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命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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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命天子-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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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旭说了声谢谢,就要转身出来,却发现这中年和尚手上戴着两串佛珠很特别,一条是雪白晶莹,看着像是砗磲,一条碧绿柔润,应该是翠玉,他是什么级别的和尚,竟然做这些活计,而佩戴的佛珠却又是那样贵重,简旭不禁问道:“师傅,你的佛珠很好看。”

和尚说道:“为一施主做超度时,家人赠的。”

简旭道:“哦,原来是这样,敢问师傅上下?”

和尚道:“贫僧上明下远。”

简旭合十道:“明远师傅,若是方丈回来,请转告他,我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所以过来拜望,略表感谢。”

明远和尚说道:“施主不必介怀,方丈所做,是出家人的本分,我会转告的。”

简旭告辞从方丈室出来,那和尚急忙停下手里的活儿,躲在门后看着简旭的背影,眉毛微蹙,咬了咬嘴唇。

第二卷 回京记 第二十一章 半山寺【2】

简旭从方丈室出来,随便的转了转,古寺清幽凝重,早课过后,僧人们开始干活的干活,化缘的化缘。简旭不想在此久留,知道自己的责任,一是要找到淳于凤等人,二是要继续赶往京城。他本意是要与方丈道谢之后告别,偏偏方丈不在,是去讲法了还是有宾客到,还是在闭门修行,刚刚竟然忘了问那个明远师傅,算了,还是找慧通问吧,自己比较愿意和他说话,遂往僧人住的地方去找慧通,忽然闻到一股腥气,好熟悉的气味,刚想回头看看,一只手把他提起,扔上肩头。

“老独是你,快把我放了。”简旭拍打着他的后背。

老独道:“已经过了几日。”

简旭喊道:“我还有伤。”此时为了活命,不得已说了一个谎。

老独哪里肯听,继续走,就要出了山门。

“阿弥陀佛!”一个胡须尽白的老和尚双手合十,拦住老独,简旭心里奇怪,没料到这寺里还有比方丈年纪大的僧人,看他面庞红润,宛若童子,眼神温和淡定,一副仙风,大概是高人,急忙喊道:“高僧救命。”突然又有些失望,这老独武功高深莫测,正值壮年,老和尚非是耄耋怕也是过了古稀,很难救下自己。

“老和尚让开。”老独狠狠的说道。

老和尚微微一笑:“请留下这位小施主,他旧疾未痊愈,你这样带他走,会留下终生残疾。”

老独道:“休在那里危言耸听,我看他壮实的很,他的生死,亦与我无关。”

简旭一听,气极,骂道:“老独,你这叫人乘人之危,枉我救你一命,枉我尊你为高人,你连莫可行都不如。”

老独听简旭提到莫可行,仿佛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又好似激怒了一头受伤的猎豹,突然狂性大发,把他横里抛了出去。简旭觉得自己如一枚被丢出的石子,朝山门飞速的撞了过去,这回不是腿骨折了,恐怕全身都得碎为齑粉,长长的一声“啊”,就在脑袋与山门即将接触上的时候,老和尚如一只仙鹤倏忽飞到,抓住简旭的后背,双脚在山门上轻轻一点借力,又飞了回来。

简旭立在老独面前,双腿抖个不停,嘴上却不服输,骂着:“老独,你真毒,我若是死了,就带一百个小鬼去抓你,然后把你剁了,喂地狱里的大狼狗。”

老独懒得理他的骂,永远面无表情样子,看了看老和尚,“想不到这荒山野岭的也有懂点功夫的人。”

老和尚道:“老衲不懂功夫,情急之下救人,微末之技,让施主见笑了。”

老独冷漠的看着老和尚,老和尚微笑的看着老独,对视一会儿,老独道:“你们这等无能之辈,治了这数日竟未痊愈,你整天修些什么?”

听着老独的讥讽,老和尚并不生气,依然是微微笑意。

“老衲治的是伤,修的是心。”简旭奇怪,治疗自己的不是方丈吗?

老独哼了一声:“你修来修去,还不是吃三顿饭,睡一夜觉。”

老和尚道:“老衲吃三顿饭粒粒如珠,睡一夜觉无恶梦扰。”

简旭知道这老和尚非等闲之人,有些胆壮,用手指着老独:“你以为都像你,为虎作伥。”

老独也不理简旭,继续对方丈道:“你们天天称念慈悲为怀,住得这样的大屋,不知有多少人屋不避风,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你们每日里絮絮叨叨的只顾着念那些不当饭吃的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有如寄生,这,是何道理?”

老和尚再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先有佛,后有寺庙。”

这话说的甚是玄妙,别说老独,简旭也不懂。

老独不再纠缠,道:“再给你几日。”说着,展开黑斗篷,如大鸟般飞走。

老和尚望着老独的背影,感叹道:“可怜!”

简旭见这老和尚他口吐莲花,字字珠玑,非一般修为,又见他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自己,看来绝非普通的僧人,心生敬佩,急忙感谢道:“多谢高僧救命。”

老和尚又是微微一笑:“小施主多礼了,老衲也是尽本分,你伤势未好,快去歇息吧。”

简旭低头略一思索,道:“高僧,在下心有郁积,排解不去,不知高僧能否为在下指点迷津?”

老和尚笑笑,“施主请讲。”

听老和尚此言,简旭喜极,对自己穿越之事,对自己与太子之事,不堪烦扰,正愁无人叙述,有幸遇高僧,真是天大的造化,口中称念佛号,与老和尚见礼。

“耽搁高僧清修了。”

老和尚道:“施主并没有耽搁我,与你说话,这也是修。”

简旭道:“高僧是活菩萨,普度众生。”

老和尚慢慢摇摇头,道:“我不度众生,是众生自度,或许,是众生在度我,施主有话请讲便可。”

简旭咔吧咔吧眼睛,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老和尚道:“我说我是来自于至少一千年之后的人,您,信吗?”

老和尚道:“信。”简旭被他的肯定回答吓了一跳,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听见有人信。

老和尚继续说道:“万事万物,皆是虚妄,万事万物,皆是存在。”

这时,小和尚慧通跑了过来,“师祖,皇后驾到。”

老和尚并不着急的样子,依然笑着问简旭:“施主有话请讲。”

简旭听皇后到了,想问的问题早跑到爪哇国去了,心里合计的是,哪个皇后?是不是一直想杀自己的那个姓李的,她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因为自己吧。对老和尚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了。

老和尚合十颔首,回身而去。慧通就要跟着走,被简旭一把抓住,“喂,哪个皇后?她来这里做什么?”

慧通看简旭有些过分紧张,莫名其妙。

“当朝只有一个皇后,她每年都来半山寺进香的。”

简旭合计,那高驰便是皇后的人,无论她因为什么来这里,那高驰一定跟在身边,爷爷我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刚要出山门,就见山门之下的山路上,一对人浩浩荡荡的在沿着石阶而上,看那阵仗,定是那李皇后到了,自己若是现在跑出去,刚好迎面碰上,急忙又追上慧通。

“喂,有没有后门?”

慧通正要和众僧偕同方丈去迎接皇后,不懂简旭问这话是何意,摇摇头:“没有后门,施主要做什么。”

简旭摇摇头,“不做什么,随便问问。”

慧通走了,简旭心想,慧通说那李皇后每年都来这里进香,也不一定是冲自己来的,再说,半山寺这么大,自己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便是,低头看看自己穿的僧衣服,不行,头发还露在外面,那李皇后带了那么多的兵,若是有一个认识太子的,又碰巧自己倒霉被他看到,都不划算。急匆匆的进到旁边的一间屋子,赶紧找个僧帽戴上。

这间房原来是杂物房,也不知他们的衣物在哪里放着,胡乱的翻,也没有找到一顶僧帽,突然发现自己那身女装,被小和尚洗干净放在一边,大概是要还给自己,急中生智,拿过那条裙子,用力撕开,往脑袋上一缠,没有镜子可照,自己估计大概更加的引人注目了,满寺的和尚,突然出现一个自己这样缠头的,不行,又解下,对了,剃度,急忙去找剃刀,没找到,找到也来不及了,还是找个地方藏起来。

正殿不能去,那李皇后一定要去那里上香拜佛,左殿不能去,那李皇后一定会去那里休息,右殿不能去,这些人大老远的来了,一时半会不能走,她带来的那些将士也不能老在外面呆着,说不定就去右殿休息。去僧人们的住所,不行,那里南北两通铺,无一处藏身之所,猪圈,胡扯,这里哪能养猪,菜园子,大冬天的一马平川,老远就能看见有个人。

急的是抓耳挠腮,越急越想不出办法,外面隐隐传来仪官的喊声:“皇后娘娘驾到!”

简旭吓的一哆嗦,妈呀,进来了,藏哪儿?出了杂物房旁边是禅房,那是僧人们平时诵经打坐的地方,也觉得不安全,再往后又有一个小房间,不是很起眼,对,进去看看,想到此他加快了脚步,跑到门口,四下看看,没人,推门进去,里面静悄悄的,他赶紧关上门,这才回身打量起来,很普通的一间房,只是这里很小,没有什么摆设,一个小小的木榻,上有一个蒲团,屋子里连床都没有,这木榻恐怕就是当床用的,看这里的一切,也就是一个住的感觉。

这里应该安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那李皇后不会来的,简旭嘀咕一句,叨扰了,算是对主人的抱歉之言,然后坐到木榻上,看蒲团旁边放着一本打开的书,纸张粗糙,字迹却很工整,像是手稿,把书合上看看封面,上写着“禅房笔记”四个字。

哦,不过是一个僧人的日记,赶紧放下,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不道德的。那书想是被压的厉害,自己又忽然打开,翻到了原来的那一页,简旭忍不住去看,下面的半页是空的,想是没有写完,却突然发现旁边有一个图形,像是一个僧人在练武。他好奇心大起,忙俯下去看,果真是一个僧人练武的姿势,旁边写着:长吁一口,心念皆无,气闭须臾……

简旭看了一阵,忽然发现这不是一本普通的日记,而是一本武功或修行的秘籍。

第二卷 回京记 第二十二章 半山寺【3】

正愁自己身无一技,突然发现了这本秘籍,简旭欣喜若狂,趴在木榻上仔细的看了起来,从头至尾,一页不落,认真咀嚼文字的意思,因为是繁体,很多字看起来非常吃力,有哪个字不认识,就把上下文一联系,也能猜出个大概,一边看一边还按照书中说的心法和图示比划,直到把整本书都看完,应该说是半本,因为此书看样子还没有写完,想是作者一边练一边研究一边写,他虽然是不能完全领悟其中的奥秘,也不能正确的打出一式,但还是爱不释手,书中不仅仅讲了武功,还是一本修心秘籍,很多语句都是修为的精辟所在,书中所言:一切皆由心起,心到自然成;一切皆由心生,心去万事空。简旭非常赞同,所谓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那么作者的下半句的意思应该是,遇到烦恼,如果不去想,那还有什么烦恼。

他正在那里暗发感慨,忽然一声笑,吓了他一跳,回头去看,是那个在老独手里救下自己的老和尚,正站在地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简旭脑袋飞速旋转,知道这大概是他的住所,只顾着看书,他何时进来的自己都不知道,急忙从木榻上站起,合十道:“阿弥陀佛,高僧,误闯禅房,打扰了。”

老和尚笑着说道:“怎么能说是误闯,既然能进来,那就是因缘所定,不过,我这屋子还真是冷清,少有人来,刚刚一趟茅厕,施主竟然来访,老衲倒是怠慢了施主才是。”

简旭听他言一直未有人来造访,那慧通又尊称他为师祖,此僧地位一定尊贵无比,没有人敢来打扰他的清修,连忙又赔礼,老和尚连连摆手,表示无妨,过来也坐在木榻上,手一指邀简旭坐了。

“施主可看懂了这笔记?”老和尚问。

简旭点点头,忽然又摇摇头,“一知半解罢了,敢问大师,这是你写的吗?”

老和尚点点头,“闷了涂鸦而已。”

简旭道:“大师妙笔生花,怎能说是涂鸦,哦,能否问一下大师法名?”

老和尚说道:“贫僧一戒。”

简旭重又施礼道:“在下简旭,谢谢大师先前出手相救。”

一戒大师笑道:“碰巧遇到而已。”

简旭心里暗想,他怎么不问问那老独为何要抓我,我又为何要跑到他这里来,我又是谁,因何落在半山寺,他怎么什么都不问,这反倒让简旭不安。

“大师,能否指点一下,我最近麻烦事多,经常的被追杀,若是能会一点功夫,也好能抵挡一阵,当然,贸然相求,似乎是有些不合适。”简旭见他慈眉善目,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态如弥勒,应该是个好说话的老人。

一戒大师道:“非是老衲不帮你,只是武功最好要从小学起,哪有三招两式就成的,不过,你知不知道遇到麻烦,武功最管用的是哪一招?”

简旭听他一问,不禁仔细琢磨起来,哪一招最管用?当然是能一下子把对方打倒在地的那一招,于是把自己的想法照实说了。

一戒摇摇头,“非也,被人打最重要的一招是,跑。”

跑?简旭对他的话不甚明了,自己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嘀咕“跑?跑?……”琢磨一阵,还是参悟不透。

一戒又道:“他打了你,你再还手打他,然后他还想着打你,你就又想着打他,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是其一,其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谁敢说自己能天下无敌,所以,能跑,不挨打,这才是最重要的。”

简旭心中突然间拨云见日,一戒大师这番朴素的话里蕴含着极其深刻的意义,跑,自保,这才是一个聪明人应该做的,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他急忙说道:“在下有个请求,说来有些过分,能否请大师收我为徒。”

一戒呵呵的笑着,摇摇头:“老衲乃出家人,也不会什么,如何能收徒弟,不好不好。”

简旭料到他会如此回答,也报以一笑,心想你不收,那怎么能成,遇到高人,要是能学到他的一点皮毛,自己也是受益匪浅,想着用什么道理来说服一戒,忽然发现木榻上的那本《禅房笔记》,拿过来举起说道:“我看了你的书,接受了你的思想,即是得到了你的真传,那就应该是你的弟子,你怎么说不收徒弟呢。”

一戒一愣,没想到简旭会以此为柄,来要挟自己,略一思索,他说的不无道理,自己不过是去了趟茅厕,却让这个小子看到了这本禅房笔记,这或许都是因缘,遂说道:“好吧,收你为徒可以,但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教授你的。”

简旭听他答应下来,面上大喜,甚至有些激动,知道他是高僧,不会轻易传授武功给人,怕用来打打杀杀,也不为难他,说道:“师傅放心,我不学那些打人杀人的武功,就要学你的一招,跑。”

一戒看这年轻人甚是聪明,知道避重就轻,迂回而行,心里已经喜欢,说道:“好,我就交你一招,以后再不可提及其他。”

简旭心里那个高兴,以后是以后的事,即使你不再教授,能有这样的高人做师傅,自己是何等的荣光,从木榻上站起,走到一戒面前,撩袍跪倒,“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一戒又是笑呵呵的摆摆手,“起来起来,老衲我还年轻呢,怎么突然有人给我下跪呢,使不得使不得。”

简旭就笑,这是个可爱的老头,可亲的和尚,在和老独对峙时他那些精妙的佛言禅语,此时却平和的很,百姓之言,非常亲切。

一戒开始传授简旭这一招跑,先是理论上讲,有关心法,运气,再自己以身示范,和简旭站在一起,让简旭喊自己的法名,简旭不敢说一戒,只说“师傅”,话音刚落,一戒已经无了踪影,简旭大惊,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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