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夜修心不甘情不愿的抬头看着我,整张脸都写满了别扭两个字。
“记得?难道傲吉就是这样教你的?对待龙王,如此怠慢不恭敬?”水修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阴沉,我听得出,他在生气。
“这是我的错,和傲吉大人有什么关系!”夜修昂着头,不满的回答水修。
他心里,身为真龙的傲吉才是龙王。
我只是个偷了避水珠,又阴错阳差得到仙位置的人而已,不值得他真心尊重。
不过我也是习惯了,倒没觉得有什么。
“夜修,你还真是忠心。”水修冷笑着走到他面前,抬手一挥,直接就把夜修,打到了我身后的墙上。
夜叉拥有坚硬的鳞片做盔甲,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伤他们分毫。
但水修这一掌挥过去,不仅把他打到墙上,还故意挂断了他几片鳞片。
屋里动静太大,外面巡视的傲吉,也引了进来。
他一进屋,就直接盯着墙上糊着的夜修。虽然双眼裹着布条,却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夜修的位置。
水修的实力,让夜修震惊。他从墙上把自己剥下来,踩着床尾的栏杆,翻到地上,单膝跪地。
“属下有错。”
挨了打才道歉,简直是——
贱骨头。
水修站在他面前,受着他的跪拜,说:“夜修,我知道你做夜叉将军也以后近千年,更知道你在龙宫的地位,我敬你几份,但不代表你可以得寸进尺。”
“嗯,属下有错。”夜修居然当着水修的面,把头挪到了傲吉的位置。
明显,把跪拜的人从水修,变成了傲吉。
水修也不打他,而是挪了一步,再受他跪拜,说:“夜修,你的职责是保护好龙宫和龙王,既然你能记住现任龙王是丢丢,你最后就不要有二心。如果你心里装着其他人,还是走吧。”
布老鬼把全身贴在书桌上,能藏多深,就藏多深,摆明了不想搀和。
结果傲吉却走过去,从我书桌上拿了纸币,写了一堆话,拿给夜修看。
傲吉说,他已经入了轮回门,做水修的仆从,无论如何都不会回龙宫了。现在的龙王是我,夜修应该好好的辅佐我。
如果他做不到,不肯对我尽忠,那就不要勉强,离开就是。
以免祸害龙宫众人,以及一方百姓。
夜修怔怔的看着傲吉手里的纸,慢慢的跪着,一点点挪到我面前,冲拜下去,五体伏地,说:“夜修,愿辅佐新龙王大人,为一方百姓效力。”
我哪儿受过这样的大礼,傻愣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咳,丢丢。”水修揉了揉我的头发,让我回神。
“请起?”我盯着水修,试探着问。这些礼仪我哪儿知道啊,龙宫里的人,见了我都很少跪拜,何况行大礼了。
“谢龙王。”夜修站起来,恭敬的低着头,靠墙站在门边。
我没想到,水修一恢复正常就替我出头,虽然把夜修打的这么惨是有点过分,但我心里十分感动,有老公罩着,就是幸福啊。
“没事就下去吧。”夜修从他挥挥手,让他们都出去。
屋里很快又恢复了安静,水修把夜修的灵药给我吃下后,就抱着我坐在床上,看着摇篮里的秦中宝聊天。
“丢丢,他睡了。”夜修把头抵在我肩膀上,往我耳朵里吹气,说:“你的丈夫,也正常了。”
“嗯?”我被他吹的很痒,偏着头躲着。他这么明显的暗示,我怎么会不懂,但是现在我才生了孩子,真的不行。
“丢丢,我想你。”水修说着,亲了亲我的脖子。
“我也想你。”我说完,害羞的捂住了脸。
真是的,这话我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水修拉开我的手,笑着亲了亲我的脸颊,然后吻住了我唇。
我俩从坐着,亲到躺下,从躺下,又亲到坐着。亲的恨不得融到一起,但我还在坐月子,不能那啥。
所以最后,只能躺下睡觉。
睡到一半,水修突然拉开被子出门。
院子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等他回来,连头发都是湿的。
“噗……”我忍不住笑着,把脸埋在枕头里。
他这是受不了,洗冷水澡去了吧?
“还笑,过一个月,你得好好的补偿我。”水修抱着我,把我的头埋在他胸口,说:“睡吧,宝宝我来管。”
自从挨打之后,夜修对我就恭敬的多了,不仅每天早晚亲自来我这儿问好,还指派我水族到我家驻守。
我家门口,前院,后院,一下就多了好几口水缸。
这水缸里的水族有没有大用处我不知道,但倒是给刘新丰他们四个大方便,无时无刻不往我这儿跑,经常是一睁眼,就看见他们围在摇篮边,盯着宝宝看。
一脸的羡慕。
比起乖了很多的刘新丰,秦中宝反而成了麻烦。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水修有仇,他专挑水修欺负,弄的水修焦头烂额。
爹娘照顾我的时候,他就乖乖的躺着,小手小脚动来动去,嘴里啊呀啊呀的嘟囔着,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但是,每次爹娘休息,水修照顾我的时候,他马上就变成了小恶魔。十分钟能尿湿八片尿布不说,水修还必须抱着他走来走去的晃,只要停下,他马上就哭的声嘶力竭。
还有一次,水修出去买东西,这一个多小时,他都不哭,不尿,安安静静的自己跟自己玩。
结果水修左脚踏进大门,右脚还在外面的时候,他就尿了。
水修看着他,整张脸都阴成了雷阵雨前的天空。
要不是觉得他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事,我怀疑他能把秦中宝拎起来,大骂一顿。
关键啊,无论谁帮着带,秦中宝都会挑水修照顾他的时候闹,好像天生就要跟水修对着干,欺负水修似的。
“水修,秦中宝过几天就满月了,咱们给孩子办满月席吧?”我抱着水修的手臂,安抚刚刚才被秦中宝气的半死的他。
“嗯。”水修黑着一张脸,盯着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秦中宝。
“我想叫红衣来,让秦中宝正式认她做干妈,”红衣不能生育,之前我就答应她,让秦中宝做她的干儿子。
“好。”水修看着秦中宝滴溜溜打转的眼睛,脸色还是很不好。
“那我就给红衣打电话了啊?”我看着他的脸色,无奈的叹气。
这父子俩真是天生的仇人,反正我是没招了,还是先把满月酒的事儿搞定再说吧。
满月那天,白天,爹娘请了庄里的人一起,到我家里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白天。
晚上,红衣、达信、胡家人、万文玉和何绿水等,我们认识的所有人,大家齐聚一堂,都围着秦中宝,让他认干爹干妈。
“他长的好快,”万文玉伸手量了量,说:“之前只有我半臂长,现在都超过去一小节了,鬼胎果然比一般的孩子神奇。”
红衣遗憾的侧头看看达信,对我说:“秦中宝真好看啊,手脚也长,长大了,一定很帅气。”
“红衣,我想你正式做他的干妈,你看,需要什么仪式吗?”我看到达信落寞的神色,把秦中宝递给红衣让她抱着。
“丢丢!你这就太偏心了。”胡丽娘凑过来,捏着宝宝的小手,说:“要有仪式,那我们几个都要做。当初说好了,秦中宝是我们所有人的干儿子。”
第一百一十三章:满月拜师()
“叫我说,你们都别争,让我这儿给你们开个坛,让秦中宝把你们都认了。 ”师傅酒杯往桌上那么一放,抱着师母一溜小跑回去拿家伙去了。
师傅说的这个法子自然好,大家也就不再争来吵去的,都坐回院子里的圆桌旁,你一杯,我一杯,互相敬酒聊天。
秦中宝不哭也不闹,这个抱抱,那个亲亲,小嘴还一直咧着咯咯的笑。
只要——不是水修抱他。
酒喝了小半坛,师傅就抄着家伙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先嚷嚷:“来上桌子!”
爹娘是早就习惯了这阵仗,听了师傅的话就要去搬桌子,师娘也侯在一旁看要不要帮师傅做点什么。
水修拦住准备去搬桌子的爹,敲了敲水缸,里面蹦出几个夜叉、蚌精,被师傅使唤着,很快把阵法给布好了。
“丢丢,来,把秦中宝抱来,大家一块把这干儿子认了!”师傅豪爽的大手一挥,拿起酒坛,咕咚咕咚一阵儿猛灌。
喝完,嘴一抹,胡子一擦,嘿嘿咧嘴笑着,说:“都愣着干啥啊,把孩子抱来啊。”
我看看水修,他冲我点了点头,说:“干爹干妈多,不是坏事。”
有老公就是好,什么事儿都不用自己拿主意。
秦中宝躺在桌上,师傅在他旁边放了一个香炉,点着香,就开始颂唱:“今有秦氏子,名曰秦中宝。生而奇异,天赋异禀,今——”
师傅的颂唱,突然被一阵儿梵音打断。
刚刚还一片漆黑的天空,忽然大亮,无数花瓣从空中散落,落在桌上。
花瓣落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盖住了襁褓的一半。
我想起师傅之前几次不靠谱的经验,生怕他又不知道惹来什么人,冲过去就想把秦中宝抱回来。
“丢丢!”水修拉住我的手,拦着我,指了指天空。
一个穿着青色大氅,骑着仙鹤的清瘦老者,顺着光,慢慢的往下落。
青色大氅、仙鹤、梵音,这场面,好眼熟啊。
师傅本来也是吓的不轻,蹲在地上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结果一看是祖师爷,扑腾一声,往地上一跪,说:“拜见祖师爷!”
祖师爷不满的白了师傅一眼,用佛尘扫去襁褓上所有的花瓣,说:“丢丢,恭喜。”
我这才反应来,这是祖师爷,于理我也得跪,于是往前走了一步准备跪下去。
“丢丢,你是龙王,就不用跪了。”祖师爷说着,手里的拂尘突然长出十几米,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扶起来了。
师傅讨好的看着祖师爷,说:“祖师爷,大将光临,这是为了什么啊?”
“这孩子,阴阳两命,天生劫数众多,贫道今日前来,一则,为此子赐名七星子,二则,今日贫道便定下此子,日后当收他为徒。”
祖师爷的拂尘幻化成一张摇篮,举起了秦中宝的襁褓,说:“往后,你便叫七星子。”
像是回应他似的,宝宝咯咯的笑起来。
祖师爷来赐名,预定徒弟,那大家认干爹干妈这事儿也就成了口头承诺,没往下进行了。大家喝喝酒,聊聊天,就又各自回家去了。
他们走后,我心里始终觉得有点儿亏欠红衣,毕竟,我最想让秦中宝认的,就是她和达信。
不过水修说了,等孩子大了,会说话的时候,亲自抱着他去湘西,亲口喊一声干爹干妈更好。
孩子满月,我月子也坐完了,水修现在也好了,于是我们收拾收拾,就住回了秦水湾水底的宅子。
这么久没人住,宅子肯定是有点乱的。有门的地方像是书房啊卧室里还好,毕竟水底没灰尘也不怎么脏。可花园里,竟然黑压压的长起来了一簇一簇的水草。
我本来是想着让龙宫里和水鬼们一起来帮忙,把宅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打扫一下。但水修却说这是我们的家,不想外人进来,所以这么多的活,竟然是他一个人做的。
“丢丢,我好辛苦。”
我刚躺下没多久,水修就躺在我身边,贴在我身上,双手环着我的腰,跟我撒着娇。
“那就快点睡吧,那么多水草你一个人打扫干净,怎么会不累。”我打了个哈欠,他收拾花园,我给卧室换被褥,又要照顾秦中宝,也挺累的。
“丢丢,宝宝睡了吧?”他的手探进我衣服里,不安分起来。
“嗯,睡了。”我一下就明白了,羞的脸色通红。我坐月子这段时间,他都洗了不少冷水澡了,既然现在秦中宝也睡了,那就……
“丢丢,你忍心吗?我忍的好苦。”水修把头埋在我肩膀,闷声说。
“别,别吵醒他就行。”我捂着脸,感受着他传来的热情。
“哇——哇哇——”
秦中宝的哭声在关键时刻响起,水修脸色一沉,坐起来,说:“我去看看他。”
水修往摇篮前一站,恶狠狠地说:“你是饿了,还是尿了?”
刚满月的孩子,怎么会回答。
水修把宝宝抱起来放在旁边的软床上,打开尿布,干干净净,他叹了口气,把奶瓶拿出来,走回去对着摇篮里的宝宝晃了晃,说:“喝么?”
呲——
秦中宝一泡尿,都撒在了水修的衣襟上。
水修脸色阴的可怕,手里攥着的奶瓶,咯吱吱地响。
“大概是,饿了?”我讪讪地笑着,跑过去把宝宝抱起来。
宝宝可不是他手里的钢化玻璃奶瓶,万一水修生气打他,那还不得缺胳膊断腿的。
“哼,”水修看着我怀里的秦中宝,冷哼一声,上床睡去了。
我无奈的叹口气,看着宝宝滴溜溜打转的眼睛,总觉得这个小家伙满脸的奸笑。
从这以后,秦中宝就这样,用哭哭闹闹的方式,折腾的水修又洗了小半年的冷水澡。
鬼胎和一般的孩子不同,他长得特别快,天生又有鬼的能力,才半岁而已,就长的和别人家两三岁的孩子一样大,不仅如此,还能飞,能跑。
秦水湾水下的这个宅子里,每天都能听见他小脚丫子踏踏踏到处乱跑地声音,能看见水修阴沉着脸,把他抓到身边责骂的场景。
“水修,我想回去看看爹娘,你见到宝宝了吗?”
我刚走进书房,就愣在了原地。
水修身上撒了不少墨水点儿,地上是一堆摊开,被撕的乱七八糟的书,这就算了,从地下伸出了四双小手,在那儿不停的挣扎。
秦中宝双手黑乎乎的,躲在四双小手后面,死死的瞪着水修,跟他对峙。
“娘亲——”秦中宝看见我,蹭一下飞进我怀里,吸溜着鼻子,可怜巴巴地说:“哥哥,地下,地下。”
哥哥?!
难道是刘新丰他们四个小鬼?把别人家的孩子困在地下,不好吧!
“老公啊,”我抱着宝宝,陪着笑走过去,抽了张纸把水修脸上脖子上的墨点擦掉,讨好地说:“孩子还小,就不要……”
“慈母多败儿。”水修瞪着秦中宝,伸手就想把他拉出来打。
小家伙精的什么似的,水修的手还没靠近他就已经顺着我的腰往后爬,趴在我背上,嘤嘤嘤的哭起来了。
唉……
这爷俩每天一天到晚的在家里干架,要么是为了霸占我不让另一个靠近,要么就是秦中宝这个熊孩子闯祸,被水修修理。
我有好几天不舒服了,就是怕他们闹事才不敢去医院,今天本来想上去看看爹妈,把他俩放爹妈那儿,我自己去医院,结果,还没出门呢,秦中宝就又闯祸了。
“老公,我知道,但还是先把刘新丰他们放出来吧?”我继续赔笑,以前觉得刘新丰调皮捣蛋,现在才知道我家里这个才是真捣蛋。
“他们挖了院子里的灵草,毁了我的藏书,拿蚌精的壳磨牙,把刚子的摩托丢到水下来,”水修寒着脸,说:“放出来吗?”
“呜呜呜,娘亲——”秦中宝抱着我的脖子,哭的鼻涕眼泪横流,说:“娘亲,哥哥,憋死,呜呜呜。”
水修一个眼神刮过来,秦中宝缩到了我背后,继续嘤嘤嘤的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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