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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晚饭时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认定是宇文温弄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大威力武器,便腆着脸来问内幕消息了。
“既然自称末将了,那就得喊军职,统军,是宇文统军!”宇文温知道对方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自己企图‘泄密’的想法也是快憋不住了。
不过他还是硬生生把要说出的话憋住了只是透露了只言片语:“日后定见分晓!”
许绍没探出什么口风没耐何先行告退,宇文温则陷入沉思,原因不是接下来的‘大决战’而是关于自己处心积虑备下的将近一百枚‘造价昂贵之大定元年试作型拉发火油弹’已经在今日用掉了六十枚,剩下四十枚只能压箱底了。
从不良奸商王越那里弄来的石脂水石油不是很多现在已经全部用光,下一批货什么时候到也没个数,所以宇文温最近一段时间想在战场上多玩几次人肉烧烤是没有办法了。
但目前他纠结的是不良奸商王越的信誉问题:那混蛋竟敢放他鸽子不来收货了!
先前负责‘琉璃镜’销售事务的刘彩云托人带口信说上月初做好的镜子王越到现在都没来付款,现在一个多月了王越连个消息都没有。
这经销商不来进货也不来付款那宇文温的财政就会出现短缺,虽然靠着上半年积累下的钱财应付完今年没问题但这依然让他十分不爽。
宇文温不愁镜子的销路只是觉得十分奇怪,他搞不清楚王越是被人‘黑吃黑’干掉了还是摸到了‘琉璃镜’的制作工艺故而‘违约’。
“如果是被人看破了工艺那就麻烦了,得另寻生财之道才行。。。”宇文温望着夜空喃喃自语。
。。。。。。
征南军大营内,中军帐。
账内灯火通明,行军元帅梁士彦、行军元帅长史郑译正在和各位行军总管商讨军务,其中核心就是安州军到底把樊城怎么了。
去年七月襄阳被安州军围城数日就攻陷,朝廷总结经验教训把襄阳对面的樊城改造了一番:城墙加固并在外侧夯土加厚,在城墙后修建高度与其差不多的箭楼。
消弱安州军那种大威力的投石器械他们要把守城的战线移到城墙后,当敌军攻上城墙时那才是大战的开始:巷战。
城内房屋已被改造变成一个个小堡垒,有城墙在外抵挡投石器械的视线这些小堡垒不会遭到攻击,安州军要拿下的话只能用人命一个个填。
樊城守军、水军将士的家属在开战前便强行疏散至别处美其名曰‘避难’其实就是做人质将士们和攻城的安州军死磕。
襄阳失陷时过半水军老兵逃到樊城,所以后来占据襄阳的安州军再怎么操练新水军也不可能在一年时间内能与樊城水军抗衡,除非陆路大军攻破樊城否则他们的兵马应该过不了江。
目标是让樊城能守上一个月,城在水军就在那么就能阻断襄阳那面渡江北上的水上粮道。
以樊城为饵引得安州军主力兵临城下却一时半会拿不下,这时征南军在这两河口西侧截断安州军主力唯一陆路粮道并接应樊城守军,攻打樊城的安州军腹背受敌事小而水、陆粮道断绝事大到时粮草耗尽就会不战自败。
这是杨丞相亲自定下的计策,一切细节看起来都那么完美无懈可击还用水攻直接把两河口浮桥破坏了,可是现在出了两件意外:浮桥西岸守军营寨没能拿下,安州军主力竟然从樊城及时掉头返回与己方对峙。
胜败乃兵家常事所以那西岸守军营寨今日没拿下来也无所谓明日再攻打,只是安州军主力为何从樊城哪里突然掉头回来就有问题了。
要么樊城还在己方手中那么樊城水军就能控制汉水,安州军主力无法从水路得到粮草补充,那么接下来征南军就要围绕两河口下游这条河道展开争夺不让对方能搭起浮桥输送粮草。
如果樊城被攻破那么断粮之策就无法实施这样一来只能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对攻,接下来的问题有两个:对峙还是立刻决战?
如果排除樊城守军有人反叛里应外合献城,安州军能在三天不到的时间拿下樊城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投入了威力更加巨大的军械。
那玩意能用在野战么,万一两军对阵时安州军投入战场的话己方如何应对?
现在南边消息断绝,安州军派出游骑四处拦截己方南下的哨探所以对于樊城那边的情况一抹黑,行军元帅梁士彦和一干行军总管倾向于求稳:对峙。
他们粮道通畅物质充足无所谓多耗上十天半月,先探得樊城那边情况后再拟定对策,如果是急于求战那就遂了安州叛军的意对方就等着击败征南军然后赶在洛阳那边战事落幕前席卷荆州总管府。
但是名为元帅长史实为监军的郑译可不答应这帮将领办事拖拉,他有话说。
第十一章 临战()
征南行军元帅长史郑译不想让战事拖下去希望朝廷大军能早日解决安州叛军,他认为仗迟早要打那么晚打不如早打,拖下去怕是丞相那边不好交代。
还有一个很的问题,秋收时节快到了。
现在朝廷、‘伪周’、安州叛军三方都出动了称几十万人规模的军队作战,可大家心里很清楚这兵力有很多水分因为许多士兵不久前还是庄稼汉现在不过是临时动员起来服兵役而已。
征南大军称十五万人可真正能打的战兵也就五、六万,剩下的征召兵平日里怕是见了死人都哆嗦更别说上阵杀人了,这么多人不过是辅兵除了运输粮草和开路搭桥外没什么好做的也什么农活都做不了白白在这里浪费时间。
如今是六月下旬到了八月就是秋收的季节若是耽误了农时怕是收成要骤减,再说这么人吃马嚼空耗一个月不是养不起但后面的损耗怎么补?
按照正常的军中粮食供应每人每天消耗粮食为七斗,一个月就是二百斗左右去掉零头算作二石,十五万人规模的大军一个月消耗三十万石粮食连带牲口和战马那就更多了。
在两河口如果和安州军耗上一个月就算赢了还得乘胜追击,战事顺利也许一个月能解决问题万一受阻于坚城之下又得耗时间,这一来二往的没两个月怕是不行所以又要消耗粮食。
郑译认为存粮被消耗秋收又受影响万一搞出个饥荒来活不下去的农民一闹事又得派兵来解决,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该动手就动手。
在座各位将领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基本都做过一州刺史甚至总管所以也知道郑译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们不认为自己会输所以对于善后的事宜也不得不考虑多些。
行军总管梁士彦思索片刻后发话算是表了个态:“长史言之有理,若是我军在此处拖延太久万一洛阳方面战事不利给尉迟惇派兵南下届时腹背受敌就不妙了。”
洛阳地界在荆州总管府北面中间为伏牛山隔开,如今朝廷大军正和‘伪周’尉迟惇大军在洛阳地界对峙迟早要决战。
若是胜了倒还好说若是败了尉迟惇派兵南下乘虚而入攻打荆州总管府那么还在和安州军对峙的征南军就玩完了。
行军总管杨素也认为就算己方想拖可安州军这边未必愿意等,他觉得对方过几日怕就要全军押上决战所以己方也没什么时间去打探樊城是如何陷落的具体内幕。
但此次决战要慎重,因为安州军怕是又用了什么威力巨大的军械。
去年六月底行军元帅王谊领兵在长寿城外和安州军决战结果对方弄出了巨弩射得朝廷大军苦不堪言,最后崩盘还是因为己方骑兵在冲击侧翼时被对方弄出的奇怪声响给惊了马匹导致满盘皆输。
樊城守将们的家人都被软禁在穰城做人质他们不大可能会献城投降,所以安州军一定使了什么手段,那么对方若是在决战时使出奇怪的手段己方该如何应对便是将领们商议的重点问题。
郑译却无心参与讨论他见将领们决定速战便放了心然后对自己的前途开始盘算起来,因为现在他的仕途又不顺利了。
去年促成了朝廷和安州和谈之后郑译在丞相杨坚那里混得风生水起势头不错可到了今年就不行了,因为他开展‘技术服务’收受贿赂太多被杨坚知道后十分不爽。
当然杨坚不想把帮助自己上位的老同学郑译弄得太狼狈保住对方的脸面只是将他架空。作为相府长史的郑译发现手下处理什么公务都不知会他,堂堂相府长史成了一个摆设。
郑译不是傻瓜知道丞相这是表达对自己的不满于是赶紧谢罪请求免职,杨坚奉行‘水至清则无鱼’见警告的效果有了也没为难郑译依旧让他做长史只是重任什么的是没有了。
所以郑译不甘心便想着‘死灰复燃’,他喜欢钱但没权就没有钱所以要‘铤而走险’去立功,恰逢大战在即于是主动请缨作为征南行军元帅长史一同出征讨伐肯定要反叛的安州军。
他之所以选择这一路大军是因为觉得风险小胜率高,洛阳方面的朝廷军队要对付尉迟惇大军乃重中之重所以郑译想去也去不了那监军重任交到了杨坚心腹中的心腹——高颎手上。
对付北面突厥大军也不稳妥就怕一个不小心给围了城或者被骑兵突袭怕是小命要完,所以郑译选择了征南军这一路。
杨坚虽然对郑译大肆收受贿赂的行为颇有微词但也明白至少其忠心没问题所以见他主动请缨也不推脱直接任命,所以郑译兴冲冲地随军南下要有一番作为。
特别是要找老客户西阳郡公宇文温‘叙叙旧’。
郑译毕竟还算是杨坚的心腹所以知道朝廷的全盘计划,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这‘伪周’以及突厥来势汹汹却未必能占得太大便宜而‘趁火打劫’的安州军迟早落到丞相设好的陷阱里玩完。
所以朝廷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攻克安陆对于郑译来说没问题,到那时他的‘商机’就来了。
宇文亮、宇文明、宇文温父子三人作为‘反叛’的大周宗室那必定是要杀掉的,不过若是能活捉的话肯定要押往长安‘明正刑罚’那么郑译就打算在此期间把老客户宇文温‘榨干’。
据他所知已经有人想‘预订’宇文温那传言貌若天仙的夫人尉迟氏,不过郑译对女色不感兴趣他就喜欢钱所以打算用三寸不烂之舌鼓动宇文温‘献财保命’。
至于交了钱财之后能不能保命那就天晓得了,当然要是钱给得多宇文温想保住夫人争取个出家的机会也不是不行。
所以呢,丞相杨坚铲除了安州叛军,郑译自己立下功劳又捞了一笔,将领们立了军功得了赏赐真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郑译盘算着待得此次平定战乱后丞相怕是要取周而代之,所以趁着还有仗打赶紧立功到时瞅准机会‘劝进’届时儿子的富贵也就有了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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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州军河西营寨,宇文温在和手下开会顺便也是战前鼓气。
方才安州军大营派来信使传达了总管宇文亮的决定:明日决战。他对于河西营寨守军的安排是钉在征南军东翼不动借以牵制对方兵力。
原本驻扎营寨的守军为一万五千人如今剩下八千人左右,与恰好经过此处随后助战的西阳郡公宇文温麾下两千余人共计一万人由守军主将、总管司马郑万顷统领。
信使特地交代:决战开始后除非战局走势明显否则全军不得妄动,尤其是西阳郡公宇文温!
宇文温在和郑万顷等一干高级将领听命时对最后这句话哭笑不得,父亲宇文亮就怕他立功心切乱来所以特地让郑万顷好好‘看着’自己。
虽然被全军主帅点名说要‘严加看管’但他可没这么老实所以散会后便召集一帮‘爪牙’来策划次日要弄个‘大新闻’。
与会人员为幢主及以上级别不过长刀队队主杨济也在列,会谈的主要议题就是明日如何发挥自己的特长为大军获胜添油加柴。
新军以步兵为主所以那什么骑兵突阵然后在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就算了,长枪方阵人数也就千余人没那实力能步步推进压迫十余万大军的侧翼。
他们所处的地方为双方大军东翼身后是河流骑兵冲不起来也不好迂回进攻,所以面临的敌兵应该大部分是步兵及少量骑兵。
经历了今下午的战斗敌方怕是总结经验教训调来大批弓箭手对付自己,所以下次作战时己方弓箭手必须在阵中随行作为掩护。
“所以要列出空心方阵弓箭手还有长刀队在阵内待命。”宇文温总结大家的想法后做出决定。
“还有骑兵。”骑兵幢幢主宇文十五生怕漏了自己,他和手下因为无法参战在营寨里数了一下午蚂蚁此次大战在即可不想在一边发呆。
“还有辅兵,决战时可能损伤严重需要及时补充人手。”许绍补充了一句,他觉得自己作为领兵官也要上阵杀敌,再说此次随行的不光是辅兵还有‘特殊装备’正好在大战中一展身手。
“末将提议,将备用藤牌发放给方阵兵们尤其是最外围士兵。”杨济也发言说道,他认为敌军不光调用弓箭手还可能有其他远程攻击手法。
特别是投掷短枪、斧头等杀伤力也是颇为厉害,己方士兵虽然身着两当铠头戴藤盔但列阵对敌不能随意动弹,对方只要把短枪、斧头甚至石块什么的往方阵里扔就肯定会伤到人。
虽然己方有弓箭手配合但决战之时敌军人山人海围上来未必能压制的过来,士兵们手臂、面部、腿部俱无防护之物受到攻击后很容易受伤。
战场之上两军厮杀之时受伤很难立刻得到救治,一旦受到重创也只能忍着时间一久就会造成无谓的人员伤亡,所以强化前排士兵的防御十分必要。
平日操练时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前排士兵右手拿枪左手持盾防御远程攻击也不会太别扭,等到对方步兵冲上来后扔掉藤牌再用双手拿枪刺杀也无问题。
“明日之战先看形势,不管我军胜负如何绝不作壁上观!”宇文温一锤定音。
第十二章 简单粗暴()
次日上午,决战开始。
安州军主力摆开阵势军阵绵延数里,北面数里外的征南军也不甘示弱鼓角连天旌旗如海。
太阳东升河边雾气散去,如同双方期盼的一般,安州军主力率先发动进攻。
中央是步兵军阵,连同左翼西翼右翼东翼骑兵黑压压的大军如潮般向北缓缓逼近。
一阵连绵角声响起征南大军亦闻声而动,他们亦身着黑色军袍执锐披坚严阵以待,两军大纛上俱是一个硕大的‘周’字,昔日的同袍如今已成敌军,
双方游骑率先出动袭扰对方,敌我双方在两军之间的旷野上来回追逐留下一片狼藉,大军距离渐渐接近到弓箭射程范围,弓箭手们出阵对射一番掩护各自步兵军阵前进。
征南行军元帅梁士彦看着对面的安州军方阵颇为自得,此次己方主动选择战场导致对方的巨弩无法上场发挥使得安州军的所谓优势几乎荡然无存。
他们所列阵之处往南约七百步左右的地方有许多水塘、湿地,这样一来安州军的巨弩排不开阵势也不方便发挥不了作用。
去年行军元帅王谊长寿兵败后给时任左丞相的杨坚去信,在心中说到了安州军所用巨弩的种种情况,特别是其射程大约是在七百步左右。
所以此次施行断粮之策之所以选在此处扎营的一个原因就是地形,能让南边的安州军巨弩行动不便也不能顺利的一字排开发挥最大威力。
这一地形如今果然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