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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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10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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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既然张定发热情拜访,秦季养也乐得谈起当年的“交情”。

    不久,在张定发引荐下,秦季养之子秦琼从军,在青州总管来护儿帐前听命。

    秦琼自幼习武,弓马娴熟,擅使马槊,从军后参与剿匪屡立功劳,颇受来护儿重视,如今秦琼之母去世,来护儿特意派人到历城吊唁。

    这些人,就是如今在另一边和秦琼交谈的士兵们。

    秦琼在来护儿帐下人缘颇好,又骁勇彪悍,为人豪爽重义,所以有许多朋友,不过如今秦府办丧事,大家不可能谈笑风生,又不时有亲友前来吊唁,于是张定发和士兵们很快告退。

    临走前,张定发和“世侄”秦琼交谈起来:“叔宝,令尊年纪大了,不可悲伤太过,你好好陪着多说说话,其他事,有世叔在,不用担心。”

    “侄儿知道,多谢世叔前来,侄儿感激不尽。”秦琼答道,送张定发出门。

    对他来说,这位“世叔”出现得有些突然,因为父亲可从没提起过当年还有个交情不浅的友人,说实话他想不明白这位张使君为何要极力引荐他。

    不过得了机会从军,这倒是实实在在的,按说自家也没什么金山银山,让这位张使君处心积虑设陷阱害他。

    秦琼想不明白,实际上张定发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为何天子会对齐州历城一个小伙子起兴趣。

    他和秦季养不过点头之交,如今即便知道对方还活着,实际也没必要如此热情上门“叙旧”,更何况他作为沧州刺史,不能轻易离开辖境,跑到别的州郡走亲访友,甚至吊唁故人。

    如果别的刺史这么做,早就被御史们弹劾得满头包,但他却可以例外,因为这是天子特别许可的。

    为的,就让这位年轻的小伙子能够继续发展。

    齐州为青州总管府管辖,张定发引荐“世侄”秦琼从军,在青州总管来护儿帐下听命,但没有对来护儿说破,这也是天子的意思,想要看看这个年轻人的“成色”如何。

    秦琼表现很好,“不明真相”的来护儿对其称赞有加,也不枉费张定发的引荐。

    本来,秦琼这两年的历练已经够了,不用张定发旁敲侧击,对秦琼颇为赞赏的来护儿,也要推荐这个年轻人就读军校,结果其母去世,事情就耽搁下来。

    张定发担心本来已经为秦琼铺好的发展道路中断,加上他和秦季养已经攀上了交情,便趁着吊唁之机,到秦家转转,给这父子俩鼓鼓劲,让对方知道,他这故人世叔依旧靠得住。

    秦琼要为母亲守丧,一切就只能等到丧期结束再说,张定发想着这位年轻的“世侄”,不由得感慨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秦季养自齐国灭亡之后便不再为官,但为了儿子的前程,认了他这找上门来的故人,只希望给儿子谋个好前程。

    张定发对天子的眼光绝对信任,所以,他认为这个年轻人,应该前程无量。

第三百四十七章 故人(续)() 
朔州招远,城内烟囱林立,冒出滚滚浓烟,大量民宅、邸店之中正在运转的“空调”,需要消耗许多煤炭,而朔州产煤,所以大家可劲的烧煤,才有了如此“奇观”。

    不明就里的人,在城内外远远见着,还以为招远失火,而尚在城郊的商旅,见着前方浓烟滚滚,就知道招远即将到了。

    官道上,数十骑兵疾驰而来,见着道路中间商旅络绎不绝,没有高呼“让道”,而是走下野地,直接绕行。

    道上旅人见着这些骑兵在铠甲外穿着的裲裆服色,知道是官府所派巡路骑兵,保官道沿途平安。

    骑兵们入得城中,到军营交接之后,一个个脱下铠甲,依旧身着戎服,一齐出了辕门,往城北走去。

    招远城内熙熙攘攘,商旅络绎不绝,城北是有轨马车车站,站前更是人山人海,士兵们在人群之中费劲前行,看着眼前拥挤道路,不由得冷汗直冒。

    车站前的市集,挤满了大小邸店,每家店都是生意兴隆,可谓寸土寸金,来自各地的奇珍异宝,在这都有出售,士兵们掂量着手中钱袋分量,一咬牙,向市集“杀”去。

    有轨马车,据说之前只有在那长江边上的黄州、鄂州地界才有,但如今代地朔州也有了,自招远城北出,折向西,在群山之间蜿蜒近二百里,直达黄河边上。

    自朝廷经营河套,在阴山山脉一线驻防重兵,本来是边境的朔州,忽然变成了“内地”,加上黄河中游航运有了火轮船的支撑,关中与河套之间大量人员、物资往来走的都是黄河,朔州招远“北地重镇”的地位很快丧失。

    然而,朔州煤炭矿藏丰富,招远周边就有不少煤炭矿脉,所以大大小小的煤矿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煤炭集散地”的新身份,让招远重新热闹起来。

    招远出产的煤炭,不仅要供应本州各地越来越强烈的需求,还要西运,运抵黄河边上,供应给“吃煤”的火轮船,为此,朝廷不惜耗费大量财力修建了从招远西行自黄河东岸的铁道“朔河铁路”。

    为此,不但动用威力惊人的“猛炸药”开山劈石,还需要大量的铁料来铸造铁轨。

    并、朔地区本就产铁,而铁冶采用了鄂州大冶传来的“焦炭炼铁”技术,产铁量大增,所以才有了“朔河铁道”的建成通车。

    黄河中游火轮船航运,靠着朔州煤炭的大规模供应,愈发兴旺起来。

    朔河铁道不仅给黄河航运带来好处,也强烈刺激了朔州的煤炭业发展,每天都有大量的煤炭经由铁道运往黄河岸边,与此同时,又有大量外地特产、海外奇珍异宝,通过航运、轨道运输进入招远。

    所以,拎着钱袋在车站前市集大采购的士兵们,很快就拎着大包小包挤出人群,往城中某处而去。

    三转两转,来到一处里坊,坊边有座铁匠铺,时值正午却上了门板,板上贴有红纸,上书休业缘由:铺主有喜,自本月十三日起,休业三日。

    拎着大包小包的士兵们,驾轻就熟转到前方一处民宅前,门童见着他们来了,笑眯眯迎上来,引着客人入内。

    走进大院,却见院里摆了许多高脚大圆桌,有许多客人就坐,主人还未出迎,当中已经就坐的十余人,见着士兵们来了,瞬间沸腾起来:“迟到了,罚酒、罚酒!”

    原来是兴和镖行的林镖头一行,和士兵们是老相识,双方随即笑骂起来。

    正热闹间,户主出现,却是个二十岁出头、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年轻人,到访的士兵见状,纷纷上前行礼:“尉迟都督,某等祝贺都督喜得贵子!”

    “哈哈,你们迟到了,罚酒、罚酒!”

    尉迟融笑道,接过部下的贺礼,示意仆人把酒坛扛上来:“你们一人一坛,不喝完不许走!”

    士兵们也笑起来:“都督,一坛酒哪里够,怎么都得两坛起嘛!”

    “小子,这酒可是烈酒,你们先喝完一坛再说!”尉迟融舒展双臂,把部下“赶”入席,随后向在座宾朋高呼:“人都到齐了,喝酒喝酒!”

    主宾把酒言欢,酒过数巡,尉迟融让妻子苏氏抱着儿子出来,和大家见见面。

    看着满堂宾客,看着妻儿,他只觉心中温暖异常,如今儿子有了,妻子又持家有道,成家立业中的“成家”,算是圆满完成。

    接下来,即便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妻儿取“立业”。

    尉迟融虽然姓尉迟,但他家和当年的奸臣尉迟惇没有关系,连远亲都不是,毕竟大象年间,故蜀王之子尉迟谊任朔州刺史时,就没和他家认亲。

    这不奇怪,因为尉迟融曾祖父、祖父都是魏国(东魏)、齐国官员,和西魏、周国的尉迟家族本就没什么亲戚关系。

    再说,即便有些许关系,他们这破败家族,当年也攀不上故蜀王(尉迟迥)家族,

    齐国灭亡之后,尉迟融的祖父还做过周国的济州刺史,没多久便病故,尉迟融之父也英年早逝,于是年幼丧父的尉迟融其境遇不怎么样,年少时以打铁为生。

    但他父亲的故人苏谦,却没有忘记“世侄”,虽然尉迟家已经家道中落,不再是官宦人家,“世侄”已变成铁匠,出仕无望,苏谦依旧将女儿苏娬嫁给尉迟融。

    得了妻族的支持,尉迟融的日子才好过一些,小铁铺渐渐扩大,后来又遇到了大好人——兴和镖行的林镖头。

    林镖头是并州人,在鼎鼎有名的兴和镖行做事,是押队镖头,见识多、交际广,某次来尉迟融的铁铺订做佩刀,一来二往就有了交情。

    镖行派出镖队运镖,行走各地,马匹的马蹄多有磨损,所以要给马掌钉上马蹄铁,时不时要换,而与尉迟融相熟的林镖头,牵线搭桥,让尉迟融的小小铁匠铺,成了兴和镖行的“马蹄铁供货商”。

    有了这个大客户的订单,“尉迟铺主”的铁匠铺名声大作,生意兴隆,规模很快扩大,因为人手充足,所以尉迟融不必再亲自打铁。

    但他不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见着家境好转,便有了投军建功立业的心思,却没有门路,因为老丈人已去世。

    而热心的林镖头,有门路。

    代地毗邻草原,又有崇山峻岭,所以贼寇多,即便官军在各要地筑垒建寨,外防突厥内防贼寇,依旧时有商旅遇袭,所以官府决定组建“巡路响马”,剿除马匪。

    尉迟融得林镖头引荐,靠着兴和镖行作保,当了“巡路响马”的队主,带着部下数次击破马匪,清剿贼寇,立下不少功劳。

    他凭借出色表现,入军府,任都督。

    既然有了正式军职,尉迟融便按着如今流行的做法,以字代名,因为字敬德,所以,朔州军府都督尉迟敬德,会再接再厉,为朝廷效命。

    此刻,尉迟融在席间向林镖头敬酒,再次多谢对方的屡次相助,豪爽的林镖头不以为意,拍着尉迟融的肩膀,半醉半醒的说着:

    “敬德!你善使马槊,弓马娴熟,当个都督是大材小用了!”

    “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有没有想过到军校深造?”林镖头用力拍着尉迟融的肩膀,“为天子讨伐四方不臣,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光宗耀祖!”

    “啊?这。。。。”尉迟融心中有些期盼,却有些疑惑的问:“军校不都是官宦子弟才能去的?”

    “谁说的?良家子弟、军中将士表现出色者都可以去,但要通过考试。。。”林镖头看着尉迟融,忽然笑起来:“敬德,你。。。学问如何?”

    这一问,尉迟融尴尬起来,他只能说认得字,学问是谈不上的:“呃。。莫非做不得童生,就不得考军校?”

    “那倒不是,不过呢。。。。”林镖头哈哈笑起来,“入了军校,必须学读书写字,还要学算术,毕竟世道不同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马杀鸡() 
夜色深沉,灯火摇曳,帷幕轻摆,卧榻阵响,姊夫和小姨子的零距离接触,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光着膀子的宇文温咬紧牙关,全身紧绷,哼哼起来。更新最快

    见着姊夫/夫君似乎很舒服的样子,面色红润的尉迟明月加快了动作频率,双手紧握上方双杠,用力踩着宇文温的后背。

    “呃。。。。呃。。。呃。。。”

    宇文温哼哼着,觉得自己快要被踩散架了,硬是咬牙顶着,小姨子/小妾一双玉足踩在后背,本来是很舒爽的一件事,而现在,每踩一下,他就觉得自己的身子骨都在开裂。

    好不容易熬到时间结束,接受踩背按摩的宇文温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不过随后而来的舒适感,确实别有不同。

    累得轻轻喘气的尉迟明月,给宇文温揉着背,满欢期待的问:“二郎,舒服么?”

    “嗯,舒服,很舒服。”

    尉迟明月听得自己一番努力得姊夫/夫君认可,十分高兴:“那力道合适么?还要再用力一些么?”

    “呃。。。。不用了。。。这样就行了。。。。”宇文温说完,忽然有一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四娘,先休息休息,喝些水,莫要累着了。”

    “好。”

    尉迟明月去喝水休息,宇文温趴在榻上,慢慢舒展四肢,仿佛一只趴在岸边晒太阳的鳄鱼,时不时动动。

    他不是被小姨子给踩伤了,纯粹是要舒展筋骨,适应踩背按摩带来的强烈刺激。

    按摩可不能乱来,不然按出内伤很麻烦,踩背按摩更是如此,这种源起南洋的按摩法,传入中原后,很快就风靡起来,让幕后策划者很满意。

    幕后策划者当然就是宇文温本人,他弄出这种按摩法,纯粹是为了给医馆找到一条生财的财路,促进“服务业”的发展。

    推拿按摩,古来就有,但是用脚给人进行“踩背按摩”却很罕见,宇文温给这种按摩方式取了个异域风情很浓的名字,那就是“马杀鸡”,托名南洋密医按摩法。

    “马杀鸡”本是后世按摩推拿的音译,并不是专指踩背按摩,但这名字简单,听过之后很好记,就被宇文温“发明”出来。

    正如后世各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洗头屋”、“按摩屋”一般,踩背按摩“马杀鸡”,这种新颖的按摩方式,很快就超过了医馆的范畴,进入风月场。

    年轻貌美的小娘子用一双玉足给恩客按摩,这种别样又暧昧的刺激,使得恩客们趋之若鹜。

    在各大都会及商埠,风月场纷纷推出“马杀鸡”服务,使得这种按摩法流行起来,长安也不例外。

    当然,尉迟明月学的“马杀鸡”技法,那是正经的医馆按摩法,经过医师(女)指点,又经过多次实习(实习对象是宫女),是合格的毕业生,不会把宇文温踩出内伤。

    宇文温本来对这种按摩不是很感兴趣,但尉迟明月这么努力服侍他,他只能硬着头皮接受服务,方才被踩得痛苦难当,现在趴了一会,只觉周身舒服得紧,心情大好。

    心情当然大好,各级军校即将迎来新一届学员,在这些学员之中,可是有不得了的人物。

    不知不觉,时光流逝,对照原本历史的时间线,时代已经从南北一统前夕,来到了隋末变乱将起的时间点,对此宇文温百感交集。

    隋末乱世英雄辈出,名讳为后世家喻户晓,但对于当时的百姓而言,战乱是巨大的灾难,一将功成万骨枯,未来王侯将相们的脚下,都是无辜百姓的累累白骨。

    惨剧不能重演,但英雄也得有用武之地,所以宇文温费尽心思,策划两全之策,精心布局,如今进展颇为顺利。

    “不稳定因素”们,要么去辽东,要么下南洋,而未来的英雄豪杰们,已经走在不一样的道路上。

    那么,可以高枕无忧了么?

    宇文温翻过身躺着,看着上方承尘(天花板),继续思考。

    如果历史的轨迹依旧,“今年”应该是大业五年,随着永济渠、通济渠的完工,隋王朝的国力达到巅峰。

    志得意满的隋帝杨广,即将开始新的一项宏图伟业,那就是讨伐高句丽、收复辽东。

    然而,如日中天的王朝,实际上已经隐患重重,骄傲的天子自我感觉良好,不恤民力,逼得无数百姓家破人亡,各地暗潮涌动,不满和愤怒正在聚集。

    所谓的天下太平,不过是火山爆发前的短暂沉默而已。

    自视甚高的杨广,就像一个蹩脚的“马杀鸡”医师,自诩技艺了得,认真且用力地给客人(国家)按摩,想要让客人强身健体,然而实际上客人已经被他踩得内伤叠加,即将散架(崩溃)。

    帝王的宏图伟业,即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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