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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若是不允呢?”戏策顺口问了一句。
吕布没有再答话,只是发狠的揉着额头,然后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无论是家仇还是国恨,这一仗,我们都不能败!”
“纵使千古唾骂,我吕布也认了。”
吕布的脸色凝重,戏策却忽地笑了。他发现眼前的这个楞头青年似乎成熟了不少,相比第一次见面时的仅凭一己之勇,陷于死境而后生,如今的他,已经懂得开动他那并不算愚笨的脑袋,先发制人。尽管他这所谓的万无一失的计划,在戏策眼中,如稚童一般幼稚,但这头从前只会使用蛮力的猛虎,终于明白智慧也不失为一种手段。
戏策很欣慰,这个男人,在成长。
至于能够成长到什么地步,他还真的有些期待。
“先生,你笑什么?”吕布不明所以。
戏策的笑容依旧,“将军,可否给戏某一点时间,保不准就能不费一兵一卒的夺下广衍城呢?”
“先生,你有良策?”吕布的眼中一亮,若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想走到最后一步。
看着吕布急切的目光,戏策倒十分悠哉游哉,待吊足了吕布的胃口,才缓缓说道:“良策不敢说,但尚可一试。”
从袋口谷到云中郡,再到雁门关,壑阕山,大小战役数十场,戏策还真没让吕布失望过一次。
吕布肃然起敬,起身抱拳,铿锵道:“先生尽管吩咐,狼骑营上下愿听先生调遣。”
站起身来的吕布身高足有九尺,戏策将脑袋几乎仰成了直角,感觉到脖子酸疼,便又低了下去,“将军明日照旧搦战即可,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一早,就应该有了眉目。”
城中的鲜卑人已然惧了,就算再去搦战怕也是收效甚微,吕布虽不知戏策用意何在,但也抱拳应了下来。
戏策随后又让吕布去将胡车儿找来,说是有任务分配于他,并告知吕布:“夫人一切尚好,将军大可放心,我还留有十余名身负异禀的死士潜在有溪村,保证无人能伤夫人分毫。”
吕布得知后彻底放下心来,点头应下,准备出帐去寻胡车儿。
望着吕布离去的身影,戏策端起吕布刚刚给他倒的那杯茶水,用二指抬起杯底,浅呷两口,舒爽得他眯上了双眼,怡然自得的自语起来,“‘世之虓虎,已生吞蟒之气’,手腕和魄力有了,野心还差很多,那就在养些时日吧。张懿郑嵩之流不过是些垫脚石,晚点再除亦无妨,不着急,不着急……”
养虎如饲鹰,不饱则噬人。
第一一七章 说段故事与你听()
胡车儿去见了戏策,没多会儿便出了营帐,往南面而去。
及至夜深,才悄悄摸回营中,只不过与去时的两手空空相比,回来的他,身后背了口鼓鼓的大麻袋。
为了掩人耳目,胡车儿特意绕过了夜间巡防。钻入戏策的营帐后,见戏策跪坐着在闭目养神,似是正在等他。胡车儿将麻袋往地上一扔,没好气的说道:“喏,戏策,这是你要的东西。”
说着,胡车儿将粗麻袋的绳口解开,又把麻袋往下折了两转,借着烛火可以看清,麻袋里面装的并非是什么物件,而是一名被粗绳捆成麻花的中年文士,灰褐色长衫,短须,躯干瘦弱。
为了防止他中途醒来呼救,胡车儿还特地给他嘴里塞了一把枯草。
胡车儿盗匪出身,这些事情干起来,轻车熟路。
戏策让胡车儿将其松开,又令胡车儿守在帐外,不准外人接近。
少顷,中年文士转醒,他艰难的睁开眼眸,映入眼中的却是圆锥形的篷顶和红通满帐的烛光,他挣扎的坐起身子,浑身不知怎的尤为酸疼。他记得两日前,在平阳县找了处破落的房屋暂居,今下午还在屋内琢磨事情,却不晓得怎么到了此处。
他又环顾了一眼四周,在他眼前有个小他十余岁的普通青年,正一脸人畜无害的凝望着他。
不等他开口,戏策便先一步开腔了:“兄不必惊慌,我请你至此,是有段故事想说与你听。”
中年文士听到此话,心中哂笑不已,大半夜的将自己绑到营中,说是讲故事,真当我是三岁孩童了不成?
不过他也不出言拆穿,静静听着,他倒想看看,眼前的青年究竟是要唱哪一出。
戏策将文士的神情尽收眼底,也不管他信与不信,自顾的讲了起来,语气悠长:“话说许多年前,在太原晋城有一望族,姓陈,世代驻守北方……”
只此一句,中年文士刚刚还波澜不惊的脸色瞬间大变,如见鬼怪的望向眼前青年,而戏策似乎并没发现他的异常,专心的讲着故事。
陈家也不知传了多少世,及到了这一世,当代家主可是个了不得的英雄人物。他自幼练习骑马弓射,武艺超群,年纪轻轻就被举为孝廉,后又迁五原郡守。
没过几年,依附大汉朝的南匈奴发生内乱,他被朝廷拜为使匈奴中郎将,在未得朝廷的允许下,督促命令南匈奴单于自杀,内乱虽平,却因越权擅杀,而被解职下狱。
所幸,出狱不久,他又被任为京兆尹,抑制豪强,使得百姓鼓手连连,却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朝中权贵。
再后来,羌胡寇边,皇帝以其为度辽将军,出守并、凉,羌人不敢再犯。
书中有这样一段记载评价此人:“使边地‘州郡重足震慓,羌胡不敢近塞。省息经用,岁以亿计’。”
平定了羌胡,他又被起为尚书,当时朝中外戚梁冀专权,暴虐日盛,他数次上言弹劾,未遂,终绝食七日而死。
“够了!”中年文士拍桌而起,打断了正在讲述的戏策。
“嗳,别着急呀,故事还没说完,且再听听。”戏策招了招手,又接着说道,“陈公下葬后的两月,梁冀上书,构陷其‘沮毁国威,挑取功誉,暗地私通羌胡’,皇帝大怒,下旨诛杀陈家。可怜一代将门忠骨,竟落了个这般下场,至于具体是哪一年,我倒是记不清了。可悲,可叹,呜呼,哀哉矣!”
“延熹元年十二月初三,距今二十四年二百八十三天!”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在中年文士的咬牙切齿中吐露出来。
烛火摇曳,寂静无声。
一抹狡黠从戏策的眼眸中划过,他故作惊讶的问了起来:“怎么,兄也看过这个故事?记得竟这般清楚,真令在下佩服不已。”
对于戏策的夸赞,陈复置若罔闻,他猛地弯身凑到戏策的面门处,厉声喝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二十年前便已灭门的陈家事迹,戏策竟如数家珍,这令他内心感到极为不安。
故事中的主人公,乃是他的祖父陈龟。陈家被灭那年,他只有十二岁,与族兄外出,因此得以逃生。后被朝廷张榜缉捕,他不得不改头换面,还将自己改名为复,要的就是让自己时刻都记住,复兴陈家。
看着如临大敌的陈复,戏策一如既往的淡然,他呷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随后说出的话更是字字见血,“我知道你避难多年,苦心经营才成为明威将军秦兆的心腹幕僚。不仅如此,前些天秦兆在广衍城中伏身死,也是你事先给鲜卑人通风报信,我说得可对?”
此番话听得陈复是心惊肉跳,他向来做事谨慎,哪曾想眼前之人竟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究竟是何来头?
戏策活络了两下肩部,又示意陈复暂且坐下,语气轻和,“公且宽心,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同你做笔交易而已。”
“什么交易?”
陈复并未落座,眼神充满警惕的看向戏策,眼前之人对他威胁十足,若是将这些事情全部捅露出去,那他这些年的努力经营,岂不全部都将付之东流。
“我帮你复兴陈家,你认吕布为主。”戏策很平静的开口了,犹如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琐碎小事。
陈复愣了一下,陈家灭门乃是天子颁下的旨意,想要复兴陈家,就必须推翻天子的结论,这岂不是当着全天下人打脸,说咱们的皇帝陛下错了,可能吗?
没可能的。
想及此处,陈复的脸色不禁落寞了几分,他又想起戏策的后面半句‘认吕布为主’,不由嗤夷起来:“吕奉先不过区区一介校尉,也妄想让我效命,简直是笑话。”
吕布是何出身,他又是什么出身,两者身份天差地别。尽管陈家被灭,但骨子里流淌的世家血液,绝不允许他向寒门低头。
“可你不一样的也投靠了鲜卑人,兄莫忘了,你可是汉人。”戏策轻轻一点。
“汉人?”
陈复如同听见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扶着额头癫狂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溢出了泪水,他伸手将其抹去,近乎咆哮,“我陈家世代忠良,可那狗屁皇帝是如何待我陈家?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履!你可知,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现在我想通了,只要能够重振陈家,管他是鲜卑人,还是乱臣贼子。”
“鲜卑一族自檀石槐死后,势力一分为三,表面和谐,实则内斗不断,都想吞掉彼此。而先前因雁门关一役伤了元气的步度根也已经和柯比冢联手,但他们为何迟迟还未南下,就是因为夫祢把军队驻扎到了那勒河,使其如鲠在喉。步度根要想安心南下,就必须赶走夫祢,但双方一旦交战,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就算他们鹬蚌相争,吕布也绝不会是那渔翁。”
陈复脸色一沉,这些事情连他都不知道,戏策又是从何知晓。他却不知,如今驻守云中郡的魏木生几乎每天都会传递书信给戏策,至于他陈家后人的身份,还得归功于已经踏入黄泉多时的吴充。
当初在云中郡擒下吴充,戏策从他嘴里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在鲜卑人还未南下时,扶图禾曾多次以商贾身份潜入并州,网罗收纳了一大批的仇汉之士,吴充知道的名单不多,其中却恰巧就有陈复此人。
五指有节律的敲打起案桌,见陈复依旧不肯屈从,戏策也不想再多费唇舌,浅笑着说:“可你现在,别无选择。”
话里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只要他开口,守在帐外的胡车儿立马就能进来。既然能不惊动任何人的将陈复‘请’到这里,自然也可以不惊动一人的将他丢到河里喂王八。
“你以为我是怕死之辈?”陈复的语气坦然,显然对于生死,他早已置之度外。
“你自然不怕死,可你若死了,该由谁来复兴陈家?”
这句话如一记闷雷落在陈复心头,斩断了他所有退路,为了陈家,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陈复脸上浮现出的犹疑,落入戏策眼中,他瞬间便猜到了陈复的心思,笑说了起来:“过河拆桥不是我的作风,保不准将来,咱们还会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陈复还能说些什么。
尘世漂浮二十余载,陈复打过交道的人不少,就算是那些笑里藏刀的老狐狸,也未必能斗得过眼前此人。
他从未见过,心智有如此可怕之人。
第一一八章 等()
第二天一早,吕布就带着狼骑营去了广衍城下叫战,和预想中的一样,鲜卑人为吕布威势所慑,龟缩在城内,避而不战。
“狗日的,这帮鲜卑人属王八的吧,老子都骂了一天,喉咙都冒烟了,这帮孙子居然连屁都不放一个。怂成这样,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打赢的匈奴人,没劲,真他娘的没劲。”骂骂咧咧的回到军营,曹性拿了个特大号的陶碗,咕嘟咕嘟的往喉咙里灌着凉水。这家伙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起初在马邑的时候,可没少被鲜卑人打得四窜逃命。
一同进帐的宋宪黑着脸瞅向曹性,如同看白痴一样,闷声说道:“还有脸说,全营上下就你骂得最起劲,又蹦又跳,跟泼妇骂街似的,真给咱们并州人丢脸。”
听到这话,曹性转头怒目圆睁,瞪着宋宪,直接将口中水液喷吐地上,“呸,宋蛮子,你懂个卵!戏策说这叫上将乏力,不战而,而……”
‘而’了半天也没‘而’出下一句的曹性索性将头一偏,满脸鄙弃的哼哼起来:“反正说了你也不懂,没文化,真可怕。”
“是上将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帐帘掀开,青衫长袖的戏策从外边走了进来,看向曹性笑意盈盈的说着:“曹性,我大老远就听到你这破嗓子声音,是不是又在背后说我坏话呀?”
前些日子在有溪村的时候,曹性满地打滚儿的求着戏策教他识字,可这厮哪里是识字读书的料子,就跟作者君一个德性,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字没识得几个,倒习了一些穷酸儒的臭毛病,没事爱在宋宪侯成等人眼前晃晃显摆,还吐槽他们‘没事就要多读书’。
帐内曹、宋二人斗嘴,吕布也由着他们,这两人上辈子可能是对欢喜冤家,才导致这一世见面就怼。他正为攻城的事情所恼,今天一过,三天时日就仅剩一天了。
见到戏策进来,吕布面上一喜,以为戏策已经有了破敌之策,连忙起身相迎,他正欲开口询问,却瞧见戏策身旁还跟着个年岁稍大的瘦弱文士,穿一身老旧的灰色长衫。
“这位是?”吕布开口问道。
戏策简单的做了个介绍,而关于陈家后人的事情,却只字未提。
介绍完后,陈复主动上前朝吕布躬身行了一礼,“微末之士陈复,拜见主公。”
瞧见戏策丢来一记照单全收的眼神,原先还发愣的吕布赶忙扶起陈复双臂,温言以对:“公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起身。”
先前是崔绪,现在又来了个陈复,吕布知道这些读书人的气节是傲到了骨子里的。他不过是一介武夫,且位卑言轻,想让这些自命不凡的读书人效命,简直是痴心妄想。
但如今,两人都向自己低头,这肯定是戏策在其中牵线搭桥。念及此处,吕布不禁又多看了戏策两眼,心怀感激。
吕布请戏、陈二人落座,然后才轻声询问起来:“先生你来找我,可是有要事相商?”
“嗯嗯,很大的事情。”戏策满脸严肃,一个劲儿的点着脑袋。
听闻此话,不仅是吕布,连曹性宋宪都竖起了耳朵,帐内一时间安静得针落有声。
气氛渐渐变得压抑起来,如此凝重的氛围之下,却见戏策拍了拍肚皮,满脸惆怅道:“肚子很饿,来问问将军,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吕布一瞬间几乎都怀疑自己的耳朵产生了幻觉,他发懵的望向戏策,见后者脸色尤为认真,不像是再玩笑。原以为戏策是有了破敌之策来找自己,哪想竟是为了这个,吕布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几分失望。
无奈之下,也只能让曹性去催催后勤。
曹性接到这个任务,心头窝火,他对戏策可就没吕布那么好的性子了,但他又不能违背吕布命令,只能应下,边走边骂着:“个杀千刀的鸟货,吃吃吃,就知道吃,蹭吃蹭喝这么久,也没见把你撑死……”
…………
晚膳过后,戏策让吕布将手下将士全都召集到营帐,并下令狼骑营全副武装,随时待命。
宋宪曹性等人最先抵达,接着就是冲骑营的雷虎和几个百夫长,最后是戏策带着陈复慢悠悠的走进帐内。
众人到齐依次坐下后,吕布却什么也没布置,只说了一个字:等。
挨坐在戏策身边的陈复心情杂陈,他之所以认吕布为主,纯粹是因为受到了戏策的胁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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