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老人看起来也不像穷苦人家,住不起大医院。就像同时送进来的那个青年,只简单的处理了下,就转入市院了,整个过程没20分钟,尽管病情没啥,可照人家的话说就是根本信不过这里。
不过这些都不关许默的事,他也没想过要多事。
因为许默父亲只是个临时工,又是班外受伤,所以算不上工伤,不过老板还算讲究,派人来看望了一次,又送了500块钱。
不过相对昂贵的医药费,这还是有些不足的。
所以许默一直在想着怎么弄些钱,他还想将父亲转入市院的,毕竟那里的条件确实好很多。前世因家中拮据,没几天父亲就出院回家静养了,病情反复下,父亲也糟了不少罪。
许默可不想再来一遍,这样的记忆一次就够了。
病床边上,许默低着头打开印花布兜,露出3个印着机械厂字样的铝制饭盒,一样样取出,摆在床头的柜子上,又一一打开。
饭食很丰盛,都是些过年也不见得吃的到的稀罕物。
三个馒头,小半盒鸡蛋木耳,满满一大盒子骨头汤,漂了些香菜和碎肉,闻着就能让人掉些口水出来,不过骨头却被母亲留在了锅里,说是要再上炖一遍。
“爸,吃饭了。”
许默是有些心虚的,对于逃避高考的事情,来时他就做好挨骂的准备了。
只是没想到,向来严厉,骄傲的父亲,并没训斥许默,而是沉默良久后才开口,“以后,有什么打算?”
嗯?
许默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起头,随口将心中打算托出,“我想复读一年。”
许承仔细瞧着许默,似乎是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答案,有些错愕,不过很快有了笑意,这才接过许默递来的筷子,只说了一个字,“好。”
见父亲没了下文,许默也放下心来,打量起父亲。
父亲和印象里差别很大,脸上一点没有前世浸在酒精里的绛紫。可望着父亲异常苍白的面容,许默又开始自责,陷入矛盾之中,如果当时先救父亲。。。。。。
许默纠结的样子自然没逃过许承的眼睛,不过许承却回错了意,还以为自己儿子在担心家中拮据,自责着。
许承放下筷子,显得很郑重。
许承对许默讲了很多,却一点没说家里的困难,甚至不惜拿自己当做反面教材,只是希望儿子考个好一点的大学,能生活的好些。
许默没办法拒绝,也不会拒绝,因为那本就是他想要弥补的遗憾。
晚上陪护,许默原本是想要留下的,却被父亲赶走了,说让把他母亲送过来。
许默的母亲不会骑车,所以许默是将母亲送到医院后,才又返回家里的,
回到家的许默一直没法入睡,望着糊满报纸的天花板,许默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赚钱的法子。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白活了,除了唱歌,也竟不会别的什么了。活两辈子的他愣是没想出来钱的路子。
唯一知道来钱快的或许就是炒房子了,2004年后的房价着实是一天一个价,天价。
可离现在还有2年呢,再说就算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投资时期,他也的有本钱才行啊,如今的房价只是相对后世便宜的离谱,可是对于生活在这个时期的人来说,它依然昂贵。
实在是工资水平低啊。
至于写歌。
别闹了,他脑子里确实有很多歌曲,可是哪有路子卖啊,小镇上甚至连个卖吉他的铺子都找不到。这可不是后世电子产品发达的世界,弄首歌录个视屏,一上传,没准第二天醒来就成了网红,现在的电脑虽说不是什么稀罕物,可也没达到普及的状态。
大家还都叫着微机呢。
第4章 李军()
一觉醒来,睁开眼,许默见一倩影正搭在床延,浅浅的睡着了,眉尖微?13??浸着汗珠,聚积,滴落在手边蒲扇上。
是你吗?
许默挣扎起身,伸出手,却怎也触摸不及。
泪水滑落,兀然惊醒。
原来,只是一场梦。。。。。。许默呆坐良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抹去最后的湿痕,翻身起床,出了屋子。
许默不记得昨夜何时睡下的,却知道,很晚,而且没什么结果。
生活艰难,即便重生也容易不到哪去。
昨天夜里,许默想了很多,也否决了很多,或许唯一还算靠些谱的就是凭着记忆弄出几首曲子,再寻个路子卖掉了。
可靠谱不代表没有问题。
问题如今就赤裸裸的撂在了许默面前,他确实懂些简谱,和铉,可至于高大上的乐理什么的,许默只能说,不好意思。
见过,不熟。
就这,还是许默上辈子用一碗清真拉面换回来的。
人,谁都有困难的时候,但吃不上饭的却少很多,就正巧让许默遇见一个。
那人和许默同行,之前互相并不认识,只不过天桥、地下、车站的都混在一片,所以脸熟。有一天,突然找上许默,说请他吃碗面,教许默些东西。
许默一想成啊,一碗面7块,一堂音乐课要15,完全干的过。反正还有着咖啡馆服务生的收入。
只是,毕竟是仗着吃饭的家伙事儿,两人又抢一口食儿,那人也没敞开了教,所以初入行的许默也就学了皮毛,倒是没想到,几天的功夫愣是让他把简谱,和铉给琢磨出点味道来。
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难的是即便有了路子,曲子出了手,又能卖上几个价钱,解决几分问题。如果不卖。。。。。。可家里如今的状况。。。。。。
许默站在门前,抬头,望着乌蒙蒙,似乎随时都会掉下雨来的老天,有些不甘。
小白趴在窝里,见许默从屋子里出来,睁开眼瞧了下就又合上了,在它的世界里天都没亮呢,着什么急起床啊。
许默为小白弄了些剩饭,也没去逗弄它,在水井边洗了把脸,清凉的井水,彻底洗去了许默最后一丝倦意。他今天还有事情要做,一会弄好饭,要去换母亲回来。
近一周的日子转眼就过去了,很平静,没有一丝风浪,却让许默真实的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幸福。
只是和上辈子一样,父亲依旧提出了出院回家静养的要求,尽管被母亲和自己制止住了,可一家人谁都明白,依着家中的条件也住不上多些日子了,实在是能借的都借了。
母亲依旧每天照顾着父亲,从没抱怨过,嘴上却起了大泡,一片片的,许默看着实在难受,他决定明天就回趟学校,到县里想想办法。
可第二天清晨,当被窗外的歌声吵醒,许默就改变主意了。
许默知道这是李军回来了。也让许默想起一些事情,或许将歌曲刻录到磁带上,明显的效果,价格也会好些吧。
许默来到李军家的时候,李军正光着膀子,躺在沙发上啃着西瓜,一脸陶醉的听着《无所谓》,不时趁着嘴上空闲哼上两句,惹得厨房做着早饭的李母直骂,净整这些要死不活的动静。
“这叫沙哑,是艺术。”李军挣着脖子,隔着房间向自己母亲争辩。见许默进屋,才起了些身子,倒出半拉沙发让许默坐下,又将果盘推给许默,嘴中还嘟囔着:“真是不懂的欣赏。”
许默也没客气,拿起一块西瓜就啃了起来。许默和李军是发小,又同岁,还在同一所高中,加上两家沾亲带故,所以互相也没那么多客套。
李家过去的条件确实比许家好很多,李军的父亲李丛山是小镇邮局的一把手,母亲和许默父亲是一个厂子里的会计,只不过后来厂子倒闭,李母就一直失业在家了。
再加上李军的姐姐李宛在县里上卫校,花费也不少,李军花钱又大手大脚,如今四口人的负担全都压在了李丛山一个人身上,日子也不好过。
要不然,李家也会帮衬些许默家。
李军和许默差不多高,也是1。8m的个头,只是不同于许默的沉静,谦和。李军有些张扬,梳着偏分,喜欢白衬衫搭上肥哒哒的牛仔裤,照他自己的原话说,这叫艺术范。
不过尽管性格张扬,但李军为人还是很仗义的,要不也不会和许默走的那么近。
“许叔怎么样了现在?”见许默啃完了西瓜,李军才开口,身子也坐直了些。
“好多了,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总要养一阵子的。”许默问将瓜皮扔进纸篓,用手抹了下嘴,问道:“考的怎么样?”
“就那样呗。”见许默问起高考,李军又恢复了懒散的样子,一付你还不了解我的表情,接着才说,“我爸把我弄进他们单位了,月底开始上班。你呢,有什么打算?”
李军对学习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不过对于许默因家里放弃高考的事情,李军还是很认同的,但依旧忍不住替许默感到可惜。
“我准备复读一年。”对于好友的可惜,许默只是置之一笑,“不说这些了,对了,把录音机借我用两天。”
“录音机,要那破玩意干嘛?”李军疑惑,好几年前就淘汰的东西了,都不知道被塞在哪个旮旯里了。然后只犹豫了下,就将连着音响的mp3拽了下来,递给许默,“听歌吗,把它拿去吧,我前阵子刚买的,音质特好。”
“这玩意我用不上,把录音机借我就行,另外再给我弄盘旧磁带。”许默拒绝了李军的好意。此时的mp3还没有录音功能呢,他借录音机是用来录新歌的,可不是为了听歌的。
“干嘛用啊?”李军也起了点兴趣。
“录点东西。”
“哦。”李军听许默这样说,最后那点好奇也没了,不过这个举动可让李军后悔了好长一段日子,也因此,一段传奇的诞生之初也缺失了他的身影。
“录音机好像在仓房里呢,你自己翻吧,至于磁带这东西我可没有。”李军又将mp3连接在音响上,犹豫了下,才不怀好意的说,“不过,我老姐那里倒是有些刘德华的专辑,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第5章 故乡()
李婉今年19,比许默大一岁。
由于年龄相差不大,又常玩在一起?13??所以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自然也相互了解的很。
许默很清楚,真要是动了那堆宝贝,李婉非和他拼命不可。许默至今还依稀记得,小时候无意弄坏了李婉新买的发卡,被满街追揍的情景。
那年,李婉10岁,许默9岁。
儿时的记忆一掠而过,亲切,温馨的往事令许默嘴角缓缓升起一丝好看的弧度,也让一些尘封的画面浮现在许默眼前。
前世,许母去世,父亲养伤在家的那段日子里,许默去了工地搬砖。拒绝了许默的李婉曾偷偷到工地塞给他500块钱,却被受尽冷暖的许默拒绝了,那时候的他早已满身是刺,伤刺着关心他的人,也裹伤着他自己。
是的,许默向李婉表白了,在高二结束那年,可她说,她永远都是他的姐姐。
初恋像暖春的雨,悄无声息到来,又逝去。简单,美好,却从此再无交集。
直到重生前那一刻,许默才从醉酒的李军那里无意获悉,李婉得知许默在工地搬砖后,将她收藏多年的磁带全都卖掉了,她说那是她弟弟,她得帮帮他。
许默想着,忽的生出一丝愧意。算了,磁带的事,再想办法吧。
见许默在老姐门前站了许久,忽然转身要离开,李军那奸计得逞的脸忽的一跨,急忙冲上前拽住许默,“干嘛去啊,带子不要了?”他还等着看好戏呢!他可没打算告诉许默,他的老姐此时此刻就在屋子里。
李军十分好奇,如果被老姐知道许默在打着她磁带的主意,会发生什么,究竟会不会胖揍许默?这样的情景他可是期盼好些年了。
“什么带子?”在许默刚要开口的时候,李婉的房门忽然打开了,脆生生的声音将两人吓了一跳。
李婉身着一件白色玩偶t…shirt,下身淡蓝色牛仔七分裤,清纯中透着几分性感,俏生生立在门边。
许默呆楞了片刻,他已经近一年没有见过女孩了,或者说重生前的许默一直在逃避着和李婉见面,至于为什么,许默也不清楚,或许是男孩的自尊,又或是尴尬或别的什么吧。
而如今,再次见到女孩,许默早已没了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时的忐忑,更多的是看透世事的平和,深邃的瞳孔中除了掩饰不去的亲情外,还透着一丝怜惜。
是的,就是怜惜。
上辈子听李军说李婉过的并不好,丈夫出轨,离婚的她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十分艰难。许默有心提醒,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她和那个男人还没有相遇呢。
许默心中一叹,还是有机会再说吧。
李军可不清楚许默心中的那些念头,一见老姐,口风立转,倒戈,“姐,默子想偷华仔的磁带,我正在制止他呢。”
许默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着好友。这都认识的什么人啊!
“要带子干嘛?”李婉问,声音很轻,似乎还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烦躁。
人都有希冀与理想,花季的李婉自是不例外,更有少女怀春,憧憬着有一天和喜欢的人听一场演唱会,当然,如果可以,她希望可以是华仔的,那样就更好了。
小镇的孩子,连希冀都向来不高,可即便这样,如今也成了奢望。
因为没考上大学,所以家里早早就关注起她的婚姻问题,前阵子二姨又给她介绍了一个。她才19岁啊,甚至没品尝过恋爱的滋味,怎么就要谈婚论嫁了呢?
“录首歌。”许默没什么犹豫,直话直说。
“行,等着。”李婉一如既往的干脆利索,返回小屋,拿出一盘旧磁带,不过却在递给许默前,提了条件,必须让她跟着,至少她要清楚自己的宝贝是怎样光荣的。
许默略想了下就同意了,毕竟早晚都会知道,而且都是靠得住的人,也没必要掖藏着。
见许默同意,李婉才将磁带交给他,又指挥李军将录音机从仓子里翻了出来。
可付出乐不代表一定有回报。
李军就是最好的例子,在仓子里造的灰头土脸,出来时头上还挂着蜘蛛网,可紧接着就被无情的抛弃了,被李婉撵回家里,说一个小屁孩跟着干什么。
面对老姐的凶残,像李军这种食草动物是不敢反抗的,只能气愤的看向许默,好似说,我是小屁孩?那他是什么!
更让李军气愤的是,两人转头就走,压根没搭理他,气的李军直嘟囔,狼狈为奸。
许家和李家很近,只隔了一条胡同,所以两人很快就到了许默家里。
许默家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大概四十多平米,许默的小窝更是挤吧,摆上一张单人床后,也就余下可以走个人的过道,几乎摆不下桌椅什么的。
所以,一进屋李婉就熟练的盘坐到许默的床上,静静的并没有催促,她倒想看看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怎么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青稚不见,如今浑身都透着一股成熟,沧桑劲。
还有刚刚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就像是能穿透迷瘴直达人心底,看的她心里蹦蹦乱跳。
许默将录音机放在床上,插上电,望着古老的机器,想到这将是他此生的第一首歌,从此将彻底告别过去,心情难免激动,许久才平复心情,放入磁带,按下录音键。
在异乡的路上,
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的如刀,
让我伤痛,
总是在梦里,
我看到你
无助的双眼,
你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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