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的门没有关,柳老爷才在院公的陪同下,急步赶来,立在中堂门口,先看见最近坐着的刘紫絮,也猜想,她是怎么出来的?不是关起来了吗。
进了中堂,再看看简旭和白狼,难道,这就是十夫人的两个哥哥?再看他们,都是高大英武,一个,翘着二郎腿,不可一世的样子。一个,双臂抱在前面,脸色就像是衙门大堂上站班的衙差,冷冷的。这两个,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害怕,连忙赔笑道:“两位,刚刚下人说,是十夫人的兄长到了,素未谋面,未知真假,请问,当真是吗。”
简旭站了起来,走到柳老爷面前,上下的打量一番,约近六旬,身子骨很壮硕,大概是忙着赶过来,匆匆的洗把脸,现在那水还在两鬓没有擦干。
简旭伸出手,把他脸上的水擦了擦,说道:“妹夫。”
柳老爷听了这一句,浑身一哆嗦,看简旭,不过二十几岁,没有自己的儿子大,叫自己妹夫,有些不自在,但是,转而又有些舒服,他这一叫,是不是答应把妹子许给我了,可是,自己是从老八手里买来的,这件事做的不是很光明正大,不知十夫人的哥哥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走亲戚,而他们,又是如何知道十夫人在我这里的?
他心惊胆战的朝简旭讨好的笑笑,然后问道:“不知兄长如何听说,小妹嫁到柳府的?”
简旭道:“我妹妹突然丢了,哥哥就得找不是,找着找着,就找到你这里了,可是,柳老爷,不对啊,我丢了两个妹妹,为何在你家里只看见一个?”
柳老爷吓的再一哆嗦,“兄长,冤枉啊,我只从老八手里买来一个,另外一个,我压根就没看到。”
老八?简旭知道,线索来了,急忙问道:“老八是谁?他人又在哪里?”
柳老爷支支吾吾,不想说,白狼拎着狼牙锏就走了过来,柳老爷吓的急忙道:“老八是专门倒卖人口的贩子,但他行踪飘忽不定,若不是他来找我,我去哪里找他,我平时,本就很少出门。”
简旭道:“你应该知道他是哪里人吧。”
柳老爷道:“就是本庄人,和我亦是本家,昨日我娶九夫人过门,老八来贺喜,意外的又带给我一个女子,就是十夫人,本来我娶的夫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不想买卖人口,怕以后出麻烦,但是,看十夫人实在是美貌,就动了凡心,花了我几百两银子呢,十夫人却不从,无奈,只好把她先关起来,想慢慢开导,绝无有慢待她的意思,请二位兄长明察。”
简旭听他说话心里暗自发笑,你都娶了九个了,还动了凡心,你的心都花到让人眼花缭乱了,忽然想起刘紫絮的病来,说道:“柳老爷,不是我说你,你家大业大,想娶我的妹子,就去正正当当的提亲,几百两的银子,你给了那个混蛋老八,而且,小妹正生病呢,你却把她关起来,然后你搂着别的女人睡觉,你这样的人,我会放心把妹子给你。”
柳老爷急忙道:“十夫人有病吗,这个我确实不知道,那小九,缠人呢,我一个晚上都没睡觉,好顿折腾,忽略了妹子,实在是该死,有病得看,我马上叫人去请大夫。”
柳老爷喊了管家,去找大夫给刘紫絮看病。
简旭琢磨一下,这柳府,有钱是有钱,但不是江湖中人,不过是个财主,刘紫絮留在这里看病,没有危险,并且她也会功夫,他要去找那个老八,知道白狼必定会跟去,于是过去嘱咐柳老爷几句,“妹子和你的事,因为你办的不地道,我们还要考虑一下,虽然她现在是你的十夫人,但若你对她不好,我们随时带走。”
柳老爷一听,这件事本以为就此凉快,没戏了,人家的哥哥来找,而且两个看上去都不是什么知书识礼的人,一定会把妹子带走,不去衙门告自己,已是难得,没想到还有点机会,即使有一点机会也要争取,谁让这女子长的如此美。急忙向简旭信誓旦旦的表态,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子。
简旭告诉白狼,刘紫絮要在这里治病,自己要去找老八问云朵的事情,他是留下来看护刘紫絮,还是随自己去找老八。
白狼考虑一下,决定和简旭去找老八,反正是在一个庄子,不远,去去便归。
说好,两个人又嘱咐了刘紫絮几句,又恫吓了柳老爷几句,便去老八的家里。
不是特别的远,为了赶时间,他们骑马,一路飞驰而去,到了老八的家里,只有他老娘一个,守着一个破旧的房子。
简旭暗自感叹,那老八卖了一个紫絮就赚了几百两,为何家里如此的破败,这家伙,不是一个败家子,就是一个不孝顺的儿子,看他老娘系着的围裙上都是补丁,等抓到这小子,先替他老娘教训他一顿。
简旭向老太太施了一礼,说自己是老八的朋友,来拜访他,问老八的去住,老人家答,一年看不见几回,不知道哪里去了。
简旭道:“柳老爷娶亲,他不是回来了吗?”
老太太充满疑惑的看着简旭,“他回来了?老身不知,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没有回家?简旭急的直拍脑袋,去哪里找老八呢,不找到他,就不知道云朵的下落。即使他不是从丁孟手里买下刘紫絮和云朵的人,那他也是个二道贩子,一定认识从丁孟手里买下刘紫絮和云朵的人。又想起客栈的店主人说,那带着刘紫絮和云朵的男人,就是往这里来的,究竟这老八是不是此人,抓到,带去给丁孟一看就知道。
忽然想起柳老爷说的,昨日他还去柳府贺喜,牧羊少年说,柳老爷娶亲是在晚上,那么老八去柳府贺喜也是在晚上,不相信他连夜就跑了,家里没有,定是躲在别处,或是有了钱,和哪个同乡喝酒去了,在家里陪着老娘,岂不是闷。
他这样想着,告诉白狼,在庄子里到处的找,就是大海捞针,也要把老八找到。
两个人离开老八的家,刚想上马走,忽然发现一个男人朝这里走来,看见简旭和白狼,愣了一下,然后撒腿就跑。
简旭大喊一声:“他是老八,抓住他”
第三卷 南巡记 第四十六章 事情拐了N个弯
白狼从马上纵身一跃,到了地面,嗖嗖的,如石子击水,跳跃而去,眨眼就追上老八,看他还跑,飞起一脚,把老八踢出去老远,然后他又奔过去,把脚踩在老八的脑袋上。
简旭并不认识老八,为何乍见便如此肯定,很简单的道做贼心虚。
老八昨晚去喝柳老爷的喜酒,顺便把刘紫絮卖给柳老爷,有了银钱,在外面鬼混了一夜,一早醒来,想想离家如此之近,良心发现,想回来看看老娘,刚到家门口不远处,看见简旭和白狼从自己家里出来,并不认识,有些惊慌,甚至都没考虑这两个人是做什么的,怕是自己做的恶事败露,才会转身就跑。他不跑,简旭还不会肯定他是老八,他一跑,简旭就明白,他这是做贼心虚。
老八脸贴着地,喊道:“大侠饶命,我身上还有几十两银子,你们拿去便是。”
简旭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看他,用手指在他的脑袋上使劲的弹了一个脑瓜崩,说道:“你把我们当猴耍是吧,少在爷爷我面前装蒜,谁一大早的跑你这样的穷苦人家打劫,看看你老娘,孤苦伶仃,你他祖母的赚了昧心钱就去外面胡混,扔下老娘不管,所以,刚刚那一下是替你老娘教训你,说,另一个姑娘呢?”
老八听简旭问起姑娘,知道自己贩卖刘紫絮的事情被他们知道,这两个人,不是捕快就是这姑娘的亲属,找上门来,但他问另一个姑娘,自己就卖了这一个,难道是捕快,故意诈我?道:“另一个姑娘?我只卖了这一个,没有另一个。”
简旭又弹了一下,道:“说谎是吧,你要不说,就把你脑袋踩碎。”
白狼配合简旭的话,脚下用力,老八哎呀哎呀的叫,“我真的不知道,娄松年只给了我这一个,说让我找个有钱的主,卖个好价钱,我就想,柳老爷有钱,又好色,一个接一个的娶,家里女人一大堆,卖给他,比卖给ji院都赚,就趁着吃喜酒这个机会,和他谈,成交之后,我就走了,不知道什么另一个姑娘。哦,我想起来了。”
简旭听他最后这句,大喜。
谁知老八道:“你是不是问那个九夫人,哎呦,她可不是我卖的,听说她是个ji院里的姑娘,和柳老爷早都认识,费劲心思,总算被柳老爷赎了身,嫁到柳府,成了九夫人,因为她出身不好,大夫人,就不准柳老爷对她明媒正娶,才在大晚上的,用一顶花轿接了回来,来吃喜酒的,也都是本家。”
简旭听了半天,他说了一段无用的话,气的又弹了一下,老八疼的直叫,“我真的只卖这一个,看她如此美貌,还想自己留着,可是,以前赚的钱都挥霍一空,手里没有一文钱,换了几百两,能买好几个姿色平庸的女子来伺候我,所以,才卖了,真的,不信你去问问娄松年,他只给我这一个。”
简旭看他不像撒谎,问道:“娄松年是谁?他现在又在哪里?”
老八道:“能不能让我起来说话,我的脖子快断了。”
简旭给白狼使个眼色,白狼把脚抬起,老八坐了起来,活动活动脖子,掸掸脸上的尘土,才道:“娄松年是个生意人,专门贩卖各个异域货品,什么西夏、契丹、吐蕃等等等等,有的地方我叫不上来名字,货品有毛皮、马匹、药材、珠宝等等等等,他很有钱,不知为何做起了人肉生意。但他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我和他不是很熟,以前通过别人见过一面,这次偶然碰到,他知道我做的是人肉生意,就有个姑娘,貌美如花,若是卖了,定能取个高价,问我有无兴趣,我看了那姑娘,果然是美,就花了五十两银子,从娄松年手里买下,然后卖给柳老爷。”
西夏?听见这个词汇,简旭忽然猜想,云朵的丢失,会不会与她的身份有关?一种情况是,夏王一直想娶云朵,云朵抵命不从,他会不会找人绑架了云朵,然后送到西夏去,或是夏王与云树之间,有些事情,他用云朵来要挟云树。第二种情况是,刚刚白狼看到那副长命锁的神情,难道,云朵与西夏有关?白狼是西夏人,这个打着花结缀着珠子的东西,为何让他发出那样的感慨,又突然的要亲自救云朵,世事难料,云朵的身上一定有谜。
白狼听了西夏二字,也赶紧问道:“你和娄松年在哪里碰的面?”
老八道:“七水河。”
白狼听后,眉头又皱,七水河,正是通往西夏的必经之路,他也听说夏王欲娶云朵之事,难道,这娄松年要把云朵送往西夏?
“我们赶紧去七水河。”白狼万分着急的样子。
简旭点头,然后告诉老八:“你若撒谎,下场就是五马分尸,别以为你能逃掉,这次我们能找到你,下次一样。”
老八急忙道:“可不敢说谎,句句属实。”
简旭虽然知道老八做的是犯法之事,但此时没有功夫管这些,救云朵要紧,他和白狼,撂下老八,重又回到柳府。
刘紫絮给大夫看过,是着凉所至,染了风寒,已经服用了一副药,小睡一会儿,人也精神多了,听简旭和白狼找到线索,她也着急,起身就要走。
柳老爷看看简旭,有些不舍刘紫絮,说道:“舅爷,妹子就别走了,在我这里,住的舒服。”
简旭喝道:“是你想舒服吧,我们必须把她带走。”
柳老爷欲哭无泪,“我花了几百两银子呢。”
简旭道:“你花了几千两,那是你自己的事,去找老八要,你再啰嗦,我就去官府告你。”
柳老爷吓住,立时不再说话。
简旭和白狼,带着刘紫絮出了柳府,翻身上马,回头看看立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柳老爷,哈哈一阵大笑,扬鞭而去。
来到庄子边上的那个柳树林,和麻六约好的,他在此等候。
下了马,踩着厚厚的落叶往里走,简旭边喊道:“麻六”
有人回应,“老大,我在这儿呢。”
简旭心里一乐,人在,没出事就好。谁知循声找过去,他才大吃一惊,只见麻六,被捆了个结结实实,而丁孟,不知去向。
简旭在麻六面前左右的走了几步,歪着脑袋看他,嘿嘿一笑:“麻六,你不说你能看住丁孟吗,还拎着把菜刀,怎么,被人涮了。”
麻六气呼呼的,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太厉害,你们走后,他知道我不会功夫,几个飞脚,便把我打趴下,然后逼我给他解开绳索,我不解,他又接着踢我,你看看我的脸,我的胳膊,我的腿,都是淤青。”
简旭此时才后悔,没有绑住丁孟的双腿,是因为他还要走路,千不该万不该,让他知道麻六没有功夫,他大概是听到了自己和麻六的对话,而麻六手里又拎着把菜刀,会点功夫的人,都不屑于拿家用的菜刀当武器。既如此,人没伤到已经很好,算他丁孟聪明,知道我和白狼都不是好惹的主,若是把麻六杀了,他也就没命了,他现在无非是逃跑,和杀人是两个概念。
把麻六解开,四个人,暂时不管丁孟,赶去七水河找娄松年。
不知有多少里的路程,到了黄昏才到。此时哀草呜咽,西风飒飒,沙尘扬起,一片肃杀。看这七水河,也是个镇店,围绕镇子,几条瘦水交错而淌,白亮亮的,越发显得凄冷。
简旭和刘紫絮同乘一骑,日将落,天气冷,看她瘦弱的身子在冷风里打颤,急忙脱下自己的袍子,给她裹上。
刘紫絮回头看看,“你穿那么一点点,别也受凉。”
简旭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大男人,结实呢,这套行头,就是大雪纷飞都不会冷。”
刘紫絮知道他在哄骗自己,心里甜蜜,莞尔一笑,把脑袋靠在简旭怀里。
一边的白狼,用眼睛的余光,欣赏完这个情节,把脑袋扭向一边,问简旭道:“我们是先住店还是直接找人,我觉得应该先住店,紫絮生病,把她安顿好了,我们再行动。”
简旭同意,“好,不必太往镇子里面走,我想,娄松年若是离此去西夏,也得走出镇子,只是不知镇子的哪一边才是通往西夏的路。”
白狼笑道:“你们说西夏,当然是镇西这条路。”
简旭一拍脑袋,“我这糊涂。”
说好之后,就往镇子西边寻找客栈,真有几家,都是车马店,不仅能住宿,还能寄放马匹和货物,就是为了来往商旅而设。
简旭选了一家徐记车马店,进去之后,警觉的打量一下,看看院中停放的车辆马匹,有没有一点点线索,看了之后,都是大同小异,没什么让他值得格外注意的。就去里面安排下房间,刘紫絮一间,他们三个男人一间。
安排好之后,让麻六陪着刘紫絮,在客栈里歇息,给了店小二一点钱,叫他去药房里抓了些治疗风寒的药,嘱咐麻六,药拿回来之后,问小二借个药壶煎了,给刘紫絮喝,她刚刚好一点,不及时巩固会严重。
觉得一切都差不多了,他和白狼,离开徐记车马店,出去寻找娄松年。
这七水河来往客商非常多,只是没见过娄松年,只听老八讲,此人四旬开外,个子中等,略有些胖,长的也很端正,喜欢穿锦缎,一副富家老爷打扮。这样的人,在一般的镇店比比皆是,不算什么特征。问过老八,他脸上有没有胎记、痦子、一眼大一眼小、独臂、龅牙、瘸腿等等特征,一概没有,非常大众化的一个人,这就难找。
简旭不停的打量来往的路人,看谁都不像,而且天将黑,气温又骤降,街上行人很少,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很难找到,又不能逮住一个人便问,你是娄松年吗。
怎么办呢?简旭边走边想办法。忽然,前面的一户人家,大门口亮亮堂堂,几个姑娘顶着冷风,在门口不停的和过往的行人搭讪,简旭明白,这是ji院。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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