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酒后,手故意一滑,酒摔在地上。
酒道人歉意望着二人说:“手太滑了,抱歉,你们再去拿一次吧。”
董安听了酒道人的话,差点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仙师怎么如此不小心啊,这酒可是我花了好多功夫才拿来的,唉……”
酒道人挥挥手道:“莫要多言,再去吧。”
无奈之下,董安带着儿子再去买酒。买了酒后,依然是董安拿着两罐,而董飞只拿一罐。董安毕竟年龄大了,走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两罐酒被打烂了。
董飞见父亲的手流血了,连忙把父亲拉起来。
董安对儿子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再去买两罐酒来。”
董飞摇头道:“还是我去吧,你在这里歇着吧!”
董飞很快就将酒买回来了,董安正欲去拿那两罐酒,却听董飞说道:“父亲,让我来吧,你拿一罐酒就好了。”
此时,董安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当他们再次回到到酒道人屋里的时候,酒道人看见儿子拿了两罐酒,而父亲却拿一罐,于是笑道:“好了,你们回去吧。”
在回家的路上,董飞忍不住大笑道:“父亲,你可别忘了你说得话呀!回家之后,你就得把家中的财产交付于我,也不得再过问我的事情了。哈哈哈……”
董安没想到董飞依然如此冥顽不化,不由悲从心生,他跪倒在地上大喊道:“我董安一生积善,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我啊,为什么啊……”
就在这时,突然几个手中拿着刀剑的蒙面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父子二人顿时惊慌不已。
其中一个蒙面人用刀压在董安的脖子上,轻声说道:“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董安似乎对此人的声音非常熟悉:“林夫子?”
转瞬他全明白了,满脸愤怒道:“原来是你,你好卑鄙,好奸诈啊。”
蒙面人将脸上的蒙巾取下,果然是林夫子,他不屑笑道:“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圈子,从开始让你儿子嗜赌,再让你带着儿子上华山,再到后来你们见到酒道人,这一切都在我的算计当中。”
话音刚落,只见有一人拎着一罐酒走了出来,不是酒道人又是何人?董安知道自己被骗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恶有恶报()
酒道人哈哈大笑道:“今天我便要了你董安的性命,你董家的财产也全归我了。”
就在这时,董安突然低头从地上抓起沙子洒向蒙面人,大声的喊道:“董飞,快走啊,快点,不要回头,快走啊。”
本来在一旁傻傻的董飞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听了父亲的话,迅速转身逃跑,一边跑一边哭一边想着,以前总觉得父亲是个老顽固,现在才明白原来父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就在那一刻,董飞回头看见父亲被蒙面人一刀砍翻。
董飞后面追来一个蒙面人,砍了他两刀,幸亏伤得不重。不过,这也激起了董飞的救生欲望。他很怕,跑的更快了,终于避开了蒙面人的追赶。
董飞全身都是鲜血回到家里,刚进了家里,眼前的一幕,真的让他不敢相信:家里到处都是鲜血,母亲身上的鲜血早已凝固,所有的东西都被人搬了一干二净。
董飞悲痛欲绝,就在此时酒道人却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就知道你会回来,我在这里候你多时了!斩草不除根不是我们的风格!小子,你就认命吧!”
酒道人与林夫子把董飞带到山崖旁边:“小子,若是你是个有底线的人,我们也无计可施。幸亏你是个赌鬼,不然我也没有今天!说实话,我们二人做这样的事情多年了,像你们董家得手这么容易的还真不多!有了你董家的万贯家财,我们也准备洗手不干了!”
说罢,酒道人朝身后几人一挥手:“把他丢下山崖,看他怎么死!”
当董飞再次张开眼的时候,自己被树枝缠在树上,是树枝救了自己一命,他满身都是鲜血,也毁了容,他发毒誓一定要报仇,要为家人报仇,他的眼睛充满了仇恨。
董飞离开了家乡,来到一家酒坊做了学徒,他一心充满仇恨,他认真的学酿酒技艺,掌柜很欣赏他。
两年后,他又到了另外一家酒坊,又从学徒学起。
这样过了数年之后,他对自己说:报仇的时候到了。
董飞改名换姓回到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家已经被酒道人和林夫子霸占了。他已经毁了容,酒道人不会认出他来。
董飞在家乡开了一家大酒坊,因酒酿得好且善饮,故而被人称为酒王。
终于有一天,酒道人上门了:“你是不是号称酒王?”
董飞回答:“不敢当,是别人高估了在下,要不今晚我们不醉无归。”
酒道人难得有人和自己喝酒,而且还是被别人称作酒王的人,一口就答应了。
董飞准备了几坛好酒,和酒道人一边喝,一边笑。
董飞的酒量的确很好,不愧酒王的称号,酒道人发现自己头昏眼花,就快醉了。
董飞说道:“老兄,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户有钱人家,因为儿子被人骗去烂赌,最后家破人亡,那个孩子失去了父母,他是不是很惨啊?”
酒道人回答:“是啊!是啊!”
董飞站了起来:“那个孩子叫董飞,我就是那个小孩!”
然后董飞从身上掏出了一把短刀。
酒道人惊讶地说道:“难道你就是那个被我丢下山崖的人,董飞?”
就在董飞欲报仇之际,酒道人目光突然变得清澈起来:“就知道你有蹊跷,等着你上钩呢!”
说罢,酒道人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受死吧!”
董飞知道酒道人武艺高强,本想着趁酒道人喝醉之际结果了他的性命。谁知这厮狡猾的紧,竟然有了防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到这里,董飞将短刀投向了酒道人,转身便跑出了房门。
为了逃命,董飞连夜离开了家乡。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酒道人真的喝多了,当时为了保命故作玄虚上演了一出空城记。若是董飞不管不顾地上去拼命,酒道人只有受死的份!可惜他经验不足,放过了这大好机会。
董飞放过了酒道人,酒道人却不想放过董飞,他知道这次若再放过董飞,他们将永世不得安生。踉踉跄跄回去之后,他赶忙叫来林夫子告知了此事。二人深知其中利害,二话不说便派人连夜追赶,可董飞却早已没有了踪影。
董飞保住了性命,却也失去了再次报仇的机会。
……
说到这里,董飞早已泣不成声了。
张宝儿不禁感慨道:“没想到董掌柜有这般离奇的经历!”
“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我这也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董飞朝着张宝儿抱拳道:“大仇未报,我只能愧对公子的赏识了!”
“我明白!”张宝儿点点头道。
“我虽然不能帮上公子,但还是感谢公子看得起我姓董的,我这里还有自酿的好酒,请公子品尝品尝!请公子稍候!”说着董飞站起身来。
不一会,董飞便将酒取来。
酒坛打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张宝儿饮了一口,点点头道:“果真是美酒,外间那些酒与此酒比起来,简直就是涮锅水!”
董飞笑道:“这是我弄给自己喝的,外面的那些酒最多十文钱一斤,这酒若是去卖,至少也得十几两银子一斤!”
“董掌柜,你为何不多酿些这样的上等好酒去卖?”张宝儿奇怪地问道。
董飞苦笑道:“我的仇人本是好酒之人,若卖好酒,那两个贼子岂不是要循酒而来了?”
“董掌柜,不知你那两个仇人现在何处?”张宝儿突然问道。
“这两人到了长安,也不知怎的就攀附上了安乐公主的管家,后来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在做起了官来,一人是东市令,一人是西市令!”董飞黯然道:“他们出门前呼后拥,家丁衙役跟了一大帮,我这仇也越来越难报了。”
张宝儿在一旁若有所思,然后对董飞劝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董掌柜,放心,您的冤屈总会有昭雪的一天!”
董飞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从董飞的酒坊出来后,张宝儿和华叔一路默默无言。
张宝儿突然停了下来:“华叔,有一件事得麻烦您亲自出马!!”
华叔笑道:“姑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就是你不吩咐,我也是要做此事的!你放心,我明日就出发,定会将那两个贼子的人头带来!”
……
第二百六十八章 肺腑之言()
五月初一,大草滩。
侯杰的确很尽责,他一板一眼地带着童奴们在操练。张宝儿远远地看着他们,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站在张宝儿身边的魏闲云扭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侯兄弟的尽心尽责是没的说,可是真要教好他们,还得要费心为他们找一些好师父!”
张宝儿点点头道:“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先只能先这样了!”
这时,侯杰走了过来,向张宝儿小声问道:“宝儿,你要不要和他们说些什么?”
张宝儿点点头道:“是该说说了!”
二十三名童奴齐齐站在张宝儿面前,他们已不是刚买来时的瘦弱模样了,一股朝气扑面而来。
“你们是我的什么?”张宝儿突然大声问道。
“奴仆!”童奴们齐声答道。
“我是你们的什么人?”
“主人!”
张宝儿摇摇头道:“你们错了!”
包括魏闲云在内,众人都愣住了,他们不明白张宝儿是何意。
张宝儿扫视了着童奴们,缓缓道:“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记住,你们不是我的奴仆,而是我的兄弟,与我不离不弃的兄弟!我也不是你们的主人,我是你们的兄弟,与你们生死与共的兄弟!”
张宝儿的一番话,让童奴们的胸脯上下急剧地起伏着。
“我也不瞒你们,现在有很多人都希望杀死我!但我不怕,从今往后,我的这条命就交给你们了。不为别的,就因为我知道你们能保护我,就因为你们是我的兄弟!”
有几个童奴的眼中已经含着泪花了。
“同样,只要我张宝儿还有一口气,我也要保护你们,不让你们被别人瞧不起,不让你们被别人欺负。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会保护你们,因为我是你们的兄弟!”
童奴们忍不住哭泣起来。
“我知道,你们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从今天开始,你们跟我姓,按照年龄由大到小分别叫作张大、张二……一直到张二十三!你们二十三个人,今后你们都是我张宝儿一生一世的兄弟!”
童奴们已经泣不成声了,他们齐齐跪倒在张宝儿面前,张宝儿也毫不犹豫地跪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个场面让一旁的魏闲云唏嘘不已:张宝儿的这些肺腑之言,已足以让这些孩子终生为他誓死效命了。
离开了童奴们,魏闲云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先生,你可是笑我太做作了!”张宝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恰恰相反!”魏闲云摇头道:“这些话,也就从你嘴里说出来,才会有这样的效果,若换了别人,还真是有些作秀的味道了!”
张宝儿不言语了。
“说句实话,宝儿,你与刚来长安的时候,变化真是太大了!”魏闲云不由感慨道。
“我若还是刚来长安的张宝儿,估计已经死了好几回了!”张宝儿笑着打趣道。
“咦?”张宝儿瞥见前面有一个人,正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张宝儿看了一眼魏闲云:“这不是李宜德吗?走,去看看!”
“老李!”到了近前,张宝儿轻声喊道。
李宜德的年纪其实并不大,还不到三十岁。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张宝儿便称他为老李。
“主人!”李宜德太入神了,听到喊声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张宝儿竟然站在自己的身后。
“老李,你有什么心事吧?”张宝儿试探着问道。
“没有!”李宜德摇摇头道。
张宝儿以为李宜德有什么顾虑,笑着宽慰道:“说吧!有什么难事,我来帮你解决!”
“主人!真的没有!”李宜德的话语很真挚:“算上您,我已经换过十一个主人了!您是最好的一位了!我在这里很满意,没有什么心事!”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不是在想心事吗?”张宝儿觉得很奇怪。
李宜德这才明白张宝儿之前为什么会那么问他了,他赶忙解释道:“主人,您误会了!我刚才是在练习射箭!”
“练习射箭?”张宝儿更加奇怪了:“可你的手中并没有弓箭,你是如何练习的?”
“此话说起来就长了!”李宜德苦笑道。
“能告诉我吗?”张宝儿很感兴趣。
“只要主人愿意听,当然可以!”李宜德倒也爽快。
……
原来,李宜德的阿爹阿娘均是贱籍奴婢,李宜德自小便是家生奴。
李宜德最早的主人曾是大唐的一员武将,常年驻守塞外,后来年纪大了才赋闲在家。因为主人是武将世家,在李宜德十岁的时候,他被主人命令每日陪主人的小公子练习射箭。
主人告诉李宜德,如果不能陪小公子练出高超的箭法,他的全家将会被卖掉。
对小孩子来说,射箭是一件很苦的事情,可李宜德却丝毫不敢偷懒,如果他们全家被卖掉,就意味着从此后要骨肉分离了。
就在李宜德陪小公子练习箭法的第三年,他的阿娘还是被主人无情地卖掉了。
不久,又传来噩耗,李宜德的阿娘不堪忍受新主人的凌辱,投井自尽了。
这一年,李宜德才十二岁。
这时候的李宜德心中内疚之极,他认为阿娘的不幸,都是因为自己练习射箭不够刻苦而造成的。
自此以后,李宜德开始玩命地练习射箭,哪怕公子在一旁歇息,他也不放过每一点时间。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李宜德的箭术越来越高,虽说不能百发百中,但也能十射九中。这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就连主人也对他刮目相看。
教小公子射箭的师父,曾经是主人的部下,名叫鄂克。
鄂克是突厥人,主人曾经在一次对突厥部落的袭击中,俘虏了包括鄂克在内的部落全体部众。鄂克箭术非常之高。主人便留在了身边。后来,主人赋闲,鄂克便跟着主人做了家奴。
奉主人之命,鄂克对小公子也算尽责,但更加欣赏李宜德,在鄂克看来,李宜德有做神箭手的天赋。
第二百六十九章 神箭手()
有一天,鄂克把李宜德叫到一旁,悄悄对他说:“你这样练不行,练得再苦也难有大的成就!”
李宜德赶忙向鄂克求教,鄂克告诉他了一些深奥的练箭偈语。
当时,李宜德年纪还小,一时也听不大明白,但他琮是将鄂克讲的这些熟记在心中。
自此以后,李宜德如痴如醉,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练习射箭上。
在他十六岁那年,李宜德再次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他的父亲,也是他唯一的亲人,又主人被无情地卖掉了。
李宜德很想念自己的父亲,父亲也偶尔会偷偷回来看望李宜德。
可是有一次,李宜德的父亲来看他,回去不久便死了,据说是被主家发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