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儿,你不知道,做叫花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也许会碰到许多坏人,万一你出了事怎么办?”
“宝儿哥,你放心,我跟师父练的武功,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一般人是欺负不了我的!”
“不行!”无论燕谷怎么说,张宝儿就是这两个字,死活不同意燕谷的想法。
燕谷急了,他冲着张宝儿喊道:“连魏先生都说我做叫花子这办法可行,宝儿哥你为什么就不同意我去呢?”
张宝儿愣了愣:“你说的是真的?魏先生说这法子可行?”
燕谷满脸不乐意道:“当然是真的了!不信你去问问魏先生!”
张宝儿沉默良久,对燕谷道:“谷儿,我同意你去了,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听了张宝儿这话,燕谷脸上又绽放出笑容,他欢快地应了一声,一溜焑便跑了。
侯杰在一旁奇怪道:“宝儿,刚才谷儿费了那么多口舌,你也不同意他去。为何一听魏先生说行,你就同意了!”
“那当然了,魏先生深谋远虑,他说行肯定有他的道理!”
“你就那么相信魏先生?”侯杰提醒道:“宝儿,你可别忘了,他是太平公主的人,这要万一……”
不待侯杰说完,张宝儿便接口道:“没有万一,我相信魏先生!”
侯杰还要说什么,张宝儿却挥挥手道:“好了,咱们走吧!”
说罢,张宝儿走出院子。
侯杰看着张宝儿的背影,摇了摇头,便跟了出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打抱不平()
潞州因其地势险要,战国时张仪以为天下脊,建中时田悦名曰腹中之眼。所谓天下之脊,是指潞州居高临下,从潞州东出壶关,是相州、魏州,从泽州南出天井关是怀、孟二州,从相、魏、怀、孟南下,渡过黄河就可直逼洛阳与开封,谁占据了潞州的地利,就可以囊括三晋,跃马幽冀,问鼎中原,所以自古便为兵家必争之地。
潞州城东西长五里,南北长七里,古城内主要有东西南北四条大街。其中,东街和西街相对,南街与北街不相对,北街偏东。因此北城门与南城门也不相对,北城门偏东。城内各种商铺客栈鳞次栉比,热闹红火,以东西大道交汇处的十字街最为豪华。各种作坊很多,店铺林立。驼帮马队出入其间,往来频繁。虽比不长安,但比起陈州来,那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了。
张宝儿与侯杰在街上四处瞎转悠,快到晌午时分,他们准备找家铺子填填肚子。走到一个巷道口的时候,听到有人正在吵吵。他们好奇地走到近前,只见两个年轻人正在口角。这两人看服饰,都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个子矮些那人的将个子高些的顶在墙上无法动弹,嘴上也没闲着:“你若今日不向他赔不是,我就不会放过你!”
在他们不远处,挑担和筐子歪倒在一边,胡饼跌落的四处都是,一个老者苦着脸,一边拾起胡饼,用力吹着上面的灰尘,再把胡饼放入筐中。不用问,是高个子将老者的胡饼筐踢翻在地,矮个的公子打抱不平了与他在理论。
个子高些的那人一边同对方角力一边说着狠话:“宋迪,爷今天绝不会道歉,看你能把爷怎么样?你要动爷一根汗毛,你试试看?”
似乎叫宋迪的公子也不想得罪对方,没有出拳,只是将他摁在墙上。
高个的公子用尽力气,也挣脱不开,面子挂不住,抽出手打了宋迪一记耳光。
宋迪火了,对准他肚子几拳就把他打瘫在地。
宋迪朝着高个公子呸了一口,不再理会,转过身帮老者拾起胡饼来。
张宝儿在一旁看了,对宋迪有了一丝好感,便与侯杰也上前帮着捡拾胡饼。
“多谢几位公子!”老者不住地对几人道。
“老丈,这是怎么回事?”张宝儿问道。
“或许是我挡了那位公子的道,所以惹的他发火了!”老者自责道。
张宝儿回头再看时,那个高个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踪影。
“他严展就不是个东西,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他也不放过!”宋迪忿忿道。
张宝儿这才知道,刚才那高个公子名叫严展,他好奇地问道:“宋公子,这严展是什么人?”
“不知二位怎么称呼?”宋迪这才想起问张宝儿与侯杰的姓名。
“我叫张宝儿,他叫侯杰!”
“听口音你们应该不是潞州人吧?”宋迪问道。
张宝儿随口道:“我们是陈州人,来潞州没多少日子!”
说话间,几人已经帮老者将胡饼全部拾入了筐中。
老者向几人再三道谢后,挑着担子离开了。
三人出了巷子,张宝儿向宋迪一抱拳道:“今日能遇到宋公子也算有缘,正要也到饭点了,我想请宋公子一起随便吃个晌午饭,不知宋公子可否赏光?”
宋迪正要说话,却见一群人向他们涌了过来,领头的人一脸煞气,身旁跟着的正是刚才被宋迪揍过的严展,他们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家丁打扮的人。
那群人到了近前停了下来,领头那人同样是个年轻公子,他瞅着宋迪冷冷道:“姓宋的,看来几天不收拾你,你就上房揭瓦了!”
宋迪也不甘示弱道:“梁奋,你以为你爹是刺史,你就可以横行霸道了吗?”
听了宋迪的话,张宝儿心中一动,敢情这个梁奋是潞州刺史的儿子,看这架势也是个纨绔子弟。
“嘿嘿!我就横行霸道了,怎么了?”梁奋不屑地瞅着宋迪,朝家丁们一挥手:“给我打!”
那几个家丁立刻冲了上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宋迪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还没跑两步,宋迪便被一个家丁从后面拦腰抱。
宋迪急了,头也不回便用肘回击对方,在对方松手的瞬间,宋迪又转身用膝盖猛磕对方。
刚把这个家丁打倒在地,宋迪的脑袋就捱了一下,摔倒在地。
几个家丁将宋迪围在中间群殴,宋迪看来也是经常打架的,他抱住头部,蜷着身子任对方踢打,也不吭气。
张宝儿本以为宋迪是个厉害的主,谁知却成了这般光景。那几个家丁下手够狠,张宝儿担心再打下去会出人命,赶忙对侯杰道:“猴子,去把那几个人赶走吧!”
侯杰二话不说,上去将那几个家丁三拳两脚打倒在地。
梁奋与严展见到眼前的一幕,不由瞪大了眼睛。
张宝儿将宋迪扶了起来,宋迪勉强睁开肿成核桃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梁奋与严展。
梁奋正要说话,却听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几人不约而同向那人看去。
只见那人四十上下的年纪,一袭青衣劲装,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虽然面无表情,但却给人一种说不上的压迫感。
严展见了来人,脸上瞬间变了颜色,他嗫嗫喊了声:“爹!”
来人竟然是严展的父亲严宏图。
梁奋显然也感受到了严宏图身上传来的压迫感,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说话也不利索了:“严门主,宋迪这小子欺负严展,我这是在教训他!”
“教训他?”严宏图打量了梁奋一眼,又瞅向了宋迪:“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宋迪也不客气,将严展欺负卖胡饼老者、与自己打抱不平的前后说与了严宏图。
说罢,宋迪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严门主,你与我大哥有过约定,凡是在街边摆摊的,都归燕雀帮管,这约定还做不做数?”
严宏图点点头:“当然做数!”
“我是燕雀帮的人,刚才见严展欺负那个卖胡饼的老者,我该不该管?我揍他应不应该?”
第二百四十三章 燕雀帮主()
听了宋迪的话,张宝儿不由摇摇头:这宋迪真是个浑人,当着严宏图的面,问他儿子该不该挨揍。当爹的哪个不护犊,这不是明着打严宏图的脸吗?“
谁知,严宏图依旧点头道:“当然该管,若换作我,我也会揍他的!”
张宝儿听了严宏图的回答,不由愕然。
严宏图的回答,似乎让宋迪也有些意外,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我之前揍了严展,梁奋让他家的家丁也揍了我一顿,这下我们双方也算扯平了,那此事就此揭过。严门主,你觉的呢?”
“很公平!的确很公平!”严宏图哈哈大笑道:“宋迪呀,我觉得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比你大哥可强多了!好,就听你的,此事就此揭过!”
梁奋见严宏图如此好说话,顿时不乐意了,急忙道:“严门主,绝不能这么轻松就放过这小子!”
严宏图收敛了笑容,扭过头瞅着梁奋淡淡道:“梁公子既然不想放过宋迪,那就是还要继续打架了?”
说到这里,严宏图向宋迪问道:“你怕不怕打架?”
宋迪摇摇头道:“我不怕!”
“说的好,是男人就要会打架!”严宏图点点头对梁奋道:“那你和宋迪再打一架,我给你们评判输赢!”
“啊?”梁奋没想到严宏图竟是这个意思,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打还是不打,给个痛快话!”严宏图催促道。
“我……我……”梁奋涨红了脸,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严宏图又看向严展:“你来,你跟宋迪来打!”
严展刚才被宋迪揍过,哪敢再与宋迪打架,在父亲的逼视之下,只好低下了头。
严宏图冷冷道:“就这个怂样子,还不放过人家呢,不够丢人的!都给我滚!”
严展对父亲惧怕之极,听了这话,像兔子一样撒腿就跑了。梁奋虽然心有不甘,可也没办法,恨恨一跺脚,带着家丁也离去了。
宋迪朝严宏图一抱拳道:“多谢严门主主持公道!”
严宏图嗤了一声:“这世上哪有什么公道?你自个多加小心吧!”
说罢,严宏图背着手转身离去了。
瞅着严宏图的背影,张宝儿头也不回问道:“宋公子,严门主这人很有意思,他是什么来头?”
问完不见宋迪吱声,张宝儿奇怪的回头,竟然发现刚才站得直挺挺的宋迪,身子竟然开始摇晃起来。
张宝儿吃了一惊,赶忙扶住他:“宋公子,你怎么了?”
宋迪从后背连着脑袋一阵钻心痛,眼前一黑,倒在了张宝儿的怀里。
张宝儿对侯杰道:“猴子,你赶紧将他背回我们的住处,我去请郎中,但愿他能挺的住。”
宋迪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坐在床边的张宝儿见宋迪醒了,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宋迪强撑着坐了起来,对张宝儿道:“张公子,多谢了,我得回去了,改日再专门登门道谢!”
张宝儿劝道:“郎中才上了药,叮嘱要好好休息,你今晚就住在这吧,明日再回家吧!”
“不行,我得回去,不然我大哥要着急了!”
说着宋迪,已经下了地。
张宝儿见他执意要走,只得对他道:“你这样走吧,我也不放心,我们俩送送你吧!”
宋迪没有拒绝,三人离开了张宝儿的住处。
张宝儿的住处离宋迪家,有些路程,三人一边走一连聊,张宝儿从宋迪这里了解了不少事情。
将宋迪送了了府上,张宝儿与侯杰二人便返回了。
张宝儿感慨道:“猴子,你能想到吗?这个严宏图就是长乐门的门主!”
侯杰也觉得奇怪:“坊间都在传言,说潞州刺史梁德全与长乐门门主严宏图相互勾结,搞的潞州鸡犬不宁。可看严宏图对梁奋的态度,似乎并不像传言的那样!”
“传言不可信,我们见到的也不可信,我们还得多掌握些信息才行。”张宝儿自言自语道:“看来潞州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宋府内黑乎乎的,只有宋宁的屋子里还亮着灯。
宋迪蹑手蹑脚的进了院子,正准备悄悄溜回自己的屋子,却听有人说话了:“这么晚才回来,又到哪去野了?”
宋迪瞪大眼睛,原来自己的大哥宋宁正站在院中一动不动,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哦,我到朋友那里去,聊的有点晚了!”宋迪编着瞎话。
“你跟我进屋来!”宋宁沉声道。
宋迪一听,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看着宋宁已向屋内走去,宋迪无奈,只得跟在了大哥的身后。
进了屋子,一下变的亮堂起来。宋宁见宋迪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不由吃了一惊:“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宋迪知道,若再瞎编肯定是蒙混不过去了,只得老老实实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宋宁。
宋宁听罢,皱着眉头不满道:“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不要去招惹长乐门的人,你怎么就不听呢?”
宋迪委屈道:“我没有去招惹他,是他先踢了别人的担子!”
“你不逞能不就完了吗?”宋宁责怪道。
宋迪振振有词道:“那老者肯定是给燕雀帮交过份子钱的,看他受了欺负不管,燕雀帮以后还怎么在潞州城里立足呢?大哥,若换了你,你能不管吗?”
宋宁顿时哑口无言。
沉默了良久,宋宁才叹了口气道:“你也别跟我犟嘴,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宋迪从小就畏惧自己的大哥,见宋宁不再追究了,终于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宋迪小声道。
宋迪知道,大哥有大哥的难处。大哥虽然是东邦的帮主,可燕雀帮现在的实力不如长乐门,让他不要招惹长乐门的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宋宁嘱咐道:“你先回屋休息吧,明日我请个郎中给你好好瞧瞧,这几日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养伤,哪里都不要去了!”
“大哥,那我回屋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宋宁点点头,朝宋迪摆摆手。
看着弟弟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宋宁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第二百四十四章 少年乞丐()
宋宁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几年前,宋宁也和弟弟此时一样,什么也不想,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就不用考虑后果。因为那时候,他们的父亲还在。
可是从长乐门进驻潞州之后,宋宁的日子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燕雀帮是潞州本地的帮派,为何要叫燕雀帮已无从考证,大概是取自当年陈涉那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吧。
事实也是如此,加入燕雀帮的没有“鸿鹄”,基本上都是一些燕雀:苦力、脚夫、混混、地痞、无赖等,可谓是鱼龙混杂。
在长乐门出现在潞州之前,燕雀帮在潞州城里声势极盛,风光无限。
他们把持着潞州城所有生意的抽头,油水不是一般的厚。
燕雀帮当年的老帮主就是宋宁的父亲,他虽然是混混出身,但对帮中兄弟非常够义气,掌管燕雀帮多年,赢得了帮中所有人的信任和拥护,在帮中威信极高。
俗话说,一山不容易二虎。
长乐门进入潞州后,作为地头蛇的燕雀帮肯定不会视而不见。同样,猛龙过江的长乐门要在潞州城立足,自然也要拿燕雀帮开刀。
一场不可避免的冲突终于爆发了。
那一场约斗,燕雀帮有数百人参加,可长乐门门主严宏图,仅仅只带了手下的八大金钢。
严宏图的人虽少,但个个武功高强,对付下苦力的脚夫和下三滥的混混们,如入无人之境。再加上长乐门这些人,个个心狠手辣,下手丝毫不留情,直杀得燕雀帮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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