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去叨扰,醉仙楼开业不久,蒙上天眷爱,生意还好,客官如能赐字,将为之增色不少,请您务必不要推辞。”
麻六心里埋怨,这么高调,到处招惹是非。
简旭被他说的手痒,狠狠心:“好!笔墨侍候。”
掌柜的早有准备,摆摆手,酒保就把笔墨纸砚端了过来,在另一张空桌上放好,简旭走了过来,低头思索片刻,提笔写道:
“酒香引来仙人尝。”这几个字刚写定,还没等往下发挥呢,酒保跑过来他的正面相看,刚到简旭身边,只听他“哎呀”一声惨叫,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第一卷 夙缘 第六章 廖公镇风雨(3)
简旭提笔愣住,他怎么了。掌柜的赶紧过来看,只见酒保双目暴突,已经死了,扶起之后看见,他背部插着一枚铮亮的器物。简旭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吓傻在那里。
人们见酒保被杀,顿时乱做一团,一团红飞进来,拉着简旭就跑,麻六在后面紧紧跟着。到了一条小巷里面,简旭跑的嗓子眼冒火。
“停下,停下,我跑不动了。”
红姑上前一揖:“殿下,请速回廖府,街上人多,奴婢怕保护不周。”
简旭道:“别怕,他们杀的是酒保,又不是我,我才来此地不久,认识的也没几个,也没有招惹谁,谁能与我有仇。”
红姑道:“难道殿下看不出,那酒保是替殿下挡了七星镳,不然……不然那倒地之人,便是殿下。”
简旭吃了一惊,心下骇然,回忆之前的过程,果真像是,感叹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哎!”心里极不是滋味。
“所以,请殿下不要在市井上行走,谨慎为上。”红姑刚说完,只听一阵刺耳的怪笑。
“哈哈哈……”
红姑双手伸到背后,抽出一对短刀,护在简旭前面。
简旭寻声望去,是一个瘦高的三旬开外的男人,面庞白净光滑,无胡须,模样倒是斯斯文文的。
那人开口说道:“就你一个人吗,还是乖乖的自己逃走吧,免得我帐下多一个鬼。”他说话尖声尖气、阴阳怪气,男不男女不女的,简旭心里暗笑,又一个怪物。
红姑怒道:“先别放大话,还没打,怎么知道你一定能赢。”
那不男不女的怪物正是高公公——高驰,是李皇后面前的红人,因在李皇后争夺椒房之主的时候,助了一臂之力,此后深得李皇后倚重。
他听了红姑的话,又大笑起来,那笑声既无男人的爽朗,又无女人的清脆,甚是怪异,简旭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禁脱口说道:“喂!你别笑了,你不笑我当你是男人,你一笑,我当你是女人。”
但凡做太监的,最怕人揭短,高驰登时冷下脸,骂道:“和你的叔叔做伴去吧,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他刚说完,就听一个声音说道:“那不一定。”
红姑大喜,回头看时,淳于凤已经飘落在他们中间。她依旧男装打扮,一袭赭色长袍,长发用一条锦带束起,冷眉素面,身材修长,手持一柄长剑,简旭看看,哇!英气逼人,不过,这里的人都很怪,怎么男人都娘们似的。
高驰见是淳于凤,立即把话题转了:“皇后接到密报,有人假冒太子。”
淳于凤道:“皇后是后gong之主,这等事情,如何劳她费心,再说,没有人假冒太子,你面前的,是真真正正的当朝太子。”
高驰又道:“是真是假,试试便知,”舞动他的炼月刀砍了上来,简旭看那刀寒光闪闪,粘上不死也得血淋淋的,吓得呜哇大叫。
淳于凤挥剑迎上,一面骂道:“阉人,你为何苦苦相逼。”
这时,从小巷两边的房屋之上,飕飕飞落几个黑衣蒙面人,齐刷刷一起把剑刺向高驰。
淳于凤看这些人过来帮自己,就住了手,但对他们不了解,是敌是友亦难知道,所以扯住简旭的衣袖,反身从小巷的另一面退出,那几个人又回身来追赶她们。
高驰哪里肯放,又挥动他的炼月刀,与蒙面人纠缠在一起,淳于凤带领简旭趁乱逃回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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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轮初上,清辉满庭,廖府此时很热闹,平时沉静的廖申也多说了些话,面上也多了些笑容。几个姑娘忙前忙后,帮着管家夫妇张罗饭菜,麻六跟在姑娘后面嘻嘻哈哈的,简旭坐在那里看热闹。
一会儿,淳于凤换了女装,从内室出来。
简旭看见淳于凤,愣住了。只见她,头上发髻高绾,一根银钗插在发髻之间,水粉的襦衫,外穿一件银白的背子,一条紫色的百叠裙覆到脚面,腰间系一个玉环绶,略施粉黛,清雅秀气。
原来是一女子,简旭才明白为什么初见她时感觉不男不女。他也不懂古人的装束,只觉这淳于凤着了女装之后袅袅婷婷、风光旖旎的样子,比起她穿男装自是另一番风景。他来到淳于凤面前,表情夸张。
“哇!你是女人,了不得,你和那个怪物叮叮当当的时候,帅!”他一边说一边以手当剑,胡乱的比划着招式。
淳于凤低头含羞而笑,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双膝跪倒。
“民女淳于凤拜见太子!”后面的那几个姑娘包括廖申和管家夫妇,都各有礼数,惟有麻六瞪着眼在那里看热闹。
简旭看见自己脚下跪倒一片,吓的身子后仰,忽地又跳到一边,喊着:“使不得使不得,我受不了的。”他又蹦又跳,乱喊乱叫。
淳于凤叹口气道:“看来太子的病还没有完全康复。”
廖申道:“凤儿你不必着急,太子气色很好,没有大碍,但是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慢慢来,能够把太子寻回,已经是上天护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太子的安全。”
淳于凤点点头:“廖叔叔说的有道理,我们要好好计议一番才是。”
简旭看着淳于凤对自己满心忧虑的样子,忽然想起那怪物派给自己的任务——卧底。说是淳于凤是秦王逆党的余孽,要自己监视她,看她有无谋反的证据。
淳于凤,淳于风,一个是女将军,一个是大导演,自己当时说的是淳于风,被那怪物什么虞侯的以为是淳于凤,逆党?她们接连的救自己,怎么看都是好人,即使是逆党也与我无关,甚至这个时代都与我无关,这个时代里根本没有我,做个大大的梦,某天醒了就回去了,管他。不过,究竟那些人为何整天的追来追去的杀我,还有,这些人为何又非得认我为太子,这里的事情,得弄个明白。
“淳于将军,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简旭道。
淳于凤道:“太子有话请讲便是。”
简旭道:“你们为何叫我为太子,是这张脸吗,那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叫简旭,不是什么太子。”
廖申和淳于凤互相看看,哪里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太子又无孪生兄弟,再说,为何以前没有发现,偏偏是太子走失民间以后才出现。所以,一定是太子癔症未好,说话有些颠倒,或许忘了很多旧事也未尝不可。
“太子就是太子,我们不会认错。”淳于凤道。
简旭一看,再解释都是多余。
“那么,我再问你,为什么有人不停的要杀我,究竟我,就是太子,得罪谁了,我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
淳于凤道:“最近江湖上有人针对太子遍洒赏杀令,据说是李皇后所为,不过,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也有人猜测是阎贵妃所为,还有人说是殿下的亲弟弟,吴王,无论是谁,都是想对殿下取而代之,因为太子即是未来的天子,无非是权力之争;另一类人是,想以你来换富贵,因为,赏金是万两黄金。”
淳于凤一语道毕,简旭噗通跌坐在椅子上,“天啊,我成了全国人民的敌人,我不死,那就是奇迹。”
淳于凤道:“殿下放心,在下会誓死保卫殿下的安全。”
“你,你怎么保护,就你一个人。”简旭有些绝望,好端端的穿越到了这里,偏偏又和那个破太子长的一模一样,我前世做错了什么。
淳于凤道:“所以,我要把殿下送回宫里,只有在皇上身边,殿下才是安全的,并且,据说皇上也派人出来寻找太子,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兵部尚书卢大人,让他去禀明皇上,皇上一定会派人来接殿下。”
大家正说呢,麻六喜滋滋的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只雪白的鸽子。
“看,我刚刚打到一只鸽子,今晚做红烧鸽子。”
红姑腾的窜了上去,劈手夺下鸽子,气的喊道:“你把雪儿打死了,你这个混蛋。”
麻六被骂的有些懵,淳于凤对红姑道:“赶紧把信解下来。”
麻六这才看见,鸽子的腿上绑着一个非常小的折叠的纸条。
红姑把纸条递给淳于凤,简旭凑过去一看,上面写着:上已知。
淳于凤面带喜色,“皇上已经知道太子在这里,就快来接殿下回宫了。”
既然皇上要来接,简旭便在廖府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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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朗朗秋日,廖公镇的人们开始了一天的生活,开店的打开门板,赶集的套上牲口,去学堂的孩子闹闹哄哄的,一如既往的过着平淡却又安静的日子。
简旭起床之后,还没有梳洗,看见秋阳亮亮的趴在窗户上,急忙出了房间,管家早已把庭院打扫干净,他在院子里呼吸吐纳一阵,感觉神清气爽,开了院门,迈出门槛,想看看这廖公镇的清晨是什么一番景象,还没等站稳,看见大门旁蜷缩着一个人,衣衫褴褛,是个乞丐,看见简旭出来,突然抱住他的腿,口里嚷着:“给我一口吃的。”
简旭被他吓了一跳,挣脱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看向这个乞丐,他头发披散着遮挡在面前,脸上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出模样,想是饥寒交迫,浑身不住的颤抖。简旭看他甚是可怜,道:“你在此等着,我去厨房给你拿些吃的。”
那乞丐和简旭四目交投,不觉瞪大了眼睛,像是非常吃惊的样子。
简旭跑进了院子,急匆匆的去了厨房,管家婆子正在做早饭,几碟小菜和一锅热粥,旁边还有一笼屉馒头,看见简旭进来,忙停下手中的活计福了一下。
简旭没有时间理她,拿起两个馒头端了一碟菜就走,管家婆子傻呆呆的看着他,心里合计:“到底是年轻,一大早的就能吃两个馒头。”
简旭重又来到大门外,却不见了那乞丐,又在附近寻找一圈,还是没有,看看手里热腾腾的大馒头,上去咬了一口,自言自语道:“真没口福。”
麻六也起了床,像以往一样,第一件事就是把积攒了一夜的尿水放出来,此时他提着还没有系好的裤子,睡眼迷离的看着简旭。
“喂,一大早的你在外面吃饭,不怕戗风。”
“六儿,我心里老是慌慌的,你说那怪物会不会放过咱们?”简旭一边咬着馒头一边问。
麻六把裤子系了半天,才系好,这古人肥大的服饰,他冷不丁的还无法适应。
“是你说要逃,你现在又怕,他不是派给咱俩监视淳于凤的任务吗,也真是巧了,咱还真就遇到她了,不如就监视吧,一旦遇到怪物,也好有个交代。”麻六嘟嘟囔囔。
简旭道:“胡说,淳于将军是保护太子的人,你说一个大姑娘,能坏到哪里去。”
麻六撇撇嘴:“那不一定,川岛芳子是超级女特务,那多漂亮。”
简旭把馒头塞进麻六的嘴里,“你越扯越远。”
第一卷 夙缘 第七章 廖公镇风雨(4)
简旭在廖府一连等了许多天,都不见皇上来接,他不着急,对那个赏杀令,偶尔的想想,会有些担心,剩下的便是对突然来到这个时代的好奇,百思不得其解之后,索性既来之则安之。麻六急,麻六想去皇宫看看,想看看天之子——皇上。更急的人是淳于凤,皇上身边有一等一的高手,有一等一的宝马良驹,若是来接太子,京师离此,不过千里,早该到了,可是,这么多天,音信皆无,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她急忙来找廖申商议。
廖申也在怀疑,听淳于凤说了自己的观点,越发的不安。
“凤儿,莫非,皇上在生太子的气?”
淳于凤摇摇头,“以前太子在宫里,皇上疼爱有加,太子流落民间这么久,据说很多人建议皇上重立储君,可是,皇上都是不置可否,这样看来,皇上对太子依然是念念不忘,即使是生气,毕竟是父子,要罚,也要接回宫中再做计较。”
“那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来接太子的人路上出了岔子,耽搁了,还是那些人除了意外?”廖申久居乡间,对朝堂之事不是很了解。
淳于凤道:“这也不能排除,我更担心的是,雪儿出了问题。”
“雪儿,你是说鸽子?”廖申惊道。
淳于凤点点头,“毕竟,它只是一只鸽子,虽然跟了我许多年,我怕这次是有人截了雪儿,然后写了那样的一张纸条,想暂时稳住我们。”
廖申问道:“谁会这样做?李皇后?阎贵妃?还是那个吴王?”
淳于凤道:“不仅仅这些人可疑,还有刁球。”
“刁球,”廖申不懂,“那刁球不是皇上的人吗?”
淳于凤道:“此人我了解,阴险狡诈,皇上派他出宫寻找太子,按他的本领,不应该到如今还没有结果,反倒是太子被我们寻到,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怀疑,所有的人,都有可能这样做,甚至连契丹人都有可能,太子的重要,人尽皆知。”
“那我们该怎么办?”廖申问。
淳于凤叹口气,“我再想想,我已经派红姑几个人出去打探。”
红姑、翠秀、紫薇三个人,按照淳于凤的指示,去周边地区打探情况,看有没有京师的人到此,无任何收获,悻悻而归。走的口渴,来到路边的一个茶棚想略微休息一下。
廖公镇自南向北是一条官道,自东向西还有一条道,虽比不得官道的阔达,但修筑的也算平整,此路穿山而过,沿坡而下,它连接着附近几个村镇,走客大多是往来进行牲畜和农产品及山货的交易,沿途有些小的饭铺和茶棚,供来往行人休息打尖。
时近晌午,路边的一个小茶棚生意清淡,老板伏在桌子上打瞌睡,老板娘则在一边做着针黹活计。
红姑几个人走了进去,老板娘喊醒了老板,过来招呼客人。
此时路边马蹄急促而来,沙尘飞扬,一人勒缰住马,雄赳赳的走进了茶棚。
“沏壶好茶,再上些吃食。”一个脸色黑里透红年近三旬的汉子嚷道。
老板夫妇,看此人面相,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怠慢不得,急忙去烧水沏茶,又端上家常的面点。
汉子拿起婴童拳头般大小的糕点一口一个,滚烫的茶水呼噜噜往口里就灌,须臾之间,点心盘里空空如也,又开始嚷道:“老板,怎地这般小气,怕少了你银子不成,快快再上些吃食。”
老板被这位的吃相惊呆,听到喊声,急忙又去端了些来。
汉子吃饱喝足,“当啷”往桌子上丢了几两银子,抬腿便走。老板拿起银子追上去叫道:“客官,多了多了。”
汉子头也不回,说道:“就那些了。”说完上了马,催鞭而去。
老板拿着银子在那里嘀咕:“看他貌如貔貅,却是位大方的主,真是人不可貌相,端的是自己井底之蛙,心胸狭隘了。”
老板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