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来后,直接上了岸,接下来就是寻找我了,见素判断,我肯定是往下游去了,于是他们向下游寻找。
问题是,河岸上地形复杂,遍布山石,他们行进尚且困难,何况还要四处寻找我。
就这样,把河岸两侧寻了遍,也没找着我,只以为我遭了吉田惠子的毒手,四个人那叫绝望。
但是,没有人因此放弃。
大师兄想到上游去找我,见素却只盯着瀑布,脸色发沉,这彻底吓坏了千柔。
千柔相信见素的智慧,她以为我掉下瀑布了,这才有了那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穿破了瀑布的轰隆,传进了我的双耳。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文仁看着我和千柔,惊叹连连,直道不敢相信。
我把吉田惠子的事说了,他们听了分外开心。
大师兄拍着我肩膀,兴奋地说:“吉田惠子都石化成那样了,铁定是挂了,即便还有一口气在,她也会掉下瀑布,摔个粉身碎骨。”
“但愿如此吧。”我回头看了一眼瀑布,长叹一口气。
五个人身心俱疲,我们翻过岸边的乱石,没走一会儿,天彻底黑了下来。
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我们只好找到一片开阔地,夜宿。
文仁和大师兄幸运的抓住一只野兔,蛮肥的,有四五斤重,宰杀后,挖去内脏,我和千柔生了火,烤了起来。
见素坐下后就没动过,她的额头一直冒冷汗,时不时地咳嗽一下,每次咳嗽,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
她的双唇灿白,脸色很不好看,谁都能看出,她的情况很不妙。
千柔告诉我,见素受的内伤太重,刚压制下来那会儿,她连走路都困难,但她担心我出事,坚持要跳进水潭。
万万没想到,水潭下面的地形如此复杂,又是四五米深的甬道,又是暗流急涌,她一口气没憋住,不幸的喝了几口冷水,上岸时内伤爆发,接连吐血。
后来,见素不愿休息,非要找我不可,就这样,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我听后,心中萌生巨大的感动,转头看向见素,发现她已经躺下了,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我吓了一跳,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烫死人,心叫一声不好,对大家说:“她感冒了。”
“我没事,躺一会儿就好。”见素没有睡着,看了我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想了想:“对了,你身上不是有那种黑色丹药么?”
见素沉默了很久,轻轻地说道:“那个丹药只有一粒。”
她给我吃了。
我一阵默然,心中很不是滋味。
看了一眼千柔,她点点头,走过来照料见素。
兔子烤好了之后,见素勉强吃了一点,千柔吃了半条腿,剩下的,大师兄,文仁和我,三下五除二,分吃了。
将就着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在群山里转悠,找路出去。
见素太虚弱,没办法远行,接连昏过去几次。
我,大师兄和文仁,三个大男人轮番背着她,走下去。
这样背来背去,实在太累,走不少多远就要换人来背,一来二去,个个都累得够呛。
后来,文仁作出了一个担架,四个人抬着她,这才解决了问题。
我们在群山里绕了半天,直到了下午,千柔忽然啊了一声,兴奋地指了指前面一座山。
我们抬头一看,亲娘的哎,半山腰,有座破庙!
我鈤,终于知道自己在哪儿了,泪崩啊!
八九个小时过去了,从茫然迷路中,到找到方向,身心骤然轻松,顿时有了干劲,我们加快速度,寻着原路返回。
接近天黑的时候,我们总算走出了深山,那叫一个长舒一口气,没过多久,我们总算见到同类了。
乡亲们啊,想死你们啦。
我们像土匪一样冲进一户人家,大师兄直接砸了五百人民币出去,上饭上菜,上洗澡水,有妹子上妹子,没妹子打开电视让我们听听音乐,没音乐,新闻联播也行啊,我们都爱习大大!
见素喝了点粥,吃了一点感冒药,气色好了许多,我们安心不少。
那一晚,舒服极了,睡得特香。
第二天,我们租了一辆车,拉着我们直奔欧阳老骗子的老宅。
大师兄的车在他那儿,老子的十万元酬劳和博士学位也得找他要,不给,哼,看老子弄死丫的不。
傍晚,奔波了一整天的我们,风风火火赶到了欧阳德老宅,个个咬着牙,目光凶煞,惹得旁人侧目,还以为我们要去打劫呢。
下了车,抬头一瞧,顿时全都呆住了。
老宅前的路边,停了许多辆车,少说也有三五十辆,那阵势,着实豪华。
“麻痹的,欧阳老骗子是不是怕我们找他算后账,叫人来了。”大师兄摸着下巴,气不打一处来。
“叫人来又怎样,咱们什么没见过,还怕他丫的不成。”我气呼呼地吼道。
“对,走,干翻他丫的。”大师兄点点头,大跨步走向老宅。
越接近老宅,我们越是感到气氛不对劲,许多人面色悲伤,眼角有泪,说话窃窃,仪容肃穆。
那感觉,像是走进葬礼会场一样。
文仁找个人打听了一句,那个人摇头叹息,满眼含泪:“欧阳校长,他,他去世了。”
“什么!”
“我靠!”
“我鈤!”
“不会吧?”
……
那个人看着我们激烈的反应,惊讶不已,问我们是不是欧阳校长的学生。
我们彻底呆住,脑子乱哄哄的,没人回答,那个人却认定我们就是欧阳老骗子的学生,苦叹起来:“太遗憾了,欧阳校长外出旅游了一趟,昨天才刚回来,当晚他就召集所有的家人来老宅,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等家人赶到老宅,没想到……”
欧阳老骗子正站在屋檐下等待家人,当他看到家人走进大门时,露出撕裂天空的笑容,欢笑着走出正堂迎接他们。
谁也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欧阳老骗子养了一只猫,那只猫正在屋檐上耍闹,猫爪子一蹬,把一片瓦给蹬掉了。
瓦片落下来时,欧阳老骗子刚走出正堂,恰好给砸个正着,他倒在屋檐下,头上破了一个大窟窿,血流满地,直瞪大眼睛张望天空,满脸是不可置信之色。
临死前,他没有看一眼家人,只盯着那只猫的瞳孔,忽然露出一抹解脱的微笑。
讲到此处,那人沉重地叹气,满脸悲伤神色:“哎,欧阳校长多好的一个人啊,没想到天妒英才,他就这么去了。”
我们只打寒噤,再不敢走入那间老宅,上了大师兄的车,一溜烟逃了。
我说:“猫眼通灵,欧阳老骗子戏弄轮回,看来地府那边已经留意到他了,这是阎王要收他的命啊,谁也救不了。”
这话一出口,坐在旁边的文仁哆嗦起来,满脸凄惶。
我这才想起文仁的处境,然后,我就想起了我的处境,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到现在,我也不敢百分百说,这个我就是本体。
世间总有那么一个万一,没错,就是所有人最怕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那个万一。
我悄悄问千柔,你的直觉一向很准么?
千柔握住我的手,对我说了一句悄悄话:“当时,你和山寨货一起握住了我的手,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本体,因为你的手很温暖,那是我们第一次牵手时的感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第一卷:伟大神迹(完)
第174章 滁州之乱()
接下来,我们回滁州。
回去的路上,见素写了一个方子,说是对治疗内伤不错。
我们绕了一段路,找到一家中药店铺,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把方子上的药材凑齐。
熬药。
见素,千柔,大师兄,三个人的内伤都未痊愈,再加上路途颠簸,长途跋涉,几番折腾下来,气色越来越差。
他们三个急需治疗和修养。
我和文仁把药熬好,送给他们三个服下,然后我们驱车赶到城内,找了一个落脚点。
离开这段时间,滁州一定也发生了许多事情,很多大事件。
我们没有冒冒然去找沐萧绝,也没有住进那种大酒店,只是找了一间普通的小旅馆(连身份证都不查的那种,你懂得)。
滁州形势复杂。
沐氏财团与江氏财团,火鉴先生与石溪道观,还有其他藏在暗处的势力,风起云涌,云波诡谲。
眼下我们五个人中有三个人内伤,处境不甚妙,行事必须低调。
先摸摸情况,再作打算,这是最明智的做法。
住进小旅馆,休息了半日。
千柔和大师兄的恢复状况很喜人,见素也好了很多,烧退了,咳嗽轻了许多,还能下床走路了。
嘿,中药的疗效真不是盖的!
接下来,许多消息传进耳朵。
人们谈论最多的,莫过于发生在城外郊区,一家废旧工厂内的大战,惊天动地的大战。
吉田惠子安排东、西两大护法留在滁州,助江氏财团对付沐氏财团,而挡在沐氏财团前面的硬茬,赫然是火鉴先生。
几次暗斗不爽,双方干脆约了时间和地点,来场轰轰烈烈的决斗,一战定输赢。
道术威力惊人,自然不能在人多的地方使用,双方不谋而合,找了城外的一个废弃工厂当决斗场。
当日,火鉴先生应约前往,东、西两大护法也很快露面。
单论实力而言,火鉴先生不怵二人,动手就打,咄咄逼人,打得两大护法毫无还手之力。
但就在形势一面倒的时候,有人忽然从暗处窜出,偷袭了火鉴先生。
火鉴先生一眼认出,这个人是西护法的狐朋狗友之一山狗道人,也是一位无门无派的散修,此人与火鉴先生还有一些旧怨未了。
原来,东、西两大护法知晓火鉴先生的厉害,惧怕火鉴先生,知道联手二打一也未必能赢,于是把山狗道人邀来,设下埋伏。
火鉴先生遭了偷袭,受伤不轻,破口大骂他们不守信用,三人只是冷笑,一起扑上,要取火鉴先生性命。
火鉴先生不愧是成名多年的猛人,怒极之下,发起威来着实恐怖,他以一敌三,竟不落下风。
双方激战不休,打得天昏地暗,把废弃工厂夷为平地。
一战下来,东护法嗝屁,西护法重伤,山狗道人逃了。
但是,火鉴先生付出的代价也极大,施展禁术,伤了修行根基不说,还被生生切下半个手掌,伤口分外可怖。
可以说是,两败俱伤。
伴随这一战发生的,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商战。
江氏财团和石溪道观联合起来,在股票市场上,恶意打压沐氏财团,搞得沐氏财团的上市股票,乌烟瘴气,一开市就跌停,接连持续数日。
沐氏财团每日市值蒸发过亿,损失之惨重,不敢想象。
这些坏消息令我们的心情格外沉重,千柔忍不住给沐萧绝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家里的情况。
电话那头,沐萧绝的声音听起来倒没什么异样,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气度彰显,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父女俩聊了一会儿,千柔突然把手机递给我,叫我听电话,我接了。
与我通话的人却不是沐萧绝,而是火鉴先生。
他告诉我一件事,我一听,顿时满头爆青筋,气得只想摔手机。
大师兄问我怎么了,我怒气爆发地说,上次我在沐萧绝举办的私人宴会上,助了火鉴先生一把,这事儿得罪了石溪道观,招惹来了报复。
大师兄摸了摸下巴,奇道:“你又不在滁州,他们怎么报复你?”
我恨得直咬牙:“他们找不着我,就找上了远在杭州的……三姐和小兰!”
啊!大师兄怒目圆睁:“三姐和小兰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说:“不清楚,这事儿是火鉴先生从西护法嘴里听来的,决斗的时候,西护法自以为他们占了上风,洋洋得意地,就把这事儿吹嘘出来了。”
说着,我拨打三姐的手机,忙音,给小兰打电话,也是忙音。
联系不到人,我更着急了。
“我鈤!”大师兄也怒急了,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那一天,北护法和吉田惠子是连夜赶往娃儿山,这缺德事儿应该不是北护法干的,只怕是东、西两个鸟护法干的。”
我说:“很可能是吉田惠子指使他们这么干的,目的是为了把我调离滁州。”
大师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如果三姐那边出事了,你一定会赶回杭州,娃儿山那边就去不成了。”
“可是,三姐怎么连个音信也没给我?”我着实想不通。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门:“敢问,左掌教在吗?”
我们吃了一大惊,按理说,不可能有人知道我们在这才对,居然直接找上门了,还指名道姓。
见素从床上坐了起来,摆了摆手,示意我们无须紧张。
她说:“来的是北派的人,接我的。”
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仙风道骨,气象非凡,他的身后,还站着四名北派弟子。
白发老道站在门外,捋了捋长须,朝我们打了一个稽首,然后,他的目光一下子停在见素身上,淡然世外的神情里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看来,这位白发老道与见素关系匪浅,对见素不是一般的疼爱和关心。
白发老道什么也没说,见素走了出去,亲昵地对白发老道低语了几句,白发老道点了点头,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玉瓶。
倾倒。
两粒黑色药丸出现了。
见素把这两粒黑色药丸交给了千柔和大师兄一人一粒,然后她看了我一眼:“我回山门了,有缘再见。”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张开嘴后,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两个字:“保重!”
第175章 江家别墅()
千柔随白发老道去了。
她走得太过突然,如一片云彩淡去,令我们猝不及防。
也许是在我们都没注意到的某个时候,见素给北派发出了讯息。
但一个事实无法改变,那就是白发老道来得太快了,御剑飞来一般,直叫我怀疑他是北派早就安排来滁州接应见素的人。
不管怎样,北派接走见素,意味着北派暂时退出滁州乱局。
“我也该回去了。”
文仁咳嗽一声,也起身告辞:“这次出来,金五爷,刘子和包三全部遇难,得及早通知他们的家人,处理后事。”
人在江湖飘,寒风冷雨,一念生死隔天涯。
送别了文仁,房间里只剩下我,大师兄和千柔三个人。
我看了看他们手里的黑色丹药,说,其他事先别多想,你们治好内伤要紧。
大师兄和千柔点了点头,互看了一眼,张开嘴吞下了黑色丹药。
不一会儿,两个人的脸上泛起红晕,头冒热气,神色接连变化,先是痛楚,而后舒爽,最后平静。
半个小时后,他们睁开了眼,目射精光,精神大振,气色好得羡煞旁人。
“这丹药,绝逼了。”
大师兄惊叹不已,恨不得点三十二个赞,千柔也直点头,表示赞同。
“北派的丹鼎术果真不凡,可惜了,咱们南派的先辈对之不屑一顾。”我摇头苦笑,不过他们治好了内伤,我也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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