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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国舅爷说道:“你换位思考想想,如果你是皇上,这天下是你的,你也不想百姓躁动引起战乱。观音的名声越是家喻户晓,越是说明国家的腐败严重。可事实即使真是这样,百姓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才能避免战乱的发生。”
义云没再说话,心想:不管皇上是为了自己的皇位稳固,还是真的为了百姓着想,只要民不聊生的程度没有达到临界点,天下就是太平的,那观音的确就是个破坏太平的贼子,理当处死。想着冷笑了一下,换个角度观音还真是罪大恶极。
不过自己对皇上的印象已经难以改变了,不管父亲给出什么样的理由,皇上也许是做了很多事情,只是任务到了下级官员手中变了味。但是,就冲着他对观音的态度,他最重视的仍然是皇家的面子,而不是百姓。
国舅爷拍了他一下,“很多事情不要想得太清楚,只要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好。”义云微笑着回道:“是非曲直孩儿明白。”
义云虽然觉得腰斩的刑罚对观音过分了些,但心理并不认同观音的做法。贼就是贼,没有好与坏之分。
接纳郡主进而从父亲那得到京兆府总捕头的位置,并不是像大家以为的,或是奶娘希望的,讨好父亲做出成绩,提高自己在国舅府的地位。而是想通过正确的方法为百姓做事。
当然还有一点私心,他忘不了仙儿。进京的路上要不是盘缠被盗贼盗走,奶娘也不会丢掉仙儿。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有能力留住仙儿,保护仙儿,眼睁睁的看着仙儿被丢下,却只能留下半块玉佩。
有时也希望通过自己的手让天下无贼,算是为仙儿做点事情。十一年了,是生是死完全不知道。义云下意识的看向腰间的玉佩,国舅爷也看向玉佩说道:“另半块在那个孩子手上吧。”
义云顿了一下抬起头,“听你的奶娘提过,其实管家的那封信是那个孩子写的,小小年纪就可以模仿管家的字迹,真是可造之材。要不是那个孩子有这份勇气,你也许会像你母亲一样死于……。”
国舅爷话说了一半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我与你母亲的事情是我们这辈人的事,管家也只是服从我的命令,不能怪他。”
义云低下头开始揉搓玉佩,他从来没听母亲讲过父亲,想来母亲也许和院里的那些妾侍一样,凭着漂亮的脸蛋进了门,有了更漂亮更年轻的,自然就会被遗弃。
印象中母亲的心气很高,在这国舅府里一定会得罪人,被赶回老宅也不稀奇。
马车到了京兆府,义云下车后,国舅爷特意漏了个脸,作出慈父的样子让义云工作中注意安全,义云回头笑了一下。
远处徐捕头和张捕头看到此情景对视了一下,徐捕头说:“国舅爷亲自送总捕头来府衙,怎么感觉像是在警告我们不要欺负他的宝贝儿子。”说完两个人哈哈的笑着往里走。
义云走进正厅看见大家都在,向水大人行了个礼说道:“大人,有件事情,我……我没有及时禀报,和观音有关系。”大人诧异的看了一眼大家,李捕头皱起眉头警觉起来。
义云将他与观音私自见面,和父亲已经告发军袄的事情和大家讲了一遍。徐捕头、周捕头和张捕头都“啊”了一声觉得这不算什么事,开始感叹观音真是有本事,啥事都能调查清楚。
水大人没想到水仙会这么做,有点意外,但知道他不会胡来,一定有什么原因,下次见面再问清楚。
李捕头听到后一直愣在那,失去了以往的活泼。难道是被田旺的死刺激到了,可为何不把信交给我,由京兆府递上去,非要冒险给总捕头呢。他想着看向义云,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
义云发现他看着自己,走过去说道:“我为之前怀疑你是观音的事情道个歉,希望李捕头不要记在心上。”李捕头挤着笑容点了一下头。
义云转身就让大人把府衙的画师找来,要画一幅观音的画像。瞬间,水大人和李捕头都炸起了汗毛。
水大人相对冷静什么也没问,想着如果他真的看清楚了,直接去水仙居拿人就好,不可能还找画师画像。
李捕头满额头的汗,紧紧的握着拳头,刚要开口问被张捕头插话道:“行啊,总捕头,来京兆府不到一个月,竟看到了观音的样子。”
“我没有看到他的脸。”大家都诧异了一下,李捕头咽了一下口水说道:“你是想把他的外形画出来。”义云点了一下头,“我已经见过他两次,都有交手,印象非常深刻。”
说完突然转向水大人,表情变得严肃,说道:“大人,观音的行为我非常不认同。我知道朝廷为他设定的刑罚过于严苛,但是,即使我不逮捕他,也不能再让他为所欲为,在我们京兆府的眼皮子底下犯案。”
水大人犹豫了一阵儿,让张捕头去叫画师到正厅。很快画像就完成了,大家围了一圈看着。
徐捕头叨咕说:“就两只眼睛,随便一个人蒙成这样站在我面前,我也完全看不出区别。”周捕头附和着点了点头。
张捕头“啧”了一声看向义云,“魏总捕头,您确定这画的是观音,不是您梦中出现的美人?这明明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的眼睛。”
第二十二章 不明心意()
义云扫了一眼画像,一脸认真地回道:“没有人见过观音的样貌,是男是女现在并不能下结论……”。
没说完徐捕头拍了他一下,“总捕头,老张开玩笑呢别放在心上。”说完回头看着周捕头,“女人,女人哪有这个本事。”两个人哈哈的笑了起来。
李捕头一直仔细地观察着画像,完全没注意另几个人在说什么,心里默念着“太像了”。他越看越想知道,总捕头和观音到底进行了怎样的交手,能让总捕头对他印象这么深刻。
他突然走到张捕头身边拍着他说:“走了,我陪你在城东巡巡街。”
张捕头转头看向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城东商铺多热闹,陪你逛一圈,陪我喝两盅。”李捕头说完搭着张捕头的肩膀往外走去。
到了城东,每条主街他都要走一遍,路过集市时挨个摊位打一遍招呼,见到饭馆门口有拉客的也打招呼,大家看他也穿着捕头的衣服,后面还跟着张捕头,都很热情的回应他。
午饭时两个人喝了点酒,饭后又走了一个时辰,李捕头晃晃悠悠的问道:“我们走到哪了,主街还有几条?”张捕头很不耐烦,抬头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就是你最讨厌的地方,要走完所有主街得到太阳下山了。”
李捕头没反应过来重复着:“我最讨厌的地方,哪啊?”张捕头指着远处的牌子让他自己看。他松开张捕头的手,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去,看着牌子念着“水仙居。”
张捕头看着他的背影,实在想不通他受了什么刺激。嫉妒魏总捕头能干?不像啊,平时也不是那么上进的人。可严格巡街的命令的确是总捕头下的,他这古怪的行为绝对和总捕头有关。
晚上回到家后,李捕头已经醒酒了,不知道逛了这一大天能不能被观音看到。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观音为何冒险与总捕头见面,而不是把信件给自己。
亥时过后水仙换好了衣服敲苹儿的房门,她打开后愣了一下,“去哪?”
“李捕头好像有事,我去看看。我房间的蜡烛不用熄灭,你先休息吧。”说完转身离开了。下午那会儿,苹儿也看到了李捕头的德行,关上门摇了摇头。
水仙按照敲门暗号敲了一遍门,门立马就被打开了,他吓得往后仰了一样,看着李捕头说:“你真的在等我?”
李捕头没说话直接往院里走,两个人进屋坐下后,李捕头看着他却问不出口。盯着他瞅了半天,有一种想撕下他蒙面的冲动。
水仙被他看得发毛,“没事我走了。”说完就往起站,李捕头一下按住他的肩膀,看着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为何要冒险与魏总捕头见面,信件可以交给我,水大人同样可以交给国舅爷,你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
水仙看他没有笑容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知道问题是躲不掉了,只好回道:“我不想连累你,信件给你……”没说完被李捕头插话道:“我怕你连累吗,我什么时候怕你连累我了。我们认识快两年了,你仍然把我当成陌生人是吧。”
水仙看着他也不敢说话,默默地坐下了,看着桌子上的酒倒了一杯递给他。他拿起酒杯叹了口气:“这下可好,画像都出来了。”
水仙“嗯?”了一声疑惑道:“我的画像?”李捕头灌下一杯酒看向他说:“过几日画师将完成四十份,城东南西北各十份,张贴在大街小巷,你有空自己去看看画的像不像。”
“诶?这魏总捕头还挺能干的嘛。不过这画像应该只有眼睛吧。”水仙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危机感,笑嘻嘻的说道。
李捕头瞪了他一眼就往外走去,水仙喊着去哪,“茅房”,水仙咯咯的笑着,“那我先走了。”李捕头没回头摆了摆手。
李捕头进到茅房后没有解手,而是靠在一面墙上发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观音想怎么做完全不用和自己交代,作为朋友,在他有需要的时候帮助他就好。
可是一听说他约魏总捕头见面,传信给他就有些生气,想着砸了砸自己的头走出了茅房。
第二日早朝后,皇上留下了丞相和国舅爷。左公公把一件军袄往丞相面前一扔,说道:“曹丞相,解释解释吧。”
丞相看着军袄,一脸无辜地问什么意思。左公公没说话看向皇上,皇上也不说话。国舅爷说道:“丞相大人,您就别装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您想说一点不知情吗?”
丞相突然跪下,请皇上明示到底发生了什么。国舅爷“啪啪”的拍了几个巴掌:“丞相大人,没事的时候您真可以去戏园子演演戏。”说完又举起大拇指。
皇上把观音的信扔给他,描述了一遍信上举报的内容。他看着信仍然很淡定,摇摇头说自己愚钝竟然被杨员外给骗了,之前和皇上提到的矿工之事也是杨员外禀报的。
毕竟是朱大人的表弟,所以也没想太多,想着怎么着也不会害自己的表哥成为不忠不义之臣,完全没想到这杨员外这么狡猾,利用了他们的信任。
皇上没说什么,国舅爷哈哈的笑了两声,“这下把朱大人也撇清了,杨员外的本事不小啊,轻易的骗过了两位大人和皇上,最后还是人家观音发现了问题。”
丞相听到观音两个字,嘴角翘起了一下,拿起信又仔细地看着。突然磕了个头说道:“皇上,臣斗胆问一句,这信件是真的吗?”国舅爷突然感觉不好,他想倒打一耙。“观音从没有举报过任何人,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字迹。”
国舅爷赶紧插话道:“曹丞相,证据摆在面前您还想狡辩吗?您是想说您眼前的军袄也是假的吗?”
丞相哼笑了一下,“魏国舅,不管这信是真是假,的确是我眼拙,被杨员外给骗了。可这信件如果是假还好,您向来喜欢和我作对,弄虚作假想陷害我,只是事情凑巧了,我也不能埋怨您什么。
可这信件如果是真的,怎么就到了您的手中,莫非您与观音私下有来往。”
第二十三章 遭遇土匪()
国舅爷快速看了一眼皇上的反应,皇上面无表情。他知道丞相想反咬一口,但皇上既然不说什么,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反驳,没接话茬看着丞相。
丞相仍不放弃,追问道:“魏国舅难道不知道观音的罪名吗?皇上最恨的就是这种人,和他勾结也是死罪。”
国舅爷哼笑着,“勾结,曹丞相这是说到哪里去了。一封信就是勾结的话,那三百件劣质军袄就一定是合谋。”
丞相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逻辑在哪,没接上话。皇上拿起奏折狠狠的往桌子上摔了一下,“好了,你们二位都是朝中重臣,也是阵的左膀右臂,却整天斗来斗去的不消停。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用再争辩了。”
说着看向左公公,“你立刻去通知京兆府抓人,军袄偷工减料的事情,按照律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左公公领旨后立刻出发,刚走出大殿又被皇上叫住了,说道:“传阵口谕,限京兆府一年之内逮捕观音归案。如若做不到,这京兆府尹的位置就准备让给有能之人吧。”
国舅爷听到后急忙喊了一声皇上,皇上叹了一口气,露出很无奈的表情说道:“阵知道这水大人是你的得意门生,人也刚正不阿是个忠臣,可你看看这多久了,连个盗贼都抓不到。”
国舅爷想要解释,张了张嘴,“国舅不用担心,有些人就是越给他施加压力越能干,和阵一起等着好消息吧。”
说完一边起身一边叫他们两个去侧殿,两个人对视了一下跟了上去。皇上传人去拿棋盘,并传旨给御膳房,午膳晚膳都加两道丞相和国舅爱吃的菜肴。说完看着他们两个,问他们喜欢吃什么。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听皇上安排。”皇上顿了一下甩甩手,小太监便离开了。丞相扫了一眼国舅爷,他心里非常明白,皇上对他们两个是谁也不相信。
头一天义云汇报之后,京兆府就做好了准备,几个捕快一直守在朱府附近,就怕杨老爷突然离开京城,到时扑个空。
得到命令后他们立即冲进朱府抓人,朱管家了解情况后和朱大人禀报了一声。可一直到杨老爷被带出府,朱大人也没有露面。
杨老爷被抓回京兆府时周捕头正好在,突然变得勤快起来要去宫门口通报一声,被水大人拦住,说道:“天黑以后,你再去跑这一趟,报告给宫里人已逮捕。”
周捕头愣了一下,觉得这正是表现的时候,京兆府效率高才会这么快抓到人。
水大人摇摇头说道:“你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有些事情不需要表现。更何况这件事情效率再高,得到通知,安排人手,去刑部侍郎府上抓人,这都需要很多的时间。”
周捕头点点头,张着嘴看着大人,没太明白等着他继续说。“你想想,这是观音举报的事情,府衙是刚刚才接到宫里的命令。咱们和观音可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事先什么也不可能知道。”
周捕头突然砸了一下自己的头,想想也是,虽然是总捕头传的信,但也不能明着告诉皇上我们已经知道了。
天黑之后,左公公走到皇上身边耳语了几句。皇上看着棋盘说道:“国舅,你说这棋局再往下进行,丞相有赢的希望吗?”
国舅爷笑了几声说:“丞相心不在焉,要不是皇上您故意让着,他早都输了。”皇上拍拍两条腿,扫了一眼外面,“天色不早了,这盘,就这样吧,散了吧。”说完朝他们摆摆手,两个人行礼退了出去。
天已经黑透了,国舅爷看着月亮喊了一声丞相,说道:“曹丞相,今晚风清月明,我们就让各自的马车先回去吧,在月光下散散步,说说话怎么样。”
丞相咬着牙回头说道:“国舅爷若有这个雅兴,请便,恕在下有事先走一步。”说完加快了脚步。
他明白杨员外一定是被京兆府抓到了,没想到这么多天他居然没有离开京城。不过他是个聪明人,一家老小还盼着朱大人照顾呢,应该不会供出自己和朱大人。这次虽然没有受到连累,但观音的这个仇是记下了。
丞相回到府里后,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脸色非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