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往城外撤离!”
麴义面露愤恨,他实在想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却也当机立断。濮阳城今夜是拿不下了,还是先把性命保住再说。
麴义率着袁军将士往城门退去,然则可惜的是,此刻的城门已经牢牢关上,城下燃起熊熊大火,战马受惊,根本冲不出去。
田站在城上,望向下方颇为狼狈的麴义等将士,脸上有过一丝怜悯,明知故问:“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你这蠢材,怎么把城门给关上了!快快给我打开,放我等出去!”
灰头土脸的麴义破口大骂,他见到田就是一肚子的火气,但好在城门这里还在控制之中,于是大声喊着,让田开门。
“麴义将军,对不起了!”
田似乎并没有打算要开城门的意思,因为城下的大火,就是他方才放的,为的就是阻止袁军从原路退回。
随后田将手一挥,城上显出大量的弓弩手,搭箭拉弦,瞄向城下的袁军将士。
“当初伏击老夫,今日,尔等也尝尝被箭弩射杀的滋味儿。”
身披甲胄的黄忠从后方紧追而来,率着麾下士卒,将麴义等人围困城下。
麴义这个时候也终于明白,为何会遭遇伏击,乃是城上是这个说着‘若有半句谎言,必不得好死’的家伙,出卖了自己。
“是儿最无信也!”
麴义用刀指向城上的田,大声怒骂,双目赤红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听着麴义的大骂,田在心中道了声‘抱歉’,嘴上却是冷声下令:“放箭!”
咻咻咻~~~
随着田下令,城楼上箭如雨下,锋利的箭簇破空激射而来,不断贯穿着袁军士卒的咽喉、胸甲、头颅各处。
一时间,哀嚎遍地,死伤惨重。
再这样下去,全都得死在这里!
麴义心中明白,既然此处城门冲不出去,那就只能换到别处,他招呼着抵抗箭矢的士卒,大声喝道:“儿郎们,随我冲向西城!”
然则黄忠岂会让他如愿,亲自提刀上阵,喝上一声:“给我杀!”
身后吕军将士尽出,挥动起手里的兵器,眼中冒着嗜血的兴奋,照着精神疲乏、士气低落的袁军士卒狠狠砍去。
鲜血四溅,杀意怒吼。
双方在城下就此展开混战,城上的弓弩手便停止了射击,由于是晚上,看得不太清楚,免得误伤友军。
张对上了潘凤,在马背上展开厮杀,两人实力可谓是旗鼓相当。
麴义朝着另一旁突围出去,黄忠紧追不舍,山亭刀拖在地面,划出一连串的电光火花。
好在黄忠马快,斩杀几名亲兵之后,撵上了麴义,追至后方,朝着麴义脑袋纵劈斩下。
这一刀力沉无比,大有盘古开天之势。
麴义不得已回身抵挡,然则黄忠这一式岂是他能扛下,加上那日中箭的右肩还未痊愈,两杆兵器碰撞的瞬间,震耳发聩。
麴义承受不住这股力道,手中兵器也被砍断两截,当场吐出一口血水,喷在斩来的山亭刀上。
染血的山亭刀顺势而下。
一只手臂飞向了半空。
啊!!!
第八四六章 招降()
麴义捂着断了的手臂,当场昏死过去。
黄忠看了眼地上昏死的敌将,却没有要他性命,此人虽然可恶,倒还是有几分本事。若能收为己用,对主公将来攻取冀州,说不定会有莫大帮助。
个人恩怨事小,主公霸业事大。
在这方面,黄忠从不含糊。
主将麴义被俘,张等人也未能成功突围,在‘投降不死’的口号下,袁军将士老老实实的扔了兵器,束手就擒。
麴义醒来时,断掉的左臂处缠了好几层厚厚的绷带,伤口已经止了血。环顾四周一圈,地上铺着干草,四周的光线很暗,毫无疑问,他正处于一间阴暗的囚牢之中。
看见麴义醒来,狱卒将此事禀报出去。
未过多久,从外面走进一名约莫二十岁的年轻男子,狱卒们卑躬起身躯,点头哈腰,唯恐怠慢了半分。
透过牢房的空当,麴义往外看去,只见外边的青年公子身穿一件玄色织锦缎长衫,腰间绑着石青色的兽纹腰带,尤其是眉毛下的那双眼眸,令人过目难忘。
如觅食的鹰般,深邃、犀利。
青年向麴义所在的囚牢走来,示意狱卒将牢门打开,然后走了进去。
见到麴义,青年拱手行上一礼,很自觉的先报上名号:“在下司马懿,见过麴将军。”
麴义可没好脸给他,即使身处囚笼,他也傲气不减,板着脸冷声说道:“司马小儿,你是来向我耀武扬威的吧?”
跟着戏策和郭嘉修炼了这么长时间,司马懿的心态几乎是百毒不侵,拱手说道:“麴将军玩笑了,在下此番前来,非但不是向将军耀武扬威,反而是为救将军性命。”
麴义显然不信,嗤之以鼻:“你莫不是以为我是三岁小儿,会中你这孺子之计!”
他又不傻,倘若是真的来救自己,直接下令释放即可,哪还会在这里浪费唇舌。
“可将军您……不是已经中过两回了么?”
司马懿嘴角带笑,声音不大,却恰好能够传进麴义耳中。
当场打脸!
麴义感觉心脏受到了强烈重击,脸上的讥讽表情霎时凝固,眼眸中带有愤怒,更多的还是不敢置信,咬牙恨道:“是你给黄忠献计,趁我出城之时,赚取濮阳?”
“没错,是我。”司马懿淡然回答。
“那也是你让田诱我入城,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没错,也是我。”
司马懿依然淡定。
起初的时候,田不肯答应,司马懿便派士卒围了田府,用田家数百口性命相挟。田虽然平日里作恶不少,但却是个十足的孝子,此招一出,逼得他乖乖就范。
“想我戎马半生,居然会栽在你这小儿手中!”麴义嘴角抽搐,要不是这会儿身体无力,他真想把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青年,碎尸万段。
对于麴义的谩骂,司马懿丝毫不放在心上,继续说着:“哦对了,忘了告诉将军,您麾下已经有不少校尉,都已经归顺了我军。”
听得此话,麴义终于转移了目标,面色显得极为阴沉,怒声骂道:“一群贪生怕死之辈!”
司马懿闻言笑了起来,“将军骂得没错,不过有时候吧,贪生怕死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我军虽然没有选择收留,但也让他们在降书上签字画了押,然后就让他们老老实实回到袁绍身边去了。”
“您猜,到时候袁绍审问起他们,为求活命,这些人会把锅甩到谁的头上?”司马懿脸上笑容愈盛。
以袁绍那优柔多疑的性格,就算麴义安然无恙的回去了,也肯定会遭到袁绍的猜忌,保不准还会人头落地。
“你这个恶魔!”
麴义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寒,当即怒吼一声,顾不得身上的痛苦,挥拳用力砸向眼前青年。
司马懿的实力虽然与马超等人相差甚远,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更何况现在的麴义正处于虚弱状态。
司马懿快速出手,轻而易举抓握住了麴义的拳头,脸上笑容不变:“能够得到麴将军的夸奖,在下幸甚之至。如今看来,将军若想活命,唯有归顺我家主公,也就是当朝的大司马大将军。”
“这才是你的来意吧!”麴义眼眸一寒,语气中带有嗤夷。
司马懿对此不置与否,微笑说来:“我家主公爱民如子,深得百姓爱戴。更重用贤才,但凡有一技之长,皆可在其麾下大显身手,麴将军统兵多年,本事叫人敬佩,又何必委身于袁绍。袁绍此人,不是成大事之主。”
麴义可不管这些,重新坐回冰冷的地面,扯了扯嘴角:“要我投降,可以啊,黄忠斩我一条胳膊,让他也断去一臂,我就归降吕布!你替我问问他,愿不愿意自断一臂!”
“那就是没得谈了?”司马懿眉头微皱。
“我说了条件,是你们办不到而已,可怨不得我。”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司马懿便不再多言,“麴将军,好自为之。”
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消磨,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小半月后,吕布所统帅的大军,成功抵达濮阳。
得知吕布到达,黄忠早早就率领麾下将士,以及城内的文武官员,出城相迎。
十几万大军迈动着整齐步伐,气势铺天盖地,竖起的旌旗蔽空,黑压压的一片。
前来迎接的黄忠等人掩饰不住激动神色,脸上写满了骄傲与自豪。
“末将拜见主公。”黄忠上前拱手抱拳。
身后的当地豪绅、官员、将士等人亦是随之见礼,齐声呼道:“拜见大将军!”
吕布在战车上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免礼。
随后,在持戟士卒的开道下,战车驶进城中。
百姓分列两旁,探张着脑袋,一眼望不到头。这样的场面,吕布见过许多回,早已习惯,他双手拄在剑柄顶端,高大的身躯显得气势十足,微微颔首,向百姓打起招呼。
见到传说中的大将军,城中百姓无不夹道欢迎,挥舞起头上的帽巾大声欢呼。
“看见没有,那就是大将军,天下第一的强者!”
第八四七章 激将()
大军在濮阳城驻下。
歇息两日,吕布会见了城内的世家豪绅,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大人物,此时在吕布面前宛若听话的乖宝宝,毕恭毕敬。
吕布手段以安抚为主。
当然,也免不了要他们出些粮食,好在这些人也都识相,表示今后愿意听从吕布的领导指挥。
处理完这些,吕布唤来黄忠,面带笑意:“汉升,听说你把袁军大将麴义和张郃给抓住了?”
“回主公,此乃仲达所设之计!这小子个头不大,鬼点子倒不少,不然哪能这么轻松的攻下濮阳,诱使麴义上当。”
黄忠抚须大笑,向吕布讲明了其中细节。
得知麴义和张郃仍被关在牢房,吕布起身,招呼起来:“走,咱们瞧瞧这两位去。”
来到牢狱,顺着石梯走进阴湿的地牢。
“张郃,还记得吾乎?”爽朗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狱卒谦卑的打开牢门,由于身材挺拔的缘故,低矮的牢门迫使吕布微微佝下身躯,走了进来。
看着眼前的雄武男人,张郃羞惭的低下了头:“败军之将,岂敢劳烦大将军亲至。”
吕布笑了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张郃连忙站起身来,面色窘迫,恭敬候在一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吕布打量了张郃一番,言语间颇有赞赏:“汉升说你是忠义之士,武艺也是上乘,屡次在本将军面前隆重举荐。本将军想了想,确实如此,当年虎牢关下,你也与我交过手,的确实力不俗,若是就此埋没,实在可惜。”
提到往事,张郃脸上的羞惭之色更甚。
遥想当年,虎牢关下,群雄激战吕布。
先有颜良文丑,再有关羽张飞,后来张郃和武安国、夏侯惇、夏侯渊也一并上了,结果仍旧奈何不得眼前的这个男人。
如今相见,张郃发现当年气势如山的吕布变得愈发沉稳,深不可测。
“怎样,吾亲自前来相请,你可愿意归顺?”
吕布将内容转移到正题。
“大将军乃当世英雄,张郃不过一小卒,本当主动投效,可我受袁冀州提拔,他于我有知遇之恩,所以,请大将军恕罪。”
张郃抱拳向吕布躬身,致以歉意。
吕布却说:“袁本初优柔多忌,有良将贤能却不能用,非是明主。否则,你何至于如今仍是一员副将?”
张郃默不作声。
如果先遇到的是将军,那该多好。
“你应该清楚,当今天下,乃是大汉朝的天下,是天子的社稷江山。若说主,只有未央宫里的天子才是唯一的主人,你归顺于我,才算是真正的为朝廷尽忠,你且好生想想吧!”
吕布大声同张郃说起道理,说完之后,作座位处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囚室。
张郃躬身相送,待到吕布走远,他才重回墙边,背靠着墙壁,坐在冰凉的石地板上,陷入了沉思。
从张郃那里离开,吕布又来到另外一间关押着麴义的地方。
与张郃相比,麴义的态度明显傲慢许多。
即便吕布进来,他也没有起身,更别说主动见礼了。
“麴将军,那日我与曹操决战,你率军阴袭,几乎击溃我的左侧防线。那时你是何等的英姿卓越,怎么才几月未见,你就落得这般下场?”
吕布怀抱双臂,言语里带有很明显的讥讽语气。
面对麴义这种心高气傲的人物,你要低声下气的跟他好好说话,肯定是行不通。所以,吕布干脆反其道而行之,主动激他一激。
“成王败寇,这回是我输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吕布你也是天下间响当当的人物,何必如此羞辱于我!”麴义含恨说道。
“那你肯不肯降我?”
听得这话,麴义霎时明白过来,吕布此番前来,原来也是为了招降自己。
此时,脸上的怒意变为得意的笑容,麴义自以为踩住了吕布的尾巴,嘿嘿笑道:“我说过,只要黄忠肯自断一臂,我就降你。”
“黄忠随我征战多年,大小战役无数,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吕布面露鄙夷的呵哧一声,毫不留情的践踏起麴义尊严。
麴义愕然。
然则不待他开口驳斥,吕布又接着说道:“你可知黄忠对我有多么重要?此番北进,不怕实话告诉你,本将军就是想拿冀州开刀。黄忠向我保证,只要三万兵马,就能打下河北,生擒袁绍,你有这本事么?”
“汝以为这算难事?不过小事一桩。给我三万兵马,我也一样可以,可你敢放心的给我兵马吗?”麴义大声说道,不甘屈于人后。
吕布忽地笑道:“怎么不敢,别说三万,五万我都给你!那你敢不敢去打冀州!”
麴义再一次傻眼儿了,这才意识到踩进了吕布的圈套。
他要说不敢,必被吕布嘲笑;要说敢,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可就真的要去打冀州了。
但麴义不相信吕布有如此魄力,硬着头皮答上一声:“有何不敢!”
谁料吕布竟没有半分犹豫,一口答应下来:“好!我便与你五万兵马,由你负责训练指挥。”
麴义又一次懵了,不知道该说吕布自信,还是该说他自负。不过这股魄力,确实天下少有。
“难道你就不怕到时我带着这五万人反水,给你来个反戈一击?”麴义看向吕布,这个答案对他至关重要。
“吾愿意用五万兵马,与老天爷赌上一次!”吕布语气坦诚,仿佛是在说平常小事,没有故作的矫情。
麴义大为感动,别看他平日里到处怼人,其实内心是个极为耿直的男人。话不多说,麴义单膝跪地,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主公在上,麴义愿降!”
袁绍不肯将魏郡、清河的兵马给他,就说明对他已经没有了信任,就不值得麴义继续效忠下去。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吕布上前扶起麴义,脸庞上满是高兴和愉悦,爽朗大笑:“吾得足下,河北可定矣!”
听闻此话,麴义愈发的感动起来,同时也向吕布提出请求:“末将请主公恩准,由张郃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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