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前夫刘铁匠也是被毒蛇咬死的,我觉得不会这么巧,就去了刘家探访。从刘家那里我了解到,你是刘铁匠的徒弟,并且,和白夫人关系暧昧,白夫人嫁到白家,你是媒人,因此我断定你和白夫人旧情未断。昨晚你埋怨郑氏的话更加证实了我的判断。关回,没想到你又故技重施啊!”
“大人,我招。”关回跪倒在地,承认是他和白夫人合谋投蛇加害白顺端的始末……
原来,关回和白夫人早就相好。
那一年,白夫人和关回合谋害死了刘铁匠,正当关回欲娶白夫人为妻时,老父却让他按照婚约娶郑氏。
关回无法,只得负了白夫人。也恰恰在这时,表兄白顺端死了妻子,关回就将白夫人介绍给表兄了。
刚开始,两人还能恪守叔嫂之礼,后来,他们趁着白顺端不在家,一来二去,便旧情复燃了。两人为做长久夫妻,就商量先除掉白顺端,然后再将郑氏休了。
关回买了一条毒性极大的青蛇放在竹筒里封好,然后将蛇饿了三天,这才将装蛇的竹筒交给白夫人。没想到白夫人办事不周,反害了自己。
关回讲完作案的经过,忍不住抬头问道:“大人,小人佩服您断案如神,可您是如何断定我就是投蛇的真凶呢?”
张宝儿瞅了一眼关回道:“这还不简单!刚开始,我怀疑宋佳成,因为他的供词时间对不上。可当我看到了屋内遗留下的硫黄,闻到了白夫人身上的硫黄气味时,调查方向就变成了白夫人。显然白夫人事先知道有毒蛇出现而做了防范,所以这蛇很可能是她放的。而地上的硫黄不是为了防蛇,而是引蛇,两边撒上硫黄线,中间留道路,引蛇通过此路从那面墙上的缝隙出去。可我当时只看到了少量硫黄细末,我知道,一定有人清理过作案现场的痕迹,而这些,只有你才能办得到,因为你是除了宋佳成、白锦娘外第一个进入现场的人,可你百密一疏没有清理干净。既然房间里有硫黄,蛇不可能是从外边钻进来的,一定是被人事先装在一个器物里,没想到你媳妇无意中说见过一只竹筒,我就知道,蛇一定藏在这竹筒中。在你家,我发现竹筒后更证实了我的判断,因为竹筒里有一股蛇腥味儿。关回,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还是露出了马脚。”
关回心服口服,堂下众人一片欢呼。哪知张宝儿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关回已然认罪伏法,不过,他并不是本案的唯一凶手,本案的凶手还有两个人。”
众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张宝儿缓缓地说:“其实,造成白夫人死亡的人有三个,一个是关回,另一个是白夫人自己!还有一个人,差一点蒙蔽了我的眼睛!”
张宝儿说到这儿目光如电直射向人群,“那个人就是同样被毒蛇咬伤的白顺端!”
白顺端大声喊冤。
张宝儿叹了口气道:“白顺端,我也不希望你是本案的凶手之一,可事实就是这样。”
白顺端脸上沁出了一层汗珠。
张宝接着道:“那天后半夜,白夫人将竹筒藏在被子里,然后和你假意温存,想趁你不留神悄悄打开竹筒的塞子,可却被你发现了。你劈手夺过竹筒,又顺手拿来绣花针,用针刺竹筒上的小孔,刺疼了里边的青蛇。那蛇被扎后,顶开竹筒的塞子爬出来将白夫人咬了一口。白夫人挣扎,再加上身上有硫黄的气味,蛇就转过头在你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你知道毒性的厉害,自己用毛巾扎住胳膊不使蛇毒蔓延。试想,白夫人身上有硫黄护体,若不是你用针刺那蛇,蛇又怎会咬她呢?不过,那白夫人不仁在先,你不义在后,情有可原,本县令不判你死刑,从轻发落就是。”
白顺端如释重负,谢恩道:“县令大人断案如神,真是民之父母,我在此谢过大人了。”
在场的人无不为张宝儿精彩的断案拍手称快,尤其是宋佳成,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宝儿又看向宋佳成:“宋主薄,我问问你,那天晚上在白家屋后听到呼救,并不立刻进去,你究竟在磨蹭什么?”
宋佳成脸上一红,对张宝儿道:“那晚,我喝酒回来,见白家的后窗亮着灯,就悄悄走了过去。我和锦娘的事白叔不同意,他们会不会正在谈论我们俩的事呢?这时,下起了暴雨,我就站在后屋檐下细细地听。果然,白叔正与白夫人商量着如何将我和锦娘给拆开呢。我心里难受,就向雨中跑去,想让雨水来冲刷自己的憋闷。后来我刚刚回到家,就听到白夫人的惨叫和白锦娘的呼救声,我就又跑回来了,这一来一往耽误了时间。因为涉及到锦娘,所以我当时才隐瞒了这些。”
张宝儿冷哼道:“算你命大,你可能不知道,为此你差点被当作凶手抓起来!”
宋佳成听罢一阵后怕,幸亏张宝儿明察秋毫,找到了真正的凶手,否则自己还真有嘴都说不清了。
……
第四百九十章 自认凶手()
高文峰死了。
高文峰仗着自己的兄弟是绛州长史,虽年近六旬,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他的死让曲城的百姓人心大快,可张宝儿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按照张宝儿的想法,若高文峰能收敛以前的心性,便不再为难他。可是,曲城百姓都知道高家与张宝儿有仇,现在高文峰死了,于是便有了许多风言风语,很多人都在私下里议论,是不是张宝儿在幕后对高文峰下了黑手。
张宝儿知道,如果不能迅速查明真相,那自己有嘴也说不清了。
张宝儿在屋内焦急地来回踱步,华叔进屋来了:“姑爷,谷儿来了!”
“我正等他呢,快让他进来!”张宝儿赶忙道。
“宝儿哥,我查到了,是程清泉在暗中散布的消息,说高文峰是你派人杀死的。
“我一猜便是他干的!这个查不查都无所谓,只要能破了案,谣言自然也就消失了!”张宝儿问道:“我让你查的线索查到了没有?”
燕谷挠头道:“查是查到了一些,也不知有没有用!”
“你说说看!”
“高文峰被杀的当天,梅小山从高府门前经过,不想高家的看门狗一下子从门洞里蹿出来,对他又嘶又咬,梅小山又惊又恼,一脚将那只狗踢折了腿。高府的狗被人踢了,这还得了?当天下午,高文峰就带着管家和几个家丁到梅小山家里又抢又砸,还一脚将梅小山的妹妹倩儿踢倒在地,倩儿头磕在门槛上,当时就晕了过去。梅小山又气又痛,扬言要杀死高文峰。”
“梅小山?怎么会是他?”张宝儿皱起了眉头。
梅小山已经改邪归正不再做小偷了,在张宝儿的资助下做着小本生意,虽然挣的钱不多,但过日子是没有问题了。走了正道后,梅小山便把自己的妹妹接来一起住了,兄妹俩一起经营着小饭馆。梅小山对自己的妹妹极其疼爱,很显然,杀死高文峰的凶手极有可能就是梅小山。
“怎么了,宝儿哥?”见张宝儿不说话了,燕谷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哦,对了!”张宝儿瞅着燕谷道:“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怎么考虑的?”
“我去长安没有问题,我手下那些小乞丐我也会带走,只是我有些担心!”燕谷不安道。
“你担心什么?”
“魏先生也和我谈过这事了,我知道这事对宝儿哥很重要,我担心我做不好,影响了宝儿哥的大事!”
“我当是什么事呢!”张宝儿一听这才放下心来,拍着燕谷的肩头道:“你只管放心去做,不会影响到我的!”
“只要能帮到宝儿哥,我随时都可以出发!”燕谷拍着胸脯道。
送走了燕谷,张宝儿派捕快前往拘押梅小山。
很快梅小山被带来了,捕快还在他家后院的草丛中找到了几张银票,而票号正是高文峰的,这更加重了梅小山的嫌疑。
张宝儿一拍惊堂木,让梅小山交代他是如何杀死高文峰的。
梅小山大喊冤枉,可是他又提供不了昨晚不在现场的证据,也解释不了那几张银票的来历。张宝儿决定,先将梅小山关押起来。
一夜不眠,张宝儿又想到了此案的许多疑点:高文峰被杀当晚,高府中的十几条看家狗为什么一声也没有叫?而且高府的院墙足有五六人高,一般人不可能爬进去?能做到这一点的有两种可能,一是凶手功夫了得,二是凶手根本就是高府中人。高文峰的身上有两处伤口,一处在胸口,而另一处则在咽喉,而且刀口不一致,显然是两种凶器所致,按照常理,凶手杀人一般不会带着两种凶器,那么凶手难道是两个人?
种种这些疑点,放到梅小山身上好像都解释不了。
杀人者也许另有其人。
那么会不会是梅小山买凶杀人呢?
好像可能性也不大。
梅小山做的是小本生意,每天的收入并不算多,根本就不可能有钱去请什么杀手?
再说了如果高文峰的死真是梅小山所为的话,他明知道自己的嫌疑最大又怎么可能还若无其事地呆在家里,还如此不小心地将几张高文峰的银票落在自家屋后的草丛里呢?
这些都非常不合逻辑,张宝儿越想越加肯定高文峰的死与梅小山没有关系。
肯定是有人知道梅小山和高文峰的矛盾然后杀掉高文峰,最后嫁祸给了梅小山。
张宝儿决定先将梅小山释放,他想只要梅小山一放出去,真正的凶手也许就会自己露面的。
第二天一大早张宝儿拍案升堂,宣布梅小山杀人证据不足,予以释放回家。
谁知道他刚说完,跪在堂下的梅小山却大声喊道:“高文峰是我杀的。”
张宝儿吃了一惊:“梅小山,我已宣布你无罪,你为何又说高文峰是你所杀?”
梅小山哭着说:“县令大人明鉴,高文峰真的是我杀的。他踢晕了我妹妹,所以我要杀死他,为妹妹报仇。”
张宝儿疑惑地问道:“是不是有人逼着你承认?”
“没有,杀了人就该偿命,我现在只求一死。”梅小山面不改色道。
“那我问你,高府的院墙足有五六人高,你是怎么爬进去的?”张宝儿依然不死心。
梅小山道:“我从小就喜欢爬树,以前又做过小偷,高府那点院墙根本就难不住我。”
张宝儿眉头皱了几皱,又问梅小山:“若是你杀的人当有凶器,凶器在哪?”
梅小山说,他已经记不清他把刀藏在什么地方了。
一听这话,张宝儿心中的疑惑就更重了。
案发到现在一天还不到,要真是梅小山所为,怎么会记不起凶器藏在了什么地方呢?
既已承认了杀人罪行,又为什么还要隐藏凶器呢?
可是梅小山却坚决说高文峰就是自己杀的,无奈之下,张宝儿只有再次将梅小山关回了牢里。
当天夜里张宝儿又来到高府仔细勘察了一番,回到衙门时天已经亮了。
虽然一夜没有睡,张宝儿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倦意,反而流露出一缕如释重负的感觉。
第四百九十一章 气急败坏()
就在这时,有衙役来报,高文举来了。
张宝儿先是一愣,然后微微笑了笑,赶快出去迎接。
张宝儿一来到大堂,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气势汹汹的高文举就问高文峰被杀一案的进展情况。
张宝儿就把这几天审讯,以及梅小山认罪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高文举对张宝儿道:“他既然已经认罪,就赶忙叫他签字画押,然后斩首。”
张宝儿摇摇头道:“梅小山虽然承认自己就是凶手,可是其中疑点非常多,凶手应该另有其人。此案还须再审。”
高文举大怒说:“满嘴胡言,我看你分明是袒护梅小山,我叫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
张宝儿瞅了一眼高文举,淡淡一笑说:“人命关天,我不敢做主,如果高长史认为此案可以结案,就请书面示下,免得日后叫我为难。”
高文举不屑地看张宝儿一眼:“真是不识抬举。”
说着坐到大堂上,展开纸墨用左手写了起来,原来这位高大人是个左撇子。
张宝儿看着他,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
很快高文举写好了,他走下大堂将字条扔给张宝儿:“这下行了吧,赶快叫梅小山签字画押。”
张宝儿点点头,升堂,命将梅小山带上堂来,很快梅小山被带了上来。
衙门外也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张宝儿大声道:“梅小山,你目无王法,为报私仇而杀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说的了,只求一死。”梅小山说。
张宝儿哈哈一笑:“好,那本县令就成全你。来啊,叫梅小山签字画押,关进死囚牢,秋后问斩。”
衙门外的百姓一听这样的判决,都非常不满,暗骂张宝儿是不为民做主的昏官,有的干脆骂出了声来,可是张宝儿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又对衙役们道:“怎么还不动手?”
“慢着。”张宝儿的话音未落,大堂内就进来一个非常强壮的年轻人,他大声说:“高文峰是我杀的,与梅小山无关。”
看着这个年轻人,梅小山显得很吃惊。张宝儿也是一怔,面前之人尽然是捕头罗林。
张宝儿做了县令之后,将赵朗真升做了县尉,罗林接任了捕头。
张宝儿看着罗林,淡淡一笑道:“很好,该露面的终于露面了。”
说罢,张宝儿对高文举道:“高长史,又有人来认罪的,我们是不是将此案重新审理?要不然,报错了仇,令兄在地下也不会安息的。”
谁知高文举非常不耐烦地说:“少废话,不用再审了,既然他也来认罪就和梅小山一起斩首吧。”
张宝儿笑着道:“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审审再说吧。”
张宝儿懒得再理会高文举,一拍惊堂木向罗林问道:“你作为捕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说吧,为什么要杀死高文峰?”
罗林向张宝儿行礼道:“县令大人,高文峰鱼肉乡里,打伤了倩儿,而倩儿是我的未婚妻,我是出于义愤才将其杀死的。”
话音未落,梅小山一把将罗林推到一边:“你胡说,人是我杀的,根本不关你的事。”
罗林瞅着梅小山道:“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就不要管了。”
“可是……”梅小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张宝儿一拍惊堂木叫梅小山闭嘴。
接着张宝儿又问罗林:“那我问你,你是如何杀死高文峰的?”
罗林回答道:“我飞身进入高府,然后一刀捅在高文峰的胸口之上,他一声不吭就死掉了。”
张宝儿又问道:“他一点点反应都没有么?”
罗林摇头道:“没有!”
张宝儿哈哈一笑道:“案情终于大白了。你知道么,你杀掉的只是一个死人。”
张宝儿的话还没有说完,衙门外的百姓就嚷成了一团,衙门内的众人也显得很吃惊。
罗林不知道张宝儿在说什么,更是吃惊。
高文举却不乐意了:“张宝儿,你搞什么鬼,他们既然已经认罪,你为什么还帮他们开脱?马上叫他们签字画押,本长史要亲自监斩。”
张宝儿看着高文举似笑非笑道:“高长史,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杀掉他们呢?”
“废话,我要为我大哥报仇。”高文举蛮横道。
张宝儿依然面上带着笑:“即是为了报仇,那你为什么等不及案子审理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