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旭才知,云朵根本没有回来,那她会去哪里,若是回来,她路熟,应该比我们早到才对,难道,去追白狼了?
“云夫人,云朵不见了,在客栈的时候,她偷偷跑了,我以为她回家了,是以追了过来。”简旭道。
听说女儿不见,水璘奔了过来,急急说道:“简旭,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水璘一生极少求人,你快走,去把朵儿找到,千万不要让她回家。”
简旭看水璘的脸上都是血迹,问道:“云夫人,你这里,出了什么事,谁来捣乱?云堂主怎样?”
水璘摇摇头,“老爷很好,至于谁来捣乱,目前还不清楚,我可以告诉你,不是夏王就是那些门派,这里面的事情太多,一时说不清楚,你只记住,告诉朵儿,我和她爹爹,都很好,我会保住这个家,叫她不要回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然后她又赶简旭走,简旭无奈,这是人家的私事,既然不允许自己留下,那就走吧。再说,云树杀了那么多人,不能把他当个好人看待,不能因为云朵,而起恻隐之心,帮助云树,也许就是作恶,可是不帮,看水璘的样子实在是可怜,总之现在有些乱,走就走吧。
刚出大门,水璘又追了上来,“简公子”
简旭停下,转头过来。
水璘表情复杂,像是痛苦又像是无奈,沉声道:“若是,我也死了,告诉朵儿,不要报仇,忘掉这一切,人总归会死,让她好好的,过一种平静的生活,还有,若有人连朵儿都不放过,告诉她去找白狼,他会救朵儿。”
简旭不明白水璘的这最后一句,白狼,不是锦云堂,是云家的仇人吗,会救云朵?这有些稀奇,你云夫人不会是记性这么差,白狼才来过锦云堂叫阵呢,说要取云树的级,她居然说让云朵有难的时候,去找那个白狼,要说找我简旭,还正常,想不通,但水璘话只说到这里,也不方便问。
水璘看简旭怀疑的目光,忽然想起什么,又喊他等等,反身匆匆跑回屋里,过了一会儿,她又匆匆返回,递给简旭一物,是一把儿佩戴的长命锁,道:“若是朵儿有难,或者,若是白狼想杀朵儿报仇,你就把这个给白狼看,他会明白的。”
简旭收了长命锁,在怀里揣好,还是不明白,白狼也不是很老,和自己差不多,你拿把孩的长命锁给他看,是让他睹物思人吗?云朵又不会是白狼的私生女,水璘是不是刚刚一场厮杀被打坏了脑子,做这些古怪的事情。
算了,她要怎样就怎样,我就按她的话去做,有句话叫意外惊喜,我想,也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奇。
与水璘告辞,和刘紫絮翻身上马,看水璘的样子,是没有受伤,这女人,不愧为锦云堂的女主,了不起,不用说,地上的这些人,都是死在她的手下。他心里又好顿感叹,风光无限的锦云堂,此时成了沙场,所以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的命,是起伏不定的。
两个人,离开锦云堂,又换了一条路走,希望能看见云朵。走了半日时间,也还是没有碰到。简旭合计,不会就因为白狼说了那句话,她就去追人家杀吧?
刘紫絮却有不同的看法,说道:“也许,因为白狼说,那云树曾杀了很多门派的人,她不相信自己的爹爹会是那样的人,去查了吧。”
她这一句,让简旭豁然开朗,怎么就忘了这件事,可是,那些到底都是什么人,当日在董大家时,贾全简单的说了几个人的名字,自己都是模模糊糊记得,从哪里查起好呢。
边想边走,就来到一个镇店,时值中午,肚子饿,早上还没吃呢,从昨晚到现在也没睡,非常疲乏,民以食为天,先吃饭,睡觉都在其次,饭不吃没有力气,吃饱了,再全面的分析一下,然后再找云朵。
两个人,来到一个饭铺,刚想往里走,忽然被门口的一个叫花子抱住了腿:“大爷你行行好,给我几文钱,买个馒头吃吧。”
简旭心里咯噔一下,这声音,好熟悉,怎么像是麻六?
第三卷 南巡记 第三十四章 隐忧
简旭低下头,叫花子仰起头,两个人,四只眼睛,一对,彼此都大吃一惊。
“麻六,怎么是你?”
“老大,怎么是你?”
一个往下蹲,一个往上站,砰脑袋撞在一起,简旭捂着鼻子,痛的直叫,然后抓住麻六的衣服,把他拎到饭铺里坐好。
看麻六,衣服倒是囫囵,就是脏的发臭,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像被谁涂鸦成花猫,而且那灰尘和着油脂,一层层的抹在他脸上,他伸手挠挠脑袋,长长的指甲里全是黑垢。
麻六看见简旭,像是失踪的孩子找到了家长,想哭,“老大,我有话告诉你。”
简旭一摆手,“稍等”看他,已经没有了胃口吃饭,喊了小二过来,当啷,扔在桌子上一点银子,道:“小二哥,烦劳你打点水,给这个家伙洗洗,无论头发、手脚都要洗,然后我再点菜。”
小二看看桌子上的银子,心里乐,今日有外快赚,听说手脚头发都要洗,眼珠一转,道:“不如客官再给我几文钱,我就带他去洗个澡,岂不是好。”
简旭一听,也对,里面还不知脏到何种程度,说道:“好好,不如我再、再的多给你几文钱,索性你连衣服都给他换了。”
小二道:“哎呦,客官,水,井里多的是,衣服几文钱可不够。”
简旭当啷,丢了一块大的,小二急忙收起,眉开眼笑,“够了够了,客官先喝茶等着,他出来时,保证换了个人。”
简旭开玩笑道:“拜托,换身衣服就可以了,人,还要这个。”
麻六嘻嘻一笑,听简旭的话很是感动。
简旭把他一推,“去去,满嘴臭味。”
小二把麻六带走,简旭抖抖自己的衣服,被麻六传染似的,浑身难受。一会儿,小二过来回报给简旭,“客官,你收留的那个乞丐,我洗澡水打好,衣服也放好,他一个人在后边洗呢,我不能侍候,得出来跑堂。”
简旭道:“已经非常感谢,刚好我们也要点菜。”
菜点好,故意要些大鱼大肉,看麻六的那个样子,能吞下整头猪。然后又问刘紫絮吃什么,她永远是那样的温顺乖巧,“都可以。”
小二走了,刘紫絮问道:“麻六为何突然跑出来?安舆方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简旭点头,“那还用说,但应该不是大事,否则麻六张嘴就会说。”
刘紫絮自责的说道:“都是我不好,若我不跑出来,你就不会出来找。”
简旭看着刘紫絮笑,“紫絮,别老是这样责备自己,偶尔你得需要厉害点,我老是想,要是某一天你对我破口大骂,会是什么样子。”
刘紫絮不懂他的意思,忽闪着大眼睛,很认真的说道:“我怎么会骂你,永远不会的。”
简旭知道她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解释道:“我就是比方,你要是像街上某些泼妇,就泼辣一回,会不会很可爱,你太好脾气了,有时我觉得自己言行举止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伤害到你,你给我的感觉,不,应该是给所有人的感觉是,弱到不敢碰,老想呵护你,恐怕,那个白狼,都是这种心思,又恐怕,很多男人对你都是这种心思。”
刘紫絮低下头,轻声道:“好端端的,提他作甚。”
简旭知道她再一次误会自己,赶紧说道:“我不是想提他,还是在打比方,算了,不说这些。”
刘紫絮用纤细的手指,摆弄着面前的茶杯,道:“其实白狼,待我真的很好,那天我跑了出来,没有地方可去,是他收留了我,给我饭吃,对我也是有礼有节,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有什么不应该呢,他对我好,是他的事情,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情,其实我心里,对白狼是很感激的,和他之间的感情,比对一般男人要好,比如现在,我就很担心他,怕他一气之下离开,会出什么事,也许你会生气,但是白狼对我好,我就想对他好,这和你我这样的关系不一样的,你是我的亲人,我感觉,你就住在我的身体里,无法分离开去,你痛苦,我也痛苦,你快乐,我也快乐,而白狼,是朋友,我只是有些担心他而已,反正,我也说不清,我就是不讨厌他。”
刘紫絮这些话,是想了好久,才有勇气对简旭说的,她不想骗简旭,说自己与白狼毫无瓜葛,那是撒谎,但是,简旭偶尔提起白狼,一定是以为自己和白狼有了某种不清楚的关系,她感觉,白狼和自己,甚至要超出张春潮,张春潮是自己故国的人,仅此而已,而白狼,是很疼自己的人。
简旭伸手握住刘紫絮是的手,在嘴边吻了一下,道:“紫絮,我明白,我是你的丈夫,而白狼,是你的朋友,我没有生气你和他来往,只是这个人,太复杂,我要你当心而已。”
刘紫絮点头,“我总感觉,白狼不会伤害我。”忽然想起简旭说是自己的丈夫,有些害羞,怯怯的问道:“你以前,是不是这样宠幸过很多女人,然后,都不会明媒正娶。”
简旭呆住,这话问的有点尖锐,我若说没有宠幸过其他女人,那这皇上有毛病。我若说我宠幸过很多女人,这既是撒谎,她也并不一定听了会开心。还有,和紫絮这么久,是应该给她一个名分,可是,我究竟算是个什么人呢?真假皇上且不说,我究竟能不能够回到现代去,若回去,能不能把紫絮带走?带不走,难道就要这样不负责,并且,活生生分开?
穿越这么久,都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若是不能回去,我又该怎样在这个时代生存。假皇上卸任以后,做什么来养家糊口?
并且,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和那个新皇,不会有一个好的收场。因为有句话叫“功高盖主”,还有句话叫“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最要命的是,自己和那个新皇长的形同一人,这会不会让他产生威胁感。
这个念头,是此次西行之后才有的。他思索过,那新皇按理说已经祛除了毒,为何不出现,感觉自己就是他的一个棋子,他在后面坐享其成,那么等事情都解决了,他会这样友好的对待自己吗?自己可是知道他太多的秘密,灭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不良传统。
想过不听他的,什么都不替他做,然而,怕是那样会死的更快,留着无用呗。此次西行之后,简旭有种不安的感觉,现在忽然又想起。
刘紫絮见简旭有些恍惚,去拉他的手,简旭清醒过来,想起她问的那句话,笑道:“主子的女人,都是别人给的,放在那里,给别人看;简旭的女人,是自己找的,搂在怀里,自己疼爱。”
这一句说完,刘紫絮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嘴唇,低头去喝茶。
简旭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哲学家、文学家、语言学家,能把刘紫絮那样尖锐的问题,回答得如此圆满,天啊我佩服我自己
第三卷 南巡记 第三十五章 诡异小镇
麻六洗了澡换了衣服,看着顺眼多了。简旭正想问他,安舆出了什么事情,他猛然发现一桌子的美食,而且有肉,伸手就抓,整块的往嘴里放,简旭知道他饿,也不管他有无形象,只把一盘素菜推到刘紫絮面前,怕被麻六动了之后,刘紫絮不能吃。
等麻六吃的满嘴流油,不停的打着饱嗝,简旭知道差不多了,才问:“说吧,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若是看见其他人,我会认为是来找我的,但是看见你,我就猜到,与香萝有关。”
麻六自知理亏,对简旭的话也不敢反驳什么,把香萝勾引自己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因为刘紫絮在旁边坐着,他忽略了细节。但即使他简单的说几句,简旭都能想象得到,当时是怎样的一个场景。香萝,他不是没有领教过。
简旭又问:“离家出走,你们都会这一手。”指指麻六,又指指刘紫絮。
不过,他又感慨,同样是出走,受到的境况却不一样,刘紫絮,不仅有吃有住,还有人疼,而麻六,沦落到如此地步,哎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特别是刘紫絮这样的美人,不知多少男人希望她玩离家出走呢。
“你身上没钱吗?搞得像个叫花子。”简旭问麻六道。
麻六嘴撇,不是不屑,而是想哭,“老大,我就是个叫花子,出了安舆才发现,我管的钱都在客栈的包裹里,身上就有一点点散钱,又不好意思回去,就硬着头皮走,到后来,没有钱吃饭,又不能饿死,只好乞讨了。”
简旭心道,你还能屈能伸,想想自己不也曾卖唱过吗。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又问。
麻六说了几句话,好像胃里又空出了些地方,夹起一口菜吃了,才道:“我身无分文,没吃没住,就想找到你,可是人这么多,我去哪里找,后来见着人就打听,看到简旭没有,都说不认识,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有个叫董大的男人拉住了我,他问我你的样貌特征,我说了之后,他告诉我,你在他家投宿过,又说什么你抛铜钱预测,说什么找紫絮还是去四川,我猜想你来四川找刘小姐了,向董大借了些钱,就赶过来,可是,今日花光了,偏巧就找到你了,你看我,命好,就是命好。”
简旭想,董大这个人还挺讲究,也挺有心,自己和他没聊几句,他就记住了我的名字,还想着我要来四川的事。
又想起那个香萝,绝不会只对一个麻六下手,只不过是麻六“抗勾引”能力差,容易被拖下水罢了。新的难题摆在面前,是找云朵还是回安舆,一来,赛诸葛他们一定担心麻六。二来,就怕那香萝继续为祸。可是,答应云夫人的事情还没有做,若是云朵出了差池,说不过去。想想,赛诸葛也非一般的人,应该能摆平那些事情,还是去找云朵。
麻六找到简旭,别提多高兴了,基本的,有饭吃有地方住,而且,也省得窝在客栈里闷。他吃饱喝足,喜气洋洋的问简旭,“老大,待会我们去哪儿?”
简旭突然厉声道:“你自己犯下的错,等回去再和你算,我就后悔当时给你赐婚,索性把这个撤了算了。”
麻六吓的,喊道:“老大,不行,我和那狐狸精,什么都没做,就是,就是,就是摸了一下,但我保证,是她拉着我的手,不是我主动去摸的,我对红姑,是实心实意的,求你,回去劝劝红姑。”
简旭看看饭铺里,人很少,但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现在即使把麻六痛打一顿,红姑也看不见,于事无补,先放下这件事,找云朵要紧。
“等看到红姑,我问问她的意思,你自己,做两手准备吧。”简旭冷然道。
麻六看求简旭不好用,又过来求刘紫絮,“刘小姐,你对我最好,几次三番救我,这次,你也要救我,分明就是那个香萝的错,为何怪我,我是冤枉的。”
刘紫絮本就讨厌香萝,这女人,一个接一个的祸害,仿佛天底下的男人都属于她的,但刘紫絮不会骂街,有些事情唯有憋在心里,此时被麻六一磨,加上她心肠软,对简旭道:“你自己,不也曾被误会,何苦为难麻六,他这个人,有些小毛病不假,但身上有正义,难道不比那些杀人越货的云树之辈强吗,你不还是在帮云树找女儿。”
简旭有些惊奇,这丫头,平时不爱说话,说出话来能把你顶到南墙,有力道,够分量,说的完全正确,自己不也是被误会,惹得紫絮她出走,而且,云树这样的人,我不也是在帮他。忽然想想不对,云树是云树,云朵是云朵,虽然是父女,但不能混为一谈,想驳斥刘紫絮,不敢,可别惹她生气。
“好吧,既然简夫人说话,谁敢不听,饶了你,见到红姑,我自有办法说服她。”简旭朝麻六道。
麻六乐的就想去拥抱身边的刘紫絮,忽然觉得不对,停下,过去对面抱住简旭,装着啼哭道:“老大,所以说,刘小姐是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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