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错把小儿当做你熟络之人,恐怕左公子有所不知,早在数月前我就发现有人来去自如在我梅岭,所以我才会在山下九门中各自设有玄关。”梅傲寒恍然大悟:“此人竟然乔装成我的模样与左公子去谈条件。”梅庄主点头说:“谈条件不假,可他怎么会知道我梅岭所缺何物?为何又会将外人引入梅庄来送死不成?”左氏退下没敢再说什么,因为他方才才明白若无这铜镜照出当日实情,恐怕自己心中还在责怪梅庄主不守信约。
悯天起身欲走到铜镜旁,想要照一照此宝物看看自己的前世今生。可却听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女真部族努尔哈赤携八子与十四子前来拜会梅岭梅庄主!”从漆黑色天空中一驾犹如飞龙一般的马车从天而降落在广场之上。一位同悯天的年岁相仿的少年从马车上跳下,将马车帘帐掀开,一位目光炯炯,眼神坚定步履矫健,身穿飞龙战甲。
梅庄主此时刚准备相迎,可这梅傲寒见有人擅闯梅岭圣地不问来意抽出袖中白长绸缎就朝驾车的年轻公子砸去,只见这年轻公子哥双脚踩着投掷而来的绸缎跳到了马车顶子上。这少年面无表情,倒是这双眼如同雄鹰一般尖锐,牢牢盯着梅傲雪再次抛掷而来的袖中藏着的长缎。待她再次抛出,这少年竟然用力一拉扯,将这站在上位的梅傲寒雪拉到自己身边一把抱住,二人从马车顶飞身而下。从马车顶到地面的这段距离上,梅傲雪的眼睛一直盯着眼前这个面目俊朗的年轻小公子,悯天看看自己的穿着,再看看眼前这个富贵气十足的富家公子,有点羞涩的低下了头。这年轻公子面如白芷口若朱丹,红色薄唇轻扬,嘴角一丝浅笑:“姑娘还要搂着在下的脖子么?”话音刚落,梅傲雪只感觉身体腾空,这年轻公子竟然在半空中撒开了手,她一个翻身跃起到哥哥梅傲寒身边。
车中走出另一位公子一直搀扶着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宛如佛面之人。梅庄主上前相迎:“不知贵客远道而来我这梅岭所为何事?”努尔哈赤笑着说道:“我父子三人从盛京而来,借路梅岭恰逢你这里热闹,就上来看看罢了。”梅庄主双手在身后掐指一算,努尔哈赤所说果然不假,这三人正是要赶往科尔沁去娶一位漂亮的蒙古女人。见三人并无敌意,便相邀坐下一同饮酒观星。这有真龙之气的男子身旁的公子更是不同寻常,有惊天之相若日后得能人相助,定成大事。但此天机不可泄露,梅庄主只要避而不谈。
悯天观察了半天那个小公子的出招套路,虽然胜了梅傲雪,但并非实至名归,只不过是因梅傲雪走神而让他得逞。悯天飞掷而出手中握着的酒杯,踩着木桌闪身快步逼近方才那位小公子。见悯天朝自己袭来,他双手背向身后,一脚提起,一脚滑地,竟然御风在地上宛如落叶一般被风吹起。朝后面躲开悯天抛出的酒杯,这酒杯却被努尔哈赤身旁的那个年长的公子接住,放在鼻尖闻了一下,抬头便饮下。
二位年轻公子武功不相伯仲,悯天若无灵力相助恐怕此时已经败下阵来。这年轻公子出招稳健,以不变来胜万变。努尔哈赤同年长的公子坐在一旁笑着说:“年轻人,就是喜欢切磋武艺。我们且和梅庄主说上一件怪事!”梅庄主也坐上位仔细听着。努尔哈赤道:“皇太极,快将我们在铁岭山麓所见说予道长。”皇太极点头说道:“久闻道长是位避世修仙的道人,一直无缘拜会,如若不因一件怪事,我兄弟二人与父汗也不会跋山涉水来此。近日不知道长可曾听说血人参出现在贵宝地?”梅庄主笑而不语,轻微颔首。
悯天和那小公子二人还在广场中央切磋武艺,二人打斗半天并未分出胜负,倒是在这武功意旨之上二人心意相通,纷纷笑着收了招式。悯天擦擦额头的汗珠:“想不到天下还有让我悯天拜服之人,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年轻的小公子抱拳道:“我叫多尔衮。”皇太极喊道:“十四弟过来!”多尔衮来到努尔哈赤身边接过父汗递过来的酒杯。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为得血参 一探虚实()
多尔衮见杯中空无一物,再转眼望去之时。悯天已经将自己桌子上的一坛好酒端到多尔衮面前:“多尔衮你功夫不错,不知这酒量可好?”悯天将一坛子酒伸手递到多尔衮手中,多尔衮想都不想,抬头就饮。努尔哈赤哈哈大笑:“想不到今日庄上竟然这般热闹,还未曾请教这几位是哪个门派的高人?”悯天抱拳回礼道:“我是悯天,无门无派。”皇太极不屑一顾说道:“小小年纪功夫不错,这恐怕是不便透露尊师吧!”多尔衮走到他八哥皇太极面前笑言:“这小公子武功确实不错,应属名门正派。若日后练对内功心法,恐怕来日也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努尔哈赤虽已年迈,但看着自己年轻的两个儿子在争论,仿佛也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努尔哈赤虽然有十六子,但最像他的却是这两个孩子,努尔哈赤还分外偏袒这十四阿哥,因为文韬武略都像是当年的自己。可每次一要去想忧国忧民的政策之时,也只有这八阿哥可以献出好计谋,所以这两个孩子就像是自己左膀右臂,倘若自己有一日归天而去,这汗位也要有一个可以托付的人来继承,所以这一路走来,更是考验两位阿哥的能力。梅庄主自然明白此番女真汗王来此并非只是为了碧血人参,更多应该也是听闻此处星罗台可以摘星问卜。还未等梅庄主招呼众人,皇太极就走到广场正中央指着天上的星星问道:“这就是梅岭传说中的摘星问卜?可以尽知天下大事?”梅庄主点头,却丝毫眼神没有看一次这个自命不凡的公子,倒是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十四阿哥身上。
左氏在一旁气的咬牙切齿,脸上早已铁青气的。乐涞拍拍肩膀说道:“左兄,尽管吃好喝好,明日一早我们便返程回去,若你不想回去,大可去我马哈木做客,那边的马奶酒也是香醇。”左氏小心嘀咕:“不就是仗着自己会弯弓射箭么?还有什么本事,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乐涞将酒杯斟满放在左氏手中眯缝着眼睛笑道:“快喝吧!”悯天见孟婆婆身体不适,便回到孟婆婆身边搀扶着。广场中央的皇太极从马车中拿出父汗赠予自己的黄金弓及流星箭,瞄准天上高悬的明星说道:“待我给你将这求神问卜的家伙射下来!”说完拉展满弓,箭羽蓄势待发。待这弦回荡之音在这空台之上时,梅庄主已经将这箭羽握在手中,哈哈笑着:“想不到八阿哥的箭术不过如此!”多尔衮不服气,站在他八哥身边:“你这分明是幻术偷袭了我八哥。”梅庄主哈哈大笑道:“若这天上的星星都让你们射下来,那我还怎样占卜?”努尔哈赤倒是来了兴趣问道:“不知庄主可否愿意为我占上一挂?”梅庄主依旧如闲云野鹤一般没有回应,倒是多尔衮先恭敬地走上前:“若梅庄主还有其它要求,一并说了便是。”梅傲寒终于开了口:“那就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来吧!以往我爹爹占卜,都要向对方留一个秘密锁在那问卜殿,而如今看三位慕名而来,也不能坏了这规矩,凡是有想问问题的,定要留一无价之宝在这里。”皇太极将长辫往身后一甩,拍手说道:“那好!我先来,我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不计其数,但依我而看,世间最宝贵的无非百姓的疾苦,我愿意用我的一个故事换我父汗所求一卦象。”梅庄主摇着手笑道:“必须是问卜之人珍贵之物。”努尔哈赤起身走到梅庄主面前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二人不知窃窃私语了些什么,只见梅庄主突然脸色大变,严肃地指着天空中繁星默念:“诸多星宿,请汗王任选一颗。”努尔哈赤顺手直指天空中西北角一颗暗淡不起眼的星星,皇太极和多尔衮也看得入神。梅庄主抛出藏在袖中的龟甲片及三枚铜钱。待铜钱刚落地之时,一挥衣袖又将这铜钱卷入袖中。任何人还没来得及看,就已经被他测出。梅庄主笑呵呵地说:“汗王此行是喜从北来,但前路艰险危机四伏,若无这身边二位阿哥相助,恐怕要入鬼门。”多尔衮见此人大言不惭,便一剑将石桌劈成两半。梅庄主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直接多尔衮说道:“日后公子定要小心身边之人,你的仁义只会害了你自己。”努尔哈赤见梅庄主已将自己心事解开大半,但又不好直接要血参,只好先行作罢。
打着问卜的幌子来先试探一下虚实,况且在场的这么多中原武林高手,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先暂时下山再寻他法。梅傲雪见多尔衮就要跟着他父汗离开,便飞身拦住多尔衮的去路:“我们梅岭岂是你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梅庄主刚润喉的酒就被气的咳出来,梅傲寒早就习惯妹妹刁蛮任性。毕竟这是梅岭,还没几人敢在这里撒野。多尔衮走到梅傲雪面前,盯着这个脾气古怪的美人冷冰冰地说:“你还想怎样!”梅傲雪不知是气得脸颊绯红还是因羞涩而跑开。努尔哈赤吩咐皇太极驾车,三人匆匆离开。
将这星罗台有通天晓地之灵力,孟婆婆也觉得古怪,但又不好执意说要离开。只得等左氏与乐涞喝酒尽兴方才提到乏了要回。倒是梅庄主雅致未减:“难道诸位就不想知道刚才女真汗王提到的血参吗?”悯天扶着孟婆婆转身欲走,丝毫不曾留恋。左氏与乐涞也喝的半迷糊,二人笑得都快睁不开眼睛。这是广场之上四个道士抬着一个漆黑的铁笼走了上来,在铁笼之中,悯天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此人盘腿而坐在笼中,衣衫早已破烂不堪,身上不少划破的伤口还在滴血。
孟婆婆与笼中所坐之人的眼神对视之际,忽然感觉如天塌一般。双腿一个没站稳,向后退了一步。梅庄主笑道:“想必各位是喝醉了,那我增添个节目助兴吧!来人,将这个偷窃血参的家伙上铁烙。”三个小道士抬着红木炭,拿着铁烙印走了上来。风一吹过,让这红木炭的火花飞溅出来,散开在这无情的寒夜之中。
孟婆婆虽然已经看清笼中之人,但又不得不继续隐瞒,只好将悯天身子转向一边,对着梅庄主说道:“我也倒想测上一卦,不知梅庄主可否愿意接下我这宝物?”说罢轻点了悯天的大穴,自己独自走近梅庄主身边。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为得血参 封尘遭难()
孟婆婆将悯天的衣服整理了整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转身就走向梅庄主所在的高台之上,乐涞和左氏还没反应过来,就醉倒在一边伏案之上。悯天虽想动弹,但周身大穴竟被孟婆婆刚才封住。不知孟婆婆接下来又准备答应这古怪庄主什么条件,但眼下四人离开已不是难事,应该孟婆婆也不会引火上身。当孟婆婆从梅傲寒身边经过之时,梅傲寒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惊异,顿声说道:“孟婆年轻的时候也应该是美艳动人的女子吧!”孟婆婆只是浅笑,因为没有人知道,其实这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其实年岁不过豆蔻,只不过因为救悯天而落在白鳄洞中身中奇毒而变得这幅模样。虽然容貌尽变,但这身体的各处机能依旧仿若年轻姑娘。孟婆婆这个秘密可以骗过旁人,可却骗不过这梅庄主。自打她入梅岭的第一日,梅庄主便知道她的身份,江湖上可以穿过梅庄主布满瘴气的毒风也只有本草堂的人了。
本以为恭送走了女真可汗就相安无事,可这眼下孟婆婆却站起不依不饶。她径直走到梅庄主身边,将身子背对着悯天。挽起袖子,一只白兔灵兽印在胳膊上闪现而过。梅庄主被眼前一切惊住。孟婆婆小声说道:“不劳庄主给我观星问卜,只希望庄主可以放了笼中之人。”梅傲寒厉声吼道:“你可知这笼中所关之人差点取了小爷我的命!”孟婆婆言辞温婉地说:“那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这小辈罢了,眼下庄主已得血参,为何还要枉送了他人性命?”梅庄主一听孟婆婆说的也在理,虽然这笼中关押的剑客曾同傲寒争抢血参,可却未曾得手。再者说,答应了孟婆婆可以得到灵兽灵力,若是杀了这剑客恐怕还捞不到好处。
梅庄主挥手叫来四个小道士将这铁笼子抬下去,并且吩咐好生照顾。眼神盯着孟婆婆的胳膊思索半天小声说道:“今夜我会派人去请您。”孟婆婆浅笑转身扶起悯天就回了住处,悯天一直追问到底婆婆答应了那个梅庄主什么条件,孟婆婆便随口一说:“只不过让我配置一些草药罢了。”悯天心里早已乱作一团,屋内左氏和乐涞大哥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不知为何孟婆婆忽然说道:“天儿,若有一天见到你师哥,一定要听他的话。不可再任着性子胡闹了。”悯天身子一蜷在藤椅上,有些不耐烦地昏昏欲睡。这梅岭虽然落雪漫山,但这温度却四季如春。孟婆婆走近门前将门合上之时,忽然门口显出两个穿着青衣的小道士:“庄主请您去问卜殿。”孟婆婆轻点头,就合上门跟着这二位道士去了大殿。
殿门刚被推开,只见殿内亮如白昼,那个大铁笼立在大殿中央,空中来回飞舞着一些奇怪的瓷瓶。梅庄主依旧高高坐在莲花石台之上,望着下面的芸芸众人。小道士将孟婆婆送入大殿便都尽数退下,殿内现在只剩下三人。
梅庄主似乎有些困意,靠着石柱,双腿弯曲搭在石台之上。指着笼中关押的人向孟婆婆说道:“不知婆婆要救的可是此人?”孟婆婆走近铁笼一看,果然是封尘公子,可他身上却是伤痕累累。双目紧闭,盘膝而坐在地上。孟婆婆晃着铁笼欲叫醒他,可却被梅庄主打断:“别叫了!他身体内被我插入银针。只能听到我们所说,却说不出话。”孟婆婆往前又走了几步:“既然我已答应将我灵兽献给庄主,庄主自然也遵守承诺放了此人。”梅庄主指着头顶的陶瓷瓶说道:“不知婆婆可知道这是何物?”孟婆婆看着空中飞来飞去闪着金光的瓶子,思索了一下说道:“刚入庄时,庄主就说过这是江湖上的一些秘密藏在其中。”梅庄主哈哈大笑站起身来,顺手从空中摘下一个瓶子。将瓶口的木塞取下,一道金光从瓶中射出,在亮堂的殿内瞬间漆黑一片。在金光的环绕下,空中出现了梅庄主的身影,他正与一位手持关公大刀的侠客恶斗,可这侠客似乎意不在取梅庄主性命,反而处处是躲避招式。几个回合下来二人僵持不断,那个大汉见自己寡不敌众,将手中紧握的一块牛皮卷轴扔到空中。待孟婆婆想要看清之时,梅庄主袖子一挥,这道金光又回到瓶子之中。梅庄主惭愧道:“这便是当年在西山中称王的红髯公钟髯,这番恶斗就是为了争夺一张画着天下宝藏的地图。”孟婆婆见梅庄主故意将言辞闪烁一边,边不好追问。
孟婆婆又向前进了几步,一会儿我自会幻化出白兔灵兽,这强大的灵力还望庄主不要肆意使用。台下的封尘依旧一动不动坐在一边,梅庄主笑着说道:“若不是这个人自不量力来我梅岭盗取血参,那我也不会惹得这么多麻烦事了。”孟婆婆双手升起,双足腾空离地,欲将体内真气汇聚一处,逼出自己身体内的灵兽。梅庄主却喊道:“且慢!你只要告诉我一个秘密我就可以将他放走。”孟婆婆问:“可有笔墨?”梅庄主指着身后的案台:“尽管去用。”
孟婆婆不多时就小楷写满了一夜信笺纸,呈到梅庄主手边。梅庄主表情严肃地看完,然后手指一点纸面,这纸竟燃烧了起来。等这灰尘殆尽之时,梅庄主取来一个瓷瓶,将这粉末倒入其中,双手一抛空中,只见这瓶子也发出了金色光芒,照亮了大殿。梅庄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