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回来,后来就定居本市。
当时并与朱作明认识,合作创业,从事健康食品进出口的制造与代理。三年以后结识了现在的妻子,不久就结婚了,这是他进入政界的起点。目前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
从这一点看来,林浩山根本没有机会认识杜裕忠。杜裕忠在林浩山回来之前!即已经被父母禁足了;而在林出国经商之时,杜甚至还是个小学生。
他原先想和高组长讨论杜裕忠如何离开房间的谜团,既然高组长不在,他只好离开警局回自己的住处。虽然一整天的搜查工作十分辛苦,但身心疲惫的郑绍德却几乎睡不着觉。他发现傍晚所阅读的那些文章,在他眼睛闭上以后,就象成群的黄蜂那样轰轰然在脑海中不停飞舞。无论如何,他就是无法放下那些不可思议的文字。
结果他决定挥霍年轻人的本钱彻夜不睡,把从警局带回来的几本杂志翻开,拿出笔记簿和笔来通宵整理那些文章可能会有的蛛丝马迹。
虽然不知道整理这些东西究竞有没有用,但高组长或其他同事或许能从中察觉出什么来也说不定。警方办案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通力合作。
完全没感觉到时间的流动,等郑绍德听见熟悉的闹钟铃声,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他看看睡前遗留的几行摘要,那几行摘要简直就和杜裕忠本人写出来的文章内容一样荒谬无稽。
“‘鲁莫…卡夙拉斯’在《克苏鲁秘密结社》中一共出现四次,好像是一种咒语,不然就是打招呼的用词?”
“布蓝和撒旦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他是不是就是卡墨格所谓的舒哥?”
“哀邦大法会应该是在拉叶的奥赛尔街举行,但那是哪个人负责的?另外经常提到的忧果思有何作用?”
看到这些问句只有让人摇头苦笑。
已经缺席一次搜查会议了,对高组长有点不好意思——他心想,为了把握时间多搜寻到更多的线索,郑绍德决定早上不亲自到警局报到,只打了通电话知会一下局里的同事。他决定直接去搜查杜裕忠那些稿件流往的目的地,也就是他投稿的那几家杂志社。
而今日一整天走访了放在杜裕忠的房间里,那几本杂志属本市的杂志社以后,郑绍德并没有得到更多的收获。谢主编说得没错,没有任何一家杂志社会留下决定不登的原稿,当然也包括那些疯子一般任意涂写的奇怪稿件。事实上,就是那些登了的故事,原稿也几乎不会留下来。这不管是哪个人写的稿子,情况都差不多。
这项杂志社编辑共同的看法是,杜裕忠应该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另外,他们也都很讶异杜裕忠居然每个月都能够写出如此多量的稿件。根据郑绍德初步估算的结果,平均一个月杜裕忠一共可写出三十万字的稿子。三十万!那平均一天几乎要写满一万字!
然而,虽说杜裕忠写了那么多字,但事实上编辑们真正愿意采用的甚至不到百分之一,然后就随着其他许许多多的稿件,全都被丢到垃圾桶里面去了,半张都不剩——这也是郑绍德侦查徒劳无功,深觉遗憾的一点。
杜裕忠将他所写的每一个字,全部都投稿到杂志社,这是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换句话说。他的侦查完全没有明显的进展,谜团只有增加而没有减少。李医师所提供的那些杜裕忠讲的供词,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仍然缺乏有力的事实支持。
究竟调换头颅的魔法,是不是真有其事?
第十章 秘密的接点
1
郑绍德在吃过晚餐以后就马上回到警局,时间大约是七点多。虽然搜查会议要等到九点才开始,不过他想在会议开始以前,先和高钦福组长讨论一下案情。
但是,高组长还没有回来。据同事说,他人还在法医那里等林浩山的验尸结果。
“唉,到底怎么回事?”郑发现方立为脸上的表情疲惫黯淡,“大伙儿脸色好像都不太对劲?”
方立为是郑绍德在警校里的学长,他比郑大两岁,在学校里就认识了。因为同住本市,分发单位时很凑巧地都在三民分局里执勤。
“小郑,昨天你没来搜查会议,今天又这么晚才出现,当然什么事都不知道。”方立为说。
“你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这……”郑原先以为可以听到汇整朱作明犯案证据、准备向检察官申请逮捕令的事,听方立为这么问,才知道搜查工作的进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学长,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这样吧,按照时间顺序一件一件说好不好?”
“好吧。那我就从昨天的事情开始好了!”方立为好像要发表一场演讲一样,先喝了一口白开水,清一清喉咙,“大概在下午三点多,林浩山的妻子打电话到办公室来,说侦探社的资料已找到了,要我们过去拿。我那时刚好在局里整理耀胜食品公司那些职员对林浩山和朱作明的供词,其他同事都不在,于是就一个人过去拿了。
“那份侦探资料的内容不多,侦察工作好像只进行了两三天,就证实林浩山在外面有个女儿。会这么明目张胆,可能是当时林浩山以为可以把妻子骗得死死的,才一点戒心也没有。里面还有几张照片,不过由于拍摄的距离蛮远的,所以相当模糊。然后我就按照那个资料袋上面附的地址,直接到那家侦探社去侦询。
“那家侦探社虽然员工不多,但一直都经营得好好的,平常只接受达官贵妇的委托,虽说案件大都是外遇之类的琐事,不过想必收费一定很昂贵吧!总而言之,我在那边见到了社长,也见到了负责侦查的探员。”
“嗯,好像蛮顺利的啊。”
“我都还没讲到重点呢——虽然只相距半年,但那个探员对这个案子已经差不多没有印象了,他经手的案子比这精彩的不知多少……所以在他那边我根本没问到什么,只知道有一个女人收养了苏艾惠当小孩,但她和林浩山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我接着当然继续搜查资料里的第二条线,也就是根据上面记录的地址,直接到苏艾惠的家里去查,结果也被我找着了!”
“那么这就是你所谓的重点了?”
“没错。苏艾惠的家住在苓雅区的永定街上,距离市政府不远。那个地方算是相当高级的住宅区,在那里我见到了她的养母——而且居然也见到了苏艾惠。”
“啊?苏艾惠已经被歹徒释放了?她有没有提供什么新的证据?”
“不是,不是!最让我惊讶、最让我意外的事情就是这一件!你知道吗?勒索信上被绑起来拍照的那个女孩子,根本就不是苏艾惠!苏艾惠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被绑架!”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什么?”郑绍德清楚地感觉自己的头皮在发麻。
“整件事情相当不寻常——我找到的苏艾惠看起来和照片上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而她目前在一家酒店上班。”
“那林浩山……怎么回事……‘’
“小郑,这就是事情最奇怪的地方了,一开始我也和你一样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在那个地方和苏艾惠耗了很多时间才好不容易弄懂来龙去脉,现在我就把整理过以后的事件始末解释给你听吧。
“苏艾惠是在美国出生的。不过,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回来,到育幼院一类的慈善机构去了,可是,她的父亲名字并不叫林浩山,而是叫刘公启。苏艾惠对她父亲的印象很有限,只记得他久居美国,送她回来以后,就完全断绝音讯了。
“苏艾惠在就读初中时大概是需要钱,还是受到坏朋友的影响吧,竟然和同学去应征酒店的陪酒小姐。当时她应征的酒店的女老板,其实就是苏艾惠现在的养母。那个女老板很喜欢苏艾惠,也知道她没有双亲,于是就收养了她。
“苏艾惠现年已经满十八岁了,她从十几年前没有再见过自己的父亲,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所以一直认为她父亲已经死了——然后,就是在半年以前,有一个男人来拜访她,说他是刘公启在求学时代在美国认识的朋友,而那个人正是林浩山!”
“这……”
“我当时拿出林浩山的照片给苏艾惠指认过,那张照片是他妻子提供给我的。根据苏艾惠的证言指出,林浩山在今年六月中旬来找过她,除了提到他十几年前和刘公启在美国相识以外,还说刘公启根本就没有死,只是由于某种原因没有办法回来。刘公启近几年在美国终于闯出了一番事业,所以才开始设法寻回失散多年的女儿。而刘决定于半年以后回来和苏艾惠相认,在这段期间,则由林浩山代表和她联系。
“另外,林浩山说,刘公启很希望能弥补这些年来的空白,所以他在回国以前!每个月会固定给苏艾惠五万元。苏艾惠对这件事情虽然有点半信半疑,不过能够听到父亲未死的消息自然很高兴,所以就没有想太多。在我看来,每个月可以多五万元零用钱,就算是假的也无所谓吧。后来她和林浩山又见了几次面,我想那些侦探资料,就是那个探员在他们其中一次会面拍到的照片,但探员却误以为他们是父女!
“为了检查所有关系人的证词是否一致,我又回过头去找那名探员,但他的说法却也很有说服力——他说那几天在跟踪林时,林曾先去了一趟苏艾惠小时候的育幼院,然后才到永定街找苏艾惠;探员私下问过育幼院的院长,但院长竟然说,林浩山自称是苏艾惠的父亲,说自己叫刘公启!
“也就是说,林浩山先告诉育幼院他叫刘公启,才从院长口中得到苏艾惠的下落。但他却在苏艾惠面前使用本名,自称是她父亲的朋友!
“而重新询问一遍林的妻子,她坦承当时两人为此曾闹翻过,后来是林发誓以后绝不再去见苏艾惠才妥协的。事实上,林浩山确实承认苏艾惠是他的私生女,也承认侦探社的资料是对的。林妻说,他坦承苏艾惠是他年轻时与某个女人生的孩子,但他们并没有结婚。”
郑绍德听到这里,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可是……既然苏艾惠本人都说她父亲叫刘公启了,那林浩山为何要制造假象。说谎捏造一个凭空而来的私生女?”
“没人知道!因为探员有了育幼院院长的说词,他才没有直接去问苏艾惠本人。而朱作明那边,林浩山更是很早就对他说过自己有一个私生女了。”
“会不会是林浩山曾改过名字,他以前的名字就是叫刘公启?难道那是他在美国使用的假名?”
“若是如此,他又何必告诉苏艾惠说他是刘公启以前在美国的朋友?他直接承认自己就是刘公启不就得了?”
“也是。确实很奇怪……那么,苏艾惠对林浩山的死讯有什么反应?”
“她感到很惊讶,也有点难过。”方立为说,“她说林浩山是唯一知道其生父下落的人。事实上林浩山曾经告诉她,刘公启在近期即将回国,但现在他死了,这么一来,说不定她和父亲又将永远无法相认了。”
郑绍德在惊讶之余,也提出个人的看法。
“老实说,我觉得这个故事很可以。林浩山对亲人、朋友说了谎话,刘公启这个人在美国到底是不是还活着也无从得知。每个月付给苏艾惠五万元听起来很像勒索,但苏艾惠却很坦白地主动告知警方此事。我想关键还是在林浩山本人。”
“没错。所以——那一件绑架案,实际上是林浩山自己一手策划的!”方立为严肃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对郑绍德来说,这真是一个爆炸性的结论!而高组长那夜精密的推论也随着这件意外的事实而完全土崩瓦解!
方立为并没有因为郑的思绪变得混乱发散,而停止继续说明。
“高组长曾经和我们讨论过,朱作明有策动绑架计划的可能性,我想他一定也跟你提过。那时我也认为这个推测很合逻辑。可是,没想到真正的苏艾惠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朱作明的确有策划这件绑架案的条件,或许他也真的有动机。但若是照片上的女孩子根本就不是苏艾惠,那么林浩山就不可能接受歹徒的勒索。”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性是,林浩山另有一个私生女,不是苏艾惠,而就是照片上那个尚不知名的女孩。但这种可能性太微乎其微了。林浩山只不过和苏艾惠见了几次面,他妻子就敏感得会去找侦探社去查出来,所以如果林浩山有一个真正的私生女,他妻子不会不知道的。因此这种可能性暂时可以不考虑。”
“高组长曾提出在绑架案中,有四件令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一、绑匪知道林浩山的电话号码,却使用信件联络。二、勒索的三封信并非邮递寄到,而是直接送达;三、照片上的时间疑点重重;四、绑匪知道林浩山会有‘一个’帮手。
“朱作明之所以符合绑架案主使人的条件,是由于他在取得赎款时,必须制造不在场证明,所以才用了这么运送木箱这种复杂的方法,而也就是因为用了这种复杂的方法,才会使得案情出现那四件令人无法理解的问题点。可是,换个角度想!林浩山本人也符合这个条件!
“他当然很清楚朱作明知道自己有个私生女,姑且不去管林浩山策动这次绑架案的真正目的!总之他希望能利用这一点来获取朱的一千万。林曾经帮朱处理过经济上的困难,所以朱不可能不帮林筹措赎款。朱作明只听说有苏艾惠这个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她,于是就被利用了。林浩山利用一张莫须有的照片骗他,这张照片是怎么来的,目前尚未可知,不过我们大致上可以推测是林付了一点小钱给某一个拜金少女,然后就拍了这样的照片。与其找一个共犯打电话,不如自行拍张照片更好,这样比较不会有明显的把柄落在第三者手里。
“林浩山一定也不想让朱作明怀疑是他在搞鬼,所以他当然也要制造不在场证明;高组长所推理出来的方法,同样也可以套在林浩山本人身上。”
“那所谓的‘木箱掉包法’在案件中是……”
“‘木箱掉包法’能够成功的关键点,是在于搬运赎款的两个人一个在办公室里装放赎金,一个人在一楼将钱搬到停车场的车里,另外一个人不在场的时候才有办法进行掉包。对于林浩山来说,他同样可以提议自愿负责一楼搬运木箱的工作,这样就没问题了。”
“真没想到……我不在局里时,案情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还有一件事可以作为旁证补充——那就是我在耀胜公司里问到的证词。朱作明其实是一个既没主见、行事又畏缩的人,本质上就没有变成犯罪计划主使人的条件。他祖先积德,家产庞大,可以任凭他盲目投资花用,成为受骗者倒是十足合适;相反的,林浩山则是一个积极、果敢的人,他汲汲于政界发展的态度十分明显,在商场的决断也非常大胆。也可以这样所:耀胜的本钱是朱作明的,但真正让公司赚钱的则是林浩山。”
郑绍德点点头。
“只是,谋杀砍头事件的障碍依然不动如山地挡在前面。不过,除了这个警方被死者欺骗的坏消息之外,我在苏艾惠那条线上倒是问到不少新的线索……”
“等等,苏艾惠不是已经确定和本案无关了吗?问她还有什么用呢?”
“不,我不这么想。林浩山能将他的妻子、朱作明,以及干练的探员全部骗过了,就表示他很了解那个名叫刘公启,并且失踪已久的人之事。所以才会拿来利用。虽然目前还查不出林浩山拜访苏艾惠、每个月还给她五万元的原因,但我认为弄清楚刘公启的事,说不定就可以找到命案的元凶。”
“也有道理。”
“因为苏艾惠和生父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七岁时,只有一些片段的印象,所以我又另外询问了育幼院已经退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