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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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人物- 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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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太平公主的提议下,金城郡主也被封为了金城公主。

    李显下旨,由礼部负责和亲礼仪,由殿中省负责置办嫁妆。五日后,由左骁卫大将军杨矩护送玉真公主,随吐蕃使团赴吐蕃和亲,届时文武百官都要去送行。

    圣旨一下,各部立刻开始忙碌起来,整个皇宫内都洋溢着喜气。

    与皇宫的喜庆截然不同,相王府内众人却是一片愁肠。

    已经整整两天了,李持盈就像傻了一般,不吃不喝也不睡,任凭李旦如何劝解,就是不说一句话。

    看着面色苍白的李持盈,想到她即将要远嫁外番,李旦心如刀绞,他恨自己软弱,为什么当时就不能替女儿说一句话呢?张宝儿作为一个外人,力量悬殊都敢与群臣力争,偏偏自己却什么都没做,怎么能算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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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儿来了?”李旦愣了愣,赶忙道:“快快有请,直接把张大人带到这来!”

    李旦心中清楚,现在恐怕只有张宝儿能劝的动李持盈了。

    张宝儿见了李旦,向他施礼道:“相王,我想见见郡主!”

    “你来的好,你来的好!”李旦赶忙道:“宝儿,事情已无法挽回,你帮我好好劝劝盈盈,这样下去,我真怕她会垮掉!”

    “我会的,相王请放心!”张宝儿点点头。

    “盈盈一个人在,你进去吧!”李旦指了指李持盈的屋子。

    张宝儿正要转身,却又被李旦拉住,沉默了好一会李旦才道:“宝儿,谢谢你,你能在朝堂之上你能为盈盈力争,我感激不尽!”

    张宝儿道:“这是我该做的,相王客气了!”

    “该做的?”相王一脸苦笑道:“我偏偏我这个做父亲的,却什么也没做,我愧对盈儿呀!”

    张宝儿劝道:“相王,您也不用自责,其实我们争不争都是一样的,最终还是这个结果!”

    “可是,争了总能求个心安吧!”李旦痛心疾首道。

    张宝儿微微一笑道:“事情还没到最坏的一步,相王,有我在呢,您就放心吧!”

    “还没到最坏的一步?”李旦心中一动道:“宝儿,你是说事情还有转机?”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张宝儿朝李旦点点头道:“我先进去看看盈盈!”

    张宝儿进了李持盈的屋里,李旦还站在原地,他一直在琢磨张宝儿刚才那句话,真的还会有转机吗?

    屋内,李持盈的脸白得不成样子,眼珠像生了锈的锁心,再也转不动了,紧紧咬着的嘴唇渗出一缕血痕。有些事,是用眼泪哭的。有些事,会埋在心底里哭。而有些事,只能用整个灵魂去哭泣。

    曾经有一个熟悉的笑容出现在李持盈的生命里,如今却又像雾一般消散,只能成为她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条湍急河流,无法泅渡,那河流的声音,便是今后每日每夜的离歌。她现在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只有无尽的绝望,晃若细长的触角,肆无忌惮地钻入肌肤的毛孔,像藤蔓一样伸展,入心入肺地缠绕,让她窒息,让她疼痛,让她麻木,让她万念俱灰。

    张宝儿静静地瞅着李持盈,忍不住叹息一声。

    人总是不懂得珍惜,总以为错对了还会有机会,却从没有想过每一次挥手道别都可能是诀别,每一声叹息,都可能是人间最后的一声叹息。

    张宝儿轻轻将李持盈拥入怀中,李持盈怔怔抬头看着他,终于“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她哭的那么恣意,那么撕心裂肺,惨伤里夹杂着委曲和悲伤。

    屋外的李旦听到李持盈的痛哭,顿时觉得手脚麻木,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也要窒息了,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的心里,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了!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李持盈的哭声渐渐小了。

    “宝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哭泣中的李持盈断断续续道。

    张宝儿鼻子酸酸的,他抚着她的头强笑道:“怎么会呢?傻丫头,除非你不想见我,不然怎么会见不到呢?”

    “宝儿……那一年……在曲江……那样对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还有……那一天……我说你欠奴奴的情不还……其实……我就是想……让你来给我过生日……”

    “我知道,盈盈那一天真的很漂亮!”张宝儿安慰着她。

    “宝儿……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你了……本来我是想嫁给你的……现在不行了……我到了那边……你会想我吗……反正……我是会想你的……”

第六百三十八章 反常() 
“什么到那边不到那边的!”张宝儿双手扶着李持盈的肩头正色道:“盈盈,我问你一句话,你相不相信我?”

    李持盈停止了哭泣,认真地回答道:“我当然相信你,这世上我不信谁也不会不信你!”

    张宝儿轻声道:“那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要向我保证,谁也不能告诉,就是相王也不行,你能做到吗?”

    “爹爹也不能讲?”李持盈不知张宝儿是何意。

    “是的,不能讲,你能不能做到?”张宝儿加重了语气再次问道。

    “我向你保证,我谁也不告诉!”李持盈郑重点头。

    “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

    见张宝儿从李持盈屋里出来,李旦赶忙迎了上去,急急问道:“宝儿,怎么样了?”

    张宝儿笑了笑道:“没问题了,我已经劝过盈盈了,该吃就吃,该睡就睡,相王,您就放心吧!”

    “她同意了?”李旦将信将疑道。

    “当然同意了!”

    “宝儿,你是怎么做到的?”李旦忍不住问道。

    “相王,现在还不能说,该说的时候我会告诉您的,您相信我不会害盈盈便的了……”

    张宝儿话还没说完,李旦惊愕地发现李持盈竟然从屋里出来了。

    “阿爹,我饿了!”李持盈瞅着李旦道。

    李旦怔了怔,赶忙点头道:“盈盈,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吃的去!”

    ……

    夜已经很深了,崔湜晃晃悠悠回到了府上。

    上官婉儿一直没睡,见到崔湜回来,一把将他搂在怀里,用天生温柔带有磁性的语音问道:“崔郎,怎么喝成这样?”

    “今日不是高兴嘛!”崔湜含混不清道。

    上官婉儿边说边把崔湜搀扶到床榻前,然后给他脱了鞋子,让他躺下。

    “宝儿都请谁了?”上官婉儿又问道。

    “我,龙师兄,还有古师弟,就我们四人,没有外人!”

    红儿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解酒汤,端进屋来,上官婉儿扶起崔湜道:“崔郎,快喝点儿,解解酒,睡一觉就好了。”

    喝了解酒汤,上官婉儿再次扶崔湜躺好,给他按摩额头,随口问道:“宝儿说什么了,提起玉真郡主的事了吗?”

    “没有,我们一直都在叙旧,宝儿可真叫能喝,他一直在给我们三人敬酒!”崔湜竖着大拇指道:“要知道,他中午才请阿史那献他们喝过酒,晚上竟然还能接着喝!”

    上官婉儿摇头道:“他当然能喝了,不然你怎么会成这样?”

    崔湜胡乱摆手道:“我没喝多。”

    上官婉儿无奈地笑着道:“喝多的人从来不说自己喝多了,好了,好了,睡吧。”

    片刻不到,崔湜便睡熟了。

    看着床上崔湜俊朗的面容,上官婉儿陷入了沉思。

    上官婉儿与崔湜之间的恋情,倍受世人诟病,毕竟她是中宗李显的昭容。可上官婉儿却从不在乎过那些流言蜚语,她只知道,她是真心喜欢崔湜的。

    上官婉儿喜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意境,那份从容与恬然自适,可遇而不可求。平平淡淡,相伴到老。自始至终,手相携,心相依。表面上风轻云淡,实质上情意绵长,没有负荷上太多的利益关系,纯粹。

    崔湜便是上官婉儿的那另一半,上官婉儿说不出崔湜哪里好,但在上官婉儿心中,崔湜却是谁都代替不了的。

    上官婉儿叹了口气,悄悄灭了烛火,轻声走出了卧房。

    披着夜色,上官婉儿信步走着,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张宝儿为何没有任何举动,这不是他的风格,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招?

    一直以来,上官婉儿都在关注着张宝儿,这并不是因为崔湜与张宝儿是好友的缘故,而是因为她现在所处的环境。

    李显虽然贵为天子,但他却无法掌握自己手中的权力,韦皇后与太平公主的角逐一刻也没有停息过。只要李显还做皇帝,上官婉儿自保是没有问题。可问题是李显的身体不好,说不定哪一天就驾崩了。到那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在波诡云谲的政治斗争中,各方势力有时联合,有时较量,变幻莫测。在你死我活的宫廷斗争中,一切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上官婉儿并不是个怕死的人,但她却不能不为自己的母亲和崔湜着想。

    上官婉儿的祖父上官仪,早年因替高宗起草将废武则天的诏书,被武后所杀,刚刚出生的上官婉儿与母亲郑氏同被配没掖廷。郑氏出身名门,才学满腹,在掖廷为奴期间,仍不忘教导女儿读书,在母亲的精心培养下,上官婉儿熟读诗书,不仅能吟诗著文,而且明达吏事,聪敏异常。可以说,没有母亲的悉心教导,就没有上官婉儿的今天。如今,母亲年纪大了,若自己有个什么不测,母亲又怎么办呢?

    还有崔湜,崔湜有才是不错,可是他不擅长于处理人际关系,这些年若不是上官婉儿维护着他,崔湜早就在朝中干不下去了。自己若有个什么意外,崔湜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基于这些原因,上官婉儿一直在寻找着自己的靠山。

    前几年,上官婉儿与韦皇后打得火热,韦皇后对上官婉儿也是非常信任。可是很快,眼光毒辣的上官婉儿就发现,韦皇后成不了大器,与韦后绑在一起风险太大。

    于是,上官婉儿开始有意远离韦后集团,迅速与太平公主结盟。

    与韦皇后比起来,太平公主无论是智谋还是真实实力,都比她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上官婉儿坚信,韦皇后与太平公主之间,笑到最后的一定是太平公主。

    按理说,找到这样一位靠山,上官婉儿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是恰恰相反,她的忧虑更重了。在与太平公主的相处过程中,上官婉儿发现太平公主手段过于毒辣,而且随时都有可能翻脸不认人,与这样的人联盟,上官婉儿怎能放心。

    太平公主与韦皇后不同,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结盟容易,可想退出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这事一直让上官婉儿忐忑不已。直到张宝儿再次回到长安,上官婉儿才发现了事情有了转机。

第六百三十九章 上官婉儿的心思() 
张宝儿没有显赫的身世,但却能游走于李显、太平公主与韦皇后之间,而且似乎他的实力不弱,再加上张宝儿的智谋也不是太平公主与韦皇后能比的。上官婉儿很想借助张宝儿的力量,为自己的将来再加一道保险。正因为如此,上官婉儿才会在第一时间让崔湜告知张宝儿吐蕃和亲一事。

    从刚才崔湜的话中,上官婉儿听出了一丝不寻常。上官婉儿对张宝儿说不上了解,但有一点她很清楚,李持盈和亲一事,张宝儿断然不会不管,可偏偏这两天他什么都没做,这不能不让上官婉儿觉得奇怪。

    上官婉儿想起了崔湜刚才告诉自己的话:“张宝儿一直在叙旧,而且中午还请了阿史那献喝酒,”

    上官婉儿心中一动,难道张宝儿是要……

    上官婉儿前两日还听说,李持盈闹得相王府上下不宁,可这两日却没有了任何动静。

    将这些异常联系在一起,上官婉儿的思路逐渐清晰,她已经基本可以断定:张宝儿是准备携李持盈偷偷离开长安,让与吐蕃和亲之事落空。

    不,决不能让张宝儿离开长安,为了自己,为了母亲,为了崔湜,上官婉儿也不能让张宝儿离开长安。

    想到这里,上官婉儿脑中闪现出一个端庄女子的面容,她长长舒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只有牺牲你了……

    ……

    李奴奴与李持盈这些年来无话不谈,她们是最好的闺蜜。听到李持盈要去吐蕃和亲的消息,李奴奴是既难过又担心。难过的是李持盈要去吐蕃了,今后自己恐怕连说个体己话的人都没有了。担忧的是吐蕃是高寒之地,从小娇生惯养的李持盈如何在那里生活下去。

    难过也好,担忧也罢,从小在皇宫长大的李奴奴很清楚,这样的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只有认命的份。李奴奴知道李持盈心中是藏不住事情的人,摊上这样的事一定会痛不欲生。可是,李奴奴见到李持盈后,却觉得非常奇怪,李持盈不仅没有任何的悲伤,而且出奇地平静,似乎去吐蕃和亲的是别人,而不是她本人。

    李持盈越是如此,李奴奴就越不放心,她瞅着李持盈忧心忡忡道:“盈盈,若不舒服就哭出来吧,这样子会憋坏的!”

    李持盈满不在乎道:“我为什么要哭,我才不哭呢?”

    “可是……”李奴奴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李奴奴在相王府没有待多长时间便离开了,是李持盈催着她走的,李持盈的反常举动让李奴奴很是困惑,但她却没有往深处里想,只当是李持盈被刺激过度了,才会有这么奇怪的表现。

    送走了李奴奴,李持盈这才松了口气。

    李持盈之所以急着催李奴奴离开,是因为她忍得实在是太辛苦了。李持盈与李奴奴十分要好,几乎无话不说,可李持盈答应过张宝儿,张宝儿告诉她的话再不能讲给任何人,所以她在敷衍李奴奴的同时,心中又有些愧疚。

    李奴奴回到宫里,正想着心事,却见婢女前来通报:“上官昭容来了!”

    “上官昭容?”李奴奴怔了怔:“她怎么会来?”

    李奴奴安分守己,从不与各种是是非非扯上关系,在宫中口碑很好。上官婉儿与李奴奴完全不同,她的长袖善舞在宫中那可是出了名的。李奴奴对上官婉儿的才华很是仰慕,但却敬而远之,很少打交道,甚至连话也没说过几句。像今日这般登门拜访,那可是从来也没有过的。

    正迟疑间,上官婉儿已经进了屋子。

    “公主,刚看你去宫外回来,是不是去看玉真公主了?”上官婉儿也不客套,直接问道。

    李奴奴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看着婢女奉了茶退下后,李奴奴奇怪地问道:“昭容可是从未到我这里来过,莫非有什么事么?”

    “倒是没什么事!”上官婉儿叹了口气道:“只是听了玉真公主将要远嫁他乡的消息,我很关切她,心中感慨万端,相王府我不便去,知道你与玉真公主是好友,所以想与你聊聊!”

    听了上官婉儿的话,李奴奴对她有了几分好感,感激道:“我替盈盈谢过昭容了!”

    “吐蕃距长安万里之遥,谁家愿意让闺女远嫁异国,在一个言语不通、风俗不合,举目皆是异类的城邦中生活一辈子?即便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也不会愿意,更何况是金枝玉叶、皇家脉裔。但和亲公主却没有选择,因为她身上流着皇室的血。”上官婉儿一边说着,一边暗中打量着李奴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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