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最具政治头脑的军师刘幽求,他不仅是李隆基的高参,而且在唐睿宗当皇帝的过程中也立了大功,对两代皇帝都有功,所以,自视甚高,每每以首席功臣自居。现在李隆基当了皇帝,他这个首席功臣理应直接晋升为首席宰相吧?可他虽然当了宰相,可是位置却靠在最后一个。前面的位置全让太平公主的人占了,这让刘幽求非常失望。
怎么办呢?刘幽求是搞政变起家,在他看来,政变是最简单可行的办法了。不如再搞一场政变,把太平公主除掉,否则,陛下的人马永无出头之日!
有了想法,就要考虑具体的谋划了。怎么政变呢?
刘幽求轻车熟路,他知道政变光靠自己一个人不行的,没有军队也不行,于是他想起了吉温。
刘幽求找吉温,二人一拍即合。
“吉兄,长安的军队都在定国公的控制之下,要想政变,没有定国公的同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可是,定国公那里我不好出面,你与定国公相识甚早,交情不浅,这事还得吉兄你亲自出马。”
说实话,刘幽求虽然自视甚高,可对张宝儿还是颇为忌惮。
吉温点点头道:“我可以试试,但我不敢保证定国公会答应。”
刘幽求道:“那是自然,先试试再说吧!”
吉温又道:“不过,此事还得先知会陛下。”
两个人商量好了之后,就来找李隆基了。李隆基想也没想,就立刻认可了他们的想法。但是,让他们回去从长计议,好好商量方案。
李隆基对前来找自己商议政变的刘幽求说,这是大事,千万不要泄漏,一旦时机成熟,咱们再发难也来得及。
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吉温在与人喝酒的时候,在酒醉中却向别人和盘托出了计划。
酒醒之后,吉温吓出一身冷汗,他赶紧找到李隆基叙述了经过。
李隆基当即写了一纸奏疏,上奏李旦,说刘幽求和吉温两个人是奸臣,挑唆我和姑姑太平公主的关系,请太上皇裁决。
李旦得知后,马上命人把刘幽求和张玮抓了起来,准备以疏间亲罪处以死刑。
张宝儿知道后,前去因为二人求情。张宝儿的面子李旦不能不给,于是改为贬至越州,调离李隆基的身边。
到此为止,一场还在策划中的政变彻底流产了。
……
吉温前来向张宝儿告别,张宝儿叹了口气道:“吉大哥,这次辛苦你了!”
“能为陛下与宝儿你做点事,说明我吉温还有用,何来的辛苦。”吉温倒是笑呵呵的。
“吉大哥,这次不得已才让你背个大黑锅,不会怨我吧!”张宝儿一脸愧疚道。
吉温微微一笑道:“宝儿,想我吉温当初只是一个狱卒,若不是认识了你,我哪有今天,我不怕背黑锅,能为宝儿你和陛下背黑锅,是我吉温的荣幸。”
吉温离去后,张宝儿便来到军营,他让人将薛讷与解琬请来。
“二位老帅,最近羽林与万骑没有什么问题吧?”
“定国公放心,羽林与万骑我们会牢牢地控制在手中,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二人拍着胸脯道。
“我最近事情有些多,可能没有时间留在军营,就有劳二位老帅了!”
“我们知道定国公是做大事的,能为定国公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第七百三十六章 上官婉儿婢女()
张宝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向解琬问道:“常无楷那里有什么异动吗?”
常元楷是万骑的中郎将,是万骑大将军解琬的属下。此人虽然在军中,可张宝儿早已查出,他是太平公主布置在万骑的一枚棋子。
“没有任何异动!”解琬答道。
“记住,万万不可打草惊蛇,只须暗中注意他的动向即可。”
……
“放毒!”
“暗杀!”
“起事!”
虽然将李隆基的羽翼被一一剪除了,可只要李隆基还在,太平公主就不会收手,她与她和党羽们一直在密谋对付李隆基的办法。
这一次是崔湜登场了,崔湜主动提议道:“公主,我早就提出过毒杀李隆基的想法了,你总认为不妥。此次,有个绝佳的机会,望公主一定要抓住。”
“哦?你说来听听!”太平公主这次很感兴趣。
“上官婉儿身边曾经有一个叫红儿的侍女……”
说到这里,崔湜的心头不由颤了一下。
听到了上官婉儿的名字,太平公主眉头轻挑了一下,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太平公主的这点细微变换并未逃过崔湜的眼睛,他接着道:“红儿从小失去父母,全靠婉儿养大,二人如母子般亲密。我与婉儿往来,对她也一点不避。前不久,我为婉儿上坟,碰见了红儿,她告诉我,她现在专为李隆基捣制保养药品赤箭粉。若是公主同意,我便去联系她,只要她把毒药掺入赤箭粉中,李隆基服了必死无疑,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岂不省事。”
太平公主的一班人听了,到时便议论起来,有人赞成,也有人反对。
太平公主思忖了好久,现在一时也拿不出更好办法,她觉得这个法子可以一试。
……
“红儿姑娘,我有事要求你!”张宝儿开门见山道。
今日一早,张宝儿便着人去请红儿过府。红儿来时,张宝儿早已在等候她了。
“红儿见过定国公!”
红儿打量着张宝儿,神情不由一阵恍惚,面前的这个年经人,还是当年初到长安的那个小混混吗?那时候,他什么也不懂,全凭着一股意气在做事。不能不说上官娘娘目光精准,第一次与张宝儿见面后,就预言此子将来会有大成就,果不其然,如今的张宝儿已经成为大唐的定国公了。
事过境迁,可惜的是上官娘娘没有看到这一天。
张宝儿请红儿坐下后,笑了笑道:“我还以为红儿姑娘不会来呢,今日能见到了红儿姑娘,真的很好!”
说实话,张宝儿还真的很担心她不会来,现在见到了红儿,禁不住松了口气。
红儿直接道:“其实,就算定国公不来找奴婢,奴婢也会来找定国公的,奴婢想求定国公一事。”
“哦,不知是何事?若我能帮得上忙,定会全力以赴!”张宝儿道。
张宝儿找来红儿,就是为了让她来帮忙的。如今红儿有事,若不帮她解决了,她如何能尽心办事?
“奴婢想求定国公帮奴婢报仇!”红儿咬牙切齿道。
“报仇?报什么仇?为谁报仇,你可否说的明白些?”张宝儿耐心地询问道。
“奴婢要为上官娘娘报仇!”红儿咬牙切齿道。
“啊?”张宝儿听罢大吃一惊。
红儿啜泣道:“定国公,奴婢虽然没有证据,但奴婢可以断定,上官娘娘是被太平公主逼死的!”
张宝儿默然良久,沉声问道:“就算是太平公主逼死了上官娘娘,可你为什么要找我报仇呢?”
红儿道:“上官娘娘在的时候与奴婢聊天说起过,太平公主虽然是一介女流,可能斗得过她的人却并不多,中宗皇帝不行,韦皇后不行,相王不行,临淄王也不行,只有定国公才能治得住她。可惜的是,她说这话没多久,就……”
说到这里,红儿忍不住大哭起来。
张宝儿叹道:“上官娘娘不愧是女中才子,她的见解果然独特。”
“正是,现在看来,当初上官娘娘的话都一一应验了。中宗被人毒毙,韦皇后被诛,相王如今成了太上皇,整个朝政都被太平公主一人把持着。奴婢虽然现在为陛下身边的侍女,可陛下连自身都难保了,如何还能顾得上为上官娘娘报仇?”
张宝儿斟酌了好一会才道:“红儿姑娘,看在你对上官娘娘一片忠心的份上,我还是告诉你实情吧。其实,我早就开始酝酿着替上官娘娘报仇了。”
“这是真的吗?”红儿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盯着张宝儿。
“红儿姑娘,我去取一样东西给你看,你且稍坐。”
说罢,张宝儿转身而去。
不一会,张宝儿去而复返,他将上官婉儿临终前写的那封信递给红儿。
红儿看罢放声痛哭。
“当初,崔大哥也找过,让我替上官娘娘报仇,可让我给劝住了……”
“莫与奴婢提起那个无耻之徒!”红儿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
张宝儿被红儿突然的发作下了一大跳,怔怔地望着她。
红儿面色狰狞道:“这个小人,当初上官娘娘对他一片真情,而他呢?上官娘娘尸骨未寒,就钻进了太平公主的被窝。”
张宝儿起身起色道:“红儿姑娘,你冤枉崔大哥了!”
红儿还要说话,张宝儿摆手止住她道:“你先听我说完!”
张宝儿也不隐瞒,将他与崔湜当初的约定一一道来。
红儿听得目瞪口呆,她张口结舌道:“定国公……你不是在哄奴婢吧,这是真的吗?”
“我有必要哄你吗?”张宝儿叹了口气道:“他忍受了那么多非议与骂名,就是为了那一刻。包括这一次请你来,也是他的主意,他怕你不相信,无法向你解释清楚,故而才让我出面的。”
红儿抹了一把泪道:“崔大人为上官娘娘会出这么多都无怨无悔,而上官娘娘于奴婢有大恩,奴婢怎会无动于衷呢?定国公,你说吧,需要奴婢做什么?”
张宝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红儿,红儿听罢,低头深思了好一会,抬头道:“定国公,您的计划奴婢应了,但您也得答应奴婢一件事情。”
第七百三十七章 被人算计()
“你说吧!”
“奴婢做完这事后,希望定国公将奴婢杀死!”红儿一字一顿道。
“你说什么?”张宝儿一听便急了:“我可不是那种过河拆桥之人,红儿姑娘,你放心,事毕之后,我一定保你安然无恙,然后让你藏匿起来,待太平公主除去之后,你就可以重见天日了。”
红儿摇摇头道:“定国公,你会意错了,奴婢不是不相信你。奴婢自小便是孤儿,是上官娘娘将奴婢养大的,上官娘娘去了,奴婢本应追随她而去,为了给娘娘报仇,奴婢才苟且至今日,此事一了,奴婢也该去了。再说了,奴婢只是一介女子,若被擒住,大刑之下难免会失了口,岂不会坏了大事?”
张宝儿赶忙摇头:“红儿姑娘,万万不可!”
红儿惨然笑道:“奴婢之所以这么做,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什么?”
“定国公可以通过奴婢的死,再次嫁祸给太平公主,让她百口莫辩。至于如何操作,奴婢想定国公肯定会有办法。”
张宝儿震惊了,他没想到红儿一个弱女子,为了替上官婉儿报仇,竟然如此决绝,想出如此恶毒的主意。
红儿见张宝儿沉吟不语,以为张宝儿不同意自己的想法,便催促道:“定国公,上官娘娘说过,你是果决之人,就下决心吧。若定国公不做,奴婢也只有自尽了,这岂不是白白便宜太平公主了。”
良久,张宝儿向红儿躬身施礼道:“张宝儿替上官娘娘谢过红儿姑娘。”
……
红儿把赤箭粉中配了毒药,掺在银耳羹中给李隆基端去,不知怎的,手发抖,脚打颤,眼前一黑,竟摔在殿前,那药羹倒在大理石地板上,顿时出现一道黑迹。
高力士大惊,牵只狗来吃了,惨叫两声便死了。
李旦得知了此事恕不可遏,命人将红儿提来亲自细加审问,红儿招供是受太平公主的指使,此事真相大白。
……
此刻,太平公主坐在轿内,正在急急赶往进宫的路上。太平公主觉得很窝囊,她的确很希望李隆基死,也同意让崔湜去实施这件事。可如今,李隆基没被毒死,反将自己牵连进去了。据安插在李旦身边的内线传来消息说,红儿招供是自己亲自安排她毒杀李隆基的。太平公主隐隐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所以她要尽快进宫去向李旦解释,若是不能让李旦相信自己,那自己今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皇兄,你怎么不相信臣妹的话呢?三郎是臣妹的亲侄子,臣妹怎么会对三郎下手呢?”
李旦横了一眼太平公主:“那个宫娥已经向朕招供了,是你当面安排她,让她做此事的,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太平公主一听便知道此事有蹊跷,崔湜去做此事她是知道的,也是同意的了,可自己从未见过那个宫娥,怎么会当面安排她做这件事情呢?这不是栽赃是什么?
太平公主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她立刻就跳了起:“皇兄,那个贱人竟敢诬蔑臣妹,她现在何处?臣妹要与她当面对质。”
李旦还未说话,却见杨思勖进来,他在李旦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便悄悄地退下了。
李旦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太平公主,一句话也不说,眼神中有愤怒,有悲哀,有无奈,还有一丝绝望……
过了好一会,李旦伸出手来,指着太平公主道:“太平,你真的好算计,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灭口,难怪你要理直气壮地与她当面对质。如今她被你灭了口,死无对证,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太平公主莫名其妙道:“臣妹何时杀人灭口了?”
“你还狡辩,刺客就是你府上的家奴,已被羽林当场格杀,难道还要我把尸首给你搬上来你才承认吗?”李旦气得浑身颤抖。
太平公主不言语了,看情形李旦所说的是真的,不用说,自己此次是被人算计了。她太了解李旦了,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若自己再不低头,恐怕今日就难以善了了。
想到这里,太平咬咬牙低头道:“皇兄,是臣妹错了!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还请皇兄从轻发落。”
果然,太平公主的伎俩奏效了,李旦声音放缓了,他问道:“太平,你告诉我,三哥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太平公主乍一听此话,不免慌乱,但也很快便镇定下来了:“皇兄,请相信臣妹,这事绝不是臣妹做的。”
李旦看着太平公主,深深地叹了口气……
……
李隆基本以为这次李旦睿会对太平公主出手了,谁知最后只是责令太平公主闭门思过。
见此情形,李隆基心中明白,张宝儿说的一点都没错,只要李旦没有最终下定决心,自己还得继续忍下去。
……
清明节后几天,天天下雨,从长安城市区到太平公主曲江池边的山庄道路,被车马辗得*****偏偏这时,这条路上行人陡增,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而且都是行色匆匆。从他们个个绷紧的面孔看。估计又有什么大事变发生了。
太平公主的山庄被一片迷濛的春雨洗刷着,绿得可爱,但却静得可怕。没有丝竹声,没有喧闹声,更没有欢笑声。整个山庄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丝活气,就是聚集在山庄议事厅里的人们也都沉默不语,任雨水打得树枝树叶沙沙响。
太平公主今天的打扮与往常不同,一身戎装,英姿勃勃,除了没戴沉重的头盔外,其余全部佩戴整齐,甚至箭袋里插满了箭。她坐在上首,挨个打量着两旁或坐或站的心腹们:崔湜,窦怀贞、岑羲、肖至忠、慧范、陆象先另外还有万骑中郎将常元楷、右散骑常侍贾膺福等人,济济一堂。
太平公主在家中闭门思客,她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与其天天这样与李隆基玩猫捉老鼠,还不如铤而走险一举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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