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日在家里头躺着,出去吹吹风也是极好。”其实她并不是不能起床,只是时间不能太短罢了。加上这个孩子又顾念着,这才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只是怎样也想不到,这丫头出门一趟居然找了个这样的主子回来,还真是个人造化不同。
“青湄扶着点你娘。我家性元,夫人既然入了元家,那些往事就该随风散去,夫人若想沿用以前的名号便用,若是不想便改作忘忧。”但愿你真能忘忧,女子的背后自然有女子的故事,元书涵也不想要打听什么。
只是看着女子心中不由有些怜惜,一个大家闺秀沦落到如斯地步,大概也只有薄命两个字。
“多谢元姑娘,忘忧明了。”这人总有些属于自己的故事,少年老成只四个字,内中多少辛酸却是个人自知。
“若按规矩来,我家里还有弟妹。你要唤便唤大姑娘或者涵姑娘,回头交代周家也一并如此便是。”小姐公子什么的,在现代不是什么好称谓,古时候也是同样如此,大抵都是些青楼人士用的。
接下来便是一番采买,顺便再布庄定了各等布料无数。其实古代女子应该都会纺织,回头去哪个村落看看,若能够将原材料掌握手中,自然是最好最安稳也最放心的,可惜自己现在还没有恁多本钱。
元书涵又去药材店弄了许多药材,付下定金让人明天送去。现在家里头也不知道收拾出来没有,这些东西明天送去也好有个缓冲,当初看中哪房舍的时候,也是看中里头家具都是现成的,除了自己和非剑以及孩子们的摇篮是早就定制的以外。
开了给忘忧治病的药,又去买了八床棉被,元书涵雇了马车回去。
“今日便暂时如此吧,回去还要收拾收拾外头的门面,看来一段时间内还是要吃老本行。”元书涵这样的花钱法,就算是金山银山也是不禁花的,而且元书涵既没有所谓金山也没有所谓银山,目前还是要靠自己一双手来赚钱养家糊口,反正是不指望非剑重操旧业。
“涵姑娘本行是什么?”这孩子比青湄还小,怎么看着都比青湄成熟懂事。至少青湄在涵姑娘这个年纪,肯定是做不了那么许多事情的。
“大夫,虽然不怎么称职。”元书涵老本行啊,一个大概就是打架另一个就是医术。打架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元书涵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而且元书涵也不能靠那个东西赚钱。
“姑娘大才。”忘忧脱口称赞道,真想不到原来这才是元书涵的本行,一个看上去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怎样才能够习得一身医术,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为什么人们会觉得年纪小的人,本事都不可能会大到那里去?就是因为年纪小的人,学习的时间终归是要短一些,古语尚有云十年磨一剑。而眼前这个孩子小小年纪,行事居然可以这样的稳重有序。
“涵姑娘刚才安排的那些事情,可是一个井井有条,女儿要是有涵姑娘一份本事就好。”青湄的眼神中有些赞叹,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仰,人和人之间的差距青湄现在才算知道。
“青湄以后要好好辅佐涵姑娘,不可生些其他心思才是。”忘忧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就够青湄学上一辈子,只是她终究不忍心女儿落入那样的泥潭。看着青湄眼神中有些异样,忘忧连忙敲打自己的女儿。
元书涵看着母女两个人相处,心中对忘忧倒是颇为满意。这人哪总要有些经验,才能够做好一些事情。在这里有太多的事情,自己和非剑都算得上是人生地不熟。
买人也是这样一个原因,指望着这些人能够将他们混乱的生活拉回正轨。没想到本来只是想要找个绣娘,却不想找到这样一颗明珠。
青湄偷偷看了一眼说不出什么神色的元书涵,才想起来这可不是在议论邻家姐姐,刚刚卖身就议论主家自己确实是欠妥当。“以后莫要在议论这些,咱们以后还是开成衣铺子,可要多劳烦你们。”
元书涵的声音恰到好处的缓解母女二人的尴尬,如今看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是实话,但是天真无邪涉世未深也是青湄的写照。
“姑娘,到了。”
“青湄让周叔过来搬东西,忘忧咱们下车。这是车钱,三个人一共九文。”元书涵盘算着,怎么说都要自己有车才方便,虽然元书涵自己不会驱使,但是非剑应该会这个,哪怕元书涵一直将非剑界定在看家护院的角色。
只是下车之后,门口的吵闹声让元书涵有些不悦,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在她的地盘上闹事,还是说这东方昭昨个病好了,今天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东方兄,做得有些过了吧。”稚嫩的声音带着难言的冰冷,如宝剑悬顶一般让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愚兄就说未曾寻错,这样的误会到让人哭笑不得。”这一亩三分地他东方家不说是一手遮天,消息总归还是不会错的,只是双方都不认识对方才导致这样的误会。
“误会?你应该庆幸在这里的是周叔,否则可就不是误会这样简单。”元书涵扫过人群,看见了哪一方小轿,看似简单实则还真不一般。虽然元书涵对轿子这种东西一向是敬谢不敏,也觉得坐上去应该是极为舒服的。
“轿子里头是谁?东方兄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东方昭明显是围绕着轿子里头的人,也让元书涵生出了一些好奇之感。能让东方昭这样算得上是天之骄子的男人,都这样低声下气的家伙,目前看来自己还是惹不起。
第九章 裴明宣()
“实不相瞒,这次上门是有求于涵姑娘。这位是东方的一位远方表亲,之前跟着家人上了战场,这次是受了重伤才回来……”
“希望我出手是吗?和之前一样我先看看病人,若是能够医治,银钱你看着给便是。”刚说着缺钱生意就送上门来,怎么着觉得这得病的时间一个比一个更加蹊跷。罢了,总得要先顾好眼前才是。
元书涵上前就掀了轿帘,随后瞪大了双眼。猛然扶额闭目哀叹,“真是个妖孽,生成这样还要不要人活了,先为他未来媳妇哀悼下。”谁家姑娘天天看着这张比自己漂亮三分的脸蛋,能够淡定的下来,元书涵自认是没有那个本事。
至于找个和这个家伙一样漂亮的,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那样得天独厚的人存在?在心中默念三遍美色误事,随后元书涵准备搭上男子的手腕把脉。却不料明明身受重伤的男子反手就欲抓住元书涵的手腕,随后睁开了一双眼睛。
元书涵就着自己刚才的力道,牵引着男子的手凭空画了一个圆,随后还是搭上了男子的脉搏。“不好治,也不算无药可治。”这男子看上去生命垂危,实际上只是伤处太靠近心脉,再加上陈年旧疴。
元书涵并不糊涂,这人间总有那么些病症,是人力所不能够挽回的。所以看病之前总要先看看病人,若是有得治自然是最好,东方家还不至于吝啬这点钱财,至于其他人就算是没有银钱入账,看着合心的也就医治一二。
“有救就好,涵姑娘看是不是现在过府……”东方昭带着人来不过是想尽快救治,只是看元书涵的样子不像是要马上动手。说话只说了一半也是等元书涵自己抉择,这样一个医者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想想那天自己病时,这个无害的姑娘折腾人的手段,东方昭到现在都有些毛骨悚然。
“二楼应该还有间房间,你先将人送进去,随后按照方子抓药回来。人都成这样了还让你们折腾来折腾去,就算有救也会被你们折腾成没救。”看着眼前男子锐利的眼神,元书涵扫兴的将轿帘放下。
没说完的话就是,都病成这样了还这么不安分,你说一会我不给你使点小绊子对得起我自己?虽然说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我不会真对你做什么,但是让你吃点苦头还是十分应该的。
元书涵却没看到男子锐利的眼中出现的一抹悲哀,虽然明知道这个男子十分不凡。
“涵姑娘果非常人。”正常人看到那样一张脸,怎么说都不会是那样的反映。看上去貌似很嫌恶,实际上比之自己,元书涵对他也算是十分温柔。
“东方兄溜须拍马的本事见长,可惜总是拍不对地方。”虽然知道这人其实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元书涵就是觉得,这人说的话让自己那么不自在。怎么说都可以算是借尸还魂,和常人当然是不会一样的。
能跟东方昭正常交流的,大概也只有自己。其他人身份够不上只会被呼来唤去,萦儿和尘儿年纪都还太小,非剑又是那样一个锯了嘴的葫芦。一般很听不到非剑开口,一开口就绝对不容忽视。
“周叔你还是先去忙你的,青湄这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拿来给你娘服下就是。眼下我这还没有什么地方可招待东方大公子,一会拿了药方你就离开。”大夫虽然不是什么金贵职业,但是一个好的大夫确实不容许轻视的。
更何况当初给东方昭治病,元书涵就曾经明里暗里的整治过他,东方昭也算是深知元书涵的性格。就算是身边的人觉得元书涵有些过分,东方昭却笑着制止,并给以一定的惩罚。
“我这位表亲就麻烦涵姑娘照顾,一会我让人送些家什来,涵姑娘若是有什么不便也可直接开口。”东方昭态度放得极低,有钱就是大爷这个道理在元书涵这里显然是行不通的。
他家里头这些东西都是挺多,现在拿来送人情也是极好的,哪一位就算是现在落魄了也比他们这些人好。平阳犬欺非猛虎,翔龙岂甘困浅滩。这样的顺手人情做起来也是十分简单,他们又何乐而不为?
“这位爷此次过来只带了一位小厮,目前还被困在东方家,不然我可没那么大能耐带这位来。”有些事情不必说的那么明白,该懂的人自然是会懂得。元书涵虽然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实际上却是个极为通透的,哪怕她表现出来的样子蠢哭了。
“你就继续困着吧,我这可供养不起大佛,本来这地就不够站人。”元书涵坚决不承认这里头有自己买人买多了的原因,更何况房子还没收拾好,这一位养尊处优的爷住这就够让人头疼。
元书涵上去换了非剑,让非剑带着这位上去,自己则是去照顾照顾弟妹。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和弟妹分开这样长的时间。虽然只是短短的三个时辰,元书涵还真有那么点挂心。
看到两个孩子十分安好,元书涵露出了一抹笑容,开始收拾另外的一间房间。至于那个男人住的地方,一会东方昭会让人来收拾。
这头非剑将男子扶进了元书涵的房中,这算是这个院子里头唯一一个收拾好的地方。“其他的等那位东方少爷回来,打扫好了再请公子移步。”这位爷看上去虽然比较虚弱,但是伤口都经过处理,否则元书涵估计会在院子里头折腾。
“周婶多烧点草木灰,青漫你去酒铺要一斤最烈的酒,非剑将我那套工具寻出来。”元书涵做的也并不多,就是铺床顺便挂挂那些帷幔。她今天在外面劳累了一天,更何况家里头现成的劳动力还有。
裴明宣看着床上朝着自己吐泡泡的两个婴儿,露出了这些天第一个笑容。或者说从少年时,他就再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笑容。却恰好落到了元书涵的眼中,下定决心一定要跟这位保持距离。
“你的房间在隔壁,等着东方昭来收拾。还没问你叫什么,总归要有个称呼才好。”元书涵十分冷淡的拿起桌上那个箱子,顺手点燃了一边的蜡烛。
“裴明宣。你呢?”裴明宣看在那两个孩子的份上,好心情的回答了元书涵的问题。
第十章 美色果然是祸害()
“元书涵,你可以和外面那些人一样,唤我涵姑娘便是。把你衣服解开,我看看你的伤口。”非剑主动将元书萦元书尘抱走,治病的时候还是不要让两个孩子在这里才好。
“该给孩子弄点吃的了,周婶的饭也不知道做得怎样。”厨艺算是元书涵拿得出手的东西之一,但是能偷懒的事情没必要自己做。
裴明宣则是大咧咧的脱下衣服,作为一个从小被人伺候惯了的大家公子,人家姑娘都不觉得害羞他更加不需要。
“那两个孩子是你弟妹。”裴明宣掩住眸中的失落,放任那粉嫩嫩的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对眼前这个轻薄的女子有了另一种看法,虽然这个女子现在才十岁,只能称之为女童。
“跟你无关,左右不是拐来的。”病人的心情需要照顾,但是元书涵不打算出卖弟妹。“你最好不要打孩子的主意。”这个男人对两个孩子的喜欢,元书涵看得一清二楚,这并不代表元书涵就要把弟妹放在男子身边。
“怎会,不过是想和孩子们做个朋友。”他该说眼前这个女孩,放人之心实在是太重了吗?他怎么说也不会对两个孩子产生想法,还是那样才生下来不久的婴孩,他想要这人也阻止不了。
元书涵没有在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工具一样样放到火上去烤。
“涵姑娘东西来了。”周婶将东西送上来就立马退出去,涵姑娘不喜欢自己等人上到二楼,这一点周婶还是很清楚的。
“去拿几个大碗过来。”周婶送过来的不只是草木灰,还有烈酒。
元书涵伸手将裴明宣从床上扶到凳子上,动作还是十分到位,至少比非剑刚才做的好多了。至少没有再碰到裴明宣身上那些伤口,也没把人给弄疼了。非剑虽然这段时间轻柔了许多,但是也只是针对两个孩子。
“等东方昭将东西送过来收拾好,就把底下的门面关上,还是先收拾收拾院子。”要收拾那三件门面,要做的事情可多,就算是这个院子都还要着人改造一二,总让这么多人住一块也不是办法。
再说了孩子总归会长大,那时候可就不像是现在这两个婴儿,放到哪里都不占地方。
“你父母呢?就你们兄妹四个。”裴明宣本身是个沉默的人,只是现在这氛围着实是让人不喜欢,加上还指望和元书涵搞好关系之后,能够和那两个小孩子多相处相处。
他虽然没有抢夺之心,总归还是难得心头好。眼前这人虽然说态度上不怎么样,但是手上功夫还是一点都不弱。
“晚饭好了吗?弄点汤汁给非剑,他会做了给萦儿尘儿。”元书涵对周婶反倒没有那么冷漠,毕竟是要长期生活的人。她也承认对裴明宣有些故意敌对,说白了还是裴明宣那张脸长得太祸害。
自从出生元书萦元书尘都是吃一些药粉,随着两个孩子日渐长大,元书涵又往里面多加了几味。养个孩子也着实是不容易,这样早产没了亲娘的孩子,在这个时代要么就是吃百家奶百家饭,要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是是靠各种药粉养着,两个孩子的身体也不见得比正常孩子好多少。这就是为什么要母乳喂养的原因,可惜的是他现在上哪里给孩子找个母乳。当初那小村子里头,她也没打算呆多久,现在孩子都可以适应这样的饭食。
“为什么不给孩子找个奶娘。”这一家人也是着实奇怪,他看着那个非剑年纪虽长,家中大事小事却都是眼前这个女孩在管。刚才那东方昭还在自己耳边说,最好顺着眼前这个小丫头。
“想过,当时没条件,现在没必要。至于爹娘,已经去了。”元书涵还是回答了裴明宣的问题,毕竟裴明宣至少要在这里住上个十天八天。若是不把事情说清楚了,总归是麻烦不小。
说起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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