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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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9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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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让儿子每一天都有充足的时间和自己说话,要让儿子心里有什么疑问,都有机会向他求助。

    他要让儿子的“三观”和自己类似,不能被腐儒带坏,不能被小人引入歧途。

    吃喝玩乐,宇文温自己懂的花样就很多,所以适当的带着儿子“浪”,甚至带着儿子微服出宫,隐去身份后到乐坊喝花酒。

    仅限于喝花酒,没有嫖。

    当父亲的带着儿子去乐坊花天酒地,即便没有嫖,此举却依旧“令人发指”,此事厚脸皮父亲瞒得住,面皮博的儿子根本就瞒不住母亲。

    尉迟炽繁和杨丽华知道实情后气得七窍生烟,又不能声张,于是各自和宇文温怄气怄了一个多月才消停,尉迟炽繁如今想起来,又开始抱怨了。

    “当父亲的,怎么能带着儿子去。去。。。。”

    尉迟炽繁提起旧事就来气,宇文温脸皮厚,无所谓:“那又如何,又没嫖不是?风月场,总要去见识一下的嘛。”

    如此歪理,让尉迟炽繁哑口无言,宇文温又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的儿子,是最棒的,那些庸脂俗粉,哪里看得上眼!”

    “你莫要着急,雀哥和棘郎,再历练几年,必然玉树临风,风靡万千少女!”宇文温大言不惭,把《宋书》放到案上。

    “我让雀哥和棘郎出去历练,又不是常年不回来,你担心什么?他们两个成日里闷在宫中就好了?出去走走,我看好得很。”

    尉迟炽繁收拾心情,问:“那。。。为何不让雀哥出镇呢?”

    “出镇?长史管严了,他日后逆反得更厉害,管松了,直接就肆无忌惮,欺男霸女,到时候你说该怎么办?”

    “这。。。。”

    尉迟炽繁不知该怎么说,因为她说不过宇文温。

    让皇子出镇地方,这做法倒也合理,但宇文温觉得要视情况而定,因为十几岁年纪的少年,正是处于叛逆期的时候,面对外界的各种诱惑,必然把持不住自己。

    如果有良师在一旁引导,倒不要紧,就怕有小人在一旁撺掇,这可就不妙了。

    宇文温要亲自引导儿子们,所以选择让儿子住在宫里,然后时不时挂个使职“出差”,去外面历练一下,如果“三观”受到什么冲击,他也好及时化解。

    宇文温觉得自己现在亡羊补牢还来得及,所以不急着给儿子定亲,因为早婚的年轻父亲,自己的玩心还没收起来,一旦有了小孩,哪里会认真去教育?

    缺乏父爱的孩子,很容易长歪,刘义隆、刘骏、刘子业祖孙三人的素质变化,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尉迟炽繁觉得宇文温说得颇有道理,渐渐不那么纠结了,不过她还是关心儿子的婚事,见着宇文温心情不错,便试探着问:

    “那,棘郎何时定亲为好?”

    “嗯,我觉着吧,二十五岁以后比较合适。”

    尉迟炽繁听到这里,音调都高了几分:“哈?二十五岁以后!!”

第二十六章 剪刀手() 
书案上摆着一幅画,画师用素描技法,描绘了黄河浮桥的壮观远景,杨丽华仔细看着这幅画,脑海里浮现出儿子宇文维翰站在洛阳黄河浮桥边,微笑着向画师比出“剪刀手”时的情形。

    这不是她凭空乱想,而是有真凭实据:在这画里右侧,就有宇文维翰比出“剪刀手”姿势的半身画像。

    人和风景结合在一起的素描,让看画的人宛若身临其境,仿佛自己就在现场,但比出“剪刀手”姿势的人,在别人看来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杨丽华看着儿子寄回来的素描,有些哭笑不得,她想不明白为何宇文温让儿子摆这种姿势,再让画师连着风景一起画下来。

    又想到皇太子宇文维城巡视陇右,怕不是也会让人画这样的素描寄回来,就不知道皇后看了之后,会是何种表情。

    杨丽华知道宇文温脑子里经常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然后一一付诸实施,素描就是其一,但正是因为有了素描技法,才让相隔两地的人,彼此间看到对方的容貌。

    源自西阳的素描,原本只是一种画技,如今随着邮政大兴,变成很时髦的“服务”,许多人在委托别人写信的同时,还花钱请画师绘制自己的肖像画,随着信一起寄给远方的亲朋好友。

    一个手艺好的素描画师,成为镖行送信业务的“特约画师”后,每月仅靠着给人画肖像画,所得收入就能养活一家人。

    而官署里负责给犯人绘制肖像画的吏员,可以因为多了一项技艺,增加自己的收入。

    大量精通素描的吏员,使得各地城池门口挂着的通缉榜文上画的疑犯肖像正常了许多。

    凭空制造出一种行业来带动“就业”,杨丽华觉得宇文温真的很厉害。

    又看了一遍儿子的画像,杨丽华小心的卷起画,放入画筒,儿子任观军容使,前往营州公干,前不久已在洛阳走河桥过了黄河,进入河阳地界。

    一想到要年底才能见到儿子,杨丽华觉得有些不舍,瞥见一旁矮柜上摆着的一个个画框,她顺手拿起一个,仔细看起来。

    这是淑妃尉迟氏的肖像画,装在玻璃画框里,其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绘画日期,是前日画好的。

    淑妃的肖像画,方才是和其她人的画框一起摆在矮柜上,杨丽华将画框放回去,随后拿起自己的肖像画。

    这幅肖像画,完成于六天前,杨丽华看着自己的肖像,只觉手上拿的是镜子,透过镜子看到里面的另一个自己。

    肖像画还有很多,有皇后的、几位嫔妃的,还有宇文维翰、宇文维城等皇子、公主的肖像画,摆满了台面,显得有些拥挤,或者说“热闹”。

    这都是宇文温给自己家人亲自画的肖像画,每年都会“更新”。

    宇文温在住处摆放家人的肖像画,杨丽华在自己的寝室也摆着宇文温和儿女们的肖像画,其他(她)人也是如此。

    看着一张张肖像画,杨丽华感受到宇文温对家人浓浓的亲情,作为其中一员,她觉得很幸福。

    “好了,孟娘可以动了。”

    耳边传来说话声,杨丽华起身向声音来源处走去,在窗边,宇文温给张昭仪画肖像画,现在已经顺利完成。

    宇文温接过杨丽华递来的茶,一饮而尽,看着自己的画作,颇为满意,一直坐着不动的张丽华上前,看着宇文温为自己所画肖像,赞叹不已。

    昭仪张氏,贵妃杨氏,这两位的全名一直没有公开,而每当外命妇们入宫朝见皇后、皇后带着内命妇接见时,两位是一直不参加的。

    所以,两人的身份依旧没有暴露,许多人只知道是“昭仪张氏,贵妃杨氏。”

    两位“丽华”,相互间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不过对于宇文温来说,双重丽华带来的愉悦,真的很棒,时不时点一次“丽华组合”,真让人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念头。

    他的女人,想怎么享用就怎么享用,“组合”变化多端,大家都很尽兴,当然,皇后尉迟炽繁是例外,除了“姊妹花组合”,不需要和别人“组队”。

    宇文温命人收好画像,限期装裱,见着日头西斜,见着两位佳人已经准备就绪,于是左拥右抱,揽着两位“丽华”,来了个事前约定:

    “呐,说好了,先吃饭,再‘详谈’。”

    “今晚‘详谈’不得超过十二点,明日为夫还有要事,必须早起,不能迟到。”

    两位佳人闻言低声应承:“是/是。。。。”

    “那就说好了,到了十二点,就得鸣金收兵!”

    。。。。。。

    “黑方行动完毕,白方开始行动!”

    大厅内,正面的墙上,竖着个巨大的棋盘,棋盘格子是六边形,盘面各种纹路代表着山川河流,而一个个六角形的棋子,被人用长杆不停摆弄着。

    棋盘为铁制,棋子为磁石,所以棋子能够固定在垂直的棋盘上,而厅内座无虚席,观棋者俱是身着戎服的军人,无论年纪大小、身份高低,全都端坐不动,静静看着棋盘。

    对弈双方,在左右隔间里操作,各自有各自的小棋盘,而观棋者就在这名为“讲武堂”的大厅里看着大棋盘,旁观“战局发展”。

    第一排首座,当然是天子宇文温的位置,今日他来此观看兵棋推演,看看学生们的表现如何。

    讲武堂,位于一座新式学校里,这学校全名“长安陆军高等学校”,名字简单粗暴,既未用典,也和辞藻华丽无关,毫无文采可言,名字宛若白开水。

    但这就是宇文温想要的效果,他懒得用什么华丽的名字,认为学校名字简单直接、让人一目了然就好。

    长安陆军高等学校,是宇文温设立的高等军校,是他推行军事改革的一个重要工具,虽然建校不过两年,但各种制度已经建立起来,面向全军、将门家族招生。

    这所军校设施完备、师资雄厚,全都是沙场宿将,时不时有当世名将“点拨”,是划时代的学校。

    而校长一职,当然非宇文温莫属。

    他要培养新生代军事将领,为新军的扩充提供大量合格的军官,而学生们只能效忠他这个校长——大周天子。

    宇文温征战沙场十余载,历经大小战事无数,未尝败绩,战功赫赫,如今开堂授课,没人敢质疑,而他任校长也名至实归。

    校长(天子)亲临,观看优等生的兵棋推演,这让学生们激动万分,不过他们激动之余,注意力却渐渐被棋盘所吸引。

    “战况”开始“激烈”,优等生们组成的团队“执黑先行”,经过初期的兵马调动之后,已经开始和对手展开对攻。

    宇文温强忍着倦意,捂嘴轻轻打了个哈欠,昨晚两位“丽华”的战斗力十分了得,左右夹击宛若“金龙剪”,把他这位真龙天子剪得欲仙欲死。

    什么事前约定都成了浮云,一晚上攻势不断,让宇文温欲罢不能,自然而然睡眠不足。

    所幸今早没有迟到,而现在,他饶有兴趣的观战,看看自己的学生,要如何对付那一位赫赫有名的弈者“剪刀手”。

    打赢这场“辽东之役”。

第二十七章 剪刀手(续)() 
棋盘上的战争正在继续,宇文温饶有趣味的旁观,这种“兵棋推演”是他亲手制定的“模拟游戏”,相关规则经过十余年年的不断完善,已经具有很强的操作性。

    现在,他就看着优等生们指挥“周军”进行“辽东之役”。

    兵棋推演的战役背景,就是年初高句丽进犯辽西,于是朝廷派兵三十万,挥师东进,目标辽东,要给高句丽一个教训。

    战役目的,攻拔高句丽的辽东据点:建安城、安市城、辽东城,为今后周国经略辽东做准备。

    此时,周军水师自莱州出发,横渡大海北上,进攻对岸辽东半岛上的都里、卑沙城,凭借投石机和轰天雷,很快便攻占这两处要地。

    宇文温知道,都里、卑沙城,其位置就是后世的旅顺、大连地区,为辽东半岛要地。

    周军以此为粮草粮草中转地,借助水师输送大量粮草,支援从营州出发、轻装穿越辽泽的主力大军。

    又分一支水师,抵达高句丽西部海岸,展现出即将登陆并进攻其国都平壤的意图,以此牵制其精锐兵力,使得对方无法有效增援辽东。

    穿越辽泽的周军主力,分兵一部在辽水入海口附近筑辽口城(港),以此作为运粮船只的靠泊港,方便粮草转运。

    有了充足的粮草、物资供应,周军随即对高句丽的辽东据点进行强攻,高句丽军兵力不占优,于是据守城池,而周军的攻城武器,是投石机和轰天雷。

    高句丽的辽东据点,基本上都是依山而建的山城,易守难攻,如今虽然“准备充分”,但在周军的投石机和轰天雷面前,乌龟壳好像不是那么硬了。

    一切进展顺利,周军胜算很大,就在这时,辽水上游的靺鞨部落,“遣使求见”,希望“助战”,将功赎罪。

    这些靺鞨部落不久前刚和高句丽一起入寇辽西,结果铩羽而归,如今跑来“反正”,也许是真心,也许是诈降。

    靺鞨部落人数不少,如果得此助力,对于战事大有裨益,可万一对方心怀不轨,关键时候背后捅刀,怎么办?

    “周军主帅”的选择,是赠与这些部落一些布帛钱财,以作犒劳,至于参战助威,那就不用了。

    再分兵扼守辽水上游河段,护卫大军左翼(北翼),提防靺鞨各部有变。

    看到这里,在场的学生们觉得战局十拿九稳,因为己方毫无破绽。

    高句丽被打得抱头困守,意向不明的靺鞨各部,就算搞偷袭,己方大军也早有防备,即便对方绕远路抄营州柳城,己方的粮道又不在辽西,而是在海上,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他们知道“剪刀手”的诨号,这是因为对方喜欢分兵左右包抄,就像剪刀那样展开上下刀刃,随后猛的“咔嚓”一声,剪断目标。

    如今看来,己方左中右都稳如泰山,没有对方施展左右翼迂回包抄的余地,战局很稳。

    静静看推演的宇文温,也觉得学生们采取的战术不错,布局考虑得很周到,然而。。。。。

    一个破绽露出来了。

    观棋不语真君子,宇文温打了个哈欠,继续观战。

    随着时间流逝(兵棋回合),“如今”已是九月,东南沿海地区虽然刮起风暴(掷骰子掷出来的),但沿岸预警的“气象台”,为周国水师争取到了避风时间。

    而在辽东,中路的周军即将攻破辽东城,困守其他城池的高句丽军被周军压制,无力增援,就在这时,敌军主力骑兵实行中路突破。

    看上去无懈可击的周军战线,瞬间被对方打穿。

    以精锐骑兵突击的高句丽军,是从攻打辽东城的周军主力边缘出击,以狼奔豕突的无畏气势,向着辽水入海口处周军港口城池“辽口”进攻。

    这一幕,让身处讲武堂大厅的学生们看得目瞪口呆。

    按照兵棋推演规则,他们此时看的是“全局棋盘”,两军的形势一览无余,而对弈双方的棋盘,只是看见自己的棋子,以及“视野范围”内的敌军棋子。

    “视野范围”外,对于下棋的人来说是迷雾,看得到地形,却不知道对方的兵力调动情况,此即所谓“战争迷雾”。

    具体规则不复多言,有着“鸟瞰视角”的观众,都被忽然从中路突破的敌军骑兵吓了一跳,可想而知执黑先行的优等生们,面对“战争迷雾”里忽然窜出来的敌军精锐骑兵集群,会是何种心情。

    战局忽变,孤注一掷出击的高句丽军,以损失过半的代价,把囤积着无数粮草的辽口“烧了”。

    粮道一断,按照兵棋规则,各地周军开始士气下降,战斗力也开始下降。

    惨剧随后发生。

    看着一支支周军(黑棋)在辽东(棋盘)上溃败,学生们鸦雀无声,他们知道若是在现实战场上出现这种情况,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兵败如山倒,伤亡无算。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据说一支军队伤亡超过三成就会溃不成军,怎么这支高句丽骑兵伤亡过半了,还能破城?

    这不对啊!!

    “同学们请注意!同学们请注意!!”

    一名教员在向天子行礼后,走到棋盘边,大声说着:“一会兵棋复盘,请同学们注意观察,回去写一份心得,后日上课时交上来!”

    。。。。。。

    隔间,尚书左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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