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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急了，她今日主要是分家的，可没说要贴着钱给两个老不死的在镇子上买房子，当即恨恨的瞪了吴氏一眼，想到林氏有出钱的意思，所以也不敢得罪，连忙婉转拒绝，“爹娘若是去小住，那倒是行的，可是那房子也不宽敞，若是兄弟们都去，我怕太窄了，到时候不方便。”
第十章 商量
小住？那还是算了，若房契不给自己，那还是别花这冤枉钱，别到时候房子买了下来，她翻脸不认人可怎么办？咳嗽了两声，示意柳老头也说说他自己的意思。萋＇晓
柳老头却是假装没有看到她的眼色，拿着旱烟只往门槛上抖烟杆里的烟灰。
在门外的柳茹淳反被他抖了一身的烟灰，只好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家的屋子去，却突然叫大伯娘喊住。
王氏只将柳茹淳叫住：“淳丫头，你看你三婶也在，你回屋子去跟你娘说，让她也过来，咱们商量分家的事情。”
柳茹淳茫然的看着她，又看看奶奶气的发白的脸，最后还是点点头，回去将她娘叫过来。
没过多时，钟氏就抱着四儿进来，大家的话她早就听到的，本不想来插上一脚的，可是大嫂叫淳丫头来叫自己的时候，婆婆也没阻止，所以她就过来了。
“爹，娘。”见过了二老，便抱着孩子低头坐到角落里。
可是王氏却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只走到她的身边，摸了摸四儿的小脸颊，夸了几句，便引入正题道：“四弟妹，你们家现在也五口人了，却还挤在那一间土坯房里，也够难为你的。”
钟氏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却又听王氏说道：“今儿正好三弟妹说她们家想要新建房屋，那倒也是个好主意，等他们搬出去了，你们也宽敞些。”
她的话音才落，吴氏就呵呵的冷笑起来，“瞧瞧大嫂你说的什么玩笑话，我们家便是另外新建了房屋，可是原来住的房屋也要堆放旧物的啊。”末了，又朝钟氏温和的笑问道“你说是不是啊，弟妹？”
林氏靠在椅子上，也不在说话，任由她们妯娌间拉扯，柳茹淳这才明白，方才奶奶为何不阻止她去把娘叫过来。
钟氏咬着唇点头，没敢说个一二。
王氏见着是指望不了钟氏，便将话题转移到正题上，只想林氏道：“娘，现在一家子都在，您也看看，咱们怎么的比较合适，商量好了，明天也好请族长来。”
“我什么时候同意分家了？”林氏皱着眉头，反问王氏，差一点就叫她给忽悠了。
“娘您既然不同意帮我们垫付那房钱，那也只好分家，到时候不管多少，好歹让我们手里有个抵押的。”王氏言下之意已经说的十分清楚，而且也表示她们手里真的是一个子儿也没有，打分家的主意，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但是他们家有没有钱，旁人谁知道啊。
可是柳老头却是有些动容了，只向柳文轩瞟了一眼，“真的一个子儿也没有？”
柳明轩一脸的愧疚，只将头垂下去，“都是儿子无能，三十而立，却连个像样的住宅都没有，如今反而是委屈了娘子。”柳明轩说到此处，只向二老看去，“不满二老，那交房子的定金，都是娘子往娘家借了的。”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儿子好歹也是个秀才，如今却是要媳妇往娘家借钱，柳老头不禁有些接受不了，当即也不知道怎就下定了决心，一拍门框，“分吧！”
他一声话落，堂屋里众人有喜有忧。
“你疯了啊？”林氏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柳老头，甚至伸手扯了他一把，似乎担心他是被什么迷惑了心智似的—
却只闻柳老头清清楚楚的声音道：“分，我老柳家虽然是穷，可是也不能让儿子吃媳妇娘家的软饭！你先去拿我房子罐子里的钱，让老大把借的银子还回去。”
这话说的是好有骨气，可是说完柳老头就后悔了。
别说是吴氏不答应，连林氏也拉长了脸，“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如此清楚，何况老大家买房，亲家既然有余钱，出一点也是应该的。”
王氏和柳明轩则直直的看着柳老头，就指望他继续说下去，要是真在分家前给他们这笔银子，那他们就能购置一些上等家具了，屋子里也不必如此寒酸。
第十一章 开始分家
谁知柳老头赶紧顺着林氏的话，连忙道：“恩，那也是，都一家子人，不必分的那么清楚。萋＇晓”
柳明轩夫妻心中自是一阵失落，可是也知道，现在能让柳老头松口答应分家也不容易，所以也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耽搁。
所以王氏此刻也显得十分的贤惠，一脸的点头赞同，“恩，爹娘说的极是，都一家人嘛。”
吴氏那见没在提给老大家银子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在多计较下去，而是朝柳老头和林氏道：“既然爹娘都同意分家了，那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我让易儿爹也甭下地了。”说着，抱着奶娃就这么走了，还不给柳老头和林氏反悔的时间。
王氏见此，也示意柳明轩回去。
大家都走了，钟氏也抱起四儿回屋子。
柳茹淳爹很晚才回来的，钟氏蹲在地上一面给他洗脚，“今天大哥家提出分家了。”
柳明乔倒是有些意外，“咋的了？”
“听大哥说，他们在镇子里买了宅子，交了定金，没了法子，所以才想分家，到时候分点过去补贴，把房子买过来。”钟氏看着柳明乔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又道：“爹娘已经答应了，你是怎么想的？”
柳明乔坐到床上，长叹了一口气，扫视着这光秃秃的四壁，“分吧，分了咱从盖个新房。”回头看着钟氏，眼中浮出一抹淡淡的温柔，“这些年，可是委屈了你。”
柳茹淳一直担心父亲没有分家才能致富的觉悟，所以一直未能入眠，此刻听见了父亲的话，才放下心来。
次日，吃过了午饭，柳明荣已经请来了族长跟着村里的几个元老，正好天气也好，便在院子里坐下。
先是提到分地，柳老头只将自己的想法跟着族长几人说了，便退到后面，抽起旱烟来。
柳明轩几兄弟见父亲跟着族长商量好了，及双眼睛都锁定在他的身上。
族长从凳子上起身来，走到院子中间，干咳了两声，才抚着山羊胡道：“这个土地，向来都只是算男丁人头的，不过咱们村子有规矩，王氏吴氏钟氏，既然做了柳家的媳妇，那也就是柳家正儿八经的主儿，所以这土地，也各有一份。”
这样分，大家自然是无异议。
尤其是柳明荣一家，很是高兴，因为这样的话，他们家就能分到六分地。
反而是柳明轩跟柳明乔家，只能分到三份，尤其是柳明乔家，五口人，就能分到三分地。
族长见着大家都无意义，便把分好的十几份土地写好甲乙丙丁，让族长放到瓮里，由着村里的几个元老监督，一份抓一个。
长幼有序，所以先去抓的是柳明轩，柳明荣见着大哥抓完，就迫不及待的挤过去，似乎生怕大哥把好地儿都先选去了似。
而柳明荣这一抓，剩下的就是三个阄。
好在这柳明乔是个老实的，一声不响的拿了，便打开来看。
土地虽多，可是有肥有沃，柳明乔跟着柳明轩迟迟不敢拆开来，所以直到柳明乔拆开了，得知他的土地正好是村北连在一起的肥地儿，才匆匆的把自己手里的拆开。
这下柳明荣不干了，他家虽然是分到了六份土地，可是却只有一份是肥沃的，剩下的都差不多等于荒地，而且离村子又远，当下脸都拉长了。
族长见此，连忙道：“大伙儿都看着的，这地儿都是他们自己挑的，肥沃看的是运气，现在可不能说胡话。”说着，朝柳明荣看了一眼。
吴氏身子虽然胖，可是倒也麻利得很，看了自己家的土地，又看了老大和老四家的土地，不惊疑惑了，只问道：“村西口的地儿呢？”
她这一提醒，柳明轩夫妇也才反应过来，这土地里，还当真没有村西头的土地，所以也齐齐的朝柳老头和林氏看去，“爹娘，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那地儿怎不在里头呢？”
柳老头长长的吸了一口旱烟，才道：“那块地儿不是说的很清楚么，以后把主屋搬过去。”其实他和林氏是想，儿子都各自分了出去，管不管还说不清楚，所以自己自然是该留着点后路，而他俩老盘算来盘算去，也就那块地儿值钱，所以自然是留着了。
他都这么说，老大家和老三家见谁也没捞到，心里只盘算以后在想法子弄过来，所以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问。
接着又是分了家中的银钱，又定了规矩，两个老的独自住在这院子，三个儿子，每家每个月给两老一两银子，或者给二十斤稻谷，或者五十斤玉米。
然后又是家中房子的问题，想是吴氏近来太得意忘形，林氏要将他们的房子收回一间，理由是在城里有钱人家当丫头的小女儿回来有个住的地方。可是那小女儿去了那么多年，什么音讯也没有，还不知道死活呢。
吴氏当然不同意，在院子里又吵又闹的，那柳明荣则装聋作哑，什么都不管。所以林氏惨败而归，不但房子没要回来，反而被气得不轻。
一直折腾到中午，也没有分完，又是分家中的粮食，猪，鸡鸭，这分下来，太阳已经落西山了。
老大和老三家还在跟着柳老头和林氏争执，柳茹淳见族长和元老早就不耐烦，而且在这里耽搁了一天，除了喝上几口水，饭都没吃上一口，总觉得过意不去，所以便上前去撒娇，“族长爷爷，今天谢谢你们了，等明天收拾好，我让我娘做好吃的，在让爹爹打来野味，给你们下酒好不好？”
族长几人早就饿了，可是这柳家现在分得七零八落的，他们也不指望能吃了晚饭在走了，所以听到柳茹淳这小丫头的话，自然是高兴，摸着柳茹淳的头，直夸她懂事乖巧。
柳明乔夫妇也反映过来，连忙给族长道谢，又说明日打山鸡送他们下酒，才把族长几人高高兴兴的送走。
送走了外人，柳明乔夫妻也没管大哥与三哥两家老着爹娘要东西，带着自家的妻儿，便开始收拾自家的房子。
第十二章 你有理么？
原本窄小的屋子放了今天分到的粮食，剩下的那张缺口桌子跟着两张长凳子就放不下，所以柳明乔就倚着放在窗口。萋＇晓
只是这一晚上他们都别想睡好了，因为隔壁柳明荣两口子正因为屋子被收回去一间而在吵闹。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柳明乔就连忙上山去打猎，直到下午才回来，就匆匆的把允诺人家的山鸡送去。
钟氏见他回来，递了帕子上去给他擦着一脸的汗水，“大哥们早上把粮食都卖给村里的人，家具也处理的差不多，就剩下那间房，问咱们要不要，我说等你回来做主。”
“哦，大嫂是怎么说的？”柳明乔昨天晚上就在想，眼下重新建新房，他们怕是没有那么多余力跟银钱了，倒不如将大哥家的房子买过来先将就住着。
钟氏自然是知道她的想法，只叹了一口气，“我话才说完，三嫂就缠了过去，我看大嫂也不愿给她，可是今日不晓得三嫂跟三哥是怎么回事的，竟然出了四两银子给大嫂买了房子。”
而在柳明轩家的这间房里，王氏正拉着柳茹淳夸她，“真是个聪明的娃儿，可是我们也不宽裕，若不然真的想将你一并带到镇子上去，以后定然能许个好人家。”
原来柳茹淳早就猜到父母亲想要买大伯家的屋子，可是这屋子跟他们家的一样，年久已远，而且中间还隔着三叔家，多少不方便，最重要的是还跟三叔爷爷们一个院子，很是麻烦，所以便想到了一个办法，让父亲买不到这屋子，这样才能有机会搬出去。
早上跟着三叔家的三个哥哥玩时，趁着三婶从旁边做事情的时候，就无意的说出自己听说大伯家的屋子地基下住着文曲星，所以柳允大哥才喜欢上学堂。
这话虽然是胡话，可是却叫吴氏听进心去了，所以一个早上，吴氏什么都没做，死死的就盯着王氏，当见到王氏问钟氏要不要房子的时候，她就着急了，拦上去直接就财大气粗的出了四两银子。
王氏一面自己女儿绑头发的红线给柳茹淳绑着小鬓，一面有些好奇的问道：“淳丫头，你怎么知道你三婶会出那么高的价钱呢？”
原来柳茹淳说了那话给吴氏听后，又跑来告诉王氏，怎么才能把房子卖到好价钱。
王氏虽然是有些不相信她一个五岁小娃说的事，可是后来又想，这孩子说的有理，若是直接先去问吴氏要不要，依照她的性子，还真的会把房价压得低低的，所以王氏就没去问吴氏，而是直接找上了钟氏。
不想吴氏急了眼，竟然一下就出了四两银子，原本王氏跟柳明轩还只打算卖个三两的。
柳茹淳呵呵一笑，满脸的稚气，诚实的说道：“因为昨天晚上三婶声音大，吵得我们都睡不着，把我家四儿吓得哭了好几次，我又知道三婶做梦都想易哥他们能跟允哥哥一样好好的上学，所以我今天早上就说婶婶家的屋子有文曲星，所以允哥哥才喜欢上学堂。”
“哟，你这小丫头，还知道什么叫文曲星？”王氏脸上虽然笑意盈盈的，可是这心里头竟然有种发毛的感觉，这小丫头才五岁而已，却因吴氏吵了他们一个晚上，就惹了她，无故的给这小丫头算计了一把。
一面在心里头庆幸，好在他们一家都要住镇子里去了，若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了她，吃了哑巴亏还不知道。心里也盘算，以后让梦梦对她好些，依照她看，这小丫头以后指不定命好。
王氏跟着柳茹淳说笑着，又给了她两个从镇子上碧玉斋里带来的糕点，带看着柳茹淳如其他孩子一般高兴的拿着糕点欢快的走了后，心里才双了一口气，方觉得自己先前太小心了，这丫头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柳茹淳拿着糕点回来，分了一个坐在门口长凳上看书的哥哥，剩下的一个则拿回屋子给她娘。
“哪里得来的？”钟氏一看这糕点如此做得精巧，便问道。
“大伯娘给的。”柳茹淳趴到床边，逗着床上自己玩耍的四儿。
钟氏把糕点塞回她手里，“既是大伯娘给你的，你就吃吧，娘不爱这些糕糕点点的。”
柳茹淳接过糕点，冲她娘一笑，把糕点扮作两半，“咱们一人一半。”
虽不如旁人家宽裕，可是女儿小小年纪，就如此孝顺，家庭和睦如此，她也就别无所求了。
那四儿想是看见她们娘俩吃东西，所以也饿了，钟氏赶紧抱起来喂奶，柳明乔进到屋子里来，左右的扫视了一遍，只钟氏道：“你月子时，淳丫头舅娘抱来的那只母鸡呢？”
听见爹爹问，柳茹淳才想起来，好像自从昨日分家后，就没见着她们家的大母鸡，那可要留着生蛋的。
似又想起什么，只连忙从床上跳下来，有些担忧的看着柳明乔，“我早上好像听易哥说，早上他们啃了鸡腿······”柳茹淳有种想撞墙的感觉，她竟然这个时候才发现，早上竟然没有想想，易哥们哪里来的鸡腿啃？
柳明乔闻言，有些歉意的看了钟氏一眼，在屋子里略站了一会儿，才出去，不大多时，就听见外面传来三婶泼辣的声音。
母女俩相视一眼，心知不妙，都赶紧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柳茹淳才到院子里，就见三婶一手掐着粗壮的腰杆站在院子里，一手指着自己的爹骂：“我说四弟，你这是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么？”
柳明乔向来是不善言辞的，只是想到自己媳妇坐月子里头，叫三哥一家暗着明着的拿了好些东西去，他们都没计较，如今却还把媳妇娘家送来的鸡都给偷吃了，他就算是根木头，也该给他们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