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的沈弘没有见到茂德帝姬看自己的眼神多了一抹审慎,他只是心忖这个绝色公主似乎非常谨慎,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相比起姐姐,赵多福则显得童真有趣多了,她拿着镜子左瞧瞧右看看,仿佛能从镜子里的自己的脸上看出一朵花般娇憨可爱。末了,她将镜子小心翼翼地递给身后的侍女,还再三嘱咐道:“这是要送给父皇母后的,你们小心一点,损坏了的话仔细你们的皮!”
“是,公主!”那貌美侍女与赵多福岁数一般大小,被她这么一恐吓,双手捧着那镜子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那样子有多萌就有多萌。
贺礼有了着落,赵多福的心情大好,她奔奔跳跳地站在沈弘面前,伸头去看身后双手抱着的大包,一边好奇地问道:“包里还有何物?可否让吾一观?”
沈弘看了陈佺一眼,见他不停地朝自己使眼色,他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在下背包虽然东西不少,但是可以媲美镜子的,还有两样!”
还有?陈佺的声音都变了:“何物?”
“珍珠!”沈弘从包里拿出一串珍珠项链,一串珍珠手链。这是他在路过夜店看到首饰摆摊时突然想到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古代还没有人工养殖珍珠的技术,所以在古代,好的珍珠绝对是价值连城的装饰物。
当色泽温润细腻,大小如一,单颗有拇指大的珍珠项链和珍珠手链放在塑料袋里展现在众人面前时,沈弘只听到陈佺用颤抖的声音尖声道:“这对珍珠项链,我们流云斋买了!黄金五百两!”
如此迫不及待,可见陈佺心里有多么震惊。
其实沈弘并不知道,人工养殖技术在北宋就已经有了雏形,只是还没形成规模。在半个世纪之后,人工养殖珍珠之法才会广为人知,其中宋人庞元英所著的文昌杂录就记载了最早的养珠法:“礼部侍郎谢公言有一养珠法,以今所作假珠,择光莹圆润者,取稍大蚌蛤,以清水浸之,伺其开口,急以珠投之。频换清水,夜置月中,蚌蛤来玩月华,此经两秋即成珠矣。”
这种养殖法与现代的育珠技术是非常相似的,这种技术北宋朝廷已经掌握,但想要做到珍珠又大又亮大小一致,以目前的手段是不可能的,只能从为数众多的珍珠中挑出大小尽量一致,制成皇家御用之物。
作为昏君最为疼爱的女儿,柔福帝姬的“私房钱”可比茂德帝姬赵福金多得多,她冷冷地瞪了陈佺一眼:“你有黄金,我难道没有?沈弘,你这对项链和手链,我买下来了,作价六百两黄金,如何?”
沈弘当然没有意见。
陈佺勃然作色,但是面对官家最疼爱的小女儿又不敢声张,更不敢更对方抬价,只好忍气吞声,朝沈弘深施一礼,说道:“足下如果有其他奇珍异宝,不如卖给流云斋如何?”
第十二章 交易(三)()
其实,沈弘非常希望陈佺和茂德柔福帝姬竞价,但是考虑到这样可能会得罪皇室公主,只好说道:“家父的珍藏有不少,相比起珍珠和镜子,其他都是精巧小玩具、摆饰,亦或是女子用的香水。既然如此,在下先将东西陈列出来,由三位挑选自己喜爱之物,可否?”
“善!”赵福金颔首同意。
果然,当沈弘将五彩斑斓,晶莹剔透的琉璃制品摆放在几上之时,陈佺的眼睛都直了:“琉璃还可以制成如此模样?质感如此圆润细腻,更难得是竟是透明的,这简直是夺天造化之作啊。”
赵多福同样眼花了,突然她拿起沈弘放下来的方块状金属,问道:“这金属是何物?”
沈弘指着金属外壳的打火机笑道:“这是打火机!”
沈弘作了一个示范,于是所有人都震惊了,赵福金掩口惊骇道:“为何铁能生火?”
“呃”沈弘努力斟酌着用词,尽量用古代人能够理解的词语解释道,“里面有一种易燃的气体,封口处的燧石发出火星点燃了这个气体!”
“易燃的气体是何物?”赵福金、赵多福、陈佺以及在场四位四女皆是目带茫然。
考虑到古人因为工艺材料不足,无法利用天然气,更别说提炼出汽油,所以沈弘也不多作解释:“此物虽然精巧,但因为里面气体有限,一旦用完就没用了,所以有使用寿命的问题!”
“此打火机可用多久?”陈佺问道。
按照古代人的使用方式,沈弘犹豫了一下,最终给出一个十分保守的天数:“只要不会出现问题,理应能使用数百次!”
“甚好!”陈佺摸着山羊胡笑道,“此物不知道是如何做出来的,看不出豁口,有很好的收藏价值,公子有几个?我们流云斋全都收了!”
“就三个!”
成龙电影十二生肖的剧情里,反派将世界上只有两枚的邮票撕掉一枚,从而让剩下的那一枚变得更加稀有,这样做虽然有暴殄天物之嫌,但从投资的角度是完全合理的,这枚邮票反而不止增值两倍。
所谓物以稀为贵,沈弘自然不会傻得多带——当然,包小也是个问题!
“一人一个!”赵多福微笑道。
陈佺悻悻地说道:“一人一个!”
当沈弘拿出那几块一瓶,食指长短,原本只是试水用的香水之后,刚刚还是十分淡定的赵福金立时也不淡定了,她目含惊喜,然后在陈佺幽怨的目光中和赵多福笑纳了那一盒十二瓶类型各异的香水。
值得一提的是,沈弘为了不暴露商品的来历,商标乃至只要有文字的包装盒都扔掉了,所以这些香水完全是用现代市面上价值低廉的塑料包装包裹而成的。
但是,陈佺也几乎拿下了沈弘带得最多的玻璃制品,也就是色彩斑斓的琉璃发髻、摆饰、挂件。为此,陈佺一口气拿出八百两黄金,再加上赵福金的八百两黄金,赵多福的一千两黄金,合共两千六百两黄金,沈弘此行收获惊人。
当赵多福和赵福金命人送来黄金时,沈弘朝陈佺拱手道:“刚才在下进来之时,见流云斋有十几二十件瓷器用于装饰,可否全卖与在下?”
陈佺听罢,顿时哑然失笑:“公子既然藏有这么多珍贵物品,为何对瓷器这么敢兴趣?即便店内的瓷器都是名窑之作,也万万比不得公子出售之物的万一啊?”
“无妨,掌柜可愿抬爱!”
“没问题!就送予公子了!”流云斋的瓷器虽贵,但毕竟是当代之物,又不是皇家御品,更不是前朝的古董,所以陈佺干脆就直接送给了沈弘。
“如此,多谢!”
赵多福今天得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心情极好,她微笑道:“可要我命人将黄金送到贵府?”
沈弘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手表,发现他在这个时代已经磨蹭了两个小时,当下拱手道:“不用,直接送到流云斋即可!陈掌柜,可否打扫一个房间,将黄金瓷器装好放在一起?”
陈佺以为沈弘要等下人过来,于是点点头:“举手之劳!”
这时候沈弘又说道:“刚刚随我来的那个小乞儿与我有缘,但是在下不能养之,陈掌柜能否帮我收留下来?”
陈佺大吃一惊:“为何?公子虽家境零落,但不至于养不起小婢女一张嘴吧?”
见赵福金赵多福两人柳眉微蹙,显然误会了沈弘是一个吝啬的人,沈弘苦涩地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愿,实是不能,若我带回去,这小乞儿未必能活下来!”
沈弘暗指自己还十分陌生的能力,而赵福金却以为沈弘家有妒妇,于是霁颜温声道:“既然如此,吾便做个顺手人情,替你收下这名小乞儿吧!”
“谢公主成全!”
“你倒是个热心人!”
赵福金原本打算先行离开,但是赵多福早就注意到沈弘手腕上的手表,于是问道:“你手腕上那东西有何用处?”
“看时间的!”沈弘将那机械自动表摘下来递给赵多福,并且详细地说明了阿拉伯数字、秒针、分针、时针等分别代表着什么,赵多福惊喜道:“这东西真有如此精准神奇?能不能卖给我?”
陈佺也充满了渴望,沈弘当下朝赵福金和赵多福深施一礼,说道:“今日托二位公主之福,将家父的东西卖了一个好价钱,在下愿将手表献给二位公主!”
赵福金沉吟起来,反倒是赵多福已经迫不及待地拿了过来戴在自己手上,却发现皮带不合适,她根本戴不住。虽然有些失望,但她还是兴高采烈地对姐姐说道:“皇姐,只要我们将手表献给父皇,父皇肯定龙颜大悦的!”
赵福金无奈,只好朝沈弘颔首道:“既然你喜欢陶瓷,那我也让人送来一些吧!皇室贡品肯定要比流云斋的瓷器要好许多,云儿,回府上拿取黄金时顺便送一套过来”
“是!”
“谢公主!”
陈佺命人叫来小乞儿陈容娘,当她听说自己会进宫服侍茂德帝姬之后,她顿时泪如雨下,跪下给沈弘磕了两个响头:“谢谢恩公,来世愿做牛做马服侍您安康!”
“你我有缘,不用客气!”要不然,自己不会刚好跳到她身边,同时救了她,不是吗?
当皇宫派人送来了黄金瓷器,赵福金二人正准备带人离开,沈弘犹豫了一下,缓声道:“若是时间有暇的话,公主可否稍等片刻,在下有要事相告!”
“嗯?”赵福金看了面带诚恳的沈弘一眼,点点头,“好吧!我也想请教你一下,为何这手表里的秒针会不断走动?为何需要转动这发条才能走动?这里面是何原理?”
沈弘当下苦笑,只好斟酌着用词,用古代土著能理解的话来解释发条原理。
没多久,陈佺来通知沈弘,黄金瓷器都已经装好放在隔壁的,沈弘点点头,然后朝赵福金赵多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主请!”
宋代金银并不是主要的流通货币,但是黄金稀缺属性决定了其天然的货币价值,所以有宋一代,涉及中大型交易都会使用金银结算。同时,赵宋也会铸造大量的金钱来赏赐给子女、宗室以及为数众多的臣僚。
至于纸币交子,在赵佶的授意下,蔡京主政期大量印刷纸币掠夺民间财富,严重的通货膨胀使得交子形同废纸,早已没有了当年仁宗至神宗朝那般稳定!
纸币大幅度贬值,百姓拒绝接收纸币,手头有纸币的人也尽快兑换成铜钱或实物,把铜钱压在箱底存着。于是市场上纸币充斥,铜钱荒上加荒,纸币渐渐驱逐了铜钱——一言以蔽之,劣币驱良币。
面对混乱的局面,朝廷不得不宣布,民众纳税时必须交纳一定数量的铜钱,纸币和铜钱的币值必须按照某个固定的汇率进行兑换。这种做法不啻于官方宣布降低纸币的信用等级,向老百姓暴露纸币的信用已濒临崩溃的现实。
但北宋糟糕的政治局面与沈弘毫无瓜葛,他早就将自己定义为一个“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时空商人。他也不是没有见过黄金,家里还收藏着一套十二生肖的金条,只是当他看到每根净重约二十五两的沙漏型金锭整齐叠放,发出青黄色的耀眼光芒时,他的眼睛都直了。
2600两黄金相当于162。5斤,一个精壮男子的重量,场面颇为壮观。
第十三章 上…上仙?()
接下来,陈佺赵福金等人就费思量了:沈弘先是命人拿来草绳,将每一个瓷器瓶口都连接起来,围绕着黄金摆放。等一切都忙完了之后,沈弘朝陈佺拱了拱手,道:“陈掌柜,在下与帝姬有事要谈,您”
陈佺十分识趣:“公主,在下先行告退!”
赵福金点点头。
“公主,能否让下人先离开?还有隔壁房间也请予以戒备!”沈弘再次拱手,“接下来在下说的话,公主将看到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听到,看到!”
赵福金深深地看着沈弘,见对方表情慎重,不似诓骗自己。更何况这里三面有墙,门口有随从保护,倒也不虞安全,于是她侧首缓缓道:“云儿晴儿,你们先出去!隔壁房间也去看一下,是否有人!”
“帝姬!”
“出去!”赵福金不容置疑地说道。
面对赵福金和赵多福坚决的表情,那云儿及其他侍女恶狠狠地瞪了沈弘一眼,气咻咻地离开了。等她们离开之后,赵福金沉声道:“除了门口,可以说了吧?”
沈弘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可能再过几年,金国就会大举南下入侵!”
谁知话刚一落,赵多福掩嘴扑哧笑起来,即便是赵福金也是莞尔失笑:“怎么可能,本朝正与金国联手准备恢复幽燕十六州,辽国是金国的生死大敌,金国如何会越过辽国侵略本朝?沈公子,话可不能乱出口啊!”
沈弘淡笑道:“辽是病虎,宋可激进,或缓攻,主动权在手;但宋自身亦是病人,病入膏肓,只是底子雄厚尚能支撑。金是新生政权,如日初升,活力充沛;联金灭辽?死了年老体弱的病虎,迎来更加身强力壮的豺狼,何其蠢也!”
这番话非同小可,宣扬出去不但打了满朝文武的脸,还包括官家——更遑论赵福金二女还是宋徽宗赵佶的女儿。
赵福金当下冷下脸,娇斥道:“国家大事岂能儿戏,沈公子慎言,否则我可不会顾刚才情面!”
沈弘摇摇头,叹息整个宋朝连续两次上演了“喜迎豺狼”的历史悲剧,宋朝两次亡国是天灾吗?是**,皆咎由自取尔。
“二位帝姬信不信,取决于你们如何看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若信,一旦金国发动南侵,一定要即刻离开开封,头也不回地去江南,不要有丝毫犹豫;若不信”沈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不过是重复惨烈的历史而已!”
赵福金愕然失声道:“何谓惨烈历史?”
沈弘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这对绝色佳人,似是同情,似是惋惜,微微摇头道:“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沈弘一只手按在黄金,另一只手按在联结瓷器的草绳上,下一刻,空间剧烈地扭曲了起来,沈弘连人带着黄金瓷器“砰”地一声缩成一小点,瞬间消失在相对封闭的室内。
当门外的随从听到里面的动静闯进来之时,除了两位正主儿,哪还有沈弘和他的黄金瓷器的影子?侍卫侍女惊骇欲绝,相视无言。
而赵福金和赵多福两位帝姬花容失色,万千青丝被震得凌乱了几分;她们面带茫然,娇躯酥软,缓缓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上上仙?”
刚跳回原来世界的浴室里,沈弘顺势趴倒在黄金上,随后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众多样式精美的瓷器因为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以至于倒地碎裂了不少。沈弘听在耳里也是心疼不已,刚想站起身,但是眼前一黑,差一点昏厥过去,即便如此,耳朵嗡嗡直叫,整个人十分难受。
这种症状就像低血压者在湿热低氧的浴室里晕厥的道理一样,双目冒着金星,全身软绵乏力,伴有嗡嗡的耳鸣,体力似乎瞬间被抽离了一样。同时,沈弘想起了第一次不愉快的跳跃,未必是惊吓和受伤导致自己害怕得昏厥过去,而是脱力的表现。
又或许是带的东西太重?
然而第二次呢?那个体型庞大的外星人可不轻,目测至少也有两百斤重!
沈弘一屁股坐在金锭上,一边休息一边思索,最后在三次跳跃的规律中找到一个线索:第一次距离第二次跳跃相差了很长时间,而第二次离第三次却只隔了一天。
完成一次跳跃似乎会损耗大量体力!
不管如何,沈弘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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