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这次我们一起吃,什么东西都是一起吃才香。”
说着往仙儿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仙儿看着肉直咽口水,怎么会不爱吃,可在家里时可以随便剃掉肥肉给爹吃,在这里能给谁呀,剃出去丢掉又浪费,还不如和剩下的一起喂狗吃。
义云又装出一脸严肃的样子看着她,她闭了闭眼睛还是觉得肥肉有些恶心,没办法了,两只筷子立起一夹,动作娴熟,肥肉已经掉了,把瘦肉塞到嘴里嚼了嚼,又转了转眼珠,的确比家里做的好吃,不自觉得笑出了声。
“原来你只是不爱吃肥肉啊,这个好办。”义云说着夹起一块红烧肉,当着她的面将肥肉塞到嘴里咬断,举着瘦肉到她面前,微笑着喊“啊”。
三个月下来,少爷对自己的确不错,也微笑着张大了嘴。
“一会儿我就去和奶娘说,以后我们可以多吃牛肉,牛肉即使全是瘦的也很好吃,可以红烧也可以酱。”
仙儿已经呆住了,义云若再说下去,眼睛又要泛红了。
真的是自己幸运啊,起初以为丫鬟都是这样的待遇,可在这三个月里,看到其他下人都是被直呼姓名,哪会加个“姑娘”两字,走着走着就会被临时叫去安排任务,似乎一刻钟也不休息,各个都如铁打的身子。
这也许就是贴身丫鬟和普通丫鬟的区别,看样子也是因为表舅的面子,才做了贴身丫鬟,少遭了很多罪啊。
正想着看到碗里多了好几块瘦肉,都是义云一口一口剃掉的肥肉,馋的已经控制不住了,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一眨眼仙儿十四岁了,已经出落成大姑娘,本就好看又多了几分成熟之气。只不过每天的生活还是一样的,只是速度提升了很多,闲下来可以小睡一会儿。
这一日下午,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做好,又睡不着,一个人走到花园里闲晃。
突然听到救命声,五小姐正在池子里,喊着救命,两手乱扑着,她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又一下站了起来,发现这水深才刚到腰的位置,她试图拉住小姐的手,喊着:“小姐你睁开眼睛看看,你不在水里。”
她完全听不见,仙儿扶着她的肩膀晃了两下,她才清醒,左右看了看终于不叫了。
仙儿将小姐送回房间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匆匆忙忙的跑了回去。家丁已经将饭菜放到了桌子上,她扫了一眼外面,拉上帘子开始换湿衣服。
刚换好裤子就听到义云喊着我回来了,她一边回应“等我一下”,一边急急忙忙的穿肚兜。
“仙儿你在干嘛?”义云说着拉开了帘子,伴随着仙儿的尖叫声,义云呆住了。
肚兜的带子还没有系上,仙儿立刻用衣服简单的捂在胸前,喊他快出去,他却不动,张着大嘴红着脸往前走了两步。
“少爷快出去,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怎么能这么失礼。”
义云似乎听不见,又往前走了两步,仙儿弓着身子,右手捂着衣服,左手推着他,大声喊着少爷,他晃了一下神儿,终于清醒了。
晃晃脑袋赶紧跑出去了,站在外面轻声嘀咕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的仙儿好美,就如那书中的颜如玉。”
仙儿听到后却没有生气,微微地笑了起来。拉开帘子却故意露出一张生气的脸,说道:“少爷今后再这样失礼,我就不再理你了。”
“我没做什么呀。”
第一百一十四章 讲个故事()
仙儿出了一口气转身不再看义云,义云跟到她面前说着:“好好,刚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你白天也会换衣服,后来就走神儿了。”
这一晚上义云辗转反侧,胡思乱想,点燃蜡烛又熄掉蜡烛,一顿折腾也睡不着。他轻轻地拉开门帘,点燃了罗汉床附近的一根蜡烛,蹲在床边看着仙儿。
相处了三年,好像从没有仔细看过她的眼睛、鼻子、嘴。伸出手指在她脸的正前方相距两寸左右,轻轻的比划着。
仙儿刚来那会儿自己什么也不懂,渐渐地已经明白母亲安排她住进自己房间里的意思,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的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向她的嘴唇,往前探着身子没等接近又停住了。这么可爱又贴心的人,决不能委屈了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明媒正娶。
突然发现仙儿的眼珠在眼皮里转了转,一身冷汗冒了出来,难道她在装睡,便故意撅起嘴唇往她嘴边凑了过去,“哎呀”一声捂住了眼睛。
仙儿伸着懒腰怼到了他的眼睛,却假装不知道问着:“少爷怎么还不睡?”说完翻了个身。
此时感觉心跳的整个人都在抖,三年了,果然已经习惯睡觉时突然冒出个人在身边,感觉到额头有压力就已经醒了,紧张却没有被吓到,不想让他尴尬没有睁开眼睛,可他却得寸进尺。
“仙儿,我睡不着怎么办?”
仙儿突然掀开被子走下床,义云站起来愣在那看着她。
“弟弟妹妹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会给他们讲故事,少爷过来。”仙儿说着已经坐到了义云的床上。
义云笑呵呵的跑了过去,仙儿拽了拽被子,一手拍着他,一手拄着脸开始讲故事。
从前有一座山,山里有一条河,河里有一块石头,石头上有两只青蛙,一只在给另一只讲故事,故事的内容是从前有一座山……
说着说着突然没声了,义云睁开眼睛发现她睡着了,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又立刻捂住嘴。
轻轻的喊了两声“仙儿”,也不见她醒,叹口气把她抱回到了床上。折腾半天还是和刚刚一样辗转反侧胡思乱想。
仙儿睡睡醒醒,已经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的床上,听着义云那边翻来翻去的声音,想着这几年魏府的人对自己的态度。
本以为是表舅的面子让自己少受了很多苦,可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虽说是贴身丫鬟,可也不能忽略掉男女大防。
少爷是读书之人,对人彬彬有礼,对其他丫鬟也授受不亲,偏对自己毫不忌讳这些,该拉拉该扯扯该拽拽的。
想着想着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地位,下意识的仰头看着门帘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一个动作停在那了。
少爷的性格脾气秉性倒是可靠的,可自己这样算什么呢。不过终身契约的人,小时候以为长大能嫁人都是痴人说梦。也许这辈子就这样了,只能陪在他身边到永远。
想想厨房的小千姐姐,被夫人指给了厨房的小豆子哥哥,两个人成了亲还是在魏府的厨房工作。
夫人身边的莲儿姐姐,年龄不小了还是伺候在夫人身边。真是这样过一辈子的话,有个好主子也算自己幸运了。
叹口气把头转了回来,脖子有些发酸。天灾躲不掉,这也许就是命吧。
接下来的几天仙儿总是在睡梦中感觉到额头有压力,心里叹着气翻身,假装睡着拿起被子蒙住头,听到义云回到床上的声音,再掀开被子。
这一日,仙儿先给义云讲那青蛙的故事,看他睡熟后才去睡。义云迷迷糊糊中坐起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睡不踏实,下意识的去掀门帘,“嗯?怎么回事?”
掀了半天掀不动,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门帘之间、门帘与旁边的门框都夹着晾衣服的大夹子,拆开几个后人已经清醒了,看到仙儿蒙着脑袋才恍然大悟,这几日做的是不是有些过了。
想着又笑了起来,以仙儿的脾气没吵着要睡外面,真是难得,不过看到这夹子还是放弃吧。
半年后的一天,仙儿的父亲让魏府的门卫传话,有急事要见她。她匆匆忙忙的跑出来,父亲却跪下了,哭着说道:“仙儿啊,快救救你弟弟,他病得很重,我们没钱给他看病了。”
仙儿一脸惆怅一边扶起父亲一边叨咕着:“我也没钱怎么办啊,我去找表舅帮忙吧。”说着就转身却被父亲拽住了,他恶狠狠地说:“不许去,我们家没有他这个亲戚,死也不求他。”
仙儿皱起眉头不太明白父亲怎么了,可事情紧急也顾不得去问,想着自己那里还有些首饰,急急忙忙的跑了进去。
父女两把首饰当成了银两,请了大夫,也抓了药,天已经黑了弟弟还是没有醒。
突然听到外面有说话声,“魏少爷怎么来了,快进屋。”
仙儿一脸惊讶,“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义云一脸疲惫喘了几下说道:“听你提过村子的名字,一路打听着找来的。不过我中午就出发了,现在才到。”
“中午?”仙儿觉得奇怪便问他怎么知道的,难道学堂今日提前休息了。
义云摇着头,“没有休息,是顾少爷看到你匆匆忙忙的,猜你家里出了事……”
仙儿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问他还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让他先回去,自己今晚要留下来照顾弟弟。
义云也要留下来被她拒绝了,云姨娘最在乎的就是义云的学业,生病发烧都必须坚持去学堂,学堂测试错一道就要挨打一下,要是因为自己逃学堂,后果实在不敢想。
说的嘴巴都干了,义云也不听,他这执着劲儿一上来,仙儿也甘拜下风。
第二日傍晚弟弟还是没醒,仙儿看着义云两下为难。就算是自己没打招呼离开两天也有点过了,可弟弟这病总觉得怪怪的,大夫说是正常的风寒,可人一直是昏昏沉沉的。
“仙儿,你快和魏少爷回去吧,这里有我和你娘呢,出来这么久不合适。”仙儿被义云拽着,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给了名分()
两个人回到魏府时天已经黑了,一路上扯着手放轻脚步,走进义云的院子后都拍了拍胸脯。
仙儿突然发现房间里有亮,捏了捏义云的手,两个人轻轻地推开房门。“啪”的一声响,两个人都吓得一抖。奶娘拍了一下桌子,冲着仙儿喊道:“这两日把少爷拐到哪去了?”
仙儿面无表情左右看着夫人和奶娘,“跪下”,奶娘拿着一跟棍子指着她。
她刚要开口解释“啊”的叫了几声,捂住胳膊开始揉搓,义云瞬间抓住奶娘的手,喊道:“听我们解释”。
“义云松手”,云姨娘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奶娘便使劲挣脱掉义云的手。伴随着仙儿的叫声,义云快速讲完了整个过程。
“义云你记住,娘说过学堂之事最大,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可以逃学堂。就算是你主动去的,这错也算在仙儿身上。
以后你犯错她受罚,若心疼她就不要再犯错。”
云姨娘喊着莲儿把仙儿关到柴房去,走出了屋。义云拦着死活不让,云姨娘回头看着奶娘喊罚,义云立刻松开了手,亲眼看着仙儿被带走。
第二日一早,云姨娘和莲儿一前一后走进柴房,带来了吃的和药膏,莲儿走到仙儿身边拽起她的胳膊。
她下意识的往后躲着身子,这次真的有点怕了,来到魏府将近四年的时间,这是第一次挨打。
莲儿撸开她的袖子,轻轻地擦着药,夫人在一边叹了口气,“仙儿不要怪云姨娘狠心,你也知道义云的父亲在京成当官,他不读书就没有出息,无法在京城立足。
我知道你是懂事的,这件事一定是他非要留下陪着你,可事情也有缓有急,弟弟病了有你爹娘照看着,你们两个也不是大夫守在那里有何用。”
仙儿听着微微点头,“如果打在他身上,他还是不长记性,打在你身上,他心疼你绝不敢再犯。”
云姨娘说着又媚笑了一下,“你也不小了,应该明白自己所在的位置。”说着捋了捋她的头发,仙儿点着头说明白。
“其实给个名分这事不用大操大办,更不用和你的爹娘商量,可我看得出来,义云非常珍惜你。过几日就让你表舅给你家里送去聘礼,找媒婆选个好日子,让你爹娘和弟弟妹妹都过来,看着你成为新娘。”
“名分?”仙儿重复着,“虽说是妾室,可只要义云心里有你,这和正室的夫人就只有称呼之别,当年义云的父亲也曾只带我一人进宫参加庆典,即使被人挖苦讽刺,老爷也只是淡淡一笑。”
义云正偷听着,从没听母亲提过父亲,还以为这只是安慰仙儿的话。
“进宫、庆典”这两个名词书上倒是看过,可从没想过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突然动了动身子跪在床上说道:“奴婢不敢,乡下出身的丫头只要能陪在少爷身边到老,冻不着饿不着已经心满意足。”
“傻孩子,你早晚要跟着义云进京,在这里的确没什么区别,可到了京城那个家,你若没有名分,全府上下都可以使唤你,义云根本插不上话,把你卖了打死了都没人知道。”
话音一落义云冲了进来,“娘,我要明媒正娶仙儿,要她做我的妻子,这辈子我只娶她一人,如若做不到,我也不再娶其他人。”
仙儿赶紧往下拽了拽衣服,云姨娘故意露出一张生气的脸看向他,他愣了一下迅速走回门口敲了敲门。
云姨娘完全明白两个孩子的心意,可有些事情自己做不了主,也无法承若什么,什么也没说默默的离开了,义云正莫名其妙的转头看着,被莲儿叫了一声,“少爷,扶仙儿姑娘回房吧,明日我再去上药。”
晚上,义云笑呵呵的看着仙儿,“我们这是因祸得福吗?”
“什么?”仙儿问了一句,他摇了摇头。此时还不能体会出身富贵人家的无奈,一心想着要明媒正娶仙儿,仙儿则不敢高攀,现在这样做个贴身丫鬟已经知足了。
云姨娘能做的就是请媒婆合八字下聘礼,一切都按照明媒正娶的规制操办,也算为儿子出了一份力。
可两个人的八字合来合去,最好的日子要将近一年以后,其次的好日子也要半年以后,想来义云今年十六岁,二十岁时才能回京城,时间倒是来得及,就定在了一年以后的大喜之日。
没过多久整个镇子闹起了瘟疫,学堂放假,商店关门,路上无人走动。
仙儿的弟弟就是其中一例,整个村子无一人幸存。仙儿哭着跑到大门,表舅已经下令大门紧锁,任何人不得出入。
几个家丁拦着她,她完全不听,嚎啕大哭的要出去看看。一个家丁只好扛起她要送到云姨娘那里,被义云拦下了。
双手抱过她,拍打着后背劝道:“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外面太危险,你若出去也出了事,我以后怎么办。”
仙儿哭得已经没有力气说话,抽噎着也抬起双手抱住了义云,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身体完全松了劲儿。
“不好了”,一个家丁突然喊了一声,说云姨娘和五小姐都突然晕倒了,仙儿抹了抹眼泪立马跑了过去,两个人跑到云姨娘房门口被管家拦下了,说这次的瘟疫传染太快,还是不要接近的好。
义云满眼泪花盯着房间,仙儿自己本在悲痛之中,又看到义云这个样子,心里泛酸。突然觉得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不想办法全都会死。
奶娘在一边扑通一下跪下了,求管家给老爷写信,交代这里的事情,允许少爷早日进京。
管家当场就拒绝了,非说自己没有这个权利,老爷交代过四少爷只能在二十岁的时候进京,在那之前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行。
奶娘喊着四少爷是老爷的亲生儿子,又是云姨娘和老爷的唯一孩子,那时只是说气话,老爷若知道这里发生变故一定会同意的。
管家觉得就是云姨娘连累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