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燕谷却摇头道:“宝儿哥说的不对,你的本事可大了,你是做大事的人,谷儿学了武功,将来就可以帮你做大事了!”
张宝儿苦笑道:“谷儿,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谁告诉你我是做大事的人?”
“小桐姐姐、江伯伯,还有华叔,他们都说宝儿哥哥将来能做大事!”
张宝儿叹了口气,扪心自问:自己将来真能做大事吗?
……
宣阳坊,万年县衙外,张宝儿正在一边来回溜达着,一边向里张望。
“怎么还不出来?”张宝儿轻声嘀咕着。
从江小桐那里离开,张宝儿就来找吉温了。他心里烦的慌,可却无人诉说,只好来找吉温了。带话的人进去已经半个时辰了,却还不见吉温出来,这让他心中更加焦躁。
终于,吉温匆匆从县衙出来,一见张宝儿便上气不接下气道:“宝儿,你这么急着找我,出什么事了吗?”
张宝儿叹了口气道:“没出什么事,只是心里烦,想让吉大哥陪我出去走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开诚布公()
“哦,这我就放心了!”吉温松了口气问道:“还在为钱庄的事上火?”
张宝儿点点头。
“出去走走也对,宝儿,你想往哪里走?”
“城外可有什么热闹的去处?”张宝儿随口问道。
“城外嘛?”吉温略一思忖道:“要不我们去新丰镇!”
长安近郊有新丰镇,镇中酒肆林立,多产好酒,世人名之曰“新丰酒”,也叫“长安新丰酒”。
新丰之名,起于汉代,汉高祖刘邦生于丰里,后起兵,诛秦灭项,建立了汉朝。他尊其父为太上皇。太上皇在长安城中思念故乡风景,刘邦便命巧匠胡宽依故乡丰里的样子建造此城,名曰新丰,意为新迁来的丰乡。
新丰建成后,太公还想喝家乡的酒,刘邦就将家乡的酿酒匠迁到此处,从此新丰美酒享誉天下,文人、墨客多有吟咏。
早在南北朝时,梁元帝曾写了“试酌新丰酒,遥劝阳台人”的诗句,饮过新丰酒如临阳台仙境。
新丰镇果然热闹,从新丰一直到长安城的东城门,沿着官道两旁都有卖酒的摊点,这些卖酒人都是沿途村庄的村民,那些赶路的人随到随喝,付钱多的多喝付钱少的少喝,这种饮酒方式叫做“歇马杯”。
既然来了,张宝儿与吉温免不了要入乡随俗,两人随便找了个地摊,要了坛散酒,几样小吃,便坐在条凳上饮了起来。
张宝儿一边喝着酒,一边想着心事,吉温很是知趣,也不打搅他,只是无聊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张宝儿喝着闷酒,想了好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索性不想了,他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对吉温道:“吉大哥,你肚子里学问多,古往今来都有哪些能说会道的人物,拣几个讲讲来听听。”
为张宝儿讲解自己所知道的学问,是吉温很乐意做的一件事情,他将酒杯放下,挘税炎斓溃骸耙的芩祷岬溃笔焦逼诘乃涨睾驼乓橇恕
吉温声情并茂、洋洋洒洒讲了半个多时辰,张宝儿听的很是认真。
吉温讲完之后,张宝儿眉头紧锁,久久没有说话,就像入定的老僧一般。
终于,张宝儿脸上绽出了笑容:“吉大哥,这新丰酒真的很不错,走!咱们回去吧!”
……
永和楼靠里的一个雅间内,张宝儿正在恭候着客人。一身青衫的魏闲云如约而至,二人稍作寒暄,便默契地对饮起来。
曾几何时,魏闲云在张宝儿眼中,那可是可望不可及神一般的人物。可如今,张宝儿竟然与魏闲云同坐一桌,而且还是这么近的距离,这让他很是有些激动。
算起来,这已是张宝儿今日喝的第三场酒了,按理说多少应该有点醉意。可是,他的眼中却清澈如许,他不能醉,也不愿醉。
不经意间,两人已经喝去了大半坛酒,可话却没说上几句。
“张公子,你知道我为何会应邀来会你吗?”魏闲云随意问道。
“不知道!”张宝儿老老实实承认。
“因为我对你很好奇!”
“对我很好奇?”魏闲云这话让张宝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反问道:“魏先生对我何来的好奇?”
“从第一次见你到现在,大约也就两年光景,你当初只是陈州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叫花,来到长安城后成了赌坊小厮,这一转眼又摇身一变成为了长安城颇有些名气的人物,这难道不值得好奇吗?”魏闲云饮了杯中酒,又自斟上,缓缓道:“也不知是冥冥注定,我每一次见你,你都会给我不一样的一面,让我刮目相看。我很想知道,你能走到今天,究竟是运气太好,还是一步一步早已算计好了的?”
听魏闲云说完,张宝儿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魏先生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尽瞎琢磨这些没用的东西。
魏闲云下面的话更让张宝儿吃惊:“我派人了解了你到长安之后的一举一动,通过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你并非一个善于算计之人。”
张宝儿想不明白,自己这么个小人物,怎值得魏闲云花那么多心思?
魏闲云继续道:“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你的运气好的出奇,每每到了绝处总能重逢生机。就譬如说这次你与泰丰钱庄之争,按我的估算,你应该撑不下去的,可你却偏偏不知从哪押来了银子,又一次化解了危机……”
张宝儿接口道:“魏先生,您高估我了,我并没有化解危机,那些押运来的银子是假的!”
既然是来求人的,张宝儿就打算开诚布公。他知道,以魏闲云的智谋,这件事情肯定瞒不住他,与其被他揭穿,还不如痛痛快快道出实情。
“什么?假的?”魏闲云吃了一惊,旋即明白过来,有些诧异地看着张宝儿:“你的意思是说,你运来的银子,只有跌落的那一箱是真的?”
“没错!”
魏闲云感慨道:“好一招空城计,竟然连我也瞒过了!”
“让先生见笑了!”
魏闲云似又想起了什么:“可是据我所知,你的钱庄这两天还在往外放贷,并没有后继乏力的迹象,这是怎么回事?”
“是玉真郡主与金城郡主帮我筹了些银子,现在只是在勉强维持。”
“原来是这样!”魏闲云恍然大悟,他笑着对张宝儿道:“你又一次给我了意外,让我对你的好奇心更重了!说说吧,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张宝儿直言道:“我准备引入外援,帮我渡过这一劫,今日请先生来,就是商谈此事!”
“不可能!”魏闲云断然拒绝道:“不是我不帮你,给你交个底吧,据我对太平公主的了解,她是绝不会蹚这趟混水的。”
“我知道!”张宝儿笑着道:“在太平公主殿下的眼中,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根本就不值得她帮我,看看笑话也就是了。所以,我压根没抱希望于太平公主殿下,我所说的强援另有其人。”
张宝儿的话又一次出乎了魏闲云的意料之外,他忍不住问道:“另有其人?是谁?”
“长安首富王胡风!”张宝儿一字一顿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王胡风?”魏闲云摇摇头道:“王胡风是个强援不错,可他向来信奉明哲保身,他是不会帮你的!”
“王胡风当然不会帮我,但魏先生您若出面,那结果就不一样了!”张宝儿微微一笑:“据我所知,魏先生与王胡风有救命之恩,他还欠着您一个天大的人情呢。”
魏闲云目光闪动:“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张宝儿诚恳道:“请先生垂怜,就帮我这次吧!”
魏闲云淡淡道:“王胡风欠我人情是没错,可我为什么要帮你,除非你能给一个让我说服自己的理由!”
“理由很简单”张宝儿铿锵道:“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魏闲云喃喃自语品味着这句话。
“我想魏先生肯定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说这话的时候,张宝儿紧张地盯着魏闲云。
魏闲云没有说话,一挘钜斓纳裆恿成仙凉布浔阌只指戳似骄病
魏闲云越不说话,张宝儿心里就越七上八下的,就连手心里都沁出汗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闲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说的好,我果然没看错你,就凭你这句话,我便帮你了!”
……
位于紫宸殿以北、太液池南岸的蓬莱殿,是大明宫韦皇后起居的宫殿。
韦皇后之所以选择蓬莱殿,是因为蓬莱有长寿之寓意。
这两日,蓬莱殿的宫女与太监们战战兢兢,做事格外小心,生怕不小心惹恼了皇后娘娘,那可就要倒大霉了。
大伙儿都清楚,皇后娘娘的心情不好。
此时,皇后韦皇后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面前的铜镜,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是岁月催人老呀,还不到五十岁,她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也不知怎的,韦皇后莫名其妙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说起来,韦皇后这已不是第一次做皇后了,在她二十三岁的时候,便已经是皇后了,不过那时候,她只做了三十六天的皇后。
韦皇后出身是关陇大族,祖父韦表在贞观年间担任太宗第十四子曹王的属官,父亲韦玄贞为普州参军。祖父两代都没有做过大官。
韦皇后不但聪明漂亮,而且好胜心极强,有主见,这正是李显个性中所缺少的,因此韦皇后很得李显的宠爱,李显对她言听计从。
李显被立为太子时,她就是太子妃。
弘道元年,高宗病死,李显即位称中宗,尊母后武氏为皇太后。就在这个时候,韦皇后第一次做了皇后。
李显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当皇帝,因为他是老三,两个哥哥先后都被立为太子,可结果都没有登上皇位。现在他君临天下了,心情十分兴奋。
韦皇后也是如此,一人荣贵,全家高升。
父亲韦玄贞从一名小官一跃而升为豫州刺史,但是韦皇后仍不满足,在她的要求下,中宗又准备升韦玄贞为侍中。
这个提议遭到了中书令裴炎的反对,他觉得韦玄贞既无才能有无功劳,只是以皇后父亲的身份一下子晋升了高官,这未免太快太惹人们的非议了。
裴炎向中宗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可是中宗不听,裴炎苦口婆心再三劝谏,惹得中宗火起发怒道:“我是天子,只要我愿意,就是把天下送给我岳父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裴炎听了,心想自己身为宰相,倘若中宗真这样做了,万一太后怪罪下来,那可担当不起啊。
于是,裴炎便把中宗的原话告诉了太后武则天。
结果,在武后的主持下,中宗被废为庐陵王,皇位还没坐热乎的李显怎么也没想到,他只做了三十六天的皇帝就被拿下了。韦皇后也没想到,皇后的宝座还没有坐热,就因为父亲的事被拉了下了。
就在韦皇后沉思的时候,她的贴身宫女巧莲悄悄走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尚膳房将您要的窝头送来了,还热乎着呢!”
“窝头?”韦皇后怔了怔,这才想起自己的确是让人给自己做了窝头,她懒洋洋道:“端上来吧!”
巧莲指挥着宫女将窝头与各式小菜摆到了韦皇后面前,看着这些金灿灿的、用玉米面做成的窝头,韦皇后禁不住想起了在房州那段让她终生难忘的岁月,就像昨日一样历历在目。
李显被黜后,武后下令将他们一家流放到均州,还没走到均州,半路又接到诏令,要他们再迁到房州。
房州既贫瘠又闭塞,州刺史奉命负责监督,在生活上也很苛刻。李显与韦皇后一家人过着凄风苦雨的生活,还时时担心会有大祸临头。
这时的韦皇后已经怀孕,她所生的三女一子,都还幼小,一家人的吃穿漱洗,都由她一人个操劳,十分辛苦。
在房州的时候,韦皇后做的最多的就是窝头了。
用开水把玉米面泼好,然后揉光,在手心里揉成小面团,然后轻轻一按,一个窝头就做好了。就着自家腌制的红萝卜、白菜疙瘩,基本上就是他们一家的饭食了。
韦皇后不仅是李显的贤内助,而且是李显的主心骨,李显一刻也离不开她,感激之余,他对妻子说:“你真了不起,不愧为女中丈夫,如果老天有眼,有朝一日我能出头,不论你去做什么。你尽管去做。我绝不限制你。”
韦皇后在生活十分困苦的条件下生下一个女儿,可怜的婴儿用的衣物一件也没有,李显就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女儿裹用,于是,就替她取小名为“裹儿”。生于患难之中,又是父母亲亲自抱养大的,这位小女孩特别受到李显和韦皇后的疼爱,她就是安乐公主。
韦皇后嚼了一口窝头,觉得难以下咽,便摆摆手道:“端下去吧!”
时过境迁,窝窝头已经没有当年的味道了,只能属于尘封的记忆。
韦皇后心中清楚,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变化,是因为身份和地位的变化,而一切都源于那次政变。
神龙元年,八十二岁的武则天病重。
正月丙午日,宰相张柬之、右羽林大将军李多祚等人突率羽林军五百余人,冲入玄武门,杀张易之、张昌宗,迫使则天皇帝传位于李显,改年号为神龙。
二月,复国号为唐。(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韦皇后()
二十年之后,七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煎熬,这一天终于来了。当韦皇后端坐在李显的身边,第二次以皇后的身份接受百宫朝拜时,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确实,她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
就在这一天,她死去的父母亲分别被追赠为上洛郡王和郡王妃。尽管左拾遗贾虚已劝奏说:“异姓者不为王”。
但这一回,李显再也不必惧怕太后武则天了,他依然决然地决定了。
在长期被幽禁的生活中,幸亏有韦皇后的不离不弃,患难与共,相濡以沫,加上对韦皇后的特别依赖,使李显把韦皇后当作救命的天神。现在他重新坐上了天子龙椅,怎么能不施展天子的权威,对妻子早已许下的诺言呢?
或许是过了太久的苦日子,韦皇后对权力的欲望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了。
韦皇后对武则天恨之入骨,但内心还是非常佩服婆婆的手段和政治才干,武则天掌朝权做女皇之后的风光和显赫时时搅扰着她,在羡慕之余她也暗下决心,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达到目的:“武则天能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做呢?”
韦皇后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操纵李显这个懦夫,也有足够的才智对付朝内外的人和事。
这么多年的苦媳妇熬成了婆,说什么也得威风一把,何况韦皇后一直野心勃勃想做武则天第二呢?
她先是学武则天的样子,李显坐朝,她就坐在帝座斜后方的帐幕中垂帘听政。
李显懦弱,一向对她依赖和敬畏,当然也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接着,韦皇后要对拥立李显复位的功臣张柬之等人下手了。
为此,她找到了自己的同盟,这个人就是武三思。
韦皇后竭力向李显吹枕边风:“张柬之等一班人自恃拥立有功,把陛下不放在眼里,假如事事都由他们作主,陛下岂非成了傀儡皇帝了?”
李显觉得这话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