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有些好奇这敏王,她也是方才晓得,这敏王竟然叫秦桧,而且居然还这么老,不过瞧着他看柳梦梦的那眼神,倒也不像是假的。
说来,这也算是柳梦梦的福气了,就是不知道她懂不懂得珍惜这份福气。
果然,柳梦梦根本没有搭理那敏王的话,反而瞪着一双仇恨的眼睛,朝着秦茹淳瞪了过来。
这态度,何其的明显。敏王见此,心里不禁着急起来,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不禁又提高了声音朝着她命令过去,不过柳梦梦依旧不为所动。敏王这时候才真的怒了起来,走过去一把拉过她,要往秦茹淳的面前拖过去。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是柳梦梦怎么也没想到的,不但没有让秦茹淳毁了,反而将自己毁了,不过她却是不认命,凭什么自己样样都比秦茹淳好,为何最后却落了这么个下场,本来还指望着敏王这老头子会护着自己的,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一来就上去认错,如今这般让她给秦茹淳道歉。
低头,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即便是死,她也不可能。
一把将敏王的手甩开,“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何况你真的有心,当初就该救我父亲母亲兄长。”柳梦梦面朝敏王同样恨恨的瞪着。
这一甩,就好像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了明王的脸上,她不但不听自己的话,还在明王府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又见她那般看着自己的眼神,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柔似水,反而好像带着些仇恨,这他倒是不解了,有何对不起她的。
秦桧一时间愣住,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自己疼爱到骨子里的女人。
秦茹淳见此,只觉得这才叫好戏,这敏王此刻心里定然不舒服吧,一面却是笑道:“王爷的这侧妃,想来真该严加管教才是,连在外人的面前,对王爷都是这样,那在没人的时候,那是个什么样儿?”
大家晓得敏王宠爱这位侧妃,却不晓得竟然宠爱到这么个地步,都满心好奇的看着。
秦茹淳这么说,敏王的脸上就更无光了,看着秦茹淳也很是不算眼,只是为了全自己的面子,到底还是扬起手朝着柳梦梦打了过去。
这一耳光不重,只是意思一下,可是那柳梦梦却怎也接受不了,而且压根就没想到敏王会动手打自己,因此就没躲,便白白的挨了这么一个耳光,细皮嫩肉的,虽然是不重,可到底是有些火辣辣的疼,转过脸来抬起头瞪着敏王,“你竟敢打我?”
这质问,好是有底气。老王妃见此,不禁皱了皱眉头。
“我怎就不敢打你?”敏王一愣,心里一股子的火顿时冒起来,只觉得这柳梦梦突然变得这么不可理喻,竟然不知道自己这是个缓兵之计。
柳梦梦闻言,却是没有在瞪他了,反而是冷冷一笑,有些诡异的朝着地上被打得半死的宝蓝看去,“对啊,你怎就不敢打我了,我不过是你那么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对我的宠爱,不过是因为我年轻的身体罢了。”说到此处,那眼中竟然流出些许的哀伤之意,“你若是真的宠爱我,也就不会见死不救,对我父亲的案子装作若无其事的。”
她这话虽然是有些说的过份,可是却也不假。秦茹淳突然有些同情她,此刻的她,不就如先前自己想要救爹爹的心情一样么?只是方法不同罢了。
只是虽然有些同情,可是秦茹淳毕竟不是圣母娘娘,而且又吃过了亏,因此也是个铁石心肠的了。
这一番的自白自己自身的价值,想来这柳梦梦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了,可越是这样,秦茹淳心里就越防备起来。
敏王耳朵里嗡嗡的,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说他,可是如今这样的话却是出自他最疼爱的一个女人口中,且不说这脸面问题,便是心里的那份伤,他也受不起,扬起手来,这一次才是结结实实的给了柳梦梦一个巴掌,“你个贱人,竟然说出这样的不要脸的话来。”
柳梦梦这一次学乖了许多,躲了过去,一面回道:“看吧,三言两语,真面目就露了出来。”一面冷冷笑起来,“你又当自己是个什么,不过是一个土埋半截的老头子罢了,当初若非为了我父兄,我便是去嫁了个白丁,也不可能入你王府的。”
这话秦茹淳倒是相信她,不过这话也着实太扇敏王的脸面了,一面津津有味的看起来,想来也是好笑,这柳梦梦本是要对付自己的,可是却先跟宝蓝撕咬起来,现在又跟着本来能保她的敏王翻了脸,到真是叫她意外得很。
敏王当真是气急了,冲上前来一手揪住柳梦梦的散乱的发,便要朝她打去。
这样的举动,到底是有失身份,老王妃只赶忙让下人去拉开他,而且那柳梦梦便是又万般不是,可也该回府去教训,哪里有在外面打给平民百姓看的道理。
可是到底是晚了一步,加上那柳梦梦自己又在挣扎,敏王打了她一巴掌,便气急败坏的朝着她踢了一脚。
柳梦梦虽然是年轻,可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力气哪里抵得过敏王的,便叫他狠狠的往老王妃脚下的石阶撞去。
这一撞不要紧,却将她的左脸往角上打了去,刚好这阶梯是上个月重新铺上的,菱角还未磨圆,好好的脸皮,硬是给石阶梯戳去了一大块,老王妃瞧着她抬起头来的模样,血肉模糊的大半张脸,顿时就给惊吓都晕了过去。
秦茹淳见此,只连忙吩咐身体强壮的嬷嬷将她背进去。一面想到这样的事情,怕她爹爹处理不妥当,便劝说着秦明乔进去看着老王妃。
秦召却是留了下来,看着这位曾经是自己堂妹的柳梦梦如今变得更鬼一样,背脊骨不由得发起凉来,下意识的退了退身子,却瞧见她的裙角有血迹,不由得朝秦茹淳道:“她的腿是不是也受了伤?”
他这一说,本是好意,可是明眼人也晓得那血迹是个什么回事,尤其是从腿中间流出来的,整条裙子染得血红。
“王爷竟然把自己的孩子打掉了·····”人群中有人唏嘘一声,默默的看着。
却又个声音尖的男子小声说道:“什么啊,你不是京城本地人吧?”
“哦。”那个先前唏嘘的人点了点头,有些意外的看着这说话的人。
却听这人悄悄说道:“敏王虽然还行,可是却早就不可能在生孩子了。”
大多的京城人士,都晓得敏王早些年患了隐疾,后来虽然是治好了,可是却不可能在生孩子了。而也正是这样,敏王府里的王妃才好不将柳梦梦这个得宠的侧妃放在眼里,因为她就算是会生,那生出来也不是王爷的儿子。
人群里说的人多了去,七七八八的秦茹淳等人也听了个清楚,尤其是看到敏王那张气得发青的脸,就更加确信了,柳梦梦出墙偷人了。
柳梦梦虽然被脸上的疼痛折磨着,没了什么精神,可是却听到这些人的话,心里只觉得当真是老天爷不帮自己。她伺候敏王不是一两天了,可是却迟迟不见肚子有动静,心里到底是着急,虽然这敏王是宠爱自己,可是到底是老的黄土埋去了半截的,能宠爱自己及时,所以自己得有个儿子才是要紧事。
因是太着急,便跟着她娘亲商量,几次回去的时候,都偷偷的找了年轻的男子来同房,好在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这肚子终于有了动静,这也使得柳梦梦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没来得及把这好消息告诉敏王,家里又出了事情,秦明乔给放了出来,反而成了堂堂王爷。
这一次闹,她不是没有给自己留后路,肚子里这孩子,是她最大的底牌,而且她以为,敏王府里不过是一个世子爷跟着两个小郡主,子嗣如此单薄,若是敏王知道她有了身孕,定然会倍加疼爱她。救父亲的事情虽然是没有可能,那么报仇总可能了吧!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秦桧这死老头竟然不会生孩子,又想到身边的那些丫头,想来都是知道的,却没有告诉自己,怕是早叫王妃收买叮嘱过了。
“你个贱人!”敏王憋了许久,才骂了这么一句,身体此刻颤颤欲倒,原来显得精神的面貌,现在却是满身的老态,最后终究是气不过,往身旁的随从倒过去,然而口中却是不忘道:“把这···这贱人·····给我,卖······卖到仙··品居···去。”
仙品居,京城有名的花楼,不同于别的青楼,这仙品居里的客人分着好几种,而且连乞丐给一文钱,都能找一个女人。当然了,值一文钱的女人当然不是什么好货色。
而地上这个毁了容的柳梦梦,估计也就值了一文钱吧!不过指不定她运气好,面上绢子一遮,身体还是好好的。
秦桧叫敏王府里的人匆匆的送了回去,秦茹淳看着地上装昏的宝蓝,却是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丝笑花,“她们到底是好姐妹,如今又都毁了容,倒真是同甘共苦,只是就让那柳梦梦一个人去什么仙品居,太寂寞了,将她一并给送过去吧!”
地上的装昏死的宝蓝听到这话,顿时却跳起身子来,朝秦茹淳冲过来,“你个毒辣的女人,竟然敢这般算计本郡主,看本郡主不掐死你。”
秦茹淳不以为然的冲她一笑,转身与秦召进了府里,任由下人们将那破口大骂的宝蓝送往仙品居去。
太医来看过了老王妃,说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老王妃却是一直卧在床上不肯起来,秦茹淳料想她是担心天家会因为宝蓝说八皇子一事而问罪,因此才继续装的病。
不过秦茹淳却是觉得她想的太多了,这件事情天家怎么可能来追究,若不然岂不是真的让世人相信,八皇子是那样的人,如此倒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时间久了,大家只当是宝蓝胡言乱语的,如此天家的颜面依旧。
在柳家人被斩首的前一天,秦茹淳去过了一次,林氏只道是当初心太软,把秦明乔留了下来,早知道如此的话,倒不如一把掐死了省事。
可是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一如他们不该来京城一样。
婚事的事情,依旧如此,本是想拖些时间的,所以秦明乔以钟氏不在为由,想拖延些时间,可是天家那边却只是给了一句话,“圣旨以下,哪里有改的道理!”所以,不管钟氏在不在,秦茹淳都要在定好的时间里出嫁。
如此,秦明乔哪里还敢写信回去让钟氏赶了,只好是先瞒着她偷摸的在这边准备。
婚期将进,皇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一个夜里将司徒家抄了,听说是司徒家暗地里派遣旁支去杀了西钥人,引起了两国之战。
老王妃见着天家不曾发作,而且司徒家又出了事情,晓得圣上的心思都在司徒家的上面,这才松了一口气,起床操持起秦茹淳的嫁妆来。
这罪名听起来很是靠谱,因为只有战争的存在,司徒家也才有立足之地。
可是事实到底是怎样的,秦茹淳根本就不晓得,也不想去弄清楚,反正知道司徒羽之跟着司徒青月还在通缉之中,如此的话,想来他们姑侄俩还算是安全的。
何况这正不是他们想要的么,司徒家覆灭了,他们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选择自己的的选择。
阿辰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如今就在明王府里。
秦茹淳看着他那么淡定的看着书,心里很是气愤,自己的婚期将近,他却是一点都不关忧,秦茹淳好几次婉转的求他帮忙,他都给避轻就重的给转过了话题,弄得秦茹淳一肚子的火气。
此刻见着他,一把蛮横的将他手中的书抢去。
阿辰见此,只抬起头来,俊美的面容上,笑容依旧温润如此,“郡主不要闹了。”
秦茹淳见此,心中一股的委屈,愤愤道:“你当真不肯帮我想法子。”
却只听阿辰温言细语的说道:“我也没了法子,何况郡主嫁给皇子也不委屈啊,何况郡主聪慧,定然能想法子将八皇子制住的,他一个孩子的心智,定然会好好听你的话。”
秦茹淳一愣,没料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只静静的盯着阿辰看,良久才问道:“你当真如此觉得?”
阿辰却是叹了一口气,将她手里的书拿过来,“郡主你其实也是个大孩子,跟着八皇子一起不正好么。”
“你竟然当我是个孩子?”秦茹淳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心道老娘两世为人了,若还算是孩子,那你丫的还算是个穿开裆裤玩泥巴的货呢!
“可不正是呢!”阿辰有些慵懒的升了个懒腰,随之满脸疑惑的看着秦茹淳,“难不成郡主还有心仪之人,所以才一直不想嫁给八皇子?”
秦茹淳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抬起墨砚只想往他身上砸去,可是到底担心真的砸着了他,因此只将里头的墨汁往他泼去,“对,我就是有了心仪之人,今晚我就去找他,跟他一起私奔。”
阿辰到也不生气,抹去了脸上的墨汁,“郡主不想想王爷跟着王妃了?难不成就不怕他们被连累么?”让天家失了脸面,后果很严重。
秦茹淳闻言,到底是没了底气,可是想到自己若是真的跟那八皇子成亲,那不如死了的好,一面想起自己到了这个世界,一直都在护着他们,而他们也一直疼爱着自己,前几日他见着父亲跟着老王妃里外的张罗,心里到底是有些难过,只觉得文人爹爹到底是为了顾全大家,将自己牺牲了。
可是那日却在哥哥的窗外听见爹爹跟着哥哥的话。
他们竟然想到在大婚那日,将丫头顶替自己,若是天家动怒了,那大不了就是一家人一起死,万不能叫自己一个人去受罪。
听到那话的时候,秦茹淳的心深深的震憾了,他们不会表达是多么的在乎自己,可是却用了最极端的方法来证明,他们对自己的爱护,绝对不少于自己对他们的爱护。
也正是想到此处,秦茹淳心里才难受起来,她一个人死倒是没什么,可是却要将家人连累了。
站了片刻,秦茹淳却是转过头来,“我此刻想不了那么多了,活了那么久,我都没正经给自己考虑一下,如今我要为自己想了,不过至于我爹爹跟着娘亲他们,我定然不会牵连他们的。”即便是现在成了郡主,可是依旧不习惯开口叫父王。
阿辰闻言,不但没有安慰,反而挑眉淡然的问道:“你的意思,还是要去跟你心仪之人私奔?”一面擦着脖子上的墨汁。
秦茹淳见他那么淡然,又说出这样的话,顿时给他激起一股恼气,只振声道:“对,我就是要和心仪之人私奔了。”可是那人却不见得喜欢她。
“那祝你好运些,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阿辰这才显得一脸的积极,朝着秦茹淳凑了过来。
秦茹淳气得脸颊通红,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想是被阿辰真的气着了,秦茹淳回屋子拿了银票,便偷摸着出了府邸,她要敢在婚期前先出墙,到时候父亲他们不知道,不知者不罪,而且又还有老王妃撑着呢!
可是秦茹淳还真不知道哪里去找个男人,而且要最起码要看得顺眼,而且又不晓得他有没有病。
转了一圈,天空降起了雪花,秦茹淳拉了拉领子,后悔没有披着氅子出来,街上的形人越来越少,天色也暗了下来,秦茹淳不知不觉的走到石桥巷的小宅子里,却见大门是锁着的。
叹了一口气,心里满是落寞之意,扬起头朝着天空望去,难道这就是老天爷给她开的玩笑么,让她到这个世界,拼死拼活的,好不容易看着了点曙光,却又将她推进死门里。
可是秦茹淳没有看到那天空,而是看到头上顶着的油纸伞。
一面转过身,却见阿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一身雪白色的裘子,袖口跟着领边都是同色的狐狸毛,衬着那如墨一般乌黑的发丝,按理说黑白配是最稳重的,可是秦茹淳此刻看着阿辰,觉得他这十分的妖冶,“你来做什么?”想到他近来的态度,便僵硬着声音问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