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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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之神-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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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节目已经结束,只有一些脱口秀,雷福德不太想看。他坐在那儿仅仅是作为一种借口。他向窗帘外瞟了一眼,终于看到了巴克的车子的灯光。“爸爸,”切丽朝楼下喊道,“你能不能把声音拧小一点儿,或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看?”

“我正在把声音拧小。”他说到。此时汽车的前灯已经照进了客厅,车子已经驶人了门前的车道。他来不及去调电视的音量,就急匆匆地过去开门。他要在巴克揿响门铃之前阻住他。

“我上楼回卧室去。”他对巴克小声道,“给我一点儿时间,然后再揿门铃。我去冲澡,这样,切丽就不得不来开门了。”

雷福德关了门,上了锁,然后回到起居室关掉电视,就上楼去了。

经过切丽的房门时,他听到切丽说:“爸爸,你用不着关卜,把音量调小就行。”

“没关系,”他应道,“我想洗个澡,然后就上床了。”

“晚安,爸爸。”

“晚安,切丽。”

雷福德让浴室的门开着,并没有急于打开水龙头,只是在听到门铃声响之后,他才拧开了水龙头。他听到切丽喊:“爸爸,门外有人!”

“我在冲澡。”

“噢,爸爸。”

这真是个好主意!巴克在门外心想。他感到雷福德给了他充分的信任,即使女儿对他心怀不满时,仍能让他与她相容。

他等了一会儿,又揿了一次门铃。他听到里面说了一声:“等一会儿,我就来!”

切丽的脸蛋出现在大门中央的小窗内。她转动了一下眼珠。“巴克!”她透过关着的大门喊了一声,“你明天给我来电话,对吧?我已经上床了!”

“我要和你谈谈!”巴克说。

“今晚不谈。”

“就在今晚谈。”他说,“要不,我不会离开的。”

“你不离开吗?”

“对,不离开。”

切丽想吓唬他。前廊的灯于是被关了,他听到她快步上楼的脚步。他本来还不相信,可是她比他想象得要坚决。但是,既然他已经说过不离开,所以他就不能离开。如果说他别无他能的话,至少他还是说话算数的。其实,他的执拗的个性还不仅如此。正是这种个性造就了他这样一位记者。

他没有动摇这天下午他在纽约时感到的对切丽的思念。他等着切丽出来,他这样决定了。如果需要他等到明天早上的话,那么,当切丽一觉醒来,她便会在他面前低下高傲的额头。

巴克走到门廊下,倚门而坐,身子斜靠着一根漂亮的门柱。他相信,她一定还会出来,看看他是不是走了。她可能在听他车子的马达声。她当然什么也听不到。

“爸爸!”切丽跑到雷福德的房门去喊,“你洗完了吗?”

“还没有!怎么回事?”

“巴克·威廉斯在门外,他不走!”

“那你让我怎么办?”

“把他弄走!”

“你去把他弄走!那是你的问题。”

“你是我爸爸!这是你的责任!”

“他伤害你了吗?或者是他威胁你了?”

“没有!可是,爸爸!”

“我不想让他离开,切丽!如果你想,你可以赶他走!”

“我去睡觉了。”切丽说。

“我也去睡了!”

雷福德关掉水龙头,他听到切丽猛的关上他的房门。然后,又关上她的房门。她会不会真的上床去,而把巴克撂在门外?巴克会等下去吗?雷福德踮起脚过去把门打开一条缝,以便监视切丽的行动。她的门仍然关着。雷福德溜回床上,留神地听着。他已经上了总统专机飞行员的候选人名单,可眼下正在偷听女儿的动静!这算得上几个星期以来最有趣的游戏了。

巴克靠着门柱坐了一会儿,渐渐感到了夜间的寒冷。他动一动,身上的皮衣就会吱吱作响;他把皮衣领子竖起来护住脖子。这皮革的味道,令他回忆起他穿这件短款夹克所到过的许多地方。有许多次他曾经以为,他就要穿着它死去了。他将两腿盘了起来,他突然感到自己有多么的疲劳。假如他不得不在门前睡一夜的话,那他一定能睡得着。

不知过了多久,在夜晚的寂静中,他听到门内有轻微的脚步声。一定是切丽下了楼,来侦察他是不是还在。倘若是雷福德,脚步声就会响亮和坚实;要是雷福德的话,他会告诉他暂且收兵,然后再考虑怎样解决问题。巴克听到靠近房门的地皮发出轻微的响声。为了加强效果,他将头靠在门柱上,摆出正在门外睡大觉的姿势。

回到楼上去的脚步声不像前面那样轻。她在打什么主意?

雷福德听到了切丽在黑暗中的开门和走下楼去的声音。现在,她又回到了楼上。她“咣”一声撞开门,又“啪”的打开灯。雷福德挪了挪身子,以便能够看到切丽走出房门。她在房内耽搁了一会儿,然后关了灯,出了房门。她的头发已经挽到了顶上,穿了一件长及地面的毛巾布睡袍。她打开楼梯顶上的灯,下楼的步伐中带有明确的目的性。如果雷福德对她的用意不免要作一些猜测的话,那么他不认为她是去赶他走的。

巴克看到他的影子落到了面前的草坪上,知道是身后的灯亮了。但是,他既不想显得过于自信,又不想显出迫不急待的样子。他仍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仿佛他已经睡着了。跟着一声锁响,门开了,但他没有听到其他声音。他偷偷向后面望了一眼。显然,她是在邀请他进去。

他已经等了这么久,这个邀请方式似乎还不够。巴克想着,他又恢复了原先的姿势,后背靠在门柱上。

半分钟后,他听到切丽又悄悄地走到门前。她拉开风雪门,说:“你想要什么,一份印着你的大名的请柬吗?”

“哇——”他装作吃了一惊的样子,转过身来。“已经早上了吗?”

“真滑稽!请进,只给你十分钟时间。”

巴克跟着切丽进了屋子,在沙发上坐下,坐在切丽的面前。他静望着她,仿佛在考虑该从哪儿讲起。

“我这身着装实在不适合于见客。”她说。

“不管你穿什么,都是那么漂亮。”

“饶了我吧。”她说,“你要谈什么?”

“说实话,我真想给你带一束花来。”他说,“我想看看,你是怎么把它撂到垃圾箱里的。”

“你以为我是撒谎吗?”她说,用手指了指他的身后。他回过身去。千真万确,一个巨大的花束被塞到了垃圾箱内。

“我没有认为你是在撒谎,”巴克说,我只是以为这不过是某个象征性措辞,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说的。

“你在说什么呀?”

“当你告诉我‘花在垃圾箱里’,我想,这可能是我没有听到过的一句俗语。这有点儿‘猫儿放出袋子’,‘水在桥下流’一类说法的味道。①”

【①此处为英语中两句成语。猫儿放出袋子(Thecatisoutofthebag)意思是露出马脚,真相大白。水在桥下流(Thewaterisunderthebridege)意思是忘掉过去,让过去成为过去吧。——译注】

“我说‘花在垃圾箱里’,就是花在垃圾箱里!我所说的,就是这些词表达的实际意思,巴克。”

巴克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的思绪似乎不在同一问题上,巴克甚至不敢肯定他们是否在同一个层次。“噢,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把花放到垃圾箱里呢?这也许能帮助我理清思路。”

“因为我不需要这些花了。”

“噢,瞧我有多傻。你不需要这些花,因为——”他停下来,摇摇头,仿佛是等着她把空填上。

“由于这些花的来源,它们伤害了我。”

“这些花是哪儿来的呢?”

“我是说,由于送花的人。”

“这些花是谁送的呢?”

“噢,巴克,真叫人没办法。我没有时间跟你谈这些,也没那个心情。”

切丽挪动着身子想站起来,巴克突然感到一阵怒火。“切丽,等一等。”她又坐回到沙发上,显得烦恼不已。“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不,要解释的是你。”

巴克叹了一口气。“我一切都可以向你解释清楚,切丽。但是,我们再也不要动心眼儿了。很清楚,我们互相被对方吸引着;我知道,星期五的晚上,我摆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但是,今天,我意识到——”

“今天早上,”切丽突然打断他的话,眼眶溢满了泪水,挑战地望着巴克,“我才发现你为什么对我突然失去了兴趣。你没有把全部事情都告诉我,你感到了愧疚;如果你想用这些花来安慰我——”

“切丽,让我们来谈实质性的问题。我和这些花毫无关系。”

切丽第一次哑口无言。

第八章与切丽和解

切丽坐在那里,怀疑地看着巴克。“你没有送吗?”她终于开口问道。

“是的,的确没有。”

“另一位呢?”她说,仿佛这里牵涉到两个人。

巴克将两手摊在面前。“切丽,这里显然缺乏沟通。”

“很明显。”

“你可能会说我不自量,但我的确有这样的感觉,自从我们相识以来,我们就彼此相处得很好。”他停下来,等着切丽的反应。

她点点头。“没那么严重。”她说,“不过,是的,我想,我们彼此都很喜欢。”

“那次,你和你父亲一同祈祷的时候,我也在飞机上。”

切丽轻轻地点点头。

“那是个不错的机遇。”巴克继续说道。

“是的。”切丽应了一句。

“然后,我就经历了一场磨难。我迫不及待地要回到这里,把这些讲给你们每一个人听。”

切丽的嘴唇有些颤抖。“我一点也不知道,巴克,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我一刻也没有怀疑你。我知道你经历了许多波折,但是我想,我们彼此是连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巴克说,“但是,正像我那个星期天在给你的便条上说的那样,我被你吸引住了。”

“不单单是被我吸引住了。”

巴克听了这话,有点儿瞠目结舌。“不单单是被你吸引住了?”他重复着她的话。

“讲下去。”

她认为他仅仅是在和她谈话?她认为他的生活中还有另一个女人。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女人。巴克不禁有些气馁,他想到了彻底放弃,然而,他认为切丽是值得他去争取的。她可能受了某种误导,根据一些线索就妄下结论。但是,她是值得他去争取的。

“在星期五晚上到星期日之间,我对我们两个的事情想了许多。”

“说到了问题的根本。”她说,眼泪又流了下来。他在想什么?在她让他进门之前,他甚至打算今晚睡在门外了,难道说这都是要为某个女人而抛弃她?

“我知道,星期五晚上,我的态度不明朗。”他说,“也许是再含糊不过了。我打算脱身。”

“你本来就没有什么需要脱身的。”

“但是,我们的确有了一些进展,不是吗?”巴克说,“你不认为我们是打算进行下去的吗?”

“是的。直到星期五晚上之前,的确如此。”

“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虽说有些难堪——”巴克犹豫地说。

“你自然会感到难堪。”她说。

“但是,我意识到我想得太多了:我想到了我们最近遇到的许多问题,想到了你的年龄——”

“是的,问题就在这儿。并不是你的年龄问题,对吧?问题是我的年龄。”

“切丽,对不起。问题既不在你的年龄,也不在我的年龄。问题在于我们之间年龄上的差距。后来我想到,既然我们的将来仅仅还有七年时间,这也就算不得什么问题了。但是,我的脑于里乱作一团。我想到了我们未来;你知道,想到我们的关系会有怎样的结局——而我们眼下甚至还没有确立任何关系。”

“我们不要继续发展了,巴克。我不想夹在你们中间。如果我们要发展什么关系的话,这种关系也应是排他的——噢,请别介意。我现在谈的这些,我们两个以前甚至从未想到。”

“我们显然想到了。”巴克说,“我是说我想到了。从你的谈话中可以看到,你也对未来有了一些思考。”

“现在不去考虑了;从今天早上以后,就不考虑了。”

“切丽,我打算问你一些问题,我不希望你闹误会。这听起来有点儿居高临下的味道,或者说像家长的口气,可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他坐直了身子,好像要接受一顿批评。“我想让你暂时先不开口,行吗?”

“什么?”她追问了一句,“你不让我说话?”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么说的。”

巴克不得不提高了嗓音。他知道他的神态和语调都颇为严厉,但他不得不如此。“切丽,你一直没听我讲。你不让我讲完我的意思。这里面肯定有一段我不知道的隐情,我简直没法替自己辩护。你一直说不能夹在我们中间——在我继续谈下去之前,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或者有什么要指责我的?”

雷福德静静地躺在床上,努力屏住呼吸。不过,在巴克提高嗓音之前,他几乎什么也听不到。雷福德听着他们的谈话,无声地笑了。切丽也加大了她的音量。“在我了解了你生活中的另一位女人之前,我什么也不能考虑——噢,巴克,我们在谈什么呀?眼下,我们不是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吗?”

雷福德听不清巴克耳语式的回答,他感到很累。他走到门口,冲着下面喊道:“你们能不能大声一点,或者干脆小一点儿声?要是一点儿都听不到,我就会睡着了。”

“睡觉吧,爸爸!”切丽答道。

巴克笑了,切丽也勉强挤出一些笑意。

“切丽,整个周末,我一直考虑我们眼下不得不放在心上的‘大事’。我甚至要强迫自己对你说‘让咱们做朋友吧’……

直到今天下午我坐在那间办公室里,你的身影却出现在我的身旁。”

“我出现在你身旁?你在周刊分社的办公室里看到我?”切丽有些犹豫了。“你说的是什么办公室?”

“让我先略去我们平等地坐在这里之前的一些事情不谈。”巴克露出一个鬼脸,他不打算谈他和卡帕斯亚的会面。“我刚才是说,我突然感到一种不可遏止的欲望,想见你,想和你谈,想回到你的身边。”

“从哪儿回来,或者说从谁的身边回来?我要问一问。我先不想谈这些,直到我认为你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我已经有了准备,巴克。因为我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会知道呢?”

“因为我到了那儿。”

“切丽,如果你去了分社,你就会发现,今天我没在那儿,除去我今天早上去了一趟。”

“这么说,你还是在那儿。”

“我只是把我的钥匙交给艾丽斯。”

“艾丽斯?这是她的名字?”

巴克点点头,有些困惑不解。

“她姓什么,巴克?”

“姓什么?我不知道。我总是叫她艾丽斯。她是新来的。她是来接替露辛达的秘书的,那位秘书也失踪了。”

“你是想让我相信,你竟然不知道她的姓吗?”

“我为什么要撒谎呢?你认识她?”

切丽的两眼凝视着他。他知道,问题就要水落石出的,只是他仍然不知道问题何在。“准确地说,我还不能算认识她。”切丽说,“我只是跟她说过话,不过如此。”

“你跟艾丽斯说过话?”巴克重复道,脑子里在反复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告诉我说,你和她已经订婚了。”

“噢,她不会这样说的。”巴克喊道,但接着他就停下来,朝楼上望了望。“我们说的是什么呀?”

“我们说的是同一个艾丽斯,对吧?”切丽说,“瘦瘦的,黑色的头发梳着麦穗妆,穿短裙,在周刊工作?”

“就是她。”巴克点点头。“你是不是以为既然我们已经订了婚,我就一定会知道她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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