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答案后,吕布道了声谢,又婉言谢绝了张承的盛情相邀。
吕布将小女孩樊灵重新抱回马背,在众人的注视下,牵马走出了人群。
…………
雁门郡,北广校尉的驻军处。
一匹左右插有“并”字小旗的骏马停在了营寨外,趴在马背上的士卒滚落下马,重重摔在了地上。
巡逻的士兵赶紧上前将这名哨骑扶起,只见其面庞染血,却死死咬着发白的嘴唇,口中气若游丝。
那一日,养精蓄锐已久的鲜卑人,再度南下。
PS:感谢书友“就不说憋死你”的打赏。
第七章 愿为将军牵马()
身在涿县的吕布完全不知并州战事将起,领着樊灵在市集内逛了一圈,将挣来的一千钱花了个七七八八。
或许是有着类似童年的缘故,吕布很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先是给樊灵买了件双层的花布袄,又去挑了双黑面白底的加厚棉鞋,随后又找郎中给樊灵母亲抓了两副驱寒草药。
兜兜转转花了近两个时辰,才算是将一切办好。
吕布出了南门,先把小姑娘樊灵送回了村子,用不容拒绝的态度,把买来的东西和剩余的两百钱,一股脑儿的全交给了小姑娘。
随后,吕布快马加鞭的赶到楼桑村,准备取刘备性命,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刘母告诉吕布,刘备昨天一早就出门寻友访师去了,起码要十天半月才能回来。
吕布心头失望之余,也没做过多的停留。他本想再去找另外一个仇人曹操,但却不知道曹操现在身在何处。
无奈之下,吕布只好重返并州。
第二天下午,吕布便抵达了并州境内。为节省时间,吕布选了条捷径的山路而行。
道路广阔,却少有人烟。
行至山下拐角处,吕布手臂用力一拽,勒住了胯下疾驰的骏马。
奔跑正欢的马儿被吕布这么一拉,吃痛得发出了一阵响亮刺耳的啸声,扬起两只前蹄在空中连蹬两下,重重踏在地上,绽起几缕沙尘。
前方不远,一驾双马齐头的马车被困在了道路中央,护卫马车左右的仆从已经十去其八,仅剩下的五人也都个个负伤。尽管如此,五人依旧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挡在马车周围,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反观另一方,光在人数上就占了压倒性的优势,除去倒在地上死亡和仍在惨痛**的伤员之外,还能作战的人数就有三百人之多。只是这些人衣甲杂乱,并无统一旗号,手中的武器更是各种各样,有长枪,短剑,大刀,甚至连农作的锄头和钉耙都有,属于典型的山贼团伙。
这群山贼的大当家叫做陈胡,长有一对斜棱三角眼,手持一柄近八尺的长斧挡住了马车的去路。别人不知晓这其中内幕,但他陈胡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马车中的女子是严家的大小姐,至于相貌如何,陈胡并不清楚,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严家。
在整个并州,严家就是盘踞于这座土地上的庞然大物,别说是郡守县令之流的官员,就是刺史大人张懿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只要我抓住了严家的大小姐,到时候金银珠宝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滚滚来?
想到这里,陈胡看向那车驾的眼神愈发贪婪,朝那已是强弩之末的五人大声叫嚣起来:“最后再问你们一次,要么降,要么……死!”
五人为首的汉子浑身是血,手握长刀指向陈胡,厉声喝道:“狗贼,可敢与我一战!”
陈胡对此全然不顾,冷笑起来:“既然你们不肯乖乖投降,那我就只好一个不留了。”
说完,陈胡大手一挥,山贼们又再次围了上去。
此时,马车里传来了一声宛若鹊灵的动听声音:“赵护卫,你们快逃吧,别管小女子了。”
赵丰气息流转,看向靠拢过来的山贼,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刀,朝车驾恭声说道:“小姐放心,不过只是群喽喽而已,赵某势必护卫小姐安然返回上党。”
车驾内轻声叹息,不再说话。
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更何况赵丰五人已经损耗大半。
山贼们一步一步碾压上前,赵丰五人不曾退后半分,眼神坚毅,唯有死战。
“咴咴~咴咴~~”
道路的后方突然响起一阵刺儿的马鸣声,准备交战的双方同时被吸引了过去。
赵丰见那马背上的年轻人气宇轩昂,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大声求助道:“在下赵丰,不幸遭遇山贼袭击,还请壮士出手相助,赵某愿以百金相赠。”
能有这么多死士护卫,那车驾里的人必定非富即贵,就算不是大族世家,也定是一方豪强。
吕布如此想着,倘若赵丰不说那最后一句,吕布还有可能会救他一救。
百金不是一笔小数目,也正因如此,吕布才觉得受了轻蔑和歧视,再加上吕布本就憎恶世家,不想与世家有任何的交集。
在赵丰充满希冀的目光中,吕布语气淡然的说了句:“没兴趣。”
见死不救吗?
赵丰心头有些失落,不过随即也就释然了,毕竟吕布只有孤身一人,就算想拔刀相助,也对付不了这么大一群山贼。
看来,今天注定是要葬身于此了。
而另一方的陈胡听到吕布拒绝,哈哈大笑起来,对吕布说道:“算你小子识相,今天本大爷心情不错,就饶你这条小命,你留下马匹磕三个头,自己滚吧!”
陈胡身边的另一个汉子手握朴刀,对陈胡劝诫道:“大当家,我看此人仪表堂堂,定不是寻常之辈,我们不如放他过去吧。”
“啰嗦!”陈胡不耐烦的骂了一声。
吕布听到陈胡的话后,脸上没显露出半分怒气,嘴角反倒挂起了一抹冷笑,骑马慢悠悠的开始朝陈胡这边走来。
吕布的意思很明显,他要过去。
陈胡被吕布给气乐了,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吕布:“这世道还真有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的人,来几个人,送他去见阎王。”
赵丰也为之摇头,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突围的最好方式就是冲锋,而吕布这么骑马慢摇慢摇的走,无疑是自己把自己送进了虎口。
四个山贼挡在了吕布面前,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送吕布归西。
“让开。”吕布的语气平淡无比。
回答吕布的是一点寒芒而来,只是那杆铁枪还未刺中吕布,就被吕布夺了过去,随后一枪捅穿了那山贼的胸口。
那名山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倒了下去,跟这个世界永远的说了再见。
另外三个山贼见状,手中的武器齐齐朝吕布砍来,吕布懒得去挡,因为他们的动作在吕布看来,实在是太慢太慢。吕布长枪横向一划,那三个人瞬间就被抹了脖子,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没了四人的阻挡,吕布骑马继续前行。
五个、六个、十个、三十个……
越来越多的人朝吕布这边杀来,然而结果却是一批又一批的赶来送葬。
那杆黝黑的铁枪在吕布手中,就如同镰刀割麦子一样,不停的收割着一干山贼的性命。
吕布的眼中带着杀戮,手上没有任何迟疑,别人要他死,那他就不会手下留情。
上世如此,这世亦如此。
终于,有人害怕了……
从最开始不怕死的往前冲,到后来减慢步伐,再到现在手握语气却不断的后退,山贼们已经快要精神崩溃,这家伙还是人吗?
鞑鞑……鞑、鞑鞑……
马蹄发出清脆的声音,不仅踏在了地上,更踏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没有人再敢上前,就任由吕布那么骑着马,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陈胡做梦都没想到,吕布就那么轻轻松松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若是换做自己,完全只会是有死无生。
诧异于吕布强悍实力的同时,陈胡脑门上已经溢出了汗水。艰难的咽了咽发干的喉咙,陈胡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英雄如此勇武,不如去我山寨坐坐,也好让陈某一尽地主之谊。”
“让开。”
吕布丝毫不给陈胡面子,语气一如最初的淡漠。
陈胡心中虽是怒火滔天,却又不敢当场发作,只好尴尬的陪着笑。
突然,陈胡的脸色一变,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般,用手指着吕布身后,“英雄,你后面……”
就在吕布回头的那一瞬间,陈胡的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诡笑,手中大斧对着吕布的头颅一斧劈下,狰狞愤怒的吼道:“你去死吧!”
陈胡的突然发难,使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旁的赵丰想大喊一声“壮士小心”,那斧头却已经落了下去。
“咚~”
长斧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陈胡陡然瞪大了眼睛,双手握住刺穿咽喉的铁枪,嘴里粘稠的血液不断溢出,已然是没了生机。吕布那一记回马枪他根本没看清是如何使出,就感觉喉咙被刺了个窟窿。
一枪锁喉。
陈胡的尸体落下了马背,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无人敢上前收尸。
“让开。”
吕布神色不变,再一次开口,若是随意就把后背显露给别人,那简直就是武人的愚蠢。
这一次,没人再敢阻拦吕布,所有人都迅速的让开了道来,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看着吕布离去的背影,赵丰抹了抹嘴角的血丝,对身边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笑了起来。
徐小子,你不是老问我什么是天下无敌吗?
这就是!
吕布走后,剩下的山贼们把目光投向了刚刚陈胡身边手握朴刀的汉子,寻求他的意见。
汉子摇了摇头,只说了句:“陈胡已死,大伙儿都散了吧。”
汉子说完便拍马而去,与吕布的方向如出一辙。
…………
日落黄昏,逐渐沉下山坡。
“将军,等等我!”
吕布听得后方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伴有迫切的大喊。
吕布并未回头,直到那人快马赶到,挡在了吕布的前方。
那人先对吕布抱了一拳,语气敬重万分:“将军勇武,某愿追随将军,万死不辞。”
吕布当没听见,绕过那人,继续前行。
那汉子也不气恼,就那么跟在吕布身后,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愿誓死追随将军。
吕布听得烦了,直接说道:“你实力太弱,跟着我又能干什么。还有,我也不是什么将军。”
那汉子闻言,竟跳下马背,小跑到吕布马前,牵过马绳,语气笃定至极。
“侯成,愿为将军牵马!”
第八章 愿率百人破营()
吕布留下了侯成,在崞县休息一夜后,次日中午便抵达了安邑。
吕布回到大营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来往巡逻的士卒脸上带着惶恐和不安,稍有动静,就会紧张得绷紧神经,像极了一群惊弓之鸟。
吕布先去了军司马处报到,又给侯成注册了兵籍。
回到营帐,吕布叫来了正在巡营的宋宪曹性两人。
宋宪单膝跪地,抱拳向吕布请罪道:“宋宪无能,有负重托。”
今天凌晨,鲜卑人突然来袭,打了并州军一个措手不及。随后,北广校尉整顿军马,率军出战,结果又被鲜卑人打得大败而归。宋宪、曹性奉命也参加了这场战役,败退之余,自然也伤亡了手下多名士卒。
宋宪只觉得自己辜负了吕布的期望,所以一见面就跪地请罪。
“宋蛮子,你少在这里逞英雄,把什么罪过都揽在自个儿身上。”
站在一旁的曹性说得丝毫不留情面,并将其中的原委对吕布全盘托出,“头儿,这其实怪不得宋宪,要怪就只能怪咱们的校尉大人,没有那实力,还学人叫阵单挑,结果被对方刺中臂膀,拔马而逃,导致士气一落千丈。”
“如若一开始就硬碰硬的厮杀,我们未必会输。”曹性说到后面,也是一脸的愤恨和不甘。
吕布原本就没有怪罪宋宪的意思,宋宪的性子他再也清楚不过,木实而又忠诚,绝不可能会违背吕布的意愿。
如今听曹性这么一说,吕布更是亲手扶起了宋宪,问向曹性:“云中郡的五千鲜卑军都出动了?”
曹性摇了摇头,北广校尉部拢共才一千六百余人,若是云中郡的五千鲜卑军倾巢而出,完全是没得打。
“那些鲜卑人托大,只出动了一千五百人左右,如今在平峰口扎寨安营。”曹性如实回答道。
平峰口?
吕布低念了一声,脸色有些古怪。
此时,帐外走进一名士卒,冲吕布说道:“成将军宣尔前去大帐议事。”
传令士卒口中的成将军,自然就是这支军队的统帅,北广校尉成廉。
按理说校尉议事,去得都应该是军侯和军司马,怎么也轮不到吕布这小小百夫长的头上。
不过既然成廉叫了,吕布也好奉命前去。
主营的大帐升了起来,吕布赶到时,帐内已经有了不下二十人,每几个人聚在一起,各自寒暄,看来成廉是把所有百夫长以上的军官都叫了来议事。
门帐再一次被人掀开,北广校尉成廉左手缠着绷带,内甲外袍,沉着脸从帐外走进,径直走到了主帅的位置处坐下。
原本窃窃私语的众人立马分作了四列,面向成廉,站于左右两旁,同时抱拳行礼道:“见过将军大人。”
成廉点了点头,见人员到齐,便开口说道:“废话我也不想多说了,今天我部遭遇鲜卑突袭,损伤人数多达四百人。我已经令人将消息传回了雁门关。”
“叫你们前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是战是退。”成廉直接道出了这次会议的核心问题。
回答成廉的是一阵死水般的沉默。
成廉脾气急躁,在整个营中是人人皆知,否则也不会在关键时刻,干出那叫阵单挑的鲁莽事来。
没人愿意当出头鸟,要是一不小心触怒了成廉,随时都可能被拉出去鞭打五十,这种事情的前车之鉴在军中并不算少。
“你们他娘的倒是说话啊!”
成廉见众人装聋作哑,直接骂了起来,末了还戾气十足的补上了一句,再不开腔,就挨个拖出去赏十鞭子。
成廉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重罚之下,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将军,鲜卑人凶猛,又在人数上占了优势,军中士气低落,再加上将军您负伤在身。我以为不如先退守崞县,再做应敌之策。”
说话的这人叫做吴充,是军中的行军司马之一,也是成廉的心腹。
成廉脸色越发阴沉,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撤退?把马邑拱手让人?”
“是暂时撤退。”
吴充见成廉有发火的迹象,赶紧补充道:“将军神武,却在战场上遭人暗算。我们让出马邑退守崞县,一来可以麻痹鲜卑人,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了,二来,我军也好调整生息,整顿士气。届时,等将军您伤势一好,重整旗鼓,将军您再带头冲锋,定可一举踏破鲜卑,收复失地!”
吴充故意将成廉战败说成遭人暗算,又不留痕迹的给成廉戴了几顶高帽。
成廉果然听得是连连点头,脑中已经能够想象出将来大破鲜卑的雄壮场面。
“吴司马所言甚有道理,孙茛附议。”又一人站了出来,朝成廉抱拳说道。
“韩盛附议。”
“王恪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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