玉满楼的女儿,怎也要耐住一心的悲戚又回到了座上。
眼看,台上第八张椅众汉子争着,不觉又是心里一酸!
卫九凤轻轻一叹,搂着女儿的肩轻声道:“珊儿──,上天自有命安排,别……”
“娘……”玉珊儿身子一颤,便倒入卫九凤怀中低泣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高拯在台上宣布:“第八位得胜的,是华山派的司马舞风……。”
便此一言,叫那玉珊儿眼中一黑,心里大叫:“李北羽──,你为什么不来……”一急,便昏厥了过去!
玉满楼踏上了擂台,朝八张椅上的新一代英雄豪杰看了一眼,才转身压抑内心的激动宣布道:“诸位弟兄眼前的八位青年英雄,便日今日比武招亲得胜者。明日,将于巳时开始挑出两位最后决战者……”
玉满楼一顿,又道:“如果,明日这八位中有人缺席,将视同弃权……。按照规定,如果少于四人,则另外补到四人为止……。现在──,请各位到大厅中用膳,本堂已略备水酒招待各位英雄……”
在哄然众人掌声和往大厅内移去的脚步声中,杜鹏真的是苦笑,叹道:“员外──,李北羽那秃鸟这下可真的是大大出了一道难题给我们……”
蒋易修苦笑,随众人站了起来,轻声道:“『醉仙拳』胡品仪和『神魔手』彭冠武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
杜鹏眼睛一亮,道:“一个是滇西大恶,一个是边塞巨盗……。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声一落,杜鹏又叹道:“就算让那两个小子退出,再加上我们两个也不够……”
蒋易修苦笑道:“华山的司马舞风不但正派,而且还是八大世家中的人物;于情于理,倒是不能把他弄掉……”
蒋易修长叹道:“更何况──,秃鸟明晨时分,人也不知道在那儿……”
杜鹏点点头,侧脸过去看那玉珊儿被林俪芬扶了进去,才叹口气道:“留下司马公子也算多了一分力量──。可叹,本来要叫这玉大小姐小嫂子的……”
两人一边摇头叹气,已然无心吃饭,便相偕到了采月居,看那玉珊儿的情况。
心到死灰,眼无泪、无恨、无怨!
玉珊儿就呆呆坐于窗前,看那月升于树梢。
今生今世,当真和郎君无此情缘?
她忘了身遭的一切,忘了娘来又走,忘了杜鹏、蒋易修的探望,忘了林俪芬不动如山的在一旁相伴。
忘了、忘了一切;因为,她的心已被思念占满。
忽的,她对月长叹:“李北羽……”
泣声,直上梢顶悬月,久久婉转不散!
杜鹏和蒋易修还是决定行动。
他们第一个先找“醉仙拳”胡品仪!这家伙不但曾经在记录上作案六次的采花贼,而且干过四趟没本的买卖。
以及,最少有三次杀手的经历。
蒋易修叹口气,低声道:“这个胡品仪今天并未使出真工夫,得要小心点……”
“我知道……”杜鹏摇头道:“这老小子干了这么多坏事,而且还能活到四十岁,必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蒋易修轻轻一叹,没说话!
杜鹏瞅了他一眼,苦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唉……”
“今晚如果斩杀胡品仪和那个彭冠武,只怕会影留了明日之战!”
这件事,他们心里都明白,却不能不去做。
因为,如果今夜放过了他们,只怕下回再找这两名极恶之人就大大不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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