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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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9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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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热的天气里,到酒肆里消遣的客人,喝酒吃菜吹着风扇,那要有多惬意?

    酒肆有了这风扇这一消暑法宝,想来生意会好上许多。

    端菜进来的酒肆伙计,见着二位看着风扇发呆,心中自豪之余,不忘夸起风扇,向客人们介绍起这一新鲜事物。

    风扇的扇叶,是靠蒸汽机带动的,以前就有人弄出来过,但那时的蒸汽机耗煤太厉害,所以用来扇风不划算。

    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新式蒸汽机,用一根轴来带动许多风扇转动,各风扇的风力不小,而总的耗煤量不算高,在炎炎夏日,用风扇来招揽生意再合适不过。

    武士彟对蒸汽机要如何以一根轴带动许多风扇十分感兴趣,但酒肆伙计也说不清具体原理如何,只知道是请专营暖气的商社派人安装,据说那几根主轴要悬在梁下,是为“天轴”。

    而这神奇的玩意,据说是先在工场里用上的。

    因为“风扇”是商社推出的新“商品”,所以这个月安装的话有七折优惠,如今晋阳城里许多酒肆都陆续开始安装了风扇,以便招揽更多的顾客。

    晋阳因为产煤,所以城内暖气的普及程度很高,像样些的酒肆、食肆以及各种娱乐场所没有暖气,冬天就不会有人上门寻欢作乐。

    所以大家都装有热水锅炉,在此基础上装蒸汽机带动的风扇,也不会太麻烦。

    而现在,有了风扇,大概再过几年,没有风扇的酒肆、食肆以及各种娱乐场所,夏天生意就别想好。

    听到这里,许文宝和武士彟哑然,他们没想到蒸汽机是如此的神奇,如此迅速的改变着大家的日常生活。

    这种夺天地之造化的利器,果真是人制作出来的么?

    吃完酒菜,两人结完账离开雅间,向酒肆外走去,经过大堂时,发现大堂顶部的几道横梁上,都向下吊着几个风扇,是为“吊扇”。

    “吊扇”的扇叶不停旋转,给下方就坐喝酒的客人带来凉意。

    方才许文宝和武士彟进来时,没注意到大堂顶上有“吊扇”,如今看着这“吊扇”转啊转,忽然觉得脑袋一凉。

    万一、万一这“吊扇”砸下来,底下人的脑袋岂不是会被

    那场景光是想都觉得血腥,许文宝和武士彟只觉得后背凉飕飕,但又不好开口问,毕竟这么一问,店家怕是要板脸。

    一旁的伙计见状也不避讳,直言道“两位郎君请放心,这吊扇稳得很,决计不会掉下”

    话还没说完,却听得屋顶传来踩踏声,似乎有人在屋顶上快速奔跑,踩得瓦片噼里啪啦响,随后一阵刺耳的破裂声响起,一大段屋顶坠落下地,激起尘埃无数。

    。

第二百一十章 师兄?谁和你们是师兄?() 
突然垮塌的屋顶,带着大量瓦砾和吊扇一起坠落地面,弄得酒肆大堂一地狼藉,尘土飞扬中,大堂内的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却见瓦砾堆里窜出两个人。

    其中一个似乎摔得不轻,瘸着腿,被另一个人扯着站起身,然后向着酒肆大门跑去。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酒肆掌柜,眼见着刚重新装修过的大堂屋顶,居然被这两个混蛋给弄塌不少,掌柜气得咆哮起来:“抓!抓住这两个混蛋!!”

    无缘无故在人屋顶上跑,不是蟊贼就是勾引良家的淫贼,酒肆伙计还有护院听得掌柜这么一吼,马上回过神,随手捞起个东西就要围上去。

    却见其中一人握着短刀,疯狂的挥舞着,大家一时半会没什么长杆做“长兵”,于是场面僵在那里。

    从天而降的两人嚎叫起来,挥舞凶器,奋力向大门移动,就在这时,破了个大洞的屋顶,又有人跳下来。

    惊魂未定的酒客,连同许文宝、武士一起,眼睁睁看着第三个不速之客向地面坠落,但却忽然悬在半空原来这人腰间系着根绳子。

    不速之客悬在半空晃荡着,很快便调整好了姿势,居高临下,见着那两个要逃的男子,从腰间掏出一物,当头就扔了过去。

    那团东西在空中展开,却是一张网,扔得很准,直接将那两人兜住。

    缓慢跑动中的人被网缠着,急切间施展不开,周围的伙计和护院见状操着各种物品扑上去一阵乱打。

    网中之人依旧嚎叫着,垂死挣扎,但罩着个网,一拥而上的人们想抓都不知道怎么抓。

    吊在半空的不速之客,伸手在嘴里吹了几声,绳索竟然放长,让其缓缓降落地面。

    大家见其身着布衣,也不知这两伙人是私斗还是怎的,忽然顶上一暗,又有两人顺着绳索滑了下来。

    先落地的那位,见着堂内一群人盯着自己,开口喊道:“警察抓贼,大家不要慌!”

    听得这么一喊,众人焕然大悟:原来是警察抓飞贼,难怪会从房顶上掉下来。

    晋阳城有警察局,警察们每日都在街头巷尾巡视,维持治安,打击犯罪,调解邻里矛盾,所以城中居民对警察很熟悉。

    正是因为有了维持治安的警察,那些泼皮、无赖还有游侠儿老实起来,至少不敢当街聚众闹事;‘三只手’们也不敢堂而皇之在大街上团伙作案。

    而权贵、大户的行为也收敛了许多,几乎没听说有哪家的郎君还敢当街纵马乱冲,也不再有豪奴横行霸道。

    据说警察局后面有御史做靠山,警察们若逮到官宦人家子弟、家奴的不法行为,御史们就会像疯狗一样扑上去猛咬,所以权贵们才忌惮警察局。

    因为有了警察,晋阳城内的治安才明显好转起来,所以大家对警察的观感不错,但是。。。

    警察都是穿着对襟制服的,看上去十分威风,可这几个从天而降的人自称“警察”,却没有穿着“对襟”,莫不是假冒的?

    大家正惊疑不定间,门外传来哨声,三名身着对襟制服、头戴警盔、手拿木棍的警察很快出现在门口,见着大堂里的模样,当先一人喊起来: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老李!你们店里怎么了!”

    酒肆掌柜姓李,而这三名警察是这个区域的治安巡警,和区域内的商家、住户都很熟,李掌柜见着警察来了,激动地诉苦:“这是怎的,你们警察追飞贼,把我这屋顶都踩烂。。。”

    话没说完嚎叫声起,被网兜住的一名飞贼用刀割破网绳,划伤数人,顾不得带上同伴,自己向着门外冲去,刚进门的警察见状先是一愣,瞬间反应过来。

    当头那警察将手中警棍向前一扔,趁着飞贼躲闪之际,快步上前一个飞踢,将对方踢倒在地。

    “当啷”一声,飞贼手中的尖刀飞到一边,附近的伙计见状扑上去将其手脚按住,大家齐心协力将两个飞贼擒下,那三名自称是“警察”的布衣上前要带人走,却被巡警给拦住:

    “等等,你们是什么人?”

    李掌柜不等这三人开口,插话:“他说他们是警察。”

    “警察?”巡警看着面前布衣男子,眼神警惕起来:“你们出警怎么没穿制服?”

    那三人之中,一名高个上前,见着巡警如临大敌的模样,笑道:“哎哟,抓贼当然要便装,不然人早就被吓跑了,师兄这是怎的,自家人何以如此?”

    年轻的警察们大多是从警察学校毕业才分派到各警察局,所以相互间称呼师兄、师弟,但那三个巡警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师兄?谁和你们是师兄?”

    另一个巡警也很警惕:“几位面生得很,晋阳城里的警察,从上到下,没你仨的样貌!!”

    “把手举起来!不许乱动!”

    高个还想说什么,巡警拔出佩刀摆出架势,酒肆伙计和酒客们,看着一边的“对襟”,再看看另一边的布衣,默默的站到“对襟”一边。

    穿制服的肯定是警察,至于这三位,保不齐是什么恶人,打着警察的名号追杀仇家也说不一定。

    眼见着情况不妙,那高个苦笑着,慢慢从怀里掏出个小本,然后向巡警展开:“师兄莫要紧张,师弟是公务在身,多有不便,还进见谅。”

    。。。。。。

    酒肆隔街道百余步外一处民宅,此刻为大量警察包围,警察们一个个手持各式警械,警惕的看着挡在门口处的几个布衣男子。

    不久前,有一伙歹徒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劫,打破这民宅大门,冲进去为所欲为,巡警很快便赶来,而辖区派出所也迅速出警,将这伙歹徒堵在民宅里。

    没多久,武装警察也赶到了,就在警察们准备将歹徒围捕之际,对方居然喊起了“师兄”。

    现在,派出所的主官“所长”,正与歹徒的头目喊话,而歹徒的头目随后举着手走出来。

    所长见着对方样貌后,不顾部下的拦阻,快步迎了上去:“是你?”

    那头目点点头:“是我。”

    “证件。”

    “没带。”

    所长闻言冷笑:“你莫非以为晋阳警察好糊弄?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好好,不就是证件,那么较真作甚?”头目将一个小本本拿出来,交给对方:“实在是抱歉,本来到你们地头办事,得打声招呼,奈何事态紧急,只能先动手了。”

    所长看了看小本本,还了回去,随后转身示意属下:“没事了,是自己人办事!”

    现场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晋阳警察们见着这些布衣将一些人从民宅里带出来,还给这些人头上罩了布袋,往马车里送,不由觉得奇怪,却又不好问。

    最先赶到现场的巡警,有些不服气的问所长:“头!这是怎的,怎么就让外地的猫把耗子给拿了?”

    “人家是长安的猫,你不服么?”

    “长安的猫不在长安拿耗子,跑到晋阳做什么?”

    “你想知道?”所长听到这里,眯着眼问愣头青:“不如,你去一个地头打听一下?”

    巡警觉得所长的表情有些不妙,却还是问了:“去、去哪?”

    “去长安,石塔的西边,那地方,可好客呢。”

    听到这里,巡警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虽然天气炎热,但身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石塔西() 
长安一隅,一座不起眼的石塔西侧,有一个门庭冷落的官署,这官署是如此的不起眼,以至于不明就里的行人从门前街道经过时,要到了门口,才会注意到这里不是私第,而是官署。

    正门高悬的牌匾,上书“缉事警察署”五个大字,字体为暗金色,远远看上去同样不起眼。

    但这“缉事”二字,在知道内情的人看来,刺眼得很。

    因为这个警察官署做的事情,让许多人如芒在背,所以交谈之中,不会直接提起官署的名字,多以别称指代,因为这官署在石塔西侧,便有了“石塔西”的代称。

    官署在石塔西侧的缉事警察,专司搜集情报、监视窃听等事务,耳目众多,很可能官署里某个小吏借酒浇愁时发的牢骚,当天就传到缉事警察耳中。

    而缉事警察还有抓捕的权力,当然,按规定这种抓捕必须有一般警察同行,但有时候“事急从权”,缉事警察先抓人后打招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被缉事警察“请”到官署“做客”的人,基本上都会倒霉的,所以知道内情的人自然对其官署避之不及。

    然而有人却时不时要来官署看看。

    时值正午,官署内食堂里,身着便服的大周天子宇文温,正在检查伙食,看看有没有人用臭肉、烂菜以及生虫的陈米来煮饭做菜糊弄人。

    检查,不能只是走个过场,宇文温让随从到窗口打饭菜,点了五荤三素,他要亲自尝一下,肉是不是臭肉,菜是不是烂菜,米是不是正常的米。

    缉事警察署的警察及其家眷,住在官署外不远处的“家属区”,而缉事警察署的公共食堂,是对警察及其家属开放的。

    食堂一日供应三餐,加班的警察还有夜宵,食堂提供的饮食价格不高,是不错的福利。

    现在是饭点,宇文温怕耽误大家用餐,自己提着打来的饭菜,转到办公室吃去了。

    缉事警察署长符有才如影相随,侍奉宇文温用餐。

    刚动筷没多久,宇文温夹起一片颜色发暗的猪肉问道:“这猪肉哪来的?”

    符有才赶紧回答:“回陛下,这是家属们自养的猪,猪可都是黄州大肥猪,肉质可好呢。”

    “是么?朕总觉得这肉有些黑。。。”宇文温把肉放到嘴里嚼了嚼,思索片刻后说道:“嗯。。。一定是杀猪的手艺不好,放血没放干净?”

    符有才尴尬的点点头:“是的,这几日杀猪的都是新手,确实手艺糙了些。。。”

    见着宇文温对饭菜很满意,符有才松了口气,随后端起茶壶为宇文温斟茶。

    宇文温喝完茶,又说:“有才,你也吃,你那几个馒头怕是快凉了。”

    “陛下,微臣不敢无礼。”

    “礼什么礼,吃,一会你可就没时间吃了。”

    “是,微臣遵命。”符有才说完,坐在一旁,拿起几个馒头啃起来。

    贵贱有别,君臣有别,符有才一直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很正。

    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当年的长安潦倒少年符有才,和伙伴林有地、张乙满、胡三子,都已经是三十而立的成年人,各自成了家,有了儿女,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林有地多在黄州转悠,忙着各种工业制造事宜,而张乙满、胡三子因为掌握着玻璃镜的秘密,一直处于“足不出户”状态,但和家人的日子也是过得幸福美满。

    符有才,则成了缉事警察署长,继续为郎主宇文温掌握那支力量。

    自西阳郡公府时期就创立的情报组织,大体上分为猫队、狗队,当主人“飞升”时,这些猫、狗自然也跟着“鸡犬升天”。

    前几年,曾经的猫和狗,一部分成了警察,譬如吴明和贾牛等人;而大部分猫和狗分散在天子所设“六院“里,承担着秘密警察的职责。

    随着队伍的扩大,以及基于现实的需要,这支名义上不存在的队伍,终于有了个冠冕堂皇的名字,那就是“缉事警察”,有了公开的官署。

    既然明面上的招牌打出来了,缉事警察(原秘密警察)们行事方便许多,历经数年发展,在原有西阳王府情报网的基础上,有了质的突破。

    缉事警察署,下属警察(探员)万余人,由此发展的各种“内线”,累计起来有十余万人。

    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从一个侧面彰显了缉事警察署的情报网覆盖面有多大。

    当年西阳王府内的一只小蜘蛛,如经已是庞然大物,织出的网,涉及军、政、商、农、工各阶层,已快要将天下都牢牢网住了。

    先前的秘密警察,就是宇文温的耳目,是他的情报机构,为他监视官员、军队、商贾、学者、宗教人士的工具,与此同时,缉事警察还承担着民生情报的收集工作,让宇文温能了解到较为真实的社会民生。

    人要爱护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宇文温当然对于缉事警察很重视,而他的秘密警察取名“缉事警察”,如今处于公开状态,让朝野内外如芒在背的同时,也顺便让朝廷分担一些开支。

    缉事警察的规模很大,光靠宇文温自己掏腰包已经养不起了,毕竟他要花钱的地方不少,所以将秘密警察监视百官的职能剥离后进行公开,转入朝廷体制中去,以此让朝廷财政来养这支队伍。

    与此同时,也是让官僚们产生错觉,让其以为能够慢慢控制这个理论上归御史台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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