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马背上骑卒手中的长枪,几乎碰不到这些长矛士卒的身体。
骑军一旦没了战马的速度优势,比起普通步卒,其实也强不了多少。
最后两层是弓弩手,作用简单明了,在敌方骑军进入射杀范围内时,进行射杀即可。
曹军布阵完毕,马超此刻也即将冲至近前。
看到曹军的严阵以待,马超不由紧皱起了眉头,看这些家伙的架势,很显然是对克制骑兵有过专门的研究。
然则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旁边士卒的胯下战马忽地痛苦嘶鸣起来,前腿一趋,跪倒在地,巨大的惯性将马背上的士卒摔了个七荤八素。
士卒在地上滚了两圈,随即痛苦叫唤了一声,从腹下摸出个带血的四棱尖刺。
铁蒺藜!
马超认出此物,这是当年吕布在与鲜卑人作战时使用的手段,也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怪不得开战之前的曹军阵形看起来有些古怪,中军与其他各部的间距较大,原来是故意留出的这片空地,为的就是对付他们突袭的骑军。
“戒备,注意脚下!”
马超大声呼喊,提醒起后方将士。
见到前方骑军减速,曹昂果断下令:“放箭!”
咻咻咻~~~
咻咻咻~~~
近千支箭矢抛射而来,马超挥舞起手中银枪,继而叮叮叮的清脆声响起,如似弹琴。
箭雨一波接着一波,其他士卒就没马超的这般本事了,中箭坠马者不在少数。
这样下去可不行!
马超看着眼里,心中着急。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进攻,要么撤退。
一味的这样防守,只会死伤更多的将士。
“所有人停止前进,从两边环绕跑动,进行骑射!”
马超大声命令,催动胯下战马,沿着这一周安全的区域跑动起来。
与此同时,马超将银枪放回马腹旁边,取出弓箭,对准那几排曹军弓箭手狠狠射去。
曹军弓手应声而倒,跟随马超身后的将士纷纷效仿,西凉骑卒除了冲锋作战,骑射同样一绝。
若非曹昂的位置隔得太远,马超真想将这厮一箭爆头。
“举盾!”
伴随着一声令下,曹营弓箭手弃了弓箭,捡起脚边的盾牌,举过头顶。
飞射而来的箭矢落在铁盾上面,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响个不停。
显然,曹军也料到了对手会发动骑射。
可恶!
马超脸上浮现出暴躁的怒容,低吼一声,感到格外的憋屈与冒火。
远距离进攻失效,那就必须得想办法,突破前面的这片铁蒺藜区域才行!
马超翻身下马,旁边的校官见了,急得大呼起来:“将军,危险,快上马!”
马超对此充耳不闻,厉声命令于他:“你们继续骑射压制对面,别让他们还手!没我的命令,不准停火!”
随后,马超牵来几匹无主的战马,拔出腰间短匕,狠狠刺在战马的臀部。
吃痛的马儿不顾一切的往前疾冲,当脚下踩到尖刺的铁蒺藜时,因背上没有骑卒的施压和重力,反而冲驰得更快,直至撞上曹军士卒手中布有铁钉的盾牌上,才倒地死亡。
马超眼底闪过一抹可惜,不作任何犹豫,当即翻身上马,手中长枪朝前方一指,英姿十足:“跟着战马踏过的地方,随我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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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三章 河北麴义()
伴随马超口中的一声长啸,左右骑卒立马靠拢过来,跟在马超身后往前发起冲锋。
前排的曹军盾卒坚守原地,注视着眼前汹涌而来的铁骑,手中持握的盾牌微微有些发抖,可谁都没有退后一步。
他们是曹军的最后防线,大公子将身家性命都压在了他们手里,他们若是退了,大公子就危险了。
弓手再度拉箭搭弦,往马超这边射来。
一马当先的马超浑然不惧,冒着箭雨前冲,很快便冲至曹营中军外围。
望见前方立起了带有铁钉的盾牌,为了能给后方士卒开道,马超放弃了一跃而过的想法,手中长枪往后拖动,随之猛地向前捅出,带有雷霆万钧之势。仿佛在他手中握着的,并不是以灵巧著称的长枪,而是刚猛十足的大铁锤。
轰!
巨大的力量撞击在盾牌,持盾的五六名士卒瞬间被击飞出去。
后面一层的盾卒见状,为了防止敌军往前突进,立刻又填充上来。
随后,后三层的长矛矩阵开始往前迈进,长长的矛杆搭架在前面盾卒的肩头,来回伸缩的往前方刺去。
一时间,马超所率领的骑卒队伍在这里陷入了僵局。更为可恶的是,后方的弓弩手一刻也没消停,就算是瞎猫也能逮到死耗子,更何况是如此密集的箭矢。
僵持之际,身旁骑卒不断坠马,就连统军的马超左胸骨亦是中了一箭,好在身上甲胄防御较强,只是擦破了皮,除了感到有些许疼痛以外,并无大碍。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啊!”
不远处的小校跑来,神色焦急,已经有不少弟兄受伤,他们根本冲不过去。那些长矛和带刺的盾牌实在太过烦人,虽然对他们造成不了太大的杀伤,但却将他们牢牢的挡在了外边。
这种情况下,骑军的优势已是荡然无存,只有让步卒来进行冲锋厮杀最为奏效,可下方的将士正与曹军酣战,根本没人可以过来帮助他们。
正常情况下,一个骑卒换十个步卒都算是亏本买卖,现在的局面,完全血亏。
马超意识到这点,咬牙勒马调头,愤恨的吼了声:“我们走!”
一众骑卒便又跟着马超调转方向,向下方俯冲而去。
见到马超败退,起初还颇为担心的满宠顿时笑了起来,抚须说着:“这马超倒算识相,要是再耗上片刻,他的这支西凉骑军都得交代在这里。”
满宠笑得开心,曹昂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马超在他这里吃了瘪,一旦冲向战场,势必会将怒火发泄在厮杀中的曹军将士身上。
一支生猛骑军的战斗力有多可怕,不必多说。
如此一来,下方于禁、乐进等将军的压力,就会增大数倍。
诸位将军,一定要坚持住啊!
曹昂心中默默祈祷。
此时,奉命去堵麴义的黄忠也快要抵达斥候所报的位置。
马蹄阵阵,趴在地面的哨卒听得很是清楚。
“将军,有大量骑卒正在向我们这边靠近。”哨卒紧张的跑回到大军所在的位置,将此事汇报上去。
身穿将军甲胄的男人转过身来,双手反叉在腰间,斜挑的刀锋眉,以及冷冽的眼神,加上脸颊右眼处划拉出一道两寸长的疤痕,仅从面相上看,就透着一股令人惧而远之的狠戾劲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袁绍麾下大将,亦是此行的主将,麴义!
“所有将士听领,按照本将军部署行事。”麴义扫视着周围,声音不大,但却令每一个人都屏神凝气,竖耳聆听,生怕漏听了半字。
“喏!”听完麴义吩咐,河北将士们大声作出应答。
不出小会儿,黄忠所率的骑军已至。
哒哒的马蹄声在宽阔的道路上疾驰,两旁深长的野草不断在眼眸中缩小,往后方急速倒退。
马背上的骑卒如同风驰电掣,黄忠骑马在前,心中想着待会儿如何大杀一方,并未留意四周环境。因为按照斥候所述的位置,敌军还在前方稍远,有着一段距离。
踏踏踏~踏踏踏~~~
马蹄声近,在道路中央蹲伏下身子的麴义掀开举在头顶的盾牌,跃然而起,口中高喝,命令简短麻利:“动手!”
忽然之间,前方道路像是突然炸开了一般,在扬起的漫天泥尘之中,有无数支的羽箭从前方激射而出。
胯下战马受惊,硬生生的停下了疾驰的四蹄。
十几步的距离,简直近得不能再近,马背上的骑卒此刻几乎全都成了活靶子。
弩箭射来,没有防备的骑卒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落马者数不胜数。
与此同时,匍匐在道路两旁深草之中的河北将士,也都现出身形,在他们手中,同样持握着弩弓,人手一把。
弩箭从三面射出,仅仅第一波配合下来,黄忠身后的骑卒就直接倒了三分之一。
与前方继续装填弩箭的士卒不同,两边的河北士卒在第一波弩箭射完之后,便将弓弩收回了背后,换上兵器从两面冲杀过来。
与弓相比,弩箭的射程明显更远,杀伤力更强。不仅如此,弩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比较低,不需要严格训练,便能进行射杀,且命中率奇高,是古代时期一种大威力的远距离杀伤武器。
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装配箭矢的时间太长。
所以两边的河北士卒在射完第一波后,就收起了弩,改用手头的兵器,与停下来的骑卒进行近身厮杀。
“老夫一时大意,竟误中了小儿诡计!”
黄忠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中了敌军埋伏,气得胡须打颤,手里大刀如同切菜一般,狠狠劈砍从两旁涌过来的河北将士。
然而这些河北士卒好似浑不惧死,不断往前扑杀。
弩箭装填完毕,又是一波射来!
马背上的骑卒再度倒下许多,黄忠这回算是想明白了,两旁的河北将士之所以这般拼命,就是想给前方的弩手拖延换取弩箭的时间。
弩箭的杀伤效率,远比他们近战厮杀来得更快。
要想扭转局面,就必须先解决掉这些烦人的玩意儿!
第七八四章 将军保重()
黄忠当机立断,大刀往两旁抡上一圈,逼退两侧敌军,双腿紧夹马腹,重新往前发起冲锋,口中大声虎喝:“众将士,随我碾杀过去,冲垮对面!”
身后将士得令,奈何有不少人仍被黏缠在了原地,根本脱不开身,只有两三百骑追随在黄忠身后,怒吼着奋发向前。
见到黄忠发狠似的冲来,麴义又听得他调度,已然判断出了此人身份,冷酷命令起周围弩手:“先射死那个白胡子的敌军大将!”
说完,麴义瞄准黄忠,手中弩箭直接先射了出去。
河北军中所产的强弩,穿透力极强,射伤力远大于普通军弩。
大汉十三州,虽然都统称为汉军,但各州之间的军队却有着明显不同的特色。
比如说起精兵,世人都知道天下精兵出丹阳;说起骑卒,西凉铁骑甲天下;说起弓弩,河北军强弩称绝……
数百支弩箭扑面而来,黄忠左手松开缰绳,仅靠小腿夹紧马腹,九尺长的大刀在他手中挥舞得几乎密不透风,弩箭撞在大刀上,发出叮叮当当清脆声响,不断被击落在地,如似奏着欢快的乐章。
“不想吕布麾下,竟有如此猛将!”
麴义眼眸生寒,这么近的距离,居然都没能将其射杀,这显然出乎了他的预料。
一波没能射杀黄忠,换箭肯定是来不及了,麴义当即蹲入土坑,将之前使用过的盾牌再次举过头顶,使得与地面齐平。
对于世间所谓的猛将,麴义心里其实并不感冒。
百姓和士卒们喜欢津津乐道,谁谁谁与哪个大战了几百回合,谁谁谁又武功盖世……这些极具英雄色彩的个人主义,在麴义看来,不过是些毫无头脑的莽夫之举。
想当年,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战力爆表,打得袁绍溃不成军,结果不一样也折在了他的手里。
与其崇信个人的勇武,麴义更信奉团队的配合与执行。
马蹄重重踩踏在盾牌表面,黄忠手里的大刀斩落在盾身,一路划拉起火星飞溅。
这一波冲锋过来,窝在盾牌下死伤的河北将士仅有二三十余人。
“将军,你受伤了!”
望见黄忠身上插有五六支弩箭,副将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追随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黄忠受伤流血。
在他眼里,老将军几乎与主公无二,都是这世间无敌的存在。
“何副将,咱们得撤了……”
黄忠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中箭,或者说他此刻根本无暇顾及这点。
神情黯淡,言语之间充满了哀伤与无奈。
对黄忠而言,伤痛和流血算不得什么,只有失败,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东西。
可敌军狡诈,远比他想象中的艰难万倍,三千多的骑卒儿郎,几波弩射下来,所剩者不足千人,而敌军,最多不过几百人的伤亡。
虽然自己这个主将还在,但这些千辛万苦挑选和训练出来的骑卒,没了啊!
黄忠心中苦涩难言,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不止。
副将默然,他知道老将军此刻心中并不好受,可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就在此时,一支河北骑军快速驰冲过来,喊杀不断,人数仅有百余。
快马当先的骑将头戴缨盔,一身鱼鳞银甲,有着一双深邃睿智的星眸,以及沉稳坚毅的面庞,看起来颇有大将风采。
此人弃了寻常小卒,直奔黄忠而来,手中长枪一挽,旋出数道枪花,直刺黄忠面门。
黄忠见状,丝毫没有要闪躲的意思,手中大刀挥砍而出,迎向刺来的长枪。
锵!
二人在马背上对了一手,算是旗鼓相当。
好身手!
黄忠在心里暗赞一声,此人实力绝对能与张辽比肩,遂喝问一声:“尔乃何人,可敢通上姓名?”
“吾乃袁公帐下,张郃是也!”
张郃也不隐瞒,声音洪亮的报上自个儿名号。
当年韩馥让出冀州之后,张郃便转投效力于袁绍,如今在麴义手下任副将一职。
互通姓名之后,两人很快便又斗在了一起。
此时,麴义放下手中盾牌,从土坑里起身,装填好弩箭。由于张郃在与黄忠交手,为避免伤到自家将士,麴义将手里的弩,对准了其他厮杀中的吕军骑卒。
咻咻咻~~
伴随着弩机扣动,马背上奋战的骑卒接连中箭坠马,落在地上,遭到河北将士围涌上来,乱枪捅死。
这卑鄙的家伙!
黄忠见状咬牙切齿,气得是肝火大动,转眼间他已经与张郃斗了二十余合,你来我往,难分胜负。
张郃心中震惊,这老将军身上中了五六箭,居然还能和他相斗这么久,即便是袁公麾下实力最为强劲的颜良文丑,恐怕也没有这份能耐。
然则黄忠的身体并不好受,随着交锋回合的增多,他明显感觉到吃力起来,体内的气血正在不断溢出。
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奈何不了张郃,而且随着伤口化的加重,再打下去,他早晚会被耗死在这里。
长刀一记虚斩,黄忠勒马调头,同余下奋战的士卒大吼了声:“撤!”
“不要放走他们,给我追!”
瞧见敌将想逃,麴义哪肯就这样白白放过,他当即从旁边牵过一匹无主的战马,直接翻身骑上,吆喝一声周围将士,奋力往前追赶上去。
经过一番惨烈厮杀,黄忠所率的骑卒们已是疲惫不堪,而后面追来的马蹄声却是越来越近。
“将军,你先走,我来拦住他们!”
何副将面容决然,说完便勒住胯下战马,招呼了身边的十几员骑卒,准备留下来对付追击的河北将士。
黄忠没有答应,反而是让何副将带着受伤的弟兄先走:“我去引开他们,你们速速回去禀报军师,说明这里情况,让他早做防备!”
何副将如何也不肯答应,一个劲儿的摇头说着:“我等命贱,死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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