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天气暖和,简旭就扯着刘紫絮的手,登高望远,喊一声豪气;闲步原野,笑满腹恣意。此时冬雪常来常往,两个人你追我赶,打雪仗,玩到兴起,就在雪地上滚做一团。见有山jī野兔,于是拼命去撵,不是为了美味,只是童心未泯,贪恋这难得的幸福时光。
简旭又重新问起那个老掉牙的问题,“紫絮,我说我是来自于另外一个历史时空的人,或许是一千年之后,也说不定是一万之后,总之,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你信不信?”
此时他们两个正去山上拾干柴,以备晚饭时用。午后日暖,却有些昏黄,山间小路,日光透过树枝间隙,洒在刘紫絮娇弱的身上,她那紫sè的小袄紧勒住纤细的身体,被日光映射,显得斑驳陆离。
她笑笑,不说信或不信,这样的话简旭以前曾说过多次,她很难相信,怎么会有这样离奇的事。但见简旭言行举止又异于常人,又不得不信。而现在,她实在是不知该信还是不信,发现路边有一根枯枝,过去捡起,道:“信或不信,你是或者不是,有何不同,你在,你是简旭,你不在,你还是简旭。”
她这一番颇有些禅味的话让简旭摸不着边际,他见刘紫絮依然不停的去捡路边的枯枝,突然明白了刘紫絮这句话的含义,我在,我是简旭,我们就应该好好的珍惜眼前时光。我不在,我还是简旭,或许,我是活在她的心里。突然后悔问了这样扫兴的话,人,何必老是为以后可能或者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埋单,尽心去做,努力快活。
他也开始到处去捡枯枝,边说道:“紫絮,我给你唱首歌吧。”
刘紫絮道了声“嗯”,然后跟在简旭身后。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想起我的阿妹在深山……妹象月亮天上走天上走……妹啊妹啊妹啊……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
简旭声音高亢,穿林越障,直上云霄。
虽然这是首现代歌曲,但简单的歌词,简单的旋律,依然能引起刘紫絮的共鸣。她抱着几根树枝,立在一块大的山石旁,长发垂腰,欲面含情,听得止步不行,仿佛一个跌落在人家的仙子,正楚楚可怜又楚楚动人的,等着谁领她回家。
简旭唱完,回头看刘紫絮,她心里甜蜜,嘴巴却娇嗔道:“此时哪里有月亮。”
简旭嘿嘿一笑,“那好,晚上月亮出来时唱。”他眼睛突然一亮,忽然发现刘紫絮身旁的大石下,有一簇绿茵茵的草。奔去,蹲下,努力拔出,然后递给刘紫絮。
“紫絮,我把春天送给你。”
刘紫絮接过,笑靥如花,仿佛春天真的降临一般。
……
晚上,简旭泡好茶,又把火盆里的炭拨动开来,使其燃的更旺些,屋子里热气扑面,再点了好多根蜡烛,亮堂堂的。
简旭做这一切的时候,刘紫絮就在旁边陪着,她自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做饭洗衣都不在行,虽如此,她还是抢着把碗洗了,她想让自己更接近一个居家fù女,更接近简旭的女人。
月亮果然出来,虽然不圆,依然光亮。
简旭拉住刘紫絮道:“歌就别唱了,这个时辰,我像狼嚎一般,别给谁家的孩子吓坏了,这样,我们跳舞,但不是你跳的那种掌上舞,我们跳郎情妾意舞。”
郎情妾意舞?这是个什么东西?刘紫絮不懂。
简旭以标准的国标姿势站定,把刘紫絮的手放在自己肩上,然后双手搂住刘紫絮的不堪盈握的小蛮腰,带着她晃起来,这就不是国标了,晃着晃着,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更不知道是什么了。
“紫絮,我爱你,爱到不知怎么去爱,不知怎样做,才觉得这是爱一个人该做的。”他喃喃细语。
刘紫絮把手更加的搂紧。
“紫絮,没遇到你之前,我有很多幻想,比如成为一个明星大腕,又比如一夜暴富,总之就是名气和财富,嘿嘿,当然也有美女。而遇到你之后,我只想不至于饿死,有大把的时间来和你在一起就好。可是又怕贫穷让你吃苦,想富有又怕因为忙碌而忽略你,总之很矛盾,也很幸福。”
刘紫絮把手伸进简旭的腋下,取暖,头靠在简旭怀里,不说话,依偎一阵,简旭感觉她的身子在抖,急忙捧起她的脸,蓦然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见简旭一脸惊慌,她急忙解释道:“你别担心,我是喜极而泣罢了。”
简旭转过身去,把她背起,然后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道:“紫絮,我给你讲故事听,从前……”
这几日,两个人单独相处,简旭却没有了男欢女爱的那种欲望,他只想多陪刘紫絮说话,多看看她,仿佛她真的是仙女,会随时飞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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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简旭和刘紫絮,又从山上捡了些枯枝回来,正说说笑笑的往回走,刚到自家门口,突然,房门大开,从里面窜出一个人,正是那新皇。
简旭见他不觉大吃一惊,这样偏僻的地方他也能找到?真是用心良苦。
新皇看见简旭,啊的一声大叫,也不搭话,挥剑便刺来。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他对简旭愤恨之极,表明他在魏王那里惨败。
刘紫絮丢下手里的几根枯枝,抽出腰中的长鞭,啪的扫了过去。
两个人,围着简旭打了起来,一个想杀,一个要救,都是豁出命去,一个是恨之入骨,一个是爱之入心。打了一会儿,刘紫絮终究是体力不支,渐渐呈弱势。
简旭在一边看着,心里琢磨怎样对付这个人,也不能让刘紫絮这样拼命,一旦她出现意外,自己岂不是更加痛苦不堪。他瞅了个空,跑回屋内,抓起旁边的手巾,从锅底又掏出一些草灰,用手巾包好,然后急急赶回,此时刘紫絮只有招架的力气。
简旭先是装着焦急,然后突然高兴的手指新皇的身后喊道:“伊风,你来救我!”
新皇听了此言,知道伊风功夫厉害,他转身去看,怕被偷袭,谁知就在他转头的时候,简旭那一包草灰便扬了过来,兜头而下,一点都没有糟蹋,全部洒在新皇脸上、脖子上。
新皇大喊一声:“你这个jiān人!”用手去摸,谁知眼睛里进了太多,越睁开越往里面进,他只好眯着眼睛,又怕刘紫絮偷袭,只有用耳朵听声辨别,手里的剑挥来挥去。
简旭知道他功夫厉害,就是闭眼和刘紫絮打,刘紫絮也不一定保证能赢。心里又生一计,你不是能听声吗,好,就给你听。
他跑到一边,这里到处都是石头,他捡起大小不一的一堆石头,转回来抛向新皇脚下。
开始,新皇都能跳开躲过,后来,简旭越抛越多,越抛越快,新皇一个不小心,被绊倒,噗通,趴在地上,他刚想一个转身跃起,简旭抱起一块大石头疾速冲去,骂了句:“我今日就为张埝报仇!”举起大石头就砸向新皇。
“简旭不要!”一个女子凄厉的喊道。
第三卷 南巡记 第四十九章 皇上的通病
简旭即将松开手,斗大的石头若是砸在新皇脑袋上,场面可想而知,突然听见有人喊他,声音不是刘紫絮,扭头去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朱可道,她急促的喘气,想是跑的急,面上惊恐,瞪着眼睛看简旭,一只手臂伸出,欲阻止之状。
“可道,你怎么也来了?”地上的新皇就势一滚,再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虽然看不见,他也听清是谁。
朱可道没有回答新皇的问话,径直走到简旭面前,“简旭,请不要伤害他。”
简旭并未放开手里的石头,满眼疑虑,自己和新皇的事,未曾对朱可道讲过,她如何知道我是简旭?难道是新皇告诉她的?
可是,即使新皇说我假冒他,也不过是最近的事,他不会给我这个贼人安个简旭之名,因为简旭,曾经就是新皇的化身,他也曾经以简旭这个名字来接近朱可道,并用简旭这个名字,得到朱可道的感情,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自己并非简旭。所以,朱可道如何能知道我是简旭,既然阻止我杀新皇,那她就是知道地上趴着的这个人,是她的丈夫,总之,就是朱可道能够清楚的分辨出,谁是新皇,谁是简旭,这却是让人匪夷所思。
“可道,你能认出我?”简旭忍不住问。
朱可道苦笑一下,慢慢走近,“早就知道,这世上有你们两个,但确认之时,已经……哎!”话在此停住,她没有说下去,留下一个尾巴,让简旭去遐想,她回头去看新皇,发现他眼睛想睁开又不得不闭上,急忙跑过去,掏出绢帕为他擦拭,又用嘴巴使劲去吹,费了半天气力,总算能让新皇视物。
这一能视物,他立即推开朱可道,“你让开,我要杀了这jiān人。”
朱可道急忙抱住他,“皇上不要!”
她这一叫,新皇越发动怒,“我还是皇上吗,现如今我已是庶民,都是这个jiān人害我如此,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你让开。”
朱可道被新皇一把推开,她踉踉跄跄的退后几步,幸好也是有功夫之人,稳住,嘡啷,从剑鞘里拔出宝剑,喊道:“那我就先走一步。”
新皇一愣,何谓“先走一步”,转头去看,但见朱可道手里的宝剑竟然对着自己的咽喉。
新皇再愣,继而如狮子般咆哮,“你居然为了这个jiān人要挟朕?”虽然他已经不是皇上,但朕这个自称,业已习惯,一时半会难以改过,或者,他心里依然当自己是皇上。
简旭也愣,急走几步过去劝道:“可道你别做傻事,他杀不了我。”
他这一句,如利刃刺在新皇胸口,他朝天一声吼,嘴巴大张,目瞪欲裂。在他听来,简旭对朱可道的这句安慰,犹如打情骂俏,本就气愤至极,自己的老婆竟然向着仇人,而仇人又和老婆一副老情人的口wěn,那些本已忘记的前尘旧事,突然从脚下冒出,直冲脑际。
简旭先他认识朱可道,自己,也不过是顶着简旭的名,才把朱可道纳为自己的妃子。他现在皇位莫名被夺,居然还是那个自己最瞧不起的魏王,他不服、不甘、不愿,却又被魏王打出宫来,四面楚歌之际,简旭和朱可道的言行无异于推波助澜,把他逼到近乎崩溃的边缘。所以,他全然不顾朱可道是死是活,一剑刺向简旭,刘紫絮刚要去救,此时新皇的剑竟然被另一人架开,嘡啷啷一声响,震得他虎口发麻,不单新皇,众人皆随声而望。
是白狼,他手里的狼牙锏寒光逼人,目光亦是杀气迫人。他和新皇,也是仇人见面,无端的被安个西夏使者案的凶手,还被通缉,白狼不能不恨。
简旭先是大喜,首先,白狼一来,自己危险少了九成,其次,看白狼依旧健硕如初,想必是身体已无大碍,先前说是一年才能好,没想到这么快,他打心里高兴。接着是再次震惊,这白狼,又是如何分辨出,我是简旭,那个是新皇的?
刘紫絮看白狼微微一笑,并未说话。而白狼,看见刘紫絮,也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脸上却满是旧时那般怜爱。简旭此时才明白,原来,白狼以刘紫絮来作为参照,刘紫絮站在自己这边,他当然要帮自己,爱屋及乌。
简旭本想去和白狼打招呼,这时新皇已经再次杀来,白狼迎战,两大高手对决,打的精彩又紧张,让一边的简旭暗自叫好。
新皇疯了一般,口中不住的大喊,招招狠辣,就想一剑把白狼、简旭和刘紫絮都杀了才解气。斗了半个时辰,依旧能分身负,新皇着急,是以影响了发挥,不然,白狼是打不过他的,因为简旭并未看出,白狼筋脉被老独续接,但还没有完全恢复往日的体能。
这时,突然喊杀声从对面的半坡传来。简旭急忙去看,就见山坡上冲下来无数的禁军,他先是一愣,去看新皇,以为是他的人,只见那新皇也一愣,简旭暗叫不好,知道不是新皇的人,那就一定是魏王派来,不是杀新皇,就是杀他简旭,原来,这魏王比新皇,一样的狠毒,这难道是做皇上之后的通病?与他有一点点厉害关系的人,都必斩草除根。
朱可道冲到新皇身边,拉起他就跑,喊道:“他们杀来了,快走!”
新皇不肯走,“我和这帮jiān人拼了!”
朱可道哭着哀求道:“你不为你自己,不为我,也要为我们的孩子,快走吧。”
新皇一愣,把牙咬的咯嘣嘣的直响,用手一指简旭道:“简旭,你给我好好等着,我誓杀汝!”说完,转身就走。
朱可道跟在他身后,跑了几步,又折回,来到简旭面前,迟疑一下道:“为何不是你……为何……”说完,匆匆去追赶新皇。
简旭一时不能理解朱可道这句话的含义,眼见禁军杀来,急忙喊刘紫絮和白狼,“我们也走!”
两个人点头,刚想走,从房子的另外一边,跑来了麻六,他一边跑一边喊:“老大,来了好多官兵,是不是来抓我们的?”
简旭喊道:“六儿,快跑!”
麻六一听,懂了,随在简旭之后,刚跑几步,噗通摔倒,原来是被简旭抛在地上的那些石头绊倒,摔了个狗抢屎,啊的一声大叫。
简旭听到,回头一看,急忙又跑回来,拉起麻六就跑。
第三卷 南巡记 第五十章 动什么别动感情
简旭、刘紫絮、白狼、麻六四人,慌不择路,奔了一个方向,只管跑,穿过荒林,翻越山头,回头俯视,后面的追兵已无影踪,想是追赶不上便撤去人神经略微放松,才上了大路,总不能老在山上转悠,简旭想的是,福家村这样荒僻之地那些人都能找到,想来没有什么安全之地,先找个地方住宿歇脚,然后好好想一想,魏王不仁,娘的,索xìng把他也篡了。
他心里愤愤的骂着,就诧异,当了皇帝都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新皇如此,曾经的豪情壮志哪里去了,不是对先皇的所作所为很不屑吗,信誓旦旦的要当个好皇帝,我简旭才拼了九死一生也要帮他,为他夺取天下,等真的登上宝座,立即变脸,难道,那宝座有魔xìng。
魏王也是,看他文质彬彬的,一旦屁股挨上宝座,突然的就冷血,我都把自己贬为庶民,你还不放心,非得我死你才放心,哼,爷我偏不死,搞死你们我也不死,这次再也不会客气,就当一回皇帝试试,把假命天子变成真命天子,等我重权在握,先杀了魏王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再把那新皇找到,听可道之言,她现在是有了身孕,这样在民间流落,我于心何忍。
转回去一想,大概自己就是皇帝命,不然,为何费尽心思的想避世而居却如此之难,想退出江湖都不行,非得让爷我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下了决心,他简旭,要正儿八经的当皇上,也让紫絮跟自己享享福,也成全麻六当官的心愿,登州五虎也不必让我担心他们的安全,总之,一切好人,都会更好。
他正投入的去盘算,坚定当皇上的决心,自己若不当,如此下去不知还会生什么预料不到的事。
忽然,后边有马铃响起,回头去看,一辆马车遥遥驶来,他立在路边等着,想搭乘此车,不然,他们四个人都没有马匹,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一旦官兵再追来就麻烦了。
马车到了近前,简旭伸手拦住,是一位须皆白的老伯。
“老人家,打扰了,但不知您这是去哪里,可否捎我们一段,我们给您银子。”简旭矮身施礼,满是谦恭。
老者看看他们四个,衣衫破烂,都是翻山时被荆棘刮的,脸上汗水淋漓,魂着尘垢,麻六还不住的回头张望,怕魏王的人马追来。
老者一看就明白他们是被人追赶,指指车道:“好吧,你们车,去哪里,只管对我说便是。”
简旭几个听了大喜,麻六第一个跃了上去,都坐好,车厢狭,挤些,好歹能坐下。
“老人家,我一时没有想好去哪里,您把我送到前面的镇店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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