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许的听了刁球的言辞,说道:“四王子,下官此次前来,就是奉太后之命,那速耶甚得太后的心,如今客死他乡,太后甚为悲痛与震怒,势必要杀了那凶手,这凶手又刚好是大乾的太子,杀了便是,一来解太后之恨,二来,以前两国交战,这太子杀死我契丹将士无数,理当除之。”
刁球摇摇头:“这太子从得病疯癫之后,已不足为患,是不是他杀的速耶也还是个未知,只是我的猜测罢了,若是把他继续留在民间,我才能有借口离开宫里,才能便宜行事,寻找太子的这一段时间,我这皇卫党做了很多事情,灭了几个秦王的旧部,烧了几个镇店,探查了沧州的防备,最近皇帝老儿一直在催,我若是真的找不到太子,在他那里也不好交代,又如何能继续潜伏下去。”
姓许的点点头,认为刁球说的有道理,“只是,那速耶之事,我又如何回禀太后?”
刁球思索一番道:“为国捐躯,是他的荣幸,我立即修书一封,请许大人带回给太后,她会体谅的。”
两个人又把脑袋凑在一起,密谋起来。
敲过三更,一个黑影靠近了这所宅子,他正是伊风。他见简旭如厕久久不归,担心出事,便寻了出来,茅厕里哪有他的人影,暗叫不妙,跑到街上找,亦无有踪影,拐到另外的街,听见有人谈笑。
“一个大个子的男子给一个小孩子抓走,啧啧,真是稀奇。”
伊风过去仔细询问,路人言说那给抓走的大个子手中拄着拐杖,年龄在二十六七岁,应该是简旭,但是,具体为何给一个小孩带走,大家都摇头不知。伊风也不再多问,立即循着目击者指点的方向寻来,刚好看见简旭被带进了宅子,那被人称为小孩子的人,不过是一个矮胖的男人。看他穿戴不俗,身边那些手下个个佩刀,着装整齐,知道不是一般的小角色,是以不敢轻易现身搭救,非得出其不意不可。
到了夜晚,伊风换了一身夜行衣,悄悄潜入关着简旭的这个宅子附近,门口并没有把守。
他一提气,飞身上了院墙,看看院子里出奇的安静,没有一个房间亮灯,又伏在院墙之上,匍匐前进,上了屋顶。掀开一块瓦片,投进去一个小石子,屋内毫无反应,换了一个地方,估摸是另一个房间,又如此的做了一遍,还是没有反应。一直重复了几次,都是如此,觉得事有蹊跷,飞身下了屋顶,又跃出宅子,脚刚刚落地,黑暗中觉得有股冷飕飕的风裹来,向旁边一闪,一枚暗器嗖的飞过。然后一帮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正是白天见过的那个矮胖的家伙,他吩咐一声:“要活的!”侍卫们一拥而上。
伊风知道这帮人的厉害,也不敢逞强,一边打斗一边往后退,直退到宅子的院墙边上,没有退路,是否背水一战?好汉不斗狠,不逞英雄,跑为上,他一个纵身跳到院里,侍卫们急忙打开大门去追,只是院子里空空如也,到处去搜,没有踪影,刁球气的“啪”的一掌击碎了面前的石桌。
伊风哪里去了?他进了院子之后,穿廊过房,专捡暗处和杂乱的地方跑,最后从后墙翻出,回到家里。
第二卷 回京记 第五章 惊心动魄
伊风来时,简旭正在那里想刘紫絮,约好的事情,她一定以为我不守约,费劲心思的接近她,如今给了人家这样一个印象,真真气煞我也,不行,怎么也得想办法出去,和她解释一番。也后悔,早知那刁球没在轿子里,会从后边突然袭击,就不来跟踪了,或者带着伊风一起来,之所以当时没有告诉他,也并非是不信任,只是有些事情还不适宜现在告诉他。
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突然当的一声,一枚石子从上面跑下来落在自己脚下,简旭一惊,屋子里只有自己,谁打的?左寻思右猜想,忽然意识到什么,莫非是伊风来救自己,抬头看看屋顶,一般大侠都喜欢登高,不走门不走窗户,单‘上房揭瓦’。想喊,口里塞着布团,呜呜了几声,没有反应,他没有料到伊风以为此间屋子没有人,已经走了。
寅时(凌晨三点钟到五点钟)将过,简旭依旧被绑在一个柱子上,虽然是又渴又饿,但此时是人最困倦的时候,所以,也就似睡非睡的迷糊了。门外面看守他的两个侍卫却是站的直溜溜的,精神的很,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突然,简旭脑袋一沉,咚的撞在柱子上,疼的他在喉咙里大声的呜呜起来,门口的侍卫立即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两个人手里已亮出了刀。晓月当空,屋子里已经能隐约视物。
简旭一疼,人也精神了,依旧呜呜的说不出话来,侍卫把他口里的布团拿下,简旭大口的呼吸一下,说道:“脑袋撞到柱子上了,你们把我解开吧,只有马才站着睡觉。”
侍卫根本不搭理他,看到没什么事情,把布团再次塞到他口里,接着回到门口去站着。
简旭气的心里直骂,这个龟孙子刁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会儿让我去卧底,一会儿又救我,一会儿又抓我,真真把我搞糊涂了。
突然一阵风起,窗户上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应该是树叶和一些石子之类的东西扑打所至。
简旭期待伊风能再一次来救自己,是以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这一阵噼里啪啦,他就‘草木皆兵’的以为伊风来了,怕他又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想喊喊不出,急中生智,用脑袋使劲撞柱子,发出咚咚的声音,那两个侍卫再一次推门进来,简旭急忙装着睡眼惺忪的样子,其中一个侍卫道:“没事,太困了。”关门,重新回到门外守着。
简旭这个气啊,自己仿佛一条鱼,耗子没躲开,倒把猫招来了。
一会儿,从柱子上刺溜滑下一物,简旭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只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耗子?成精了也没这么大吧!
此时那物忽然伸展开来,慢慢长大,最后变成一个人,简旭瞪着眼睛看着这过程,心里喊着妈呀,妖怪,会变化呢。
那人东看西看的,见屋子里只有简旭一个人,放心下来,走到简旭身边,简旭吓的把脑袋往后直仰,突然认出他是那个太子。
太子把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姿势,简旭明白,这是不让自己叫喊,那就是怕惊动外面的侍卫,再一推理,那就是来救自己的,真是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点点头。
太子把嘴巴凑到简旭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是我。”
简旭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是他。
太子把简旭口里的布团拿下来,简旭大大的喘了口气,也悄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太子说道:“我在跟踪刁球。”
他这一说,简旭忽然想起那轿子里的人,急忙说道:“刁球用轿子抬来一个人,和他在一起的,定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是来查这件事的,你赶紧去看看,是不是奸细,若是,杀了。”
太子点点头:“我先救你。”
简旭晃晃脑袋:“刁球暂时不会杀我,我现在又有伤在身,跑出去很费力,你若是救了我,一定会惊动他,那奸细比我重要,说不定要把什么机密带走,快去。”
太子说道:“好。”刚想走,又说道:“佩服。”
简旭心里一乐,只你自己了不起吗,咱也是响当当的大男人。正在那里美呢,只见太子开始运功,身体又慢慢的变小起来,简旭又惊,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吗,这应该是武侠上看过的缩骨功。
太子变成一个小童般,又沿着柱子爬上去,简旭抬头看看,屋顶之上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窟窿。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那太子又钻了进来,依旧是一小团,附在柱子上,头下脚上的倒立着,然后从身上摸出一张折叠的纸,告诉简旭,正如你所料,果然有个刁球的同党,已经被自己杀了,这是刁球写给契丹当家人太后的信,要简旭把它带回京城,呈给皇上。
简旭同意,这下子看这龟孙子刁球还不得被那皇上五马分尸。
突然,外面有人说话,“见过虞侯。”是侍卫的声音。
简旭和太子同时一惊,知道是刁球来了,简旭急忙让太子走。
太子想救他已是来不及,无奈之下,只能自己走。刚想把信藏在简旭的身上,简旭晃晃脑袋,抬抬眼,说道:“头发。”太子会意,急忙把信揉成一团,塞进简旭的发髻里面,然后嗖嗖的从原路退出,又把瓦片重新盖好。
索性刁球并没有进来,只吩咐侍卫准备一下,马上启程。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骚乱起来。简旭知道,一定是他们发现了那奸细死了。
果不其然,刁球吩咐众人要趁着天色未亮,及早动身,然后他来到姓许的房间,那场景让他大吃一惊。姓许的人好好躺在床上,像是在睡觉,只是太阳穴上被利器刺入,汩汩的冒着血,已经死了。
刁球见姓许的被刺杀,机警的四处搜了一遍,连床下面都不放过,没搜到什么,却发现自己写给契丹太后的信不翼而飞,这让他不仅仅是大吃一惊,而是胆战心惊。
喊来侍卫,各处搜索,一无所获,气的刁球倒八眉几乎是立了起来。谁这样厉害,竟神不知鬼不觉的闯了进来,杀了人又偷了信,而自己竟又是浑然不觉。无奈之下,命人把姓许的就地掩埋,然后又来到简旭的房间。
看简旭依旧在柱子上绑着,各处又扫视一遍,没什么两样,窗户关得严严的,屋顶也好好的。心里合计,既然太子依旧在此,那刺客恐怕单单是冲着许大人来的,何时泄露了行踪,或是,自己的人里面有内鬼。此念一出,他自己吃惊,为何以前没有想到呢,看来要好好的从内部查起。
刁球命人把简旭口中的布团拿下,简旭故意打个哈欠,说道:“早,虞侯。”
刁球眉头紧皱,简旭道:“怎么,不开心。”
刁球说道:“我有一个属下被刺客杀了,太子殿下,你说这怪不怪。”
简旭哈哈大笑:“这不怪,我又不会意念杀人,只不过是虞侯你有很多仇家罢了,不过,别叫我太子,我是山寨版的。”简旭心里想,只你会玩捉迷藏啊,咱也给你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
刁球也不明白他的山寨版是何意,说道:“皇上倒是很惦记殿下,我现在就送你回京,希望殿下配合。”
简旭暗骂,你还有那好心,不是把我送到契丹,就是又想玩什么鬼把戏,懒得理你,遂说道:“都说了我是假的,若是真的,刁球,本王命令你把我放了,你敢不从。”
刁球哼哼的奸笑:“把你的威风收起来吧,这里没有皇上,谁也没有看见我怎样对你。”他说到此处转身走出去,一边对侍卫说道:“启程,别忘了给这位假太子一匹马,好早点回宫里,让皇上开开眼界。”
侍卫答应着,把简旭从柱子上解下来,简旭刚要动,只觉得伤处一阵锥心的疼,站了一夜,伤处有些肿胀,这条腿不敢吃力,另一条腿只能承重了,所以现在已经麻木,刚迈出一步,腿一软,就噗通扑倒在地。
侍卫过来把他架起,拖着来到外面。有人早牵着马等着,简旭被几个侍卫抬上马,高喊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这是最简单的道理,没有早点,来个馒头总可以吧。”
侍卫依旧不理他,各自去忙活。
所有人都整装待发,刁球给蔡青使个眼色,蔡青说道:“出发。”
一个侍卫牵着简旭的马刚刚出去,只见从天而降一个人,落在简旭的马上,挥剑斩断侍卫的手臂,拨转马头,在马腹两腿用力一夹,马疾驰而去。
侍卫痛的大喊一声,刁球和蔡青走在前头,听见喊声,情知不妙,掉转马头过来,简旭的马已经冲出去好远。刁球从马上飞起,施展轻功,嗖嗖嗖,如一枚击水而过的石子,几个跳跃已经赶了上去,手腕一抖,手里多了一柄长剑,连剑带人扑过去。
那人听到耳后声音,一个翻转跳下马来,用剑柄用力击打马屁股,一疼,马嘶鸣几声,发疯似地跑了。
刁球的剑刺到,那人哗啦啦抖开超大的斗篷,刁球的剑“扑哧”刺了进去,那人用力甩掉斗篷,自己早已窜出去老远。
第二卷 回京记 第六章 戏耍老魏
简旭看见是伊风来救自己,跑了几步,伊风又下了去,自己被那惊马驮着跑了,缰绳不在手中,他唯有紧紧的抓住马鬃。跑了一阵觉得应该离刁球等人远了,口中不停的喊着“吁、吁”,那马就是不停,心想,在沧州时被那个仙女一鞭子抽了老远,这回又被伊风打了一下,不知跑到哪里去呢,算了,听天由命吧。
后来,那马跑累了,在一个岔道口自己停了下来,简旭看见道口立着一块石碑,上写“小辛庄”,无论是哪里,此时是口干舌燥,先找个地方喝口水,歇息一下,再做打算。在马上颠簸的浑身酸痛,费劲的下来,腿不敢吃力,索性用手搭着马脖子,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到了庄里,一个小村子,却也有商贸,只是家家店铺规模非常小,货物品种少,卖的东西也相对粗糙和简单。简旭想找家茶寮,忽又想起兜里连一文钱都没有,算了,还是找家民居,讨口水喝吧。
看见一个青砖瓦房,大铁门关的很严,上前去拍打门环,半天出来一个妖娆的女人,大白天的衣衫不整,一张脸涂抹的像猴屁股,把门只开了很小的一道缝,厉声喝道:“敲什么敲。”
简旭赔笑道:“这位大姐,打扰了,在下是个过路的,口渴,讨口水喝。”
女人朝简旭吐了一口唾沫,“前面有条河,去喝吧,搅了老娘的好事,滚!”然后把门哐啷一声关上。
简旭气的回骂一句:“骚货!”无奈,再换一家,这回捡个很小很破,应该是民风淳朴一类,推开木栅门,喊了声:“有人吗,打扰了。”人没出来,跳出来一只花狗,简旭吓的躲在马后面,那狗又追过来,汪汪的叫着,与简旭对峙起来。
吱嘎,屋门开了,“花花,谁来了。”一个老伯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抬眼看到一匹高头大马,一愣,自言自语的说道:“谁家的马跑出来了?”
简旭从马后面绕出来,对老伯施礼道:“老人家,过路人,讨口水喝。”
老伯这才看见有个人,听简旭说话,用手遮耳,显然是听力不好,问道:“什么,有没有水车?没有,我穷的哪里置办得起水车。”
简旭一听,得,耳背,又大声说道:“我是说,我口渴。”
老伯又道:“什么,我瞎扯,你这个年轻人,我从来都不会诳人,没有就是没有,去隔壁的孙二家,他有,不过,他抠门的紧。”
简旭真是哭笑不得,心里想,不和你说了,我自己进屋去喝,想到此就往屋里走,老伯火了,“我说了没有,你做什么,还进屋去搜啊,花花,咬他。”
那狗通人语似的,听老伯发令,忽地窜上来,简旭急忙牵着马退出院子,哭笑不得。
简旭此时不仅口渴,而且饥饿难耐,从昨天到现在,水米未进,狗娘养的刁球,黑了心,连个窝头都不给。可是没钱,又去卖唱吗?拍拍马,忽然看到马鞍,心里有了主意,不如卖了他,换碗饭吃。于是来到市集,卸下马鞍,高声叫卖:“精品马鞍,谁要,打折处理。”
街上的行人就有过来问的,看看还真不错,那当然,这马是刁球的,他那些侍卫的装备都是一流的,两下里讨价还价,最后简旭一拍对方的肩膀,“成交。”
手里掂着银子,足够一顿饭钱,进了一个小馆子,大模大样的往那一坐,小二就赶紧过来招呼。简旭要了一碗刀削面,加点辣椒沫,热辣辣的,舒服。酒就免了,如今多事之秋,得精神点。人说“饿了甜如蜜,饱了蜜不甜”,还真是个理儿,此时简旭眨眼之间,把一大碗面呼噜呼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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