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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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4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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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单的步兵,根本没办法对抗动起来的骑兵,周军骑兵直接冲入九渡村,见陈兵就砍,有人侥幸躲过一骑,躲不过接踵而至的第二骑。

    向营寨靠拢的陈兵,全都被周军骑兵隔在外边,任由其如同饿虎扑羊般屠杀,营寨内,王仲宣爬上营栅,心惊胆战的寨外的惨状。

    死的都是他的部下,是借以建功立业的本钱,所以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要投降止损。

    “快!快喊话说我们投降!”

    “我不会说汉话啊!”

    “蠢货!!”王仲宣气急败坏的骂着,他们是俚人,许多士兵都不会说汉话,所以只能自己亲自喊话投降了。

    小心翼翼露出头,他拼命用汉话喊起来:“投降!我们投降!”

    话音刚落,数骑迎面疾驰而来,王仲宣怕对方射箭,却见对方向着自己这边扔出几个东西,眼见着不会砸中自己,他便没打算躲。

    那些东西上忽然冒出火光,随后砸在寨墙上如同陶罐般裂开,溅出燃烧的火油,猝不及防之下,王仲宣和随从们被溅了一身,瞬间化作火人。

    “啊啊啊!”

    惨叫声中,全身着火的王仲宣挣扎着,他的头着火,脸上也烧了起来疼痛难忍,没有衣物遮挡的皮肤如同被人撕裂一般剧痛无比。

    意识在消逝,他抓着墙头,探手向外哭喊着:

    “投降。。。我们。。。投。。。”

    冲天火光之中,周军主力进抵九渡,行军总管慕容三藏墟,示意身后一人上前:“麦壮士,夜晚走乌迳可有困难?”

    麦铁杖闻言答道:“总管,绝无困难!”

    “很好,传令下去,休息半个时辰,然后立刻出!”,。请:

第一百六十章 赣巨人() 
夜,月色下树林中怪叫连连,听起来似乎是鸟叫,又似乎是人叫,如同婴儿嚎哭般十分渗人,实际上那是夜行走兽或者飞禽出的叫声,或许是在觅食壮胆,亦或是在呼朋唤友。..

    “扯谈吧,还呼朋唤友,你是不是听奇闻多了胡思乱想?”

    “可不是我乱想,知道不,这大庾岭一带,据说有一种怪物,唤做赣巨人。。。”

    “赣巨人?你莫要乱说话,如今我们就在大庾岭附近,万一说来就来。。。。”

    “哎哟,你胆子比我还小啊。。。怕什么,营寨里那么多人,我们又在望楼上,赣巨人真要是来了,又能如何?”

    乌迳陈军营寨,望楼上两个哨兵正在聊天,他们负责值夜所以不能入睡,长夜漫漫十分无聊,于是开始聊天解闷,顺便壮胆。

    营寨外是茂密的树林,夜色下黑压压一片,时不时出的怪声他们觉得毛骨悚然,似乎树林之中,有妖魔鬼怪正盯着他俩,准备掳去深山老林里吃了。

    作为大都督王猛从建康带来的兵,他们离家来到这岭南之地已经数年,虽然家属也一同来到东衡州定居,但这里毕竟不是故乡,住起来总觉得不舒服。

    岭南风俗和三吴迥然不同,而且据说崇山峻岭之中多精怪,闲得无聊之际,建康来的兵时常听当地士兵用半生不熟的汉话,说起各种奇闻异事。

    赣巨人,就是一种可怕的怪物,据说生活在江州和岭南交界处的南康郡深山中,这种怪物身高丈许,人面长臂,黑身有毛,脚跟反向。

    这种怪物被当地人称为“山都”,十分健走,披头散喜欢大笑,母的赣巨人会做一种药汁,人一旦被洒中就会生病。

    关于赣巨人的奇闻有很多,反正这种怪物被描述成山中恶鬼,喜欢抓人活吃心肝,又喜欢抓女人回去繁衍子孙,令人闻之色变。

    夜风拂面,林间怪叫声渐渐稀疏,营寨内鼾声此起彼伏,而各个望楼上的哨兵也开始打盹,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划过夜空,落在一座望楼顶部。

    因为议论赣巨人导致越想越怕的两个哨兵,很快觉楼顶落下东西,正琢磨着要用棍子敲顶棚时,却听得上面突然出“桀桀桀桀”的叫声。

    突如其来的怪叫声,在四周相对寂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惊悚,哨兵被吓出一身白毛汗,一个哆嗦差点连手里的长棍都掉落地面。

    顶棚上一个黑影闪过,向一旁树林飞去,似乎是一只夜禽。

    “原来是夜枭,可把我吓得。。。”

    “夜枭是什么?”

    “就是猫头鹰,昼伏夜出,叫声渗人,所以叫夜枭。”

    见到猫头鹰据说会倒霉,那名哨兵不由得郁闷起来:“晦气!居然见到了猫头鹰。”

    紧了紧寒衣,他望向营外,试图从黑压压的树林中么不同来,但刻也所以然来。

    “莫要防止有人偷营,营寨外百步距离内的树木都被砍了,北虏真要是摸来这里偷袭,必然要走过外边的空地。”

    “想靠近营寨?今夜可是有月光的,我们也不是雀蒙眼!”

    。。。。。。

    树林中,一只猫头鹰从上空落下,田六虎伸出带着皮手套的左臂其稳稳站住,从皮囊里拿出一块鲜肉,给自己饲养的宠物解馋。

    “如何?那边有动静么?”一旁的田益龙问道。

    “没有,营寨外没有暗哨,们很放心嘛。”

    田六虎说完轻轻的笑起来,示意随从拿来鸟笼猫头鹰钻进去休息。

    田益龙拿出怀表,不借助照明火光,就着从树冠上洒落的月光,底表盘上的指针,确定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也就是两个时辰。

    将怀表收好,田益龙示意左右下去传令:“让大家再睡一下,养足精神,天亮了好开工。”

    “田东家的作坊多了果然不一样嘛,开什么工,是打猎。”

    面对着好友的讥讽,田益龙没有反驳,他家确实开了很多工坊,所以也习惯了用怀表,不过对方也同样习惯了用怀表,因为大家都是“田东家”。

    “你不打个盹?”

    “不了,打猎前,我不习惯睡觉。”

    田益龙没说话,没有卸去身上铠甲,便裹着块布席地而睡,地上满是落叶,也不是很平整,但对于他来说不是问题,周围黑压压一大片,都是如此休息的周兵。

    不,确切来说,其中至少一半是协助官军平定岭南的义兵。

    义兵,当然就是黄州捕奴队的雅称,反正掠夺生口这种事几百年下来到处都屡见不鲜,他们攻打的又是山中堡寨,没有危害官府治下百姓,所以官府乐得向各位义兵领‘进货’。

    西阳王很大方,也很守信用,大家表现好所以收益也很好,往日里紧缺的诸如盐铁等货物都能运进山寨里,义兵的装备也有了巨大变化。

    钢刀铁箭镞制成的箭强弓环锁铠,耐穿的衣服鞋子,还有各类诸如火腿肉丝咸蛋等副食品,各位寨主手下的兵愈强悍了。

    他们本就擅长翻山越岭,如今装备精良,随身携带的食物又能保证营养,所以在山中的活动时间和范围越来越广,加入捕奴队的寨主们越来越多。

    不光江北大别山脉,江南鄂州南部的绵延大山也是捕奴队的“业务范围”,不听官府话的山寨,下场就只有一个:冚家铲。

    这是西阳王的原话,据说是岭南方言“死全家”的意思,田六虎对此深表赞同,也是最忠实的执行者。

    攻破山寨之后,不听话的男人杀掉,老人也杀,留下青壮当奴隶卖掉,女人分给表现出色的寨兵,小孩抓回去当寨子里的奴隶。

    数年下来,各家山寨人口明显增加,一年内出生的婴儿,比过去十年内出生婴儿还要多,一年内赚回来的钱帛还有盐铁米,比过去五十年赚的还要多。

    大家都在西阳城有了别院,一来方便联系“业务”,二来方便家里人和亲戚来城里享福,如果不怕家里母老虎,在城里养个外室什么的也不错。

    主要是城里有好医生,这是山里人最需要的,尤其稳婆,一救可是能救两条人命,能光明正大的在城里生活,是山里人的梦想,如今既然实现了,田六虎等老少寨主们当然要知恩图报。

    西阳王是“岭南道行军元帅”,要到千里之外的岭南打仗,那么他们这些爪牙,肯定要如影随形。

    大家都是良民,所以要为朝廷效力,西阳王赏罚分明,立下大功后,说不定能得朝廷封赏,得封做什么“公”什么“母”,日后也能光耀家族。

    想到这里,田六虎从怀中掏出怀表,距离动手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们也该做准备了。

    上千人的队伍,在那位熟知路径的麦壮士带领下,悄无声息的绕路翻山越岭,就这么静静潜伏在乌迳陈军营寨侧风向附近,而对方却毫无所知。

    之所以是侧风向,是因为周军由东北而来,如今刮的是东北风,若在营寨上风向潜伏,顺风而下的气味很容易让陈军察觉。

    陈军里有这样的人么?不知道,但田六虎作为一个猎人,一切细节都要考虑在内,他不想惊动狡猾的猎物,所以精心选择了埋伏地点。

    打了个哈欠,这是黎明前最让人犯困的时候,田六虎收起怀表,用手捅了捅一旁熟睡的好友。

    田益龙拔刀而起,如同一只即将拼命的老虎:“有人来了?”

    “不,是我们要过去了。”

    田六虎拿出一个小罐子,用手沾了些往脸上抹,有些面目狰狞。

    “都说江州南康郡群山之中有怪物,叫做赣巨人,一会,我们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山中怪物!”,。请: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对劲() 
破晓,军营里伙夫们开始忙碌起来,虽然这年头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没什么吃早餐的说法,但各级将领早上起来好歹要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再不济还得喝些热水或者用热水洗洗脸,所以他们天刚亮就得开始烧水做饭。.%M

    乌迳寨立在横浦水畔,因为横浦水自东北向西南流淌的缘故,陈军在横浦水两岸都立了寨子,用浮桥连接起来。

    几名伙夫挑着大木桶走出营寨,到河边打水挑回去,结果走着走着却放缓脚步,直到最后停下,边议论纷纷。

    “怎么了?怎么不打水了?”

    跟在后边的小头目嚷嚷着,眼见着天色渐亮,再不打水的话,一会耽搁了上官用水,他们可是要倒霉的。

    “头儿,水不好打,有些不对劲。”

    “什么叫做不好打?什么是不对劲?往河边一站就。。。哎?”

    小头目说话声戛然而止,因为他前的横浦水有问题:水位很低,和昨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昨晚做晚饭前,伙夫们到河边打水很方便,横浦水的水位也很正常,而如今由于水位明显偏低的缘故,要想打水得走到岸边露出的大片泥泞之中。

    河边泥泞会弄脏脚不说,又湿又滑的容易滑倒,人挑着盛满水的水桶,哪里能平安走回岸上。

    “蠢,上浮桥,到浮桥中间去打水!”

    “哦。”

    伙夫们回过神来,走到浮桥上打水,这浮桥是勾连两岸营寨所搭设,而之所以在横浦水两岸搭建营寨,就是提防北虏来袭。

    陈军为增援大庾岭而立的大寨,位于横浦水北岸,那么其东北方向的乌迳寨,自然也要在横浦水北岸。

    可下游的始兴城位于横浦水南岸,乌迳守军还得顾及南岸,免得真有周军来,抢在南岸立寨对峙继而派兵走南岸往下游去,始兴就有些麻烦。

    所以兼顾南北,陈军在横浦水南北岸都立了寨子,而两寨之间连接的浮桥既方便了调动兵马,也是一条横在横浦水上的链条,防止有人乘船从水路进攻。

    当然,还方便了伙夫们打水。

    水位忽然下降了打不到水?那我们就走浮桥,到横浦水的中心河道打!

    所谓急中生智,小头目心中不由得意了一把,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每个水桶都装满了水,伙夫们挑着水往回走,没人去想为何水位骤然下降的问题,因为他们只负责打水,想那么多做什么?

    望楼上,哨兵正在换岗,熬了一夜的士兵打着哈欠下楼,睡眼惺忪的接替者攀着楼梯向上爬,即将爬到顶部时,听得耳边传来“嘭”的一声。

    循声望去,营寨北侧外方向,有一个东西向着自己飞来,似乎带着火苗,还没回过神,那玩意从望楼旁擦过,在营寨上空划了道弧线,落在营地内一处空地上,溅出些许火花。

    营地里已有些许早起的士兵,见着这动静被吓了一条,还没能他们反应过来,又有几个火球从外面飞了进来。

    “敌袭!”

    刺耳的锣声响起,角声随后也响起来,破晓时分正是人最困的时候,许多士兵在熟睡中被吵醒,衣服都没穿完就拿着武器冲出来。

    防备设想中的敌军来袭,陈军士兵睡觉时可谓是枕戈待旦,武器都放在身边,所以锣声一响也能拿着武器跑出来,不到一会便有士兵冲上营栅开始戒备。

    又有人在营内准备各类战具,大家提起精神戒备了一会,结果现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晨曦之中,北侧的树林黑压压一片,似乎隐藏着千军万马,可即便真有人埋伏,要想接近营寨就得付出代价。

    营寨和树林之间已经被砍伐成空地,敌人若要接近,将近百步距离上,陈军弓弩手可以尽情放箭杀敌。

    前提是有敌人,而如今营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南北两寨内的陈兵,守在营栅后面,手上拿着各种武器,可许多人却衣着单薄,在寒风之中瑟瑟抖,片刻之后,此起彼伏的打喷嚏声接连传来。

    有人想回营帐加件衣服,但未得将令又不敢擅自离开,只能苦苦捱着,一名将领见状正琢磨着是否让士兵轮流回去加衣服,却觉得营寨外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说不出来,反正面就觉得不对劲。

    守将走上营栅,外眉头紧锁,刚才的情况他已听部下介绍,似乎是有人袭扰,为的就是扰乱军心。

    “九渡那边有消息传来么?”

    “节下,王将军那边并无消息传来。”

    节下,是下级将领对高级将领的称呼,比起“将军”这种泛用的称呼要显得尊敬些,守将仔细营寨外面,忽然间面色一变:

    “横浦水是怎么回事?怎么水位变得这么低。。。啊,上游有人筑坝拦水,是水攻!”

    话音刚落,上游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似乎有千军万马向着这边全力冲来,树林里忽然飞出许多鸟儿,成群,惊慌失措的飞上半空。

    大地在颤抖,营栅上的陈军将士只觉得脚下晃荡,守将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往高处跑”,可一时间哪里有人能反应过来,许多人都被巨响弄得不知所措。

    陈军之所以在水边扎寨,先考虑的是防守乌迳并且封锁横浦水,二是取水方便也就是确保有水源,既然在水边扎寨,就要考虑到地势问题。

    南北两岸陈军水寨都在水边地势较高之处,一来防暴雨过后水位猛涨把营寨泡了,二来防备上游有人水攻,但实际上没人认为上游会有水攻,因为横浦水很宽,要想筑坝拦水,非一日可成。

    更别说上游还有己方军队安营扎寨,真有敌军来犯,下游的乌迳寨有充足时间应对,结果。。。

    昨日黄昏,横浦水的水位还很正常,怎么一夜之间就被人筑坝拦水,到了今日凌晨就来个水攻?

    “大水,好大的水啊!!”

    惊呼声中,陈军将士望向横浦水上游河段,只见河两岸的茂密树林依次倒下,隐约间可以色的大水蔓延开来,如同一把长刀迎面横扫,所到之处无论是树木还是石头,全都吞没。

    这把长刀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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