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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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枪神-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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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刘湘竹身侧的梁非掌门冲着严霄宴拱手道:“多谢严掌门好意,只是仙道门派分散各地,总不能全劳烦茅山吧?依我之见,不如先推贵派在内的五派为盟首,再从长计议。”

    谢晗光轻蔑地想,王季驯那老东西虽说一辈子没干多少好事,倒给天一派留下了一帮会叫的狗。

    周弘薰跟梁非不同,他对天一派的信任早就淹没在乾元门的血海里了,一听梁非的话,又想他紫|阳派地处兖江交界,南有清虚北有茅山,也开始思索将来究竟该同哪边走得近些。与他类似,在场多数人都开始将心里的小算盘拨得稀里哗啦的响;而有了周凌霄的例子,以往追随天一的门派,不少也动了别的心思。

    清虚派虽强,对待仙道事务却格外冷淡,也没听说他们帮过哪个小派;宣明派穷得震天响,想跟姬无疚估计还得先买他家的鱼;望海堂更不用说,悬居海外,注定只在撤退方面占优势;而天一跟茅山的世仇源远流长,选哪一边都要先掂量掂量,免得哪一日成了马前小卒,下场必然好不到哪去。不少人左顾右盼,不知多少目光交会在无声之间,大家纷纷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纠结与为难。

    “等一等,”计闻星忽然悠悠地来了一句,“会盟之事似乎,还没有定论吧?”

    “计真人何出此言?”谢晗光问。

    “无他,就是你们说的这个‘盟’,究竟该怎么会,本座还没弄明白,”计闻星将麈尾换了只手,“听贵派发言,似乎当上盟首,还得先将自家|宝物拿出来,再去帮别的门派防守这也太不公道了吧?”

    他的话丝毫没有体现道者该有的大义,令不少人大跌眼镜,尽管人人心里都有一把算计,却不是个个都能如他这般大方承认的。姬无疚高兴极了,他本来就不想掺和这些破事,总算找到个人替他把自私的话都说了,便继续安心啜他的茶。

    眼看情势不好,赵剡发话道:“并非如此,若贵派肯同其余门派同心戮力,朝廷愿将往年岁贡加倍,只求仙道能恢复往日宁静,还这天下太平时日。”此话一出,姬无疚立刻放下了杯子,同时侧过脸去的还有第五铏之跟赫兰千河。

    心里过了笔账,赫兰千河俯在沈淇修耳畔道:“如果真这样,门派的资金就够了。”

    沈淇修眼睛横过一眼,意在责怪对方轻易就被金钱收买,立场极不坚定。

    赫兰千河理所当然地瞪了回去,眼底的意思很明确:老子管账你败家,居然还敢瞪人了!

    “弟子也觉得加上这条,只是保护几个小门派,对我们并非难事,”第五铏之劝沈淇修道,“若真人不能决定,可先同门派商量再作答复,恳请切莫即刻回绝,这等机会前所未有,千万不要错过了啊。”

    沈淇修虽然自己不把银子挂在心上,却多少从赫兰千河那里体会到了点金钱的重要性,他觉得自己两袖清风无所谓,但不能拉着整个门派一道,便接纳了第五铏之的建议。

    清虚派那块的事尽数落入谢晗光眼里,他大概猜到了第五铏之跟沈淇修的对话内容,转身与严霄宴低语两句,严掌门便再次起身,道:“今日各位来得匆忙,许多事并未提前告知,不若就此散去,后日再来商议。”

    “那便依严掌门所言。”夏随春说。

    众道者与皇帝相对行礼,各自回去。路上赫兰千河被北风吹冷了在暖室里熏热的头脑,回到棠花院后,跟沈淇修说:“这个会盟肯定还有别的条件,别的还能再讨价还价,但如果谢晗光说的、找样东西代替钱银专供道者用的这条通过了,除非我们能决定这东西能换多少钱,不然最好不要答应。”

    “嗯,好的,”沈淇修说,“我担心是若真结了盟,往后仙道的事,恐怕少不得要听其余门派的意见,届时我们在里头能说上多少句话,着实不好说。如今要么早些加入、分到大头,要么完全不加理会,但这样一来门派里头一定有人不服。”

    赫兰千河:“也对,我看他们也不太听你的。第五堂主的意思估计能代表其他人,你要真拒绝了朝廷每年送的这么多钱,回去之后肯定要被说的。”

    沈淇修:“抱歉。”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虽然你人际关系这么差。”

    沈淇修自有为难之处,却不能说出口,只能岔开话题:“后日再议,这当中茅山必然会极力去劝说望海堂与宣明派,姬掌门那里我去商量,计真人是不会答应的,你替我盯着第五堂主便好。”

    赫兰千河突然想起了一句“防火防盗防家贼”,心想世道果真多艰,领了命便走了。

    此刻,严霄宴与谢晗光并未回到居所,而是转道庆元殿,在御书房里同赵剡继续谈话。严霄宴坐下后,说:“今次提出会盟,观其形色,动心者约有七八成,但多数门派依旧畏惧天一派,若再无旁证证明乾元门一事同天一派脱不了干系,即便结了盟,形式还是不会有变。”

    “说到证据,严掌门当真没有法子了?”赵剡问道。

    “这事唯有放到夏随春头上才说得通,”谢晗光冷笑说,“至于证据,那都是靠人去找的。”

    赵剡点头:“此事均赖贵派从中行|事,功成之后,朝廷必将以茅山故地奉上,还贵派一个公道。”

    “可惜那王季驯死了。”谢晗光说。

    严霄宴深知师弟因王季驯而对天一派恨之入骨,却在他提到这个名字时,心里动了一下,对赵剡说:“天一派如今附庸众多,但这些人多数是夏随春同辈,他们以夏随春为尊,不过是因王季驯的缘故罢了,”他口气忽然森冷了起来,“但王季驯当初死得极为蹊跷,此后更有天一派四名高手自相残杀的事,很难说夏随春能脱得了干系,本座提议从此处入手。”

    “这都是陈年往事,恐怕再要找出证据,没有那般容易。”赵剡犹豫道。

    谢晗光笃定道:“事在人为,陛下不必过分操心。”

    “那便听谢仙师的,”赵剡又提起望海堂,“依朕之见,望海堂那位计仙师的意思怕是很明确了。”

    严霄宴回道:“无碍,望海堂如今的掌门曾斯年是计真人徒孙,本就同他不亲近,更兼计真人闭关三十年,在门派内也只是个挂名的首尊,若要成事,本派可立即派人前往延滨府求见曾掌门,这几年望海堂本就有意改掉往日闭门断交的规矩,不可能因一个长辈出关就全盘推翻。”

    “严掌门所言甚是,”赵剡说,“那么只剩下南方两派,清虚派朕已着手去办,唯独宣明派”

    谢晗光:“姬掌门是个好说话的,但只可好言劝至,不可逼|迫欺瞒。”

    赵剡应允了,而后送二位道者离开。茅山派两人一走,齐诤之立刻从里间出来。赵剡一扫之前有求于人的神色,沉声问道:“都听见了?”

    “是,臣以为严掌门之计乃是上策。”

    “他们要构陷,夏随春也不容易上钩,”赵剡问,“朕是否应当做些布置?”

    齐诤之:“陛下大可不必,在臣看来,最好的结局,并非茅山归罪天一。”

    “何解?”

    “若茅山坐实夏随春灭门之事,天一派附庸尽反,往后却难免转投茅山;若茅山不能坐实也就罢了,一旦令构陷天一之事暴露,却又让天一重新坐稳了些,”齐诤之说,“唯有介乎两者之间,使诸多门派既疑心天一,又疑心茅山,才能令其同时疏远两派,转而致力于联盟,陛下的下一步棋才能落下。”

    赵剡:“这事不好办,你把别的事交给他人,一心办好这一件。”

    “是,”齐诤之说,“清虚派第五堂主的家里,臣已经派人吩咐过了。况且臣以为,沈真人在清虚派内并无势力,关键在于五位堂主以及鱼真人,他们的意见足以影响清虚派最终决策。臣举荐太子妃”

    “不了,”赵剡打断他的话,“两个孩子成亲不过三日,交给别人吧。要真不行,贾雪涵的头随时能送到清虚派。”

    “遵旨。”

110 仙道的佣金() 
从圣天宫回来不久,宫里便派人给各个门派发了好些赏赐,称太子大婚一切顺利,皆赖诸位之功。赫兰千河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他们这些人除了白吃白喝还干了什么,于是接旨时底气略微不足,不过苏溪亭那群人可不管这么多,传旨的一走,他们就迅速地把箱子拖进屋里打开。

    许沄睿两根手指比着银子的高度,顺着箱子的边从上到下数了数,说:“五百两。”

    “够了呀!”卫溱筝大喜。

    靳钲鸣说:“可要怎么跟沈真人说呢?”

    苏溪亭:“让赫兰师叔去说,怎么样?”

    赫兰千河:“这些钱名目上还是门派的,一下子拿出九十八两,就算我师父开口估计也不容易。”

    “怎么什么钱都是门派的啊?”苏溪亭不解,“人家皇上儿子结婚,他拿点钱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至于这么抠得死死地么!”

    靳钲鸣接她的话说:“是啊,再说方才皇上不都说了,要给门派加倍送岁贡,这还不是全部,要真答应下来,往后逢年过节好处更多。我们就别图着省一点小钱了吧?”

    赫兰千河恨铁不成钢地说:“钱还没拿到手呢,你们就开始展望未来了?还小钱,九十八两都够盖座亭子,是那么好骗到手的吗?!”

    “那师叔你说怎么办啊?”靳钲鸣赶忙问道。

    “为今之计,自然是要将那九十八两列入公款,依我看,不如叫上隔壁宣明派的郑道友,就算回报上次他们请的那顿鱼。”

    卫溱筝钦佩非常:“师叔果然是师叔,一出手就比我们高明多了!”

    “惭愧,惭愧,”赫兰千河面带微笑,“可这事能不能办得成,还得看我师父答不答应,我一会儿就去试试看,不然再想它法。”

    然后他就敲开了沈淇修的门,后者正拿着笔跟江州的南宫煜文讨论结盟一事。即便多年避世,南宫煜文也得承认,赵剡开的价码太过诱人,尤其眼下门派资金严重短缺,哪怕明知结盟后麻烦不会少,却不得不好好权衡一番。

    沈淇修写道:堂主意见如何?

    南宫煜文回复说四个都在边上,百春堂跟臻午堂提议接受,皓玥堂说要先问问金玉宫。

    赫兰千河敲了三下门,便轻轻将其推开,恰逢南宫煜文传来连钰秋的意思,大意说光送钱还不够,连真人想让宫里再赐一片矿脉,最好是原来跟清虚派做生意的那个。

    沈淇修将墨菱花给赫兰千河,后者浏览后说:“第五堂主家里派人来找他,我猜是宫里在后头搞鬼,不过就算不劝,他应该也是打算同意的。”

    “你也想答应了?”沈淇修问。

    “那可是上万两!而且听赵剡的口气,以后还有更多。”

    沈淇修:“之前我们做了好些努力,难道就为这个放弃了?”

    “也不能算放弃,估计就是因为之前我们对朝廷排斥得太明显,宫里才愿意下重本,”赫兰千河说,“这算给自己升值了。”

    沈淇修难以置信地笑了出来:“这些银两,真就如此重要?”

    “唉,我实话跟你说,人不高洁是常态,像你这种压根不认得钱的,别人只觉得你变|态,就是脑门给夹过的那种,”赫兰千河无奈道,“以前门派还能听你跟掌门的意见,那只是因为宫里给的钱不够多,可如今人家连价格都给出来了,你不卖等于把机会给了他人,门派里的人非但不支持,恐怕还要暗地里骂你。”

    沈淇修听完后先是挑了张椅子坐下,他印象里当今仙道即便不比过去完全自绝于世,却也不至于沦落庸俗至斯,忽然问:“那弟子们呢?他们怎么看?”

    赫兰千河腆着脸说:“这就是我要说的事了他们觉得多多益善,方才还想请您先从赏赐里拿个零头出来,所有人先去吃一顿呢。”

    沈淇修笑了:“没想到你是来做说客的。”

    “这你是不是怪我不替你说话?问题是要你说的对,我肯定站你那边,但你想要门派上下缩在一座山上,修的是最难的仙道,过的还是最苦的日子,本来就不大公道,而且也不可能实现,”赫兰千河不愿直视沈淇修的神情,“既然做不到,干脆准备以后一边拿钱,一边防着宫里往门派塞人。我知道这听起来更无耻,不过也没别的办法了。”

    “原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沈淇修平静地说。

    赫兰千河格外窘迫,门派之前一面遣散官家子弟,一面减少同京城的接触,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就是为了夺回主动权,同时不把事情做绝,哪知道沈老师心眼跟没发酵的面团一样实,想必现在也十分失望。于是赫兰千河说:“不全是,像我就觉得你的建议挺好,可道者原本都是凡人,怎么可能分得开。别人我不知道他们如何做想,但绝不会响应你。”

    沈淇修沉默良久,突然自嘲似的说:“好像每次我都能站错地方。”

    “没事,你之前跟所有人面前说了那番话,那些想把自家门派卖给宫里的发现涨价了,嘴上不说,心里都是要感谢你的。”

    沈淇修哭笑不得,他从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放人情债。

    赫兰千河又趁机补上两句情真意切的安慰:“再说这事也不一定就定了,还有好些条件没开出来呢。要不我们去问问姬掌门?”

    姬无疚一听到赵剡开的价,眼睛都快跟荀熠风一样蓝了,沈淇修刚刚就坐在他隔壁,怎么会看不见:“算了吧,趟望海堂。”

    望海堂的院子大门敞着,二人刚到门外,就看见几株梅花树下堆着个雪人,旁边计闻星身后站着几个手里捧着卵石的弟子。计真人猫着腰,替那雪人安上一只黑碌碌的左眼,然后转身去徒孙们手里挑右眼,顺便跟沈淇修说:“这个时候沈真人不去同姬掌门商议,跑我这来做什么?”

    “计真人此时不去同曾掌门商议,留在宫里难道是为了玩雪的?”沈淇修回道。

    计闻星扭头把另一颗黑卵石塞进了雪人的眼眶:“对呀。”

    “”

    拂尘的尾巴甩过去,把手忽然没入了雪人右肩,看着就像一根没有肘关节的胳膊。计闻星手腕转了转,那雪人抖动几下,突然跳起来朝着一名望海堂弟子就打了过去。弟子们蓝色的下摆旋转着后撤,手里的卵石撒了一地。

    计真人吩咐道:“今日不练法术与剑术,只练步法,以走廊为界,你们一起围攻,打散为止,”然后他对清虚派二人道,“请进屋吧。”

    一坐下,沈淇修也不客套,直接就问:“计真人是打算接受宫里的条件了?”

    “这可不好说。”计闻星亲自替他二人斟茶。赫兰千河坐在沈淇修对面,两手捧了过去。

    沈淇修:“怎么说?”

    “望海堂祖训便说‘不涉足九州之事’,哪怕是我,也不好坏了规矩。”

    赫兰千河拿茶杯遮住半张脸想,望海堂给宫里进珍珠跟龙涎香也有些年头了吧?你说这话的时候有考虑被你们残害的贝类跟鲸鱼的感受吗?

    “据我所知,贵派近十年似乎并未践行此训,”沈淇修问,“况且我听说这条规矩是计真人师弟、先掌门计怀彗真人定下的,如今望海堂跟朝廷一年比一年走得近,是要改了这条门规么?”

    计闻星讳莫如深:“这也不好说。”

    沈淇修心里头跟明镜一般,知道对方不愿多说,多半是跟清虚派一个原因;九州大陆上茅山、天一都从皇廷捞了大笔好处,望海堂的后生眼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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