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人,则随同伏完一起,气势汹汹的去往戏策府邸,想亲眼看着将戏策擒拿。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戏府门口,负责驻守此地的甲士当即将伏完等人拦下,口中喝道:“先生正在闭关,谁也不见!”
伏完将手一挥,身后将士迅速散开,与驻守此地的甲士对峙起来,并将整个戏府围得水泄不通。
“廷尉监丢了要犯,本官协同廷尉左监全城稽查,有人说看见囚犯进了戏府,所以本官奉旨来查!”伏完振振有词,李肃亦是在一旁作证。
“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犯人,赶紧给我退下。否则,休怪吾等不客气了!”
为首的校官喝道,即使在面对数倍于己的兵力下,他也不惧丝毫。
“不客气?”
伏完冷笑两声,现在的局势全在自己掌握之中,这个时候,他也不怕与戏策撕破脸皮。
第九七零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来人啊!给我入府去搜,敢有阻拦者,杀无赦!”
面对甲士的威胁,伏完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底气十足的命令下去。
换作以往,这是他如何也不敢想象的事情。
自己居然会有在戏府门前耀武扬威,手握生杀的一天。
这种感觉,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爽!
“入府者,死!”
见伏完不听劝告,校官也来了脾气,怒喝一声,带着手下弟兄,拔出刀扑杀过去。
伏完这边也同样不甘示弱,抄起兵器,呼吼迎了上去。
杀啊!
杀!
一时间,喊杀呼喝声在街道上响彻,双方人马在戏府门前展开了凶狠厮杀。
伏完留了大半人马在外边与驻守的甲士厮杀,他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在双方厮杀的通道中,大步走入戏策府邸。
与此同时,皇宫西北,由世家私兵所组成的军队,也已成功抵达武库。
负责看守此地的武库令见状,没有下令进行防御反击,反而主动迎了上去,向几位世家大佬的其中一位行礼说道:“叔父,您来了。您放心,现在这里全都是咱们自己的人,想要什么兵器,尽管去拿便是。”
那位套上轻甲的老者与其他几人会心一笑,抚着胡须,很是欣慰道:“俞成,你做的很好,不枉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悉心栽培。”
他们此番所带的私兵合在一起,足有好几千人,要是全都能配上武库里的装备,那战斗力何止是上升一个档次!
武库,即为屯储天子和禁军装备的地方,这里面的兵甲箭弩,远非军营中普通士卒的装备可比。
“那就别墨迹了,赶紧打开库门,让我等去取兵器!”
一名稍显年轻的老爷子急促说道,虽然此时他们都觉得已经能稳操胜算,但在结果完全出来之前,仍然存在变数,还是争分夺秒为好,毕竟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俞家家主点了点头,武库令俞成会意,当即向手下兵丁下令:“打开各处库门,让咱们的人去取兵器!”
武库的守卒领命,解开库门上的铁索,然后用力的将沉重铁门推开。
嘎~吱~
伴随着一阵金属刺耳的开门声,阳光照进了阴暗的库房。
库门打开的瞬间,原本站在门口有说有笑的世家老爷们,脸上的笑容顿时间僵硬无比,眼神中更像是见鬼了一样。
天子的武库,怎么会藏了这么多军备齐全的甲士!就好像是在特意等着他们一般!
“怎么样,诸位,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站在武库里的魏续露出一口白牙,配合周围的阴暗环境,显得无比森然。他左手握着一柄宝刀,右手用食指轻弹了一下,发出‘铮’的清脆声鸣,十分悦耳。
“汝是何人!”一位家主怒声质问。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你们只需知道,今天在场的诸位,如果杀不死我,那么一个也休想活着离开。”魏续露出个森冷笑容,嘴角弧度不由的上挑了几分。
外边的诸人听来,不禁打了个寒颤,从骨子里感到阵阵发冷。
“俞成,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众人发愣之际,魏续接着低喝一声,将手中的宝刀扔向了外边的武库令俞成。
俞成伸手一握,下意识的接住了魏续扔来的宝刀,这纯粹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
“叔父,我……”
俞成侧过身想要解释,焦急之下却没注意到,手里握着的刀刃恰好对准了他的叔父俞明。
“汝这小儿,果然是你背叛了我,伙同外人在此设伏!”
俞明气得大骂,同时拔剑在手,不由分说,直接就给他这侄儿来了一记穿心剑,透心凉。
“叔父,我没有,没有……”
莫名其妙的就要死了,而且还是死在自己的叔父手里,苦逼至极的俞成简直快要哭了。
他前两天还亲自检查过库房,这里面明明没有人的!
为什么!
为什么!
俞成心中大声咆哮,脑海里亦是有着无数的问号。随后,他慢慢倒了下去,带着不甘与怨恨,死不瞑目,胸口处血水流了一地。
拿了侄儿开张,俞明擦去剑上血迹,心中亦是壮大了几分底气,回头与众人大声呼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今日若能事成,吾必将百倍赏赐尔等!”
“跟他们拼了!”
“拼了!”
其他的家主也跟着呼吼起来,未来前程与身家性命,就在今日一搏!
杀啊!
百倍重赏之下,世家的私兵们像是发狂了一般,疯狂扑杀过来。
魏续神情一冷,从旁边抄了把大环刀,与手下士卒激喝:杀!
不多时,武库方向飘起了浓烟。
城内百姓们远远望见,皆以为是皇宫北边起了大火。
然则这会儿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手持兵器的士卒巡游,严禁百姓外出,否则格杀勿论。
如此严令之下,谁也不敢出门。
校事署门口,何棣带着一大帮子手下将这里团团围住。
当望见武库那里升起的浓烟时,不止是何棣,还有其他行动中的成员,皆是心中大喜。
这是他们谋事之前所约定的暗号,每拿下一处,便点起浓烟,以示计划顺利完成。
如今武库方向燃起浓烟,这岂不是说,俞明这些世家的府兵,已经成功取得兵器装备。如此一来,拿下皇宫各处的守卫,已是指日可待。
“弟兄们,武库已经拿下,咱们也不能落后!现在就跟着我,去端了这号称‘阎罗鬼殿’的校事署!”
何棣大吼起来,招呼着手下士卒随他一同登梯而上。
兴许是校事署提前收到了风声,以前门口站岗的兵丁不见了身影,大门也是紧紧关闭。
“将军,你说校事署的人,会不会已经逃了?”身旁的士卒小声询问起来。
“逃?他们能逃到哪去,长安城的十二处城门都已经封锁,城内到处都是咱们的人,校事署的人又不是麻雀,我就不信他们能逃得出去!”
何棣嗤之以鼻,对此自信满满。
顺着石梯拾级而上,来到校事署正门前。见大门紧闭,何棣招呼起手下士卒:“来啊,给本将军把门踹开!”
第九七一章 好戏开场(4000字)()
嘭!
嘭!嘭!
何棣手下的士卒听令上前,用肩肘撞击起校事署的大门。
奈何这扇紧闭的朱漆大门实在坚固,士卒们撞了许久也不见起色。
“一群废物!都给我让开!”
何棣大声吼了起来,士卒们主动退至大门两旁,只见何棣蓄力弓身,随后猛地前冲,借着冲力,飞起一脚踹在了大门之上。
轰隆!
校事署的大门轰然倒塌。
在士卒们震惊和崇拜的眼神中,何棣向校事署府内一指,狠厉道:“全都给我进去搜,不管男女老少,但凡遇见,一个也别放过!”
“是,将军!”
身后士卒大声应下,纷纷涌入校事署内。
另一边,伏完带着人进入到戏策府邸。
从前庭一路走来,府内竟无一人,甚至连个仆人婢女,也不曾撞见。
原本士气昂扬的伏完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难道说,有人提前给戏策报了信,他已经闻风而逃,不在长安城内?
如此一来,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戏策手里握有关中兵符,要是让他逃脱出去,然后用兵符调动兵马,仅凭伏完手里的这些人,肯定是守不住长安城的。
“都给我分开去搜,要是找不着戏策,我砍了你们脑袋!”伏完环顾了一圈庭院,面色阴沉的大吼起来。
麾下诸人闻言,赶紧分头去各处展开搜索。
李肃对戏府倒是轻车熟路,他之前来府内向戏策汇报过不少事情,于是也带着廷尉监的人四处搜寻起来。
他知道戏策在东南角的院落闭关,所以先一步赶了过去。
到了戏策的闭关之地,李肃命人封住各个出口,然后果断下令:“给我搜!”
廷尉监的人一股脑儿的冲进了四周房屋,翻箱倒柜起来。
不出片刻,廷尉监的人陆陆续续出来禀报。
“大人,没有!”
“我们这里也没有!”
“没有!”
直到最后一人出来,翻遍了整个院落的四周房屋,别说戏策了,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不应该啊!
难道说,戏策真的已经不在府内?
李肃狭促起犹如老鼠一般的眼眸,用手衬托起下巴,脑海里飞速运转,若真是如此,那我可得提前给自己留条后路。
思量间,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李肃,汝可是在寻我?”
庭院的拱形石门外,络腮虎髯的胡车儿推着一张轮椅出来,坐在轮椅上的正是戏策,只是相较起数月前的见面,此时戏策的脸色明显更加苍白,膝盖处盖着很厚的两层绒毯。
再看他的体格,早已干瘦得不成样子,用身如枯槁来形容,亦不为过。
仿佛微风轻轻一吹,就能将他吹倒。
可尽管如此,戏策的嘴角仍旧保持了几许笑意。
一如许多年前,自信且闲淡。
戏策的忽然现身,着实将李肃给惊了一下,周围廷尉监的人见正主出来,作势就要动手,却被李肃用眼神给制止住了。
这位廷尉府的左监正上前见了一礼,小心翼翼的试探询问起来:“先生,您没事儿吧?”
面对这个羸弱不堪的中年文士,李肃心中不敢有丝毫小觑之意。
他比外人更加清楚,这个坐在轮椅上看似弱不禁风的家伙,间接杀过的人,也同样得以万作单位。
对于李肃的问候,戏策笑了一下,他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是不是来府中寻我?”
李肃心中急转直下,府外边双方都杀起来了,如此大的动静,就算是聋子也该听见了吧。然则戏策却仍旧一脸淡定的表情,李肃便猜到,这件事情,恐怕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他拱了拱手,决定先不与戏策撕破脸皮,且静静观之。
“先生,吾此番擅自入府,是听闻外边有贼人作乱,欲对先生不利。下官获悉之后,赶紧就带着廷尉监的人,来护卫先生周全!”
“哦?是吗?”
戏策看向李肃,似笑非笑。
李肃心虚,故意避开戏策目光,连连称是。
不久,宗正卿刘稗也带着人赶到这里。
望见戏策之后,刘稗顿时大喜,同时也冠冕堂皇的叱骂起来:“戏策,吕布祸乱朝纲,欺逆君上,你作为其爪牙,亦是坏事做尽,人神共愤。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不等戏策辩解,刘稗将手一指,同带来的士卒喝道:“来啊,给我将戏策拿下!”
士卒们听令上前,然则还未冲至戏策近前,四面八方便有箭簇激射而来,将他们射得满身是箭,扑通扑通的全都栽倒在了地上。
余下士卒见状,再也不敢上前,赶紧环成扇弧型,将刘稗护在身后。廷尉监的人也是围成了一圈,护卫李肃安危,只有戏策坐在轮椅上,依旧谈笑风生。
“宗正卿,你说的这些罪名,戏某认了。只是不知,你能否将我带出这座府外?”戏策嘴角挂笑,说得轻飘淡然。
缩在士卒护卫下的刘稗退至石门下的安全区域,他见戏策如此小觑自己,心里头很是冒火,怒声斥骂:“戏策,你休要猖狂!现在这座长安城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即便你暗中藏有死士,也不过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以免白受皮肉之苦!”
相较于刘稗的自负,李肃这会儿倒是老实了很多。
方才箭簇射来时,他有注意到,在南北两处极远的楼阁上,闪过点点寒芒。李肃心中估略了一下两处距他们所在位置的距离,起码有上百米。
隔了这么远,仍旧可以精准无误的进行射杀,这实力也忒恐怖了些。
幸亏刚才没有动手,否则,自己很有可能,也成了这些死去士卒中的一员。
李肃心中暗自庆幸,当他再度看向轮椅上的戏策时,心中忌惮,更加重了几分。
“李肃,你在犹豫什么!还不赶紧动手,把戏策给我抓起来!”
刘稗这会儿倒是想起了李肃,方才来的时候,他也是瞧见了的,只不过为了抢功,他故意忽视掉了李肃,现在踢到铁板,刘稗自然想使唤李肃去打头阵。
这个蠢货!
李肃心中大骂,他本来还想权衡一二,现在刘稗这么一吼,不是摆明了要逼自个儿站队吗?现在戏策有多少后手还不清楚,要是冒然出手,九成九都会被射成筛子。
“刘稗,实话告诉你罢!我之前加入你们,不过是为了探清尔等诡计,汝等莫非真以为我会替你们效命,简直笑话!今天我李肃把话放在这里,但凡我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们伤了先生一根汗毛!”
关键时刻,李肃选择了加入到戏策阵营。
也亏他说得响当当,他似乎忘了,方才刘稗叫人动手的时候,他一直都在旁边看戏。
面对李肃的突然背叛,刘稗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愣,继而怒火烧心,指着李肃破口大骂:“李肃,难道你忘了之前盟誓时,大伙儿是如何说的了?若有背叛者,他日必万箭穿心而死!”
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都信奉九头三尺有神灵,誓言是一件极其庄严郑重的事情,一旦起了誓,哪怕是豁出性命,也要为之践行奋斗。
熟料,李肃对此压根儿没有放在心上,甚至不以为意的嘲笑起来:“那不过是为了哄骗尔等的话语,若不如此,你们如何信我?可怜你们一帮几十岁的老臣,心智竟如同三岁小儿那般好骗,哈哈哈,当真可笑!”
要是天上真有所谓神灵一说,那李肃这些年立过的毒誓,早就够他死个千百回了。
“你!”
刘稗用手指着李肃,差点没被这话气得吐血,脸上一片愤怒的潮红之色,气得说不出话来。
“老匹夫,大将军为了大汉社稷,日夜操劳,如今还在关外对抗各地叛贼。你们空食朝廷俸禄,却不思报国,反而还在背地里想要阴谋加害大将军和先生,实在可恶至极!今天,纵使先生宽宏,吾亦不能饶了你们!”
李肃一反之前的讥讽,厉声数落起刘稗等人,仿佛一位守卫正义与恶势力抗争的勇士。
单单靠语言不够,李肃很清楚这点,想要彻底与刘稗等人撇清关系,获得戏策信任,他就必须做得再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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