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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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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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现淤血的时候要用冷水冰水敷以便止血防止淤血范围扩大,一天后再用热水敷促进淤血消散吸收,李石磨等人经验不足算是好心办错事。

    “没事,吃一堑长一智嘛!”宇文温也哭笑不得,谁让他定下规矩在新军中不许人包括他带仆人和部曲,没了贴心会伺候人的家伙在只能靠这帮糙汉了。

    所谓以身作则宇文温也没额外从府里带护卫跟着自己,除了那个开始长肉的排骨精张鱼外跟在身边的都是一个什的新军士兵,张鱼玩刀技术不错主责是保镖顺带承接‘勤务’,宇文十五则完全负责麾下骑兵在军中不算是仆人。

    “如果将领要额外带人保护自己的话那就说明他对自己麾下军队没信心,既然主将对士兵们没信心那士兵们为何要对主将有信心?”

    这是宇文温和手下将领交流时说的话,源于他和杨济十分痛恨的‘家丁制’,说的就是明代那种武将身边的‘家丁’,连带着对部曲制也没好感。

    部曲的战斗力要强于一般的士兵这是事实但只适用于群雄割据的小规模冲突。若是展到了争天下的国战那么部曲制会扯后腿。

    很简单,部曲是将领们的私产他们不太会国战拿自己的私产去拼命故而进攻的积极性不高毕竟谁打得狠谁吃亏,换到现代来说你会用全部积蓄去炒股赚了上缴可亏了自己承担?

    正是因为部曲制的缺点,历史上北朝末年已开始实行府兵制并在隋、唐得到扬和壮大走向辉煌然后随着均田制的瓦解穷途末路。宇文温的这只军队目前是募兵日后决定‘顺应历史潮流’不走回头路。

    “不知者无罪,大伙下次作战可得多捅翻几个敌人抵过。”宇文温无所谓护卫们毛手毛脚,他铁了心要贯彻自己军中无部曲的规矩所以要让将领对麾下士兵有信心,要让士兵知道将领对他们有信心。

    新军的主要作战方式是长枪结阵对抗步骑,讲的就是守纪律敢拼命被步卒围攻被骑兵冲击敢硬抗。结果指挥作战的将领们都有部曲环绕护卫并备好马匹随时准备逃命这种做派让士兵们怎么想?

    更何况长枪阵的作战方式对于指挥方阵的将领来说方阵就是他最大的保障,你连自己的方阵战斗力都不相信那就不要做了赶紧走人,士兵技能不好可以强化训练不是将领带私兵保护自己的理由。

    将领要和方阵共存亡,宇文温要和自己的兵共存亡所以谁敢带私兵谁就滚蛋没得商量,就算是除他外唯一有能力带部曲的‘官三代’许绍入伍也是孤身一人。

    听得统军话说没事,好心办错事的李石磨等人如释重负,他们满脸愧疚的东张西望试图做些什么事弥补自己的过失。

    “大家伙怕是都渴了,去打水来喝吧,记得要烧开过的水。”杨济看着眼前一帮榆木脑袋也是无奈,宇文温给军医治疗瘀伤坐了这么久这些汉子没一个想起来端水。

    一个榆木脑袋急吼吼的拿着水罐出去打水其余的又呆若木鸡般站着不动。眼见着军医处置完毕告退离去而护卫们无动于衷,杨济心中苦笑一声随即起身过去帮宇文温卸甲,那帮糙汉见状才回过神来呼啦啦一声围了上去。

    他们总想着弥补方才犯下的过失心情急切异常如同群猪拱食般将宇文温团团围住甚至把身手了得的杨济都挤了出去,宇文温哭笑不得地任由糙汉们七手八脚的‘拆掉’身上铠甲,此时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扔进男人窝里的弱女子般被人蹂躏。

    心中不停的念着以身作则,宇文温任由对方将自己‘扒光’,看着李石磨毕恭毕敬端上来的一杯毫无温度可言的凉水他面无表情,旁边看不过去的杨济干咳一声提醒:“晚上喝凉水怕是要拉肚子,还不拿去温温。”

    目送满脸愧疚的李石磨提着水罐离去宇文温苦笑着说道:“至少这份心是没得说嘛。”他看似在说服杨济实际是试图说服自己,被选作护卫的士兵们不会伺候人但积极性极高一有风吹草动就把将领们围得水泄不通。

    军中不许有部曲。考虑到将领们迟早担心的没有部曲在战场上就没有人愿意保护自己的顾虑,宇文温用军法来解决,他规定队主及以上将领可以指定一个什跟着自己做护卫平时起居警戒都跟着,但这个什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免得被展成变相私兵。

    将领若是有自己的仆人、护卫那么在军营外止步不得随军出征。没有战事的话将领出了兵营带着仆人们想干什么就请便。

    军法:无论是临阵、行军、还是在兵营里,队主及以上将领遇袭而护卫什救援不利导致对方身亡那么该什共十个人皆斩,若临阵时将领们未得令擅自撤退甚至临阵脱逃则护卫什人人可提刀杀之。

    队主以上可以从辅兵里选一个人当勤务兵也是隔一段时间就要换,宇文温除了张鱼这个勤务兵外就是随机选一个什跟着自己,将领们都要靠军中士兵保护人身安全。

    宇文温和杨济正说着一些军务忽然间问道:“本将的样子很好笑么?”他觉围在身边的糙汉们一个个低着头双肩不停抽动似乎是在强忍着笑意。

    “没没。呃。咳咳咳。”壮得像头牛的李石磨支支吾吾的说着可那样子明显已经快忍不住笑了,统军如今眼睛肿了一边如同大小眼看上去模样滑稽实在是憋不住。

    他们都知道嘴上经常喊打喊杀的宇文统军其实脾气不错还时常和士兵们嬉笑怒骂故而亲近许多。别的不说光是吃饭时都和士兵们在一起打饭那是让人佩服不已。

    统军是宇文总管的儿子还是什么‘夕阳郡公’,这般高高在上的富贵郎君都能和他们一起作息那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军法是严苛但也没将领欺负士兵克扣军饷这可比别处军队好上不知多少倍!

    宇文温看着这帮演技拙劣的糙汉完全无语,杨济不想再看着这帮家伙笨手笨脚服侍人要暂时顶了勤务的职责却被赶去查看长刀队伤兵没耐何只得告退,没一会宇文十五入帐禀告一件事情:他们从陈军大营里救回来的那对夫妻上演了一出生离死别。

    “那女的要自刎?”宇文温听了几句眉头一皱。

    “刀子被夺下来了,如今两人正抱头痛哭呢。”宇文十五一脸同情。

    宇文温想想在大帐中那女子衣不遮体而那男子被捆在地上的样子故而琢磨着莫非是什么龌龊的‘夫前犯’,他为这对苦命鸳鸯的命运唏嘘不已,去年若不是自己奋力反抗觊觎妻子的昏君宇文赟那么这种悲惨而屈辱的命运便会在他身上重演。

    “问问他们是何方人士,待得战事平息就让他们回家吧。”

    宇文十五却说问过对方只道非本地人,从口音判断似乎是随军北上的陈国人,宇文温闻言有些好奇便让人带这对苦命鸳鸯过来。

    片刻之后二人被带了进来,对方一见宇文温便跪地磕头:“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无论之前生过什么如今历经艰辛总算苦尽甘来,大姐莫要想着寻短见。”宇文温做起思想工作来,“贤伉俪似乎为江南人?此次我军南下不日即可击退陈军,不知日后有何打算?”

    女子只是低声啜泣而那男子则面色黯然:“草民已无家可归,大江南北已无区别。”

    宇文温闻言却没有回话他定定的看着那名男子过了一会才开口试探性的问道:“王掌柜?”

    那名男子闻言浑身一震随即抬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宇文温,片刻之后方才声:“郡公?”

    “货款呢!”宇文温差点脱口而出好歹忍住了,面前的这个男子竟然是放他鸽子的陈国商人王越,又一个化成灰他都认得的王八蛋!(。)

第三十八章 弃子() 
宇文温恨得要扎小草人每日咒上几遍的陈国商人王越‘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就在面前,这个‘意外之喜’让发誓要将对方生吞活剥的西阳郡公喜出望外。

    五月的玻璃镜对外称为琉璃镜对方没来取货并付钱这让宇文温恼怒异常——他养兵的费用可都指望这些货款,上月下旬府里来信说有人以王掌柜的名义邀刘彩云外出意图不轨还好被及时发现,这都和面前的这个王越有莫大的关系。

    不过看眼下的情况这王越恐怕是被人黑吃黑了,企图把持琉璃镜江南货源的王越果然被人盯上下毒手,看来他平日里鼓吹的那个背景深厚的东家也没什么大神通能稳吃独食。

    “尔等都退下吧,本将有事要详谈。”

    宇文温和王越之间的商业合作算是机密所以他让一众护卫们都退出帐外,未曾想护卫们忠心耿耿闻言一个都不动他们就担心面前男女万一是刺客要谋害统军的性命可不妙所以一致表示要履行职责,宇文温见这帮糙汉如此不开窍也是哭笑不得还好旁边的宇文十五拍着胸膛保证有他在不会出事。

    待得闲杂人等全部退出帐外,宇文温开口问王越:“莫非王掌柜手握琉璃镜货源被人盯上了?”

    王越闻言苦笑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他把持琉璃镜货源果然被人盯上了,这条一转手就是翻倍利润的商路引来了众多饿狼,而其中最狠的那一条就是始兴王陈叔陵。

    “始兴王陈叔陵?”宇文温从脑海里回忆着陈国皇子始兴王陈叔陵的大致史料,简而言之这家伙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不是好东西,想着对方一堆名列史书的恶行他喃喃自语:“这厮可不是好相与的。”

    “正是如此。”王越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他的东家对于其他前来争夺货源的商家幕后东主使出各种手段软硬不吃好歹是挡住了但是对于这个无法无天的始兴王陈叔陵却扛不住了。

    因为对方肆无忌惮无所不用其极,仗着皇帝的溺爱完全无视王越东家的‘据理力争’直接放出狠话来:“不说可以,你留着陪葬吧!”

    若只是这种程度的狠话他的东家倒还不放在心上,陈叔陵横行霸道不假鱼肉百姓是真没人敢在皇帝面前告状也是事实但并不意味着他就真能什么人都敢杀。

    把太子陈叔宝挤下来,名声一片狼藉的陈叔陵在建康装出一副贤明藩王的样子,每次上朝途中都会骑在马上看书招摇过市让人看到。不,是想让陛下看到他勤学苦读的样子。

    他要装成知书达理接人待物有储君风度所以明面上也不可能对王越东家做出明火执仗的勾当,但是更麻烦的事情接踵而至:派系之争。

    先前的狠话如同隔靴挠痒,陈叔陵接下来的话才是诛心。

    “胆敢勾结敌国倒卖货物。孤倒要在御前和你计较计较看陛下如何圣断!”

    “莫非是太子指使尔等勾结敌国的?他想干什么?!”

    始兴王陈叔陵一直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王越东家为太子陈叔宝一系万一被对方胡搅蛮缠把火烧到太子那边导致局势逆转那就悔之晚矣。

    “本将。本公记得贵国天子在我大周做客时,长子陈叔宝和次子陈叔陵也一同住在长安吧?”宇文温又想起一些史料。

    二十多年前西魏攻破江陵将梁元帝处死,当时在江陵名为做官实际是为自己叔叔陈霸先做人质的陈顼被带到长安做人质,朝不保夕的人质生活中陪在他身边的儿子只有两位:长子陈叔宝。次子陈叔陵,虽然年龄最大的陈叔宝当时也只是一岁多点但有了两个儿子陪伴陈顼那凄凉的日子好歹不算难熬。

    有了这层关系陈顼对长子、次子宠爱有加,夺了年幼侄子帝位登基后他立陈叔宝做太子又对陈叔陵委以重任,特别是对陈叔陵的许多恶行极度宽容想来也是弥补在长安那将近十年的艰苦生活带来的磨难。

    “郡公说得不错,故而陛下对陈叔陵十分溺爱任由其胡作非为。”王越忿忿不平,“陈叔陵欲壑难填最后打起了太子的注意!”

    陈叔陵平日里就憋着股劲挑拨做皇帝的父亲和做太子的兄长之间关系,琉璃镜的利润是大但大不过太子的前途,若是太子能顺利登基那对于太子身边人来说可比什么买卖都划算。

    所以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东家把王越这个一直忠心耿耿的大掌柜当做弃子扔了出来让他独自面对居心叵测心狠手辣的陈叔陵。

    听到这里宇文温心中吐槽那东家这不地道,出卖小弟这种事让人寒心。

    “草民当时知道情况不妙原想带着家人到别处去躲避未曾想陈叔陵竟然带兵围了宅院,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就范。”

    “所以你就把本公供了出来咯?”宇文温瞥了一眼王越。“上月下旬去安陆抓人的主意也是你出的?”

    “草民无奈,事已至此只得乖乖就范。”王越颓然跪下向宇文温磕头,“草民只是供出郡公握有琉璃镜机密之事,未敢狼心狗肺带人行那掳人勾当。”

    “此事暂且放下不论,如今贤伉俪是怎么回事。”宇文温虽然是这样问可心里却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王越的妻子就站在面前,联想到方才陈军营地大帐里那模样他基本上猜出了答案。

    “陈叔陵那厮狼心狗肺竟然强占了。”王越双目发红情绪激动呼吸急促无法把话说下去,他妻子站在一旁掩面而泣,待得情绪缓和一些之后他咬牙切齿的说下去。

    陈叔陵领着人围了王越家宅,束手无策的王越认命服从供出了货源可未曾料到那禽兽藩王看中了自家妻子竟然仗势强占掳到府中数日都不放出。他忍受不了如此屈辱寻了个机会带着妻子外逃却被捉回。

    陈叔陵从王越处知道了玻璃镜的来源是周国安州总管次子西阳郡公宇文温,因为身处敌国他这始兴王的名头不好使所以谋划将对方知道玻璃镜秘密的人绑来以便自己开工发财,唯一能和那边联系并引人出府见面的只有王越所以他便用处各种手段逼其就范随后派人潜入安陆意图抓人。

    “我俩逃出王府还没出城便被此獠手下捉回随后被其百般折磨。”王越说到这睚眦俱裂。

    因为在逃跑途中王越刺伤了陈叔陵的缘故于是这将近两个月来王越和妻子受尽了折磨,此次陈叔陵率军攻打梁国江陵也将他夫妻带在身边日夜羞辱。

    “多谢郡公将我俩从陈叔陵魔掌里救出来!”王越携妻子一起磕头。他是发自肺腑的感激宇文温,幸得此次对方将其从陈叔陵手上救出否则下场悲惨,陈叔陵抢来的民女玩腻之后常常赶出王府任其自生自灭,若是有触犯他的则是扔到军营里当营妓。

    “那厮竟然是始兴王陈叔陵。”宇文温这时才确认方才踏营时自己肉搏的那个自称‘孤’的陈将就是始兴王陈叔陵,根据军情得知这陈叔陵还是此次进攻江陵的陈军主帅。

    难怪在帐中王越的妻子会哭喊着用铜壶去砸这厮的头,禽兽不如的‘此獠’当真是可恶!

    拥有一个容貌出众的妻子有时对于丈夫来说就如同幼童手持金子招摇过市。宇文温想到自己本尊在历史上的屈辱经历不由得感同身受。

    妻子被强占却无能为力,父亲愤而起兵结果兵败身亡连带着自己被按上‘附逆’的罪名砍了头,妻子刚变成寡妇就被召入宫中立为妃子最后成为皇后。

    默默无闻的大周宗室名列史书的缘故竟然是因为被皇帝带了绿帽抢了妻子立为皇后,还是在皇后传里作为悲催前夫提到名字,这种巨大的耻辱让决意不重蹈覆辙的穿越者‘宇文温’咬牙切齿。

    ‘还好自己一番抗争起了效果,否则就要同面前这王越般屈辱。’宇文温如是想,同时也为自己错失杀掉一个陈国藩王的机会惋惜不已,数息过后他很快回过神来问道:“不知王掌柜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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