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贼,抓住前面那偷儿!”
随着喊声不断响起街上行人纷纷侧目,赵兴见着有人开始跃跃欲试要拦下他这个‘偷儿’心中叫苦没耐何往僻静小巷里钻。
他对西阳城很熟悉所以不怕跑到死路,原以为凭着熟门熟路这么转了几次可以脱身但那两人依旧没能甩掉,不光如此他们口中似乎含着什么不时发出尖锐的哨声。
这一前一后的追逐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赵兴开始喘不过气来。他觉得今日很倒霉怎么会碰到这种‘不讲理’的傻子:我不就是偷了个炊饼能值几个钱让你们这般追。
他被讨债的追打过凭着脚力快从来都没被人追上如今几乎跑了半个西阳城却依然甩不掉后面两个‘尾巴’,赵兴眼见着自己就要被追得体力不支不由得告饶:“莫要追了,那炊饼我不要了行不!”
“跑啊,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多远!”后面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喊着。赵兴心中叫苦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跑,慌不择路下又逃到大街上来。
此时他已经双腿发软呼吸困难钻起人群也没那么灵活,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愈发慌乱,好容易钻出人群向前跑去却见得前面数人手持棍棒向他跑来而口中也响着哨音。
前有堵路后有追兵,赵兴心一惊腿一软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还没等前边的人围上来他便被后边追上的扯了起来。
“跑啊。跑啊!”那人喊着,他年纪轻轻瘦弱头发不长看起来像是还俗没多久的和尚,未等赵兴缓过气便被他向前一推:“跑,跑!”
围上来的几个男子似乎和那人相识,听得对方这么说个个幸灾乐祸的向赵兴说要不要歇一歇喝杯水再跑,大伙陪你玩玩。
“你要。。。做什。。。么啊”赵兴欲哭无泪,不要说歇一歇就算是歇上一个时辰也跑不动了,见着一群人真就让开条道他不住求饶说自己跑不动了。
“别啊,莫要说我等欺负你,就是由我接着追,跑啊!”短发年轻人冷笑着,表情如同一只抓住兔子的猎犬般。“黑不溜秋的,你脸上抹了什么啊赵兴!”
赵兴听着对方喊出自己名字心中一惊随后拼命地嚷嚷着你们想干什么我就是肚子受不住拿个饼吃。他想着引来众人围观再想办法趁乱脱逃可对方动作比他还要快。
“赵兴,莫要再装了,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你!”短发年轻人笑道,另一人不由分说掏出块布在赵兴脸上擦着,其他人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那位被捉的偷儿脸上原本有些黑可那布抹了之后却是白了许多。
“这是官府张榜捉拿的贼人,就是那个害了张家几条人命的赵兴!”
围观群众闻言一片哗然:听说这个赵兴如今可是价值二十贯!附近的巡逻队很快赶到,见着这位被反剪捆了手的通缉犯也是有些惊讶。
“我是宇文使君府里护卫叫做吴明,和其他人被派出来协助官府捉拿贼人赵兴。”短发年轻人说明了身份,巡逻队长见状便跟着这些人押着赵兴向州衙走去。
“吴兄弟好算计,这赵兴果然顶不住饿跑到街边偷东西吃被我们守株待兔碰到了。”吴明身边同伴夸道,“好死不死敢和我等比脚力!”
“我只要看了图形那他化成灰都认得何况只是脸上涂了灰。”吴明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看看哭丧着脸的赵兴他补充了一句:“捉到了这厮想来使君离破案就不远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把人交出来!()
次日,龙头山东麓田氏坞堡外,宇文温笑容满面看着眼前如临大敌的坞堡‘攻打田氏坞堡副本’开启时间到来,他的身后是黑压压一片军队。
这是他的新军以及部分州兵组成的混合部队就等着时间一到开始‘刷副本’,新军自从在江陵城火烧江津戍伏击陈叔陵奇袭梁国皇宫之后已经有数月没有见血了,眼见着就要过年正好来个‘年会’。
军主陈五弟站在一旁拿着千里镜看着前方的田氏坞堡,这是难得的机会让新军有了攻城实战,宇文温此次授权他全权负责相关事宜调动指挥攻打坞堡。
坞堡墙高壕深里面驻守的又是同一宗族之人所以斗志不低,像这种宗族盘踞的坞堡存粮多也打有水井所以自持力高一般情况下都得花上数月才能攻破而伤亡也不会少。
但眼前这田氏坞堡就是死老虎,它就在西阳城边所以己方补给方便,没有援军所以攻方能够从容的布置也是锻炼新军将士的一次绝好机会,幢主梁定兴、陈七斤、郝大胆等人正在一边看着坞堡一边制定攻打方案。
宇文温给他们定下的任务是不限时间当然最好能够打完过年,这田氏坞堡在龙头山东麓周围有水田分布要想接近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条土路其余都是泥泞难行,这样一来导致冲车之类器械不好靠近,当然有了‘跨时代之长射程重力式抛射砲’这就不算是问题。
那东西连天下有名的坚城襄阳都扛不住,你个小土豪修的违章坞堡还能怎的!
众人商议得热火朝天,有人觉得搭建投石车的地方前边要挖壕沟提防坞堡里派出死士来放火,有人觉得可以堆一个土山上面再架个望楼这样就可以把坞堡里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也好指挥士兵进攻。
他的这个看法随即被人否定:堆土山花费的时间太长用的人也多搞不好山没堆成投石车就把坞堡砸破了,既然要弄还不如用竹子扎个高一些的望楼来得方便。
又有人提到扎营,既然是围攻坞堡那就得在现场扎营而不是到了晚上回城里睡觉,虽然西阳城就在旁边但是这般折腾就是儿戏,要扎营就得选个易于防守的好地势还要认真布设栅栏、哨塔免得给人摸了营地。
说到安全有的人想到要到地势高的地方免得一场大雨过后被淹,另外的人则是嘲笑说如今已经入冬就算要下也是下雪哪里来的瓢泼大雨。
考虑到田氏坞堡里的人有可能趁夜外出偷鸡摸狗,将领们觉得应该至少修建三个营寨以便扩大封锁范围否则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坞堡里的人跑了大半就不妙了。
说着说着说到州兵。将领们觉得州兵的战斗力存疑就怕这帮人见了血腥场面就受不住崩盘,当然有的人认为杨幢主既然调教了州兵一段时间想来对方也差不到哪里去,就算厮杀不顶用但好歹有些力气能打打下手壮壮声势。
随着讨论的进行有人还担心起长江对面那边武昌的陈军会不会跑过江来浑水摸鱼,不过想着西阳城里有援军对方就算登陆江北也站不稳。己方两个幢的骑兵随时策应想来对方也不会过来找死。
“我说时辰到了没有,那姓田的到底怎样好歹有个消息,要打的话咱们也好早点开工了!”
“肯定要打,看看,看坞堡里那几个箭楼还有墙头上的人。就等着我们去攻呢!”
宇文温听着新军将领们热火朝天的讨论没有插话,这次他既然说了全交给军主陈五弟负责那他就不会干涉,有一帮**自主并能圆满完成作战任务的将领是他的目标,毕竟自己有时候忙起来分身乏术不可能事必躬亲。
领着将近三千人可以事无巨细的亲自操劳,到了三万人怎么办,要是让手下都养成只会听自己指挥才能作战的习惯万一哪天自己脑残了或者病倒了岂不是方寸大乱。
回头看看士兵们,因为还在备战的缘故所以都是席地而坐,虽然是早上但冬日里的太阳已经没有了夏日时的嚣张气焰所以晒在身上不但不灼热反倒让人有一些暖洋洋的感觉。
“郑主薄,还有多久?”他问一旁的郑通,对方看了看日晷说还有一炷香时间。宇文温闻言点点头问道:“都准备好了么?”
“使君,本案人证物证卑职俱已一一复核过,这证据确凿容不得田益龙狡辩!”
“嗯,此次未必能捉到他,或者捉到的是死的,不过不要紧,本官并非构陷所以就算这被告缺席也要堂堂正正的升堂断案!”
“使君,恕卑职直言,这几把火烧下来那些人的反扑可是非同小可。”郑通低声说道,宇文温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巴州上下叫苦不迭当真是‘官不聊生’。按着郑通以前在梁国做浊官的经验那接下来的反噬可未必小得了。
罢职的罢职架空的架空该抓的抓了,可郑通觉得还是斩草除根比较好,这位宇文使君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不愿意弄‘冤案’攀咬那些城狐社鼠的上家。
反正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手段龌龊些那又有什么关系!
“是敌是友,这是首要弄清的问题。”宇文温看着郑通笑了笑。“既然有很多人在本官耳边说要提防,那本官绝不会托大。”
正说话间,一直在观察坞堡的陈五弟忽然放下千里镜向宇文温说有情况:坞堡大门似乎在打开。宇文温接过千里镜看去发现果然那堡门缓缓打开有一群人走了出来。
“怎么,认怂了?”宇文温喃喃自语随后让郑通派几个衙役跟着一个官吏骑马过去,现在时辰还没到也就是说‘最后通牒’还在时效内,双方还没有撕破脸所以场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
那官吏走了个来回向宇文温禀告说田宗长出堡说要见宇文使君。随从寥寥但是田益龙未见在内。宇文温闻言冷笑一声让人将田宗广带过来:“本官就在这里等他,倒要看看田氏想耍什么把戏!”
他一行人连着军队就在田氏坞堡外一里处,田宗广等人步行前进不一会便来到被士兵层层叠叠护着的宇文温面前。
“田某见过宇文使君。”田宗广身着便服躬身向宇文温行了个礼后说道,宇文温看了看他以及身边几个人问田益龙在哪里。
“田某教子无方看管不严如今不知所踪,田某愿替犬子到大堂上走一遭。”
宇文温看着面前之人似笑非笑:“你?本官要的是田益龙,把人交出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怎么选还用想么?()
西阳城中,刘八跟着几个同伴正在望火楼下屋里烤火,今天是除夕,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可他几人还得在这里值夜以防走火,自从新任巴州刺史整顿了州务这值夜没法像以前那样偷懒了。
“来来来,这是我家婆娘弄的小菜,大伙一起尝尝。”刚进来的一人从食盒里拿出几碟菜摆出来,他从家里吃完年夜饭刚过来。
除夕夜,上官允许他们这些值夜的先在家吃了年夜饭再过来接班,几个人都从家里带来了一些小菜凑在一起当宵夜,各人家境都不怎样所以带来的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亏得宇文使君整顿市场抓了一批菜霸,历次每逢过年都要涨上三成的菜价如今只涨了一成再加上是过年各家各户怎么着都咬牙买了些平日里都舍不得的猪肉。
刘八等人今日值夜预先得了双倍的‘值夜费’所以买起年货来手头宽裕了些拿来拼案的小菜也有了荤腥,一众人正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谈的时候楼上瞭望的陈老五忽然从楼梯上滑了下来喊道:
“出事了,出事了!”
听得他这么一喊众人俱是一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夯货走了火,这除夕夜走了火那要折腾得多少人彻夜不眠,西阳城中设有多处望火楼一来是观察本坊是否失火而来是看别处有没有失火提前做好灭火准备。
刘八算是见多识广的老前辈先是问陈老五出了什么事先弄清楚了也免得大家一惊一乍,对方说看见城西侧似乎有队伍打着火把在街道上走着。
“城西?宇文使君府邸不是在那么。。。”有人说出话来,其余人俱是面面相觑觉着莫非是宇文使君又来巡夜了?这一位从上任到现在已经巡夜抽查折腾了五次而且每次都是亲自带队。
查到有偷懒或是缺员的就罚,要是符合规定的就赏,这一番折腾弄得大伙既害怕又期待,害怕的是被抓到脱岗被罚期待的是有赏钱拿。
不过平日里宇文使君巡夜都是打着灯笼走在街上远处是看不清楚的怎么如今就点起火把巡城了呢?
刘八则是什么也没说顺着楼梯爬上望火楼,在陈老五的示意下往城西方向看去,只见夜幕下隐隐约约有一群人拿着火把向西门前进,不,不光是西门。他还看到有另一队人向北门前进。
“事情不对啊老五。”刘八说道,“莫非是宇文使君派人去城门。。。”
话说到这里嘎然而止,他两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面面相觑:城外西北郊的田氏因为宗长之子被宇文使君投入大牢的缘故有些躁动不安,今夜莫非是田宗长要冲入城中大牢救人?
还好。不是失火,那就和他们这些人没关系。
刘八下了楼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说不是火警,兴许是宇文使君派人检查城防,大家刚刚平静下来却听得外边街道上响起脚步声。
那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能弄出的动静,那是一群人一起行走时才能发出的密集脚步声更何况期间夹杂着铠甲甲叶碰撞弄出的声响。
如今是宵禁。宇文使君严令禁止人违反这已经过了许久人人遵守怎么今晚这除夕就有不怕死的敢犯夜,刘八心知不妙但职责所在又不能不带人出门查问。
宵禁有巡逻队在街上巡视但他们这些在街边巷口处望火楼值夜的也有责任盘查一个夜行之人,晚上巷口放着的木栅栏也是他们管就是防止毛贼行窃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装聋作哑。
刘八是头目这种事推卸不了于是一咬牙将门拉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群全身披挂的男子手持刀枪弓箭从门外街道走来,前头打着灯笼的正好接近他们的屋子。
当头一人提刀窜上来指着他面露凶光,刘八原本要说出的话硬生生的被憋回肚里,那人他认得,若是换在数月前对方要当街打死他都不会有人管。
“刘八!带着你手下老老实实的不许吭声!”那人低声喝道,手中尖刀几乎抵到刘八胸膛,“要是弄出动静小心你家里两个小兔崽子!”
死亡近在咫尺将刘八的冷汗瞬间逼了出来身后也被汗水打湿。他木然的点了点头随即面色苍白的退回房间把门关上,对方认得自己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也知道自己家里大郎二郎的样貌所以那威胁不是空话。
“刘头。。。这。。。这怎么办?”屋里有人问道,他们已经知道事情不妙所以关键是接下来怎么办,按照制度有人犯夜要抓或拦,如果搞不定就要鸣锣示警呼唤巡逻队过来抓人。
如果有人敢装作没看见事后被发现那就会被严惩,也就是凭着这个严格执行的制度所以这段时间里西阳城晚上安静了许多大家也睡得踏实。
“你们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别动,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也别管装作不知道!”刘八下了决定,这里他最大所以说的话谁都得听。
“可是,可。。。”有人问道但声音越来越小。刘八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说如今保命要紧大家何苦赔了家人性命,外面的那些人是谁的手下不会不知道吧。
“宇文使君再怎么好也是要做大官的人迟早要到别处高就,他走了以后我们这些人还不得看那些人的脸色,何苦呢?”
他还有想法没说出来:今晚这动静看起来宇文使君能不能熬过去还另说。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只能自保了。
质疑之人闻言目光一黯,大伙都不是傻瓜看着这动静也知道今夜怕是有人要对宇文使君不利,虽说宇文使君上任后为大家做了许多好事又清除积弊所以各自心中也不想他有事但如今的情形怕是祸福难料。
宇文使君有兵护着大不了逃出城去可他们一家老小就在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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