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委曲求全的,住到地下去。
才能忍住,不报复。
才会选择,自我灭亡。
万文玉拍了拍手,让大家回过神,说:“走吧,还要稍微处理一下伤口。”
我探头看看水修的肩膀,他已经恢复了灵力,宝宝刺的又不深,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不然,咱们先回秦水湾?”我很担心,留在这里反而会惹事,说:“至少先离开云南,现在和龙爷交手,水修的伤会更严重。”
水修突然松开我,半蹲着站在我面前,指挥我,说:“丢丢,你深呼吸,用力吸气。”
我有点儿不大明白他想做什么,不过,还是听话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咳咳咳咳咳……”
我猛烈的咳嗽起来,几乎,能把肺都咳出来。好吧,我懂了,我也伤的不轻。
“去景区租大巴,咱们往四川去,住一天,再换交通工具回秦水湾。”水修直接下了定论,抱着我,指挥着大家往景区走。
幸亏天没亮,我们这一行还不算扎眼。
找到大巴的时候,万文玉又说是带着孩子们出门旅游的老师,一路上,倒也没有让任何人怀疑。
孩子们的世界,总是快乐的,何况这些孩子,也不记得那些哀伤。
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他们看到什么都惊讶地询问万文玉,一句又一句的,万文玉倒也难得有耐心,认认真真地回答着这些孩子的问题。
当天中午,等我们到了攀枝花的时候,万文玉就真的成了一个带着孩子们出来旅游的老师。
“我买了今晚的火车票,睡一觉,明天就能到省城了。”万文玉进屋,拿出一摞火车票给我们看,说:“我带他们去转转,你们三个在这里休息。”
“嗯,我和傲吉帮丢丢养伤,很快就好。”水修点点头,心疼地看着我,说:“应该在泸沽湖的时候就治疗,也不用让你一路颠簸受苦了。”
“我不苦,不苦,我只是太晚才有高原反应。”我想到自己一路吐了三四次,吐到大巴司机都让我别坐的丢人回忆,赶紧撇清,说:“行了,万文玉你走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万文玉嫌弃地看着我,什么都没说,带上门走了。
水修抱着我坐在床上,拉开被子盖在我们身上,说:“丢丢,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晕车而已,你干嘛怪自己。”我努力撑了一个笑给他,揉了揉有点儿想落泪的眼睛,说:“好困,我睡一下啊。”
我现在,一点儿不想交谈。
无论是神女族的消亡,还是宝宝的背叛。
我宁可这一切都是扎在我心头的钉子,只要不去动它,我就能渐渐习惯,不会觉得很疼。
水修却似乎很想和我说清楚,他扶着我的肩膀,说:“丢丢,宝宝他……”
“我晕车好难受的,让我睡一下嘛~”我在他怀里扭了扭,假意撒娇,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我不想听,我根本不想去想,为什么我的儿子,会刺伤水修打伤我,更不想去想,为什么他这样的恨我。
下蛊的人死了,蛊就会开。但龙三死了,他还是恨着我们。
现在,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让自己彻底的放空,再来承载一切的负面消息。
“好,你睡吧,别闷着头。”水修把被子拉开,轻轻吻在我额头上,把我抱在怀里,不再说话。
我睁着眼睛,看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微弱的心跳,过了许久许久,却仍然睡不着。
一夜火车过去,又倒大巴,终于,离秦水湾越来越近了。
我们在路上商量了一下孩子们的去处,原本我有意让孩子们暂住在秦水湾或者龙宫,地方大,也比较隐蔽。
但是,万文玉却说,这些孩子们虽然有一定的灵力,却不一定能够抵御水底的阴寒。
所以,他提议,让我们把这些孩子,藏到祖师爷的山洞里去。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去祖师爷哪儿之前,我们还是准备先回一趟秦水湾。
一来现在直接过去,有点儿奔波了,孩子们在火车上过了一夜,多数都很是疲惫,二来,宝宝不知去向,我也想先回去问问师傅,有没有办法找到宝宝。
回到秦水湾的时候,还不到中午。
赵老板的卷闸门关着,不知道是不在家,还是避着我们。
对水修的这个师傅,我是真的有点儿怨念的。
身为师傅,徒弟有难的时候,却多半找不着他,就算说,这一切都是对水修的磨砺,这么多次下来,好像也有点儿过分了。
“丢丢,咱们不用带孩子们下水了。”
正当我盯着赵老板屋门腹诽的时候,水修拉着我走到水鬼庙前,指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香,说:“庙受了这么久的烟火,已经能住人了,先让孩子们,进去睡一觉。”
“都过去这么久了吗?”我感叹的跟着他,往庙里面走,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出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水鬼庙里面的世界,差不多就是水鬼老宅的陆地版。
有花园,有书房,有卧室,有客厅,唯独不同的是,水底的花园里长着水草,这里长着真真正正的草和几棵树。
仍旧是古色古香的房间和四柱床,水修用法术变了几张大床出来,对银花说:“委屈你们先住一日,明天去祖师爷那里,要宽敞的多。”
孩子们对这里充满了好奇,他们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住在地下的日子,所以,对一个庙能变出这么大的宅子,实在是激动的不得了,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摸摸院墙,看看地面,嘻嘻哈哈的玩闹着。
银花她坐在院子里,看着这些孩子们,偶尔看到万文玉走过,也只是抬头看一眼,不再会跟上去。
似乎,现在对于她来说,这些孩子们,比一切都重要。
我站在屋里看着她们,心里阵阵哀伤。
银花,孩子们。
曾经拥有一个世界的神女族,如今仅存的人,居然都在水修这个小小的庙里了。
想到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我整个人都不大好了,却又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丢丢姐,原来你们和我们一样啊。”银花看我一直看她,干脆就走过进屋里,侧身靠在门框上,面对着我,余光扫着孩子们。
“啊?”我一时不知道她说什么,问:“我们和你们一样吗?”
银花点点头,微红着脸,轻声说:“和我们一样,都是避世的人。火车上你们用法术骗人的时候,我还在想,外面的世界也有用灵力的人,我们真的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没想到,你们也是躲着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避世’这个词充满了抵触,马上摆手,说:“我没有避世啊,我爹妈就住在附近!我和水修,平时是住在水底的,我们……”
越说,似乎就越是证明,我真的是避世的。
而且有种我在伤害银花的感觉,于是,就住了口。
第一百七十二章:宝宝来历()
“嗯。”银花低头呐呐的答应了一声,回头看着院子里玩耍的孩子,目露忧虑地问我:“等我们去了丢丢姐你祖师爷哪儿,是不是就不能再出来了?”
没等我回答,她又自答道:“不出来也是好事,连丢丢姐你都要避世,我们这种从未出来过的,就更不敢乱跑了。”
“如果你想,当然能出来。”水修和傲吉从回廊走过来,他手里端着一茶托的饮料,说:“当你们足够强大,并能懂得与世人的相处之道,就可以出来了。”
水修没有再说下去,把茶托递给银花,飞快的转了话题:“你们饿了吧?我去准备午饭。”
银花一直看着水修离去的背影,长长的叹着气,羡慕地对我说:“丢丢姐,你运气真好。”
说完,端着茶托回到院子里,给孩子们分了饮料,直到吃完饭,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吃过午饭,张罗着孩子们午睡,交代万文玉和傲吉照顾后,我就赶忙跟水修出去,准备先回家跟爹娘说一声我们回来了。
顺便,我也想跟师傅他老人家商量宝宝的事儿,顺便让他跟我们一起去找祖师爷,托付神女族人。
“爹,娘,我们回来了!”
远远看见家,我就开始大声喊着二老,脸上也酝酿上了灿烂的人瞎眼的笑容。
没带回宝宝,二老一定很沮丧,至少,气势上,我要让他们觉得一切安好,只是宝宝又跑去玩了而已。
可是,走进一看,一把铁锁明晃晃地锁在门上。
我从泸沽湖出发的时候,就跟他们报过信了。这会他们怎么会不在家等我呢?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咩——”
一阵羊叫声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看过去,是二狗子赶着羊群,从我们家门口路过。
二狗子看见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跟我打起了招呼:“哦,丢丢回来了啊!”
我点点头,笑着问他:“二狗叔,你看见我爹娘了吗?”
“怎么你和水鬼女婿,没跟你爹娘一块儿啊?”
他们怎么会跟我一块呢?
“哎,这可糟了!”二狗子一拍大腿,“昨天傍晚小宝哭哭啼啼进了村子,俺们见他一个人,还以为你们俩出事了。你爹娘急得过不掉,就跟小宝走了,说是要找人救你!哪晓得你们自己回来了,你们不会是走两岔子了去吧?现在追来得及吗?”
他眼巴巴的望着我,黑瘦的脸膛上是庄稼人特有的真诚。他是真心替我着急。
我心就像是被人投进了水,毫无挣扎能力的,吐着泡儿一口气沉到了湖底。
来不及了,宝宝不是要带姥姥和姥爷去救水修和我的。他是……
头,不禁有些晕眩。我完全不敢去想宝宝的目的。
水修及时的在我腰后扶了一把:“丢丢,冷静些。”
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那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人啊!
慌乱中,我想到我师父,连忙问二狗子:“就他们三个人走的吗?没找神叨子陪着吗?”
“你爹娘是想去找他来着。但是前几天,神叨子去县城,给户人家瞧风水了,今儿都还没回来呢。”
这句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宝宝身怀异术,又是满心恨着我和他爹。他要是拿他姥姥姥爷撒气,他姥姥姥爷哪里是对手?
我靠着水修的胳膊,连站都站不稳了。
二狗子不安地瞅着我:“丢丢这是咋滴啦?要不要去村卫生所看看?”
水修朝他道谢,说我只是过于疲劳了,将事情掩盖过去了。
二狗子客套了两句,带着满腹狐疑,赶着羊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村巷里,才投进了水修的胸膛,捂着嘴,哭了起来。
我压着嗓子,生怕被别人听到了我的哭声,生怕他们知道,我的孩子绑了自己的姥姥姥爷,对他将来的声誉有影响。
水修搂着我的背,一边拍,一边从我口袋里掏出钥匙,来开门。
听着钥匙插进锁里的细微声响,我心里一惊,扣住了水修的手。我很害怕,害怕打开这扇门,看到什么不堪的情景:“水修,咱们回秦水湾吧。或许,宝宝一会儿就把他姥姥姥爷送回来了,他们俩那么疼他。”
“丢丢,我知道你心里怕什么,我也怕,但总是要面对的。”水修直视着我的眼睛,说。
他的眼神告诉我,我所有的心思,都被他看穿了。
“好。”我点了点头,跟着他慢慢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细细的打量屋子里的情况。
屋子里还好,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宝宝只是骗了他们老两口,并没有用武力胁迫他们。
这个认知让我心里好过了些。
走到堂屋。
只见中堂下方,我家那个不知道经历过几代人的红漆条桌上,一张纸,用香炉押着,摆放在上面。
“丢丢,这里有封信。”水修从堂屋里出来的时候,手里举着一张纸。
那是一封,用古文写成的书信,小楷,繁体字,字色暗红,散发出一股血腥气。
那是血。
威胁恐吓之意不予言表。
先前压在我心头的那些恐慌,砰得炸开了。这不会是我爹娘的血吧?
我的眼前一下子就黑了。
幸好水修一直都牵着我,他掐了下我的人中,安抚的握了握我的手:“丢丢,冷静些,这些是鸡血。”
“呼,我重重地呼出了口气。然后和水修坐在一起,看起了那张纸。
我只能看几个笔画简单的,只好紧张地抓着水修的手臂,等他看完翻译给我听。
信是宝宝留下来的。
他自称是来向我们讨债的仇人。
爹娘也是被他抓走的。
他威胁我们,要我们去上次,一家人在b省省会,玩过的那家游乐场见面。时间是后天午夜子时。
“如若胆怯不来,我就杀了这两个老东西。”
我瘫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只觉得整个脑子,都被这封信,搅成了一片混沌。
我好好的儿子,怎么就会突然变成了我们俩的仇人呢?
怎么会呢?
我用手背盖上眼睛,不愿意去想,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妈宝贝啊,你是妈妈七月怀胎生下来的,妈妈那么爱你,怎么会是你的仇人呢?
你就记恨妈妈,记恨到这种地步了吗?
“丢丢,你可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曾经错杀过一个人?”水修蹲在我面前,把手放在我膝盖上,仰着脸看着我,很是温柔的说:“你可还记得,咱们的第一个孩子?”
“记得。”我点点头。浑浑噩噩中,觉得水修的话里,是有什么特殊的信息,可是我却一时分析不出来。
“两世,都是宝宝的前世。
第一世,是我练功,在突破的关口,发功不小心出了岔子,气浪带起冲天水柱,水柱落下去的时候,把他打到了水里,淹死了。他做了水鬼,我又不想他害人,便让他吃了不少苦头,才在我弄明白了如何超度水鬼之后,把他超度了。
只是没想到,他记恨在心,投胎到你身上,打算报复我。”
我怔住了。突然想到,第一胎的时候;我有梦到一个淹死在水里的尸体,那具尸体,还跟我说要投胎到我肚子里去。
原来不是噩梦,而是真的,儿子的前世。是胎梦。
难怪每次怀孕,我都老是不舒服,总被小家伙折腾、
“他有记忆?”水修的答案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我更想知道,为什么宝宝会这样对我们。
“嗯。”水修点了点头,说:“我们的儿子,是鬼和人的混血,所以他投胎的时候,可以不喝孟婆汤,像个偷渡客,直接溜到你腹中投胎。
他第一次投胎,想做我的儿子报仇,结果当时在你肚子里,亲眼看到傲吉的弟弟易容成我,把他从你肚子里掏出来,杀了他。他以为那是我,以为我想阻止他出生,杀了他两次。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这一次,他又投胎到你腹中,想找我报仇。只是,这次他来的时候,我觉察出来,所以,做了手脚,封印了他的记忆。”
“所以他从一开始逃走,就是因为,他记得了吗?”我心口一阵儿疼过一阵儿,难道在昆明博物馆的时候,他就已经要报仇,是他故意,把我们引去的吗?
是他抱着复仇的心,故意被陀娑抓走,并且害了陀娑全族的吗?
他真的没有中蛊,没有被迷惑,是存心报仇,并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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