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起身随大夫出了暖阁。封尘自知这三掌若不是那三人合力而来,自己接下也是勉勉强强,可奈何那三人真是想取他性命,当封尘想起师弟还不知在何处时,忽然起身朦朦胧胧、跌跌撞撞朝门口踉跄走去,谁知刚下床就被一个小姑娘扶住,小姑娘轻唤:“公子不可随意走动,小姐交代了,让你静养数日。”封尘一挥胳膊:“多谢。”撇开那个小姑娘搀扶的手腕,自己大步走向门口拉开了门。可正巧那白姑娘也正在往屋内走,二人撞了个正着。虽然不是脸贴脸那么撞上去,也是有了很近距离的接触。那白大小姐赶紧将封尘扶住,拉到桌旁坐下说道:“公子身体刚好一些,还需静养。听说公子有个师弟,我父亲已经派人去寻找了。若有他的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公子的,不如公子先把身体养好,再做打算。”
封尘听了白大小姐的话有一些道理,刚要抱拳拜谢,感觉肋骨疼痛难捱,赶紧又放下手臂。白大小姐善解人意又温婉端庄,难怪那些江湖的登徒浪子要一睹芳容,封尘揉揉眼睛定睛一看,这姑娘确实长的清秀水灵,就那一张小脸也生得惹人怜爱。封尘叹了口气说道:“还未知姑娘芳名,就这么打扰数日恐怕不妥。”白大小姐将衣袖挥了一挥,双手放置胸前说道:“既然公子已经在那三题之中胜出,自当是我白臻的未来丈夫,打扰不必言谢,日后还要一起生活。”封尘听她这么一说,着实吓了一身冷汗,自己并无意参加那什么白氏招亲,实在苦无住处才与师弟去那处凑了个热闹,谁知道却把自己也搭了进去。正要解释的时候,忽听白大小姐吩咐身旁的婢女:“彩霞,去街市上的裁缝店将公子新做的衣服取来。”封尘再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穿着白色素衣在屋内晃荡这么久。白臻见封尘有些尴尬,接着说道:“昨日公子咳血咳的厉害,我见衣服都脏了,便吩咐下人照着公子原先的衣服又去做了一套新衣。”封尘见白氏女子对自己确实情真意切,但自己又不能辜负她,就要解释的时候,忽听门外传来另一人声音:“封尘公子可醒来?”白臻立马起身,小声说道:“我爹爹来看你了。”说着取下挂在小屏风上的斗篷给封尘披上。彩霞将门打开,把那白老爷子迎了进来。
白老爷子的眼睛像是打量货物一般地上下瞧着封尘,莫名其妙地蹦出一句:“这身子骨,虽然不是习武的上等料,也可以将就的练练,你那师弟的是一个习武奇才啊。可惜现在我派下去的人还未有他的消息。”封尘虽然讨厌这贵气人说话,但毕竟在人屋檐下,只得委全说道:“我那师弟玩劣,爱听说书先生的故事,可能在他处。”
那白老头思索一番,忽然说道:“对!听昨晚有人回来说那平日说书的老先生没有出摊,今日我再派人去看看。”白臻见他父亲未有离开的意思,便推着说道:“封尘公子也累了,咱们先回去吧!他担心师弟自然在情理之中,先找到人要紧。”彩霞也跟着他二人出了房间。封尘再一仔细去看,自己的包裹和钝剑正都放在那旁边的箱柜上,钝剑就那么扔在一旁,倒是包裹似乎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封尘转身未轻步迈到门口未听到三人同时下楼的声音,再去听时,听到那白臻说道:“这个封尘公子也是古怪,背着一把没有开刃的钝剑,这包裹之中竟然还有。。。。。。”刚要说时,却欲言又止。那白老爷子问:“包裹之中还有何物?”白臻缓缓而道:“一些家书罢了,还有一些便宜家当。”白老头‘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下了楼。封尘这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可不知为何这白臻要替自己隐瞒包裹中的那玉玺还有那遗诏。
封尘这么掐指一算,努尔哈赤去世七天的大头七马上就要结束了,那些王孙贝勒们恐怕是要有所行动,自己手中还拿着后金汗王的遗诏,此时应该立刻回到明廷,将这些交到崇祯皇帝手中。正想着,窗户忽然不知被谁用石子砸开,他走到窗前,突然发现悯天竟然站在屋檐之上:“师弟,快进来说话。”悯天一下跳入屋内,脸上面无表情:“将后金的玉玺拿来。”封尘突然觉察悯天已经知道了,不好再瞒着,只得小声说:“这等贵重之物,还是我亲手交给崇祯皇帝才可安心。”悯天忽然问道:“难道你还不信我?皇族宗室。”封尘一愣:“师弟,你在说什么?什么皇族宗室?”悯天无奈地笑笑:“你又何必瞒我,当年狂羽仙刀大侠将这一页狂刀录放在我的婴儿布中,就是师傅离世前给我的那个遗物。还有我背后这刀,也是那隐世守护明廷的江湖侠客狂羽仙刀大侠的狂刀,难道你还要说,我不是当年那个背魏忠贤陷害死掉的太子的孩子?也就是当朝皇帝的孙儿。”封尘愣在一旁,缓缓坐下,将凉茶含入空中,鲜血翻滚着茶叶清香侵袭而来。
本是极力在压制体内的燥气,谁知却又被悯天这么一把火点燃。可这笨师弟怎么知道,昨日他是代他承受这三掌力,而自己手中拿着的这些后金之物是为了见到崇祯和他说明悯天的情况。封尘万般考虑详密,护他周全,却一样样被悯天误会。封尘将手中包裹交到师弟手中:“你若真是那么想我,这些东西你尽可拿去。日后再见面时,也别说你我认识。”
第十八章 南下北上 不离不弃()
“师弟,我这是在白府。你若在此执意闹下去,让众人知道这就麻烦了。”封尘极力控制体内的气息,避免让悯天看出自己身受重伤。可悯天依旧不依不饶地吼道:“若我身世如此,为何不早早告诉我,困在那雪山上数年,我可不想修仙也不想成为一代大侠,我只想找到我爹娘。”封尘小声解释道:“当年狂羽仙刀大侠被奸人所害,那时候我才儿时,所记之事甚少,只记得那时众人护你周全,就为了保留朱氏血脉。”悯天不解地问:“那如今呢?阉党余孽尽除,只等有识之士齐聚明帝殿前,清走女真部族然后将来统一蒙古。为什么我却没有了家,依旧和一个孤儿一样流落在外?”悯天见师哥不接自己话,便接着问道:“那时候虽然我还在襁褓之中,可是是我的身世你与师父从我知事起却只字未提。”二人正在说话,白臻突然从屋外推门而进,见悯天站在屋内,吓了一跳,手中端着的茶点掉落在地上。悯天见白大小姐进来,针对师哥说道:“你这未婚妻也不敲门就进来了?看来我是吃不上喜酒了,告辞!”拿上桌上包裹翻了窗户遁身在黑夜之中。
白臻见悯天拿走了桌上的包裹,急忙深情大变:“师弟为何匆匆离开?你俩何事争吵?该不会是因为你我婚事?”封尘神情淡然转身坐在床榻上:“夜深了,姑娘请回吧!今日多些小姐救命之恩,在下铭记于心。”白大小姐听封尘这么说,伤心地抱怨:“你我都快要成为夫妻了,为何还这般生分。”封尘解释道:“那日无意闯入小姐的招亲之中,纯属余外过了三关,在下也并未有过红尘之缘。”白小姐双眼含泪:“那日既然你胜出在三题,天下英雄尽知,那日后”说到一半转身就朝外面跑去,封尘叹了口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第二天清早,这府中安静异常。封尘将钝剑包裹好背在身后,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心里想着悯天此时一定先回了中原,多半是去找那明帝崇祯,可就凭借他一人之言恐怕崇祯难以信任,现在朝廷之内分成两派,一派主张与蒙古交好,另一派主战。若此时悯天回去,更给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还有当年那太子傅,崇祯就算是识得,可风雨飘摇的明廷真的是悯天的归宿么?想到这里心生凄凉,自己的身世也毫无头绪。
路边竟然有个盲人算命先生吆喝道:“公子,贵气十足来让小道给你卜上一卦如何?”封尘平日也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现在前途迷茫也不知该去盛京还是回到中原去寻师弟。姑且先听这老道的见地,那盲人道士也是奇怪,占卜摊桌上什么都没放着,只是让封尘摊开手掌,说道:“看公子手相,现在此刻有些迷茫,公子的前途定在南方可以找到答案。”封尘一想:南方,那不就是让我回中原去寻师弟么。他急忙拿上钝剑,将身上仅剩的一文铜板放在桌上匆匆离开。
走到半途山路发现一匹枣红色小马停在路边,看着上去有几分眼熟,突然想起海兰珠还不知去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答应了科尔沁的大玉儿将海兰珠救出,但此时她却不知身在何方。封尘跨身上马,摸着马颈俯身问那匹马儿:“你若真是识途,心念主人,可否带我去寻到你的主人?”那枣红色小马似乎听懂了封尘的话语,长鸣一声,双蹄腾空朝北而去,封尘心中惊叹:莫不是让皇太极等人将她带去了盛京?此刻,容不得片刻耽误,但愿这马儿可以带着自己找到那海兰珠所在。
这海城也是地广人稀,往来旅人居多,很多人都是匆匆过客。自从那白府办完招亲,那些江湖中人也各自离开,封尘心里有愧于白臻却不知如何向她解释,那只等再回途经过海城再将此事了结。谁知身后传来白臻的声音:“公子要去哪里?”封尘拉住缰绳回身看到白臻一身男儿装扮骑着白马而来,到了自己身边娇滴滴问道:“虽然公子与我婚姻是招亲而定,但我心中已有公子,若公子不嫌弃,日后让我照顾公子吧!”封尘低头不语,心中虽有喜悦但却提不上这份感情因何而起,只得先说:“姑娘不知前途艰辛,此去盛京不知归期,姑娘还是先回府,等我办要事之后再去找你。”白臻头一扭,扬起马鞭:“驾!”白马就朝着北边的城口跑去。
一路上二人并未有过任何言语交流,只是在溪边休息的时候,封尘捧着一片大杨树叶子将那清水捧在卷起的叶片上递给白臻说道:“姑娘,喝点水吧!”白臻将头扭向一边,封尘坐在她身旁依旧双手捧着水。见封尘这般呆头呆脑的样子,白臻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我喝就是。你这般匆忙是要去盛京办什么要紧的事情,若公子不便相告,就不用回答了。”封尘嘴角浅笑:“倒是也没什么大事,之前有位朋友同我一道从科尔沁草原出来,可却在半途突然失踪,若我此时弃她而去,未免显得太不仁义。”白臻点头眼中充满仰慕之情:“我就知道公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赶路吧!我知道有条近路,从这边过去用不了两天就能到了盛京。”封尘跟在白臻身后,二人快马深入一片小树林中。
没走多远,只见白臻那匹马儿跌入一个深坑之中,封尘飞身下马跳入深坑之中,在白臻坠入深坑之中的时候,忽然感觉封尘抱住了自己,她害羞地将头埋在他的臂弯之中。待二人落在地上的时候,封尘抬头说道:“这路上怎么会平白无故多了个陷阱。”白臻心里抱怨着吩咐下人办的事情,怎么做的这般草率,就是自己都能识破这是故意让他二人跌入陷阱之中。况且自己这一带很熟悉又怎么不知道这里有陷进。想到此时,心里难免不悦,但为了避免封尘多疑,自己赶紧从他臂弯中挣脱:“公子,我们还是看看怎么能上去吧!你身上还有伤,怎么还随我一起跳下。”封尘摸着石壁说道:“这石壁怎么会有人故意在上面浇水,很明显有人故意在此等咱们落入圈套之中,恐怕一会儿还有危险,我先将你送上去,你去远处给我找个绳子递下来就好,我现在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只怕只能先将你一人送上去。”白臻可怜地看着封尘,再看看脚边摔下来奄奄一息的白马,未等二人商量如何上去,不知是谁将一些树枝一下子盖住了洞口。封尘一个侧身将斗篷展开,遮住了他二人的头顶,那些灰尘和掉下的树枝,都砸到了他的肩膀上。
第十九章 八旗贝勒 各怀野心()
“封尘公子,你的身上还有伤。唉。。。。。都怪我。”白臻在洞中唉声叹气地说道。封尘倒是一如往常:“我已说了此行艰险万分,姑娘还执意要同我前行。”封尘还不知道这深坑是白大小姐吩咐下人做的,若是知道还不定要怎样看待白臻。白臻心中懊恼万分,但又不得说是自己设了陷阱就等封尘入瓮,白大小姐也算是聪明人,将封尘斗篷上的尘土拍去说道:“你我仔细找找,看看这洞中是否还有其他出路,若是没有那就听你的我先上去再将你拉上来。”封尘点点头。白臻摸索着石壁,封尘在一旁看着是否这洞低有其它暗道,正在思索只见。白臻忽然捡起地上的粗树枝喊道:“公子,你看!粗树枝,你我二人可以将这树枝插入土中,然后顺着这树枝所引慢慢爬上去。”封尘一摸石壁,果然被水浸湿之后的石壁松软程度恰能将那粗树枝插入土中。封尘此时对这白臻倒是另眼相看,分外没有那种贵家大小姐的脾气和性格,倒是聪明机灵。
二人就照着白臻说的样子将粗树枝插入土中,封尘先将树枝全部插好,然后在下面保护着白臻,让她先上去,见她安全到了洞口推开那些遮蔽的树枝,这才自己放心地上去。到了上面自己那匹枣红色小马还在,可这马儿却只得坐下一人,便让白姑娘骑在马上,自己拽着缰绳一步步缓缓向前走去。走了半日,二人见快要落山,便准备找个客栈休息。可白姑娘告诉的这条小道别说客栈了,就连人影都没见到。封尘心中本就着急担心海兰珠,毕竟是朋友一场而且遇到皇太极与多尔衮时,她曾帮自己脱困。正想着,白臻突然轻轻拍了封尘肩头一下问道:“公子可是还有其它心事?”封尘笑了一下,摇摇头:“并无他事。”白臻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今晚你我二人恐怕要风餐露宿了,就在此地休息一下吧。我记得我和爹爹走过这里,再往前走应该有个可以落脚的山洞,里面遮风挡雨。”封尘这些倒是都听白臻所言,加快了赶路的步伐,不多时就看到白臻说的那个小山洞。
刚迈入洞中,封尘就将白臻一下拦住:“姑娘且慢,此处有人来过。”白臻顺着封尘看去的方向望去,发现在那石桌石凳上面灰尘未落,还放有一些食物,这些恐怕又要让封尘多想,白臻没想到自己吩咐下去的事情,这些下人就是这般笨手笨脚做的,白臻赶紧解释道:“我同爹爹前往盛京的时候,路过这里常见山洞中有食物和水,兴许是过路的旅人留下。”封尘走近那石桌盯着放在桌上的餐具与茶杯,分明是有人刻意拜访在那边,但封尘却没有说破。安心的将桌上东西收拾了一下,转身对白臻说道:“我出去给你找些吃的,这个洞内应该还是安全,你在这里等我。”白臻刚要反驳,却被封尘又说道:“不准悄悄跟着我!”堵住了话匣。
封尘前脚刚出了山洞,那白臻的父亲便进来寻他女儿,见到白臻时,二话没说就问:“快看看这公子的包裹中可有玉玺。”白臻一把将包裹护住:“玉玺没有!”白氏老头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包裹,争抢之中包裹内的衣服全部散落一地,在里面竟然有她为他做的那件新衣。白臻脸上露出欣喜神色,白老头却厉声训斥道:“你同他的婚配本就是一场戏,你可别真假戏真做。找到玉玺后,速速回府。”说完就转身消失在洞口。
白臻将洞内又收拾了一番,把那包裹仔细地收拾好放在床上,可这洞中却只有一张窄小的石床,上面虽然铺着毯子,但她生怕封尘会住着不习惯,便准备去洞外寻一些稻草来垫在下面。刚走到洞口就封尘就抱着一些小果子进来:“我见外面树上有些野果,咱们就吃些这个吧。”白臻一下害羞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