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年的建设,桥头堡建成是为拱极城,也就是后世的宛平城,实际的造价是十三万两千八百两,比武俊自己的预算还节约了一万七千余两。
为朝廷省了一万七千余两银子,武俊很高兴,皇帝也很高兴,但有人就不高兴了:本来可以报三十二万两的项目,你只花将近十五万两就搞定了,那十七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大家就没得分了!
利益集团疯狂反扑,验收时吹毛求疵,说武俊偷工减料,又说他中饱私囊,吞了一万多两银子,皇帝见群情激愤、舆论哗然,赶紧实力甩锅,对武俊“问责”。
武俊丢官罢职,倾家荡产,凑够了“贪污所得”归还朝廷,从此以后,没有傻瓜再敢阻挠利益集团对国库的鲸吞。
例子二,由于辽东战事不利,崇祯觉得可以试探着和满清缓解关系,先让朝廷喘一口气对付农民军,于是秘密让兵部尚书陈新甲负责议和。
结果事情暴露,言官上奏,崇祯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背锅侠陈新甲丢官丢命。
崇祯好名声频频实力甩锅,整顿京营的李邦华也倒了霉,后来到了李自成进逼北京时,皇帝必须要下决心南迁保得大明半壁江山,但他希望有大臣站出来倡议迁都,免得自己被人说是逃跑皇帝。
奈何没人再当武俊、陈新甲、李邦华这种傻瓜,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宇文温不想关键时候没有手下拼命,那么实力背锅就是他的选择:领导是用来干什么的?领导就是用来承担领导责任的!作为幕后主使,他已经做好了被问责的准备。
至于事情败露造成的负面影响,宇文温也算计过了,席胜指使人要在秋官府大牢阉了他,这事情就是明摆着的,虽然没有证据,但不代表上位者猜不出来。
席二郎做初一,那宇文二郎就做十五,大不了掀桌,事情演变成权贵家的郎君们“狗咬狗”天下的不明真相群众看热闹。
这样一来名声肯定受损,对于宇文温来说都无所谓了,男人嘛,畏头畏尾的像什么话。
连杀人都不敢,还敢说报仇?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使君?”谢华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正说着话,却见宇文温似乎在冷笑,第一反应就是对方要发飙,所以赶紧‘问安’。
“啊?啊。。。如今是何时间了?怎么席郎君还没到么?”
“使君,要不下官派人去打探一二?”
“嗯,那就有劳邸令了。”
两人正交谈间,张定发从一处回廊里走来,谢华见着了他,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而同时暗暗松了口气的,还有宇文温。
“使君,下官这就安排人去席府打听。”谢华说完之后告退,而宇文温则若无其事的向着自己院子走去,张定发紧随其后。
。。。。。。
“有人先下手了,会是什么人干的?”宇文温问道,他既是问自己,又是问在场的张定发和郑通,如今房间之内只有他们三人而已。
“莫非是席胜的仇家动手了?”郑通猜测着,“虽然与我等无关,可使君怕是会变成第一嫌疑人,无论席胜情况如何,秋官府都会上门来一探究竟。”
奉命刺杀席胜的张定发安全回来,还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席胜就在其府邸大门遇刺,不过对方如今生死未知。
张定发只看见府邸大门处一片混乱,似乎那刺客骑马逃离,又有许多人追了上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席胜今日应该不会来了,所以宇文温在研究,那刺客是何方神圣。
无论如何,宇文温都要赞叹一句:义士啊!
“使君,虽然我等知道那刺客与使君无关,可还得提防有人借机发难。。。”郑通说道,宇文温闻言眉头一拧,便问有何妙计。
“使君,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第九十七章 第一嫌疑人 续()
徐州总管、永昌郡公席毗罗次子席胜遇刺,这件事情在邺城掀起不小的波澜,平民百姓热议着是哪家好汉“路见不平”,教训平日里颇为扰民的席二郎,而消息灵通人士则猜测着另一个人会有什么动作。
巴州刺史、西阳郡公宇文温是席胜遇刺的第一嫌疑人,正如之前他在秋官府大牢‘遇袭’,席胜是第一嫌疑人那样。
平民百姓不知道这两位已经结怨,但在消息灵通人士眼中却可以看到即将引发的波动,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真会变成更大的祸事。
如果席胜遇刺果真是宇文温所为,那么其父席毗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若是逼急了,宇文温死咬着在秋官府大牢差点被阉是席胜所为,那么其父山南道大行台宇文亮也不会善罢甘休。
席胜指使人对宇文温下毒手,这件事还没有确实的证据,但综合种种迹象表明其嫌疑最大,真要斗起来就是一地鸡毛,最后直接影响到朝廷政局。
如果席胜身亡,而最后查到宇文温是刺杀的幕后主使,朝廷不给席毗罗一个交代就说不过去,作为丞相尉迟迥的得力干将,儿子被杀竟然不能把凶手绳之以法,事情传出去会让丞相者们心寒。
可如果宇文温真被朝廷“绳之以法”,宇文亮也不会答应,事情可以解释为宇文温转牛角尖,认定席胜是要加害他的幕后主使,然后朝廷没有给他一个说法,结果怒火攻心报仇便铤而走险。
要是宇文温就这么被“正法”,宇文亮很有可能和朝廷翻脸,也可能山南从此自成一体,不再听朝廷令。
无论哪样,都会对当前周国局势产生明显影响,所以许多人都在猜测,或者期盼宇文温不是刺杀席胜的幕后主使,至少不会有什么把柄被官府抓到。
邺城出了严重的治安事件,秋官府的大司寇不敢怠慢,亲自到席府勘察现场,与此同时还有相府长史崔达拏,别丞相尉迟迥派来查看具体情况。
他如今正站在一处房间外,医生正在房内救治席胜,听着那一阵阵的哀嚎,崔达拏心中颇为无奈,席府的二管家则是在一旁向大司寇诉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席胜要去使邸拜访宇文温,防止意外布置了许多护卫随行,谁曾想随行人员之中竟然出了刺客,策马冲向席胜挥刀就砍,管家推开席胜结果脑袋挨了一刀当场毙命。
那刺客一击不中,便让胯下坐骑甩起后腿,正好踢中席胜,席府护卫慌乱之中也放箭射中刺客,那刺客骑着马冲出重围,护卫们追上前去结果竟然跟丢了。
“跟丢了?”崔达拏注意到这个词,邺城街道人来人往,刺客骑马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既然席府护卫紧追不舍,怎么会让人跑了。
二管家说那行刺之人应该是早有准备,伏在马背上让坐骑往街巷众多之处钻,护卫们追着追着发现马背上没了人,也不知是在哪个街角溜了。
“溜了?邺城乃天子脚下,一个行刺暴徒,竟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溜了?”崔达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大司寇闻言面色有些尴尬,赶紧解释说已派人封锁那片城区,兵丁们正挨家挨户搜人。
“刺客是在哪个地方溜走的?”
“大约是南城的厚载门附近,没有冲出去。”大司寇答道,他虽然比崔达拏先抵达席府,但没快多少,不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问清楚。
具体事宜自然是手下去做,作为秋官府的主官,他赶来席府主要是表明“上官十分重视”的态度,毕竟提前几日就知道席胜于今日要去使邸拜访宇文温,大司寇也知道今日可能会不太平。
结果还真就不太平了。
“两位上官,二郎君如今生死不知,那刺客却还逍遥法外,还请两位上官为席府主持公道啊!”二管家哭出声来,崔达拏闻言心烦意乱。
席胜今日要去使邸拜访宇文温,提前几日送了拜帖,而使邸邸令也将此事上报,最后还传进了相府,这本不值得惊动丞相,但涉事两人却很特别。
两个人都是年轻气盛,父亲的地位也都敏感,不同的是宇文温本身身份也很敏感,是大周为数不多的成年宗室,最关键两人已经结怨,宇文温有足够的动机刺杀席胜。
当然先动手的是席胜,秋官府大牢里的那场风波,已经传到丞相耳里,虽然没有证据,但大家不是傻瓜,第一嫌疑人就是席胜,所以此次席胜遇刺,第一嫌疑人就是宇文温。
不过此次和上次不同,宇文温的嫌疑相对要小许多,因为按着大司寇了解到的情况,此次袭击席胜的人是府里的仆人,原本还是十分可靠的那种。
宇文温来到邺城也就两月时间,他能收买席胜府里的仆人么?这是个问题,不能光是靠动机来定罪,必须有确凿的证据。
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梗概,崔达拏稍微放心了些,虽然席府二管家言辞中不断暗示,说那害主之仆应该是受“某人”收买,但他可不敢妄下结论。
这事情要是闹大可不得了,崔达拏知道丞相为此事恼怒非常,两个小兔崽子弄出狗屁倒灶的事情,搞不好会让周国内乱。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宇文温在邺城呆这么久!’他心里如是想,有悔不当初的感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位西阳郡公就是惹祸精,来邺城的路上在扬州寿春城外和席胜对上了,到了京师面见天子,在大殿上直接来个磕头过度昏倒,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好歹消停了一段日子,后来在宫里穿着一身道袍,表演什么“滚油捞铜钱”,结果出宫时遇见白日落雷就乱跑,被禁暴当成妖道抓进大牢。
这一次差点闹出天大的祸事,崔达拏当时在相府处理公文,亲眼看见秋官府的官员跌跌撞撞跑进来,当尉迟丞相得知宇文温差点被阉后目瞪口呆,结果手一松让拿着的水杯都跌落地面。
事后追查,席胜极有可能是幕后主使,不过没有证据,宇文温又安然无恙,也没借机闹事,所以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这件事掩盖过去。
才消停了一段日子,又闹出事情来,崔达拏想着千万别是宇文温派人刺杀席胜,至少别给抓到把柄,丞相好不容易撑下来的局面,可不能给这两个小兔崽子毁了。
房间内响起说话声,不久后房门打开,面色憔悴的李御医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个医生,看样子应该是施展医术耗费太多精力。
李御医见着围上来的崔达拏,便轻轻点了点头,两人走到一边,其他人则颇有眼力没跟过来,确定旁边没有第三人,李御医开口说道:“人保住了,但人废了。”
崔达拏闻言先是一喜然后愣住,问什么是“废了”,李御医叹了口气,把具体病情说了出来。
席胜被马踢中腹部和裆部,首先那命根子已经被踢得稀烂,也亏得先赶来的医生止住了血,才没让席胜大出血直接死掉。
命根子完了,那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就是废了。
其次是腹部受伤,被马踢中可不是闹着玩的,席胜口吐鲜血,那是内脏受伤的征兆,也亏得老天保佑,好歹没有一直吐血。
但内伤是避免不了的,他之前诊治过类似伤者,对伤情心里大概有个数,席胜应该可以保住性命,但从此以后要避免剧烈运动。
隔着肚皮无法看出内脏或者肠子的具体伤势如何,所以日后愈合的情况也不清楚,盆骨已受损,可能会影响日后的坐姿。
席胜若是养好伤,往后的日子饮食就得以清淡为主,免得引发暗伤,虽然下肢没有瘫痪,但为保险起见不易再做剧烈运动。
也就是说骑马射箭什么的就别想了,就是跑步都要悠着点。
听着李御医讲完伤情,崔达拏招手让席府二管家过来,再请李御医将情况介绍一遍,毕竟于公于私都要照顾到。
于公,李御医先和他私聊,就是不想让席胜的真实伤情广为人知,毕竟其他的伤病都好说,命根子没了就是难言之隐,而崔达拏代表着丞相,必须知道真实的伤情。
于私,席胜身负重伤,府里如今能做主的就是二管家,所以真实伤情也得让对方知道,不过李御医也很有经验,在场的主事人其实是崔达拏,所以是否通知“伤者家属”就得看他的意思。
医生看病,很容易被病人和围绕其间的明争暗斗波及,所以如何明哲保身那是要十分注意的,医术要高超,但和人打交道的本领也得有。
李御医行医多年,和各式各样的病人及家属打过交道,所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人可以说什么人不可以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已牢记在心。
听得李御医将席胜伤情如实相告,席府二管家面色发白,席胜的命保住了,可命根子却没有了,他知道席胜颇受席毗罗宠溺,那么席毗罗知道实情以后会有什么反应,已不是他敢想的了。
“上官,上官!还请上官为席府做主,那宇文温买凶杀人,一定不能轻饶啊!”二管家跪地哭喊着,他不想被马鞭活活抽死,所以得找个替死的,那么污水就得泼到某人那边。
“宇文温?你是说西阳郡公宇文温有嫌疑么?”崔达拏问道,心中不安起来,“你若指证朝廷命官,必须有证据,否则罪加一等腰斩弃市!”
“有证据,小的有证据!”(。)
第九十八章 搜查()
使邸,秋官府的兵丁依旧围在墙外,今日他们在此维持秩序是防止意外发生,可意外还是发生了,虽然事发地使邸,但以防万一,兵丁没有撤离。
不但没有撤离,他们依旧如先前一般警戒着,不许人轻易使邸,更不许人轻易离开使邸,进出使邸的人都要验明身份。
今日原本要到使邸拜访的徐州总管次子席胜,在其府邸大门遇刺重伤,而秋官府大司寇随后下令对使邸严加保护,既防止有人冲击使邸,也防止使邸内某些人离开。
说白了,就是怀疑下榻使邸的某人与席胜遇刺脱不掉干系,防止疑凶进出,故而将使邸围着,美其名曰保护。
席胜遇刺,大司寇亲临席府,而相府长史崔达拏也到席府查看情况,对于席府涉案仆人住所的搜查有了进展,其证据似乎指向巴州刺史、西阳郡公宇文温,也就是说这位和席胜遇刺有关。
因此人们的目光再度转到使邸,汇集在与席胜有怨的宇文温身上。
使邸一隅,宇文温随行人员列队站在院子里,接受秋官府小司寇林彦的查验,他手上拿着邸令谢华献上的名单,于是来个照单点名,然后让使邸吏员一个个辨认。
如果宇文温要刺杀席胜,他本人是不可能离开使邸亲自动手,所以就得私下派人行动,那么查一下其随从人员是否都在使邸内,便是必然做的事情。
今日席胜要来使邸拜访宇文温,秋官府派了兵丁守住使邸外围,根据禁暴和邸令的陈词,宇文温的随行人员今日并未进出使邸,而现在的清点结果也是人数一个不少。
宇文温有嫌疑,和他同时下榻使邸的周法尚、田益龙同样也有嫌疑,这两位也算是和席胜结怨,又是宇文温的同行人员,所以对这两人随从的清点也在进行,也是同样的一个不少。
但这证明不了什么,席胜遇刺,刺客是其府里仆人,如果宇文温真是幕后主使,那么肯定提前收买那名仆人,所以今日即便没人出门,刺杀行动也一样进行。
“上官,接下来就要搜查了。。。”一名吏员说道,林彦闻言面色一紧,心中哀叹一声,点了点头跨步向一边走去,一众人员紧随其后。
如果可以选,他宁愿不来,掺和这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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