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风点头,“三爷说的是,用钉子做暗器的人很多,但是,一般江湖人士很看重自己的颜面,在所用兵器和暗器上,都是非常讲究,即使是一枚针,都打造的非常精致,所有钉子的暗器,亦如此,因为这些兵器和暗器,是代表他们个人,提起什么暗器,就像提起某个人,所以,在暗器的打造上,都很用心,像刺杀祝彪的这枚钉子,就是一个普通木匠所用,所以,臣以为……这便是线索。”
简旭专注的听,心里边听边分析,与木匠有关,杀死祝彪的是木匠?忽然想起什么,问伊风道:“知道祝彪具体在哪里死的,我的意思是,我们怎么毫无察觉。”
伊风道:“回主子,我想过,唯有一个可能,就是杀人者躲在高处,因为刺死祝彪的这枚钉子,是直上直下插入的,而往衙门去的沿途,都是民居,可马车没有离民居如此近的距离,杀人者就不可能这样来刺杀祝彪,我又仔细的想了想,出了山前村,都是平野,也无什么高物,马车从高物底下经过的,只有一棵大树,那树,就在村头,我们可从那里寻找线索。”
简旭忽地站起就走,赛诸葛急忙问:“主子,你去哪里?”
简旭道:“找线索。”
麻六跳到他面前:“天啊老大,你走火入魔了,现在快到下半夜,咱睡觉行不,明日再去,那棵树,不会长腿跑了。”
简旭忽然才醒悟过来,哦,现在是晚上,真有些走火入魔了。告诉众人,睡觉,休息好了,才能打硬仗。
第二天,简旭醒来的时候,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有些刺目,看来是个好天气,他躺在床上伸展了下四肢,又做了几个仰卧起坐,就想再来几个俯卧撑,这时,刘紫絮正端着装有食物的托盘进来,四目交投,她莞尔一笑,简旭忽然发现,刘紫絮现在竟然多了些笑容,苍白的面颊多了点绯色,人比以前越发的娇媚,心里嘀咕,这样的佳人竟然被我夜夜冷落,实在是暴殄天物。
“吃饭吧,昨晚上不停的折腾,饿坏了吧。”她的声音,交杂窗外面的小鸟叫声,简直就是天籁,简旭不禁感叹道:“好一个美妙的清晨”
刘紫絮扑哧,笑出声来,“都快晌午了,看看,日已升到那么高。”
简旭忽地跳下床,什么,都快中午了,还说去那棵大树下查线索,大概早已被人破坏了现场。抓起桌子上的凉茶漱了口,对刘紫絮道:“不吃了,有事,一会儿回来吃。”开门就要走,伊风却推门而进。
“主子,有点眉目。”他一脸喜色。
简旭愣住,“你,去查线索了?”
伊风点头,“是,一早就去了,我发现,大树后面的那户居民,正是做木工活计的。”
第三卷 南巡记 第九章 血疑
简旭摇头,“不对,谁会傻到在自家门口杀人。”
伊风解释:“主子误会,我的意思是,也许能在那木匠家里找到线索,那刺杀祝彪的人,为何不用自己的兵器,而用木匠的铁钉?”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简旭才明白,说道:“好,我们立即去那木匠家里。”
推开门要走,又和一个人撞到,是店家张老三,简旭不禁笑道:“今日这个门就邪气了,老是不让我出去。”
张老三脸上是焦急之状,对简旭道:“客官,还真就邪气了,我今早去后面拿草料喂马,在马棚的地上,发现有血迹。”
简旭问:“先是马丢失,现在是受伤。”他的意思是,这马怎么就不得安生。
张老三心里忐忑,为丢失简旭的一匹马而不安,以为简旭这样说,是有意责怪他,道:“马没有受伤,都好好的,我照顾的精心呢,是人血。”
简旭讶然道:“你的意思是,昨晚那个偷马贼,有伤?”
张老三道:“这个不知,昨晚马棚里暗,没注意,我今早发现的,本打算过来告诉客官,可是你的随从不让进,说你睡觉未醒。”
简旭腾腾的往后院奔去,刘紫絮捏了捏怀里的那枚玉佩,思忖良久,还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那白狼之事,要不要告诉简旭,自己答应了白狼,不对任何人讲的,可是简旭非是一般人,若他以后知道,自己有事对他隐讳,会不会生气,即使他对自己宠溺有加,嘴上不说,心里怕也是难过,而且日日为查案劳累,这也许对他有帮助,那白狼却有些神秘,可答应人家的事情,怎能言而无信,不知为何,乍见白狼,她竟然无半点惧怕,看他的眼神,也非一般的恶人,是以自己才不假思索的帮助他逃跑。她想了又想,还是犹豫不决,讲,或是不讲。
简旭来到马棚,被张老三引着,往有血迹的地方找去。就在马槽旁边的地上,有一块血迹,土上和散落在地上的草料上都有,而且,这里像是有人坐卧过。
简旭蹲下身子,又用手摸了摸,从颜色看,这血不是太久,而张老三说,这个马棚,只有昨晚的那个偷马贼来过,所以,应该就是那个人的,联系起来一想,那偷马贼并非一般的小毛贼,他不是一个专门干偷盗之人,而是因为受了伤,也许还很重,行动不便,才来这里偷马,是想用来做脚力,那他就是远途而来之人,不然,用不着费力的偷马,查一点被自己的人抓住。
这样一想,简旭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偷马贼既然受伤,为何刘紫絮打他不过,昨晚薛三好说了,那偷马贼是从这里骑马跑掉的,而刘紫絮,就在当场,她手里,还拿着鞭子,按她的功夫,一般的江湖人都非对手,更别说是一个受了伤的人,难道,紫絮再瞒着我什么?
他站在那里思索,伊风又查看了一下现场,说道,“此人应该受伤不轻,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
他这样一说,简旭愈发的觉得刘紫絮有问题,但是,他一贯的是包庇,对刘紫絮,无条件的,无限制的包庇,道:“你们这样的高手对决,以为像街上的无赖摔跤呢,满地打滚,会有什么痕迹。”
伊风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观点。
简旭离开马棚,回到房间,不提马棚有血之事,指指托盘里的饭菜,说道:“丫头,你相公我饿了,能否侍候我用膳。”
刘紫絮看见简旭进来,正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他那样聪慧之人,应该能猜想出来,谁知简旭不提,她也不好去问,过去把饭菜端了放在简旭面前,又拿起筷子递给他,被简旭抓着手,说道:“这么凉,天冷了,多穿些衣服。”
众人见主子要吃饭,而且有刘紫絮在侍候,都知趣的退出。
刘紫絮哦了一声,“知道了,会小心的。”
简旭吃了一口饭,又夹起一口,去喂刘紫絮,刘紫絮摇头,“吃过了。”
简旭把手停在那里,也不吱声,像个调皮的孩子,意思是看你吃不吃。
刘紫絮娇笑着,张开小巧的嘴巴,把饭吃下。
简旭逗她,“嘴巴这么小,饭才吃的少,才瘦的像根竹竿。”
刘紫絮忽然收了笑,面上多了一点愁云,轻轻道:“我真的,很难看吗?”
简旭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所谓矬子面前别说矮话,整天说人家瘦,说多,她一定会往心里去,急忙说道:“天啊,我的刘家小姐,我正准备减肥。”他说着,解开自己的上衣,露出肚子,拍了几下道:“你看看,这都肥成什么样,女人之美,首先就是身段,比如杨柳细腰,比如婀娜多姿,都是说女人长的纤细才美,我是羡慕你罢了,你要是长成店家娘子那样,我就投河自尽去。”
刘紫絮散去满面愁云,终于又笑,玉指纤纤,在简旭的肚子上摩挲着,幽幽说道:“你才不肥,刚刚好,哪里都好,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简旭被她摩挲得浑身绵软,心里发痒,身体的某个部分有了反应,放下筷子,看着刘紫絮,眼眸传情,语速缓慢,声调如梦似幻,接她的话道:“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他说的,和上面刘紫絮说的,都是宋玉的名句,出自《登徒子好色赋》。
简旭把刘紫絮搂了过去,嘴巴贴了上去,正想温存一番,门,咣当被推开,麻六愣在门口,傻了吧唧的说了句:“少儿禁止。”转身便走。
简旭在后面喊:“你给我回来。”
麻六倒退着,走回,背对简旭,说道:“老大,我不是存心。”
简旭道:“没功夫和你说那些,我问你,你能不能记住那刺客的样貌?”
麻六嗖的转过身来,说道:“个子很高,浓眉大眼,四方脸。”
刘紫絮身子一颤,装着去给简旭夹菜,来缓解自己的惊慌。
简旭又道:“去把伊风找来,我们去那木匠家。”
麻六应声去了,简旭匆匆的扒了几口饭,伊风过来,他们两个转身离开客栈,麻六不经招呼,自己在后面颠颠的跟着。
村头不远,他们就不骑马,一来费事,二来踏踏的驰过太招摇,就徒步而行,穿街过市,此时正是商贩的活跃时期,非常热闹,简旭一路走,无论摆摊卖菜的,当垆卖酒的,蒸包子的,卖杂货的,个个都在忙活,个个都很快活,一老汉挑着一个担子,担子两头是大藤筐,两个筐里各坐着一个小童,老汉满脸堆笑,皱纹里都是高兴,边走便对两个小童道:“听话,等一下爷爷给你们买包子吃。”
两个小童奶声奶气的说道:“嗯,爷爷。”
老汉又乐:“好乖孙”
简旭也跟着乐,羡慕道:“伊风,如果我们也可以像老汉那样,过一种平常人的日子,该多好。”
伊风道:“主子,平常人有平常人的苦恼,他们能吃上包子,都是非常开心之事。”
简旭叹口气:“是啊,还有很多穷人,可是在宫里,日日笙歌,夜夜曼舞,山珍海味吃腻,绫罗绸缎穿够,身为皇上,有何颜面对百姓颐指气使。”
伊风听简旭这一感慨,知道是自己的话触动了他,幸好主子仁厚,不然,你这样说,就是表明皇上治国不当,百姓才有疾苦,吃个包子都是快乐之事,这是在嘲讽大乾的穷困,吓的急忙解释道:“主子,我不是那样的意思,我是说,各有宿命。”他刚刚,是为了安慰简旭,却弄巧成拙。
简旭摆摆手,“你别紧张,我明白,走吧,其实你说的对,皇上吃的好穿的好,比这些百姓,更累。”他说完,在前面急急的走着。
伊风心里道,有多少皇上是很悠闲的,每日里饮酒对美人,正因为你是个好皇上,才会如此之累。
到了村头,伊风用手一指,“主子你看,就是那棵树,就是那户人家。”
简旭掂量,我们怎么才能去到那木匠家,也不能进去说,喂,我要查案。对,有了,我就说是找他做木工。又和伊风、麻六交代了一下,统一一下口径。
来到门前,扣动门环,一会儿,有人在里面问:“谁啊?”
简旭道:“我来找你做木工的。”
里面的人开了门,看了看简旭三个人,没有怀疑,看简旭他们的打扮,像是个有钱人,而找他做木工的,一般都是有钱人,一来,他手艺好,二来,穷人饭都吃不是,哪里还会做什么家具之类的物件。
询问了姓名,简旭随口杜撰了一个,并说自己是慕名而来。
木匠就有些得意,自己的手艺好,被人传讲,今日有人慕自己的名而来了。
把简旭三个人请进,到屋子里坐了,简旭边和这木匠谈话,边用眼睛四处的溜看,先是问了木匠的姓名,然后又问有多久的工龄,然后又说了自己准备做什么,他又装着样子,看木匠屋子里的家具,边夸手艺好,边找线索。
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而这木匠,看他双手就知道,那厚厚的老茧,昭示着他的不假身份。木匠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屋里也没发现什么,忽然,一只矮墩墩的小狗跑了出来,先是蹭了简旭的脚一下,然后跑到墙角去舔。
简旭还笑,人家的狗见了陌生人来都是汪汪叫,它还如此的友好,倒是很可爱。忽然,他的笑容僵住,因为他发现,那小狗舔的,却是一片血迹。
第三卷 南巡记 第十章 再现铁钉伤人
木匠家的这血迹,让简旭忽然想起张老三酒家的那个马棚里的血迹。
这时,木匠本人也发现小狗不停的嗅那里,过去赶它,惊叫道:“这是什么?”他俯身去看,知道是血,喊浑家出来,继续那句话,“这是什么?”
女人晃头,也是惊讶非常。
简旭走过去,迅速扫了一眼旁边的物件,都是木工用品,凿子、锤子、锛子、钉子。钉子?看见钉子,他立即想到祝彪的死,他不明白,凶手为何要进入木匠的家,拿了枚钉子做暗器杀人?或者,凶手就是木匠?在没有找到真凶之前,即使木匠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就是个木匠,也不能排除他不是凶手。
简旭对木匠道:“找你做木工的事先暂且放着,我回去再合计一下,看府里都需要做些什么,反正你的家我也记得,想好了,我自然会再来找你。”
木匠和浑家正在琢磨地上的血迹,听简旭要走,也不挽留,他现在没有心情谈做工的事,无缘无故的出现这么多血迹,让他惊惧不已。
简旭几个出了木匠家的大门,又来到树下,仰头往上看,枝杈交错,大多叶子已飞离,剩下的一些在枝上瑟瑟缩缩。
“回去。”简旭道。
麻六道:“把那木匠抓了问问,钉子对于他,就好像宝剑对与伊风,那是非常熟练,怎么知道祝彪不是他杀的。”
简旭忽然停住,思索片刻道:“对啊,汗血宝马对于什么样的人,才像是宝剑对英雄,定是游牧之人,难道,这宝马的主人,是西夏人?”
伊风道:“主子的意思是,杀死祝彪的是西夏人?”
简旭道:“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除非我们知道汗血宝马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三个人离开木匠家,并没有回客栈,而是就在村子里溜达起来,即使不能找到汗血宝马,四处看看,总还是比呆在客栈里闷头想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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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三酒家,中午客人比较多,吵吵嚷嚷之声从前面的饭堂传到住宿的房间。
“小姐,好吵啊,不如我们出去走走,你别老是闷在屋子里等皇上。”玉奴开始抱怨。
刘紫絮正一笔一划的写字,很多时候,她心绪烦乱,就用写字来平静自己。她依旧在合计,要不要把白狼的事情告诉简旭,左右为难,两下里挣扎。听玉奴说要出去走走,也好,出去逛一逛,省得无事可做,不停的想这件事。
“说好了,不许惹事。”
玉奴听刘紫絮答应出去,乐的蹦起,她听店家的娘子讲,这山前村有个著名的地方,那就是庙前,顾名思义,庙前就是庙的前面,虽然庙不大,供奉的是观世音菩萨,香火鼎盛,而且,最热闹的是苗门口那块空地,经常聚集很多公子少爷,不是斗鸡就是斗狗,有时连猪都牵去比试,看谁家的好,还动不动的过几招,看热闹的更多,连带着,小商小贩就多,像庙会一般。
玉奴听了,心就痒痒,年轻好动,贪玩,说动了刘紫絮,三个人穿戴好了,刘紫絮依旧是面纱罩脸,出了房门,迎面碰上红姑,朝刘紫絮福了一下,又随口问她去哪里。
玉奴朝红姑道:“一起去,庙前,非常热闹,有比武的。”
红姑有些犹豫,主子不在家,怕他突然回来,需要自己伺候。
玉奴喜欢人多,玩的热闹,接着鼓动红姑,“不是有淳于将军,她虽然是将军,也是女的不,主子回来自有她侍候,走吧,说不定我们回来时,主子都还没有进门。”
红姑还是拿不定主意,一边的刘紫絮知道她也想出去玩,又不敢随便的走,发话道:“走吧,你不得保护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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