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暗算的吕布闷哼一声。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未能射杀吕布,暴露出位置的曹仁起身冲出,提着短刀杀向吕布,在距离吕布五步外的地方一跃而起,脸庞上充满愤怒与狰狞,口中暴喝:“给我~死~来!”
如此近的距离,吕布右手还捂着受伤的左臂,此时再想去拿画戟,已然是来不及了。
不得不说,曹仁选了个最好的时机。
可吕布又岂是寻常的泛泛之辈,千钧一发之际,他握住露在手臂外面的箭杆,猛地拔了出来。
嘶~
就连一旁的李典都跟着倒吸口气,仿佛感同身受。
巨大的疼痛令吕布当场咆哮着嘶吼了起来,锋利的箭簇上还带有生鲜的血肉,飞跃在半空中的曹仁眼神中变得惊骇无比。
吕布可不会给他机会,握住箭杆的右手扬起,然后猛地挥刺过去。
噗嗤!
锋利的箭簇破开一层层的血肉,从曹仁左边脖颈直接贯穿,至右边冒出箭尖。
一箭贯喉。
扑通!
腾空的曹仁重重摔在了地上,双手死死捂着脖子两旁流血不止的地方,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枯干声响,眼眸中的神采渐渐灰暗下去,了无生息。
曹仁将军!
李典惊呼出声,可当吕布回眸看向他时,李典连上前拼死一搏的勇气都消失殆尽,只顾在山野间夺路逃跑。
这家伙倒是聪明,知道大路上跑不过赤菟,所以选择往山上逃走。
吕布捂着受伤的手臂翻身滑下马背,也不追赶,默默提握起画戟,往李典逃离的方向瞄了瞄,然后右臂后张,在深吸完一口气后,低喝一声‘着’,猛地抛射而出。
正顾着逃跑的李典无暇顾及后方,那杆带着劲风的画戟直接穿透了他的右边胸膛,将他钉在了一颗很大的古树上面。
看起来极具视觉冲击!
胸骨碎裂的李典紧贴着树干,只觉头皮都快要炸开。
他根本不敢挣扎,稍有动弹便是锥心刺骨的剧痛。
除此之外,他还清晰无比的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正在不断流失,照此下去,过不了半柱香的功夫,他就会活活血水流干而死。
在此之前,李典自认为不惧死亡,也作好了在战场上随时牺牲的准备。
死,有何可惧?
然而当血液从身体里汨汨流出的时候,李典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时间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死神一步步向他走来,看不见它,却能够感受得到它正在慢慢靠拢。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这种等待死亡的滋味,让李典几乎崩溃的同时,又感到毛骨悚然,充满了绝望。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是越发的虚弱,昏昏沉沉的脑海里,他听到了一个从心底呼喊出的声音:我不想死!
这个念头一经出来,就好似洪水猛兽,再也阻拦不住。
“大司马,请您放我一条生路,末将愿降!”坚持不住的李典用所剩的最后气力朝吕布大声喊着。
吕布从曹仁身上扯下布巾,简单的包扎了左臂处的箭创,然后在道路旁边缓缓坐了下来,背对着李典。
听到李典主动投诚,吕布头也不回,充耳不闻。在他那张神俊的面庞上,不仅没有丝丝喜悦,反而还透着一缕悲伤。
你投降又有何用,难道木生还能重新再醒过来?
既然不能,那你和曹仁便下地狱恕罪去吧!
长时间的奔波与追逐厮杀,吕布有些累了,背靠在一块大石上,脑袋仰靠过去,轻轻合上双眼,任凭李典如何呼唤,他也不愿回头。
渐渐地,李典声音小了下去,未过多久,体内的血液流干,脸旁浮现出见了鬼的惊恐模样,被钉死在大树干上。
不知过了多久,休憩中的吕布被阵阵马蹄声扰醒。
狼骑营顺着蹄印追赶而至,见到吕布左臂受伤,所有将士全都下马跪地请罚:“我等护卫不力,请主公责罚!”
吕布摆了摆手,从旁边站了起来,示意他们不必自责。毕竟是因为自己大意,才导致中了暗箭,这与他人无关。
随后,吕布命人捎上曹仁、李典的尸体,一同返回了陈留。
陈留郡内,身为郡守的张邈正忙活着稳定城内治安,又是带人救火,又是剿灭曹军余党,忙得不可开交。
见到吕布回来,张邈主动迎上前去,关心问着:“大司马,你没事儿吧?”
吕布微微摇头,简单询问了一番城内情况,得知郡守府被一把大火烧了干净,只说了声今后辛苦孟卓,便带着自己的人去了临时驻营。
医郎为吕布诊治了伤口,幸得箭头没有淬毒,所以不算严重,只需好生休养两月即可。
吕布‘嗯’了一声,让医郎退下,随后招来陈卫,也没有多余的吩咐,只是下了一道命令,将擒获的所有曹军将士,全部处死。
陈卫点头,领命退出帐外。
随后,吕布书写奏章呈报朝廷,追谥魏木生为平东将军,武都侯。
翌日,郡城内的街道上,号声奏响哀乐,到处都是素白一片。
城内的官员将士全部换上了素服,百姓们也都立于街道两旁默默相送。
队伍中间,吕布身披缟素,右手扶着棺木,亲自为魏木生送行。
古人死亡,讲究落叶归根,实在没办法才会埋骨他乡。
吕布安排了一小队人马护送魏木生上路,又写了书信,让人交到严信手中,由他主持,对魏木生进行风光大葬。
送出城郊,望着渐行渐远消失于视野的送葬队伍,吕布深吸口气,心中立下誓言。
以后的天下,我一定会打下来,到时候与你一坛酒,你我共饮之!
第七五八章 我主袁绍不曾杀()
相较于兖州的动荡局势,北边的冀州则安定许多。
冀州,渤海郡。
这里地处平原,物产富饶,又东临渤海,水、陆资源俱是丰富,乃冀州治下的重点郡城。当年董卓乱国时,袁绍也逃亡冀州,担任了渤海郡守,并由此发家壮大。
然而自新郡守上任之后,大行奢靡之风,强征暴敛,广聚钱财,搞得渤海郡内乌烟瘴气,百姓苦不堪言。
要说起这位新郡守,那可是大有来头,乃是幽州‘白马将军’公孙瓒的从弟。
所谓从弟,即是指同曾祖父或是祖父,不同父亲而年幼于己者的同辈男性。
公孙范从小就喜欢与从兄公孙瓒玩耍,跟在他的后头跑跑闹闹,族里的人都玩笑着说是公孙瓒的小尾巴。
公孙瓒也格外喜欢这个从弟,几乎把公孙范当成亲弟弟来对待,越长大就越是如此,否则也不会委任他来担任渤海郡守的要职。
有了公孙瓒的撑腰,公孙范在冀州境内简直可以说是横行霸道,别说冀州的普通官员,就是冀州牧袁绍,他也没放在眼里。
前几年,因为利益上的缘故,袁绍与公孙瓒在冀州北境大打出手,双方打了大半年,袁绍坚持不住,最后认怂,交出了渤海郡守的职位,这件事才算是得到了和解。
要是公孙范在冀州境内有个三长两短,公孙瓒会放过袁绍么?
答案是肯定不会。
虽不是亲兄弟,然则公孙范却牢牢抱住了这条大腿。
尽管百姓们叫苦不迭,袁绍对此也同样深恶痛绝。但他还不想在眼下跟公孙瓒撕破脸皮,一来是有吕布这头雄虎出关,睥睨天下,二来袁绍前几年是真的被公孙瓒的骁勇给打怕了。所以对公孙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祸害渤海以外的其他州郡,也就暂时随他去了。
这一日,公孙瓒正慵懒的斜躺在堂内小木榻上,身后是美婢捶肩,堂中歌姬起舞,薄纱虚掩着曼妙身姿。
公孙范偶有兴起,也会拉上两个,当场尝鲜。
不过今日,公孙范显然没有多大心思,堂内除去他本人和歌姬婢女,两旁还站有许多腰佩利刃的甲士。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黄历不太好,公孙范近来出门,每回都能遇刺,就连蹲个茅坑,都能遭到潜伏的刺杀。若非他福大命大,早就下了地府跟阎王爷唠嗑去了。
公孙范起初最先怀疑的人是袁绍,但很快便否定了这点,袁绍若是要杀他,何必派遣刺客,而且自己死在了冀州境内,于袁绍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袁绍的可能性极小。
也不晓得是哪个天杀的想要取我性命!
公孙范心头愤恨,命人彻查下去。
但同时也决定暂避风头,每天窝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并且还在府中安插了大量心腹甲士,稍有可疑之人,就能当场拿下。
总之,性命第一。
“主公,冀州牧派使节来了,正在外边等候您的召见。”管事站在府堂的门槛外边,小声禀报起来。
正嚼着青果的公孙范眉头微微一皱,袁绍?
他派人来做什么?
公孙范不明白袁绍用意,摆手让歌姬退下,然后同管事说了一声,让他们进来。
少顷,几名身穿低阶官服的文士入堂,为首那人拱手同公孙范见礼:“下官白甲见过郡守大人。”
公孙范半躺着身子,就这样瞄了几人一眼,便再无兴趣,打着呵欠:“说吧,袁绍叫你来干什么?”
面对公孙范的无礼举动,白甲仍是笑脸相迎,态度显得愈发卑微:“州牧听说郡守遇刺,所以派下官带来滋补养品,给郡守补补身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要事,想请郡守帮忙。”
听得后面半句,公孙范露出个不屑笑容,满脸嗤夷:“我就知道袁绍这老小子没这么好心,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本郡守帮忙。”
白甲环顾了四周一圈,欲言又止:“这……”
“有什么话就直说,这些都是我的心腹,不必介怀。”公孙范毫不为意。
然则白甲却不肯明说,诚恳说道:“事关天下兴亡,下官临走之前,袁州牧千叮万嘱,说此事决不能落入第三者的耳中,还请郡守屏退他人,换至书房说话。”
“怕这怕那,就他袁绍事儿多!”
公孙范骂骂咧咧,好在他也知道事情轻重,从床榻上起身,带着白甲往书房去了。
“主公,小心有诈。”心腹小声提醒起来。
“怕什么,这里是本郡守的府邸,到处都是带甲的勇武儿郎。更何况这家伙看起来瘦不拉几,他要敢对我不敬,本郡守反手就能拧下他的脑袋!”
公孙范说得自信十足,他好歹也是个武将出身,虽然是不入流的功夫,但对付一般人还是不成问题。
来到书房,公孙范先进,白甲后入,顺势将房门带上。
“这回可以说了吧?”
公孙范懒洋洋的往位置处走去。
然则当他刚走至书桌前面,白甲就已经如同鬼魅般的贴在了公孙范的背后。
一股凉意袭来,公孙范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就想转身避让。
可白甲哪会给他机会,看似瘦弱的身躯里蕴藏的力量却是不小,他贴上前去,左手捂住公孙范的嘴巴,防止他呼叫出声,右手从袖袍里反手掏出匕首,猛地捅进了眼前男人的心窝。
速度之快,令公孙范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唔~
喊不出声的公孙范发出低沉的闷哼,一双鱼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瞪得极大。
“我家先生想借你头颅一用。”白甲的声音在公孙范耳畔响起,冰冷彻骨,如同地狱里走出的勾魂使者。
与此同时,握在手里的匕首转动,彻底搅碎了公孙范的心窝。
挣扎的手臂垂落了下去,再无半点生机。
白甲将公孙范的尸身平放在地上,然后用利刃割去头颅,又提笔在书桌上写了起来。
等这一系列的动作忙完之后,白甲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书房,脸不红心不跳的告诉府内甲士,说公孙范正在筹谋大事,不准任何人惊扰。
护卫们信以为真,然后白甲便带人离开,说是任务完成,要回邺城复命。
等到晚上用膳的时候,仆人去请公孙范,结果在门外喊了好半天都不见动静,遂推门而入。
啊!!!
惊恐的尖叫声,引来了府内大量甲士。
仆人瘫倒在门口,书房里面哪里还有公孙范的身影,只在房间书案桌角处,剩下一具无头的死尸。
甲士们快步上前,很快便确认了死者是公孙范无疑。
“快看,桌面上还留有字迹!”有人眼尖的留意到了这点。
众人看去,只见桌面上写着七个大字,格外醒目。
我主袁绍不曾杀。
第七五九章 是谁杀了我的弟弟?()
时节入秋,天空下了场小雨,淅淅沥沥。
北平将军府的门口,一匹下半身浑身裹着泥土的快马疾驰而至,马背上的骑卒滚鞍下马,充满疲倦的面庞上,显得风尘仆仆。
“快进去通报将军,就说渤海出大事了!”
没过小会儿,公孙瓒便命人将报信的骑卒带入了大堂。
来到堂内,骑卒见到体态威武的公孙瓒后,扑通跪倒在地,大声哭诉起来:“将军,公孙郡守在渤海郡遭袁绍的人杀害了!”
什么!
听闻这个消息,公孙瓒整个人如遭雷击,脸上的表情霎时僵硬凝固,眼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你再说一遍!”公孙瓒宁肯当做是自己听错,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他可是一直都把公孙范当成亲弟弟的啊!
报信的士卒将事情前因后果彻底交代了一遍,还说公孙范的头颅被整个切掉,不知去向。
砰!
一道巨大的声音在桌面炸响,公孙瓒死死握着拳头,双目狰狞。
这显然是故意不留全尸,想让公孙范做鬼也不得安宁。不能尸身完整下葬,下辈子是要饱受苦难,投入畜生道的。
这是古时候人们普遍公认的事实。
当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公孙瓒脾性火爆,更不是能忍的乌龟王八。袁绍竟然如此侮辱作践,公然杀害他的弟弟,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啊,给吾传令下去,整备集合兵马,本将军誓要血洗冀州,以慰吾弟在天之灵!”公孙瓒怒声吩咐,不灭袁绍,不足以平息他胸中怒气。
此时,身为谋士的李儒从堂外走了进来,作揖见礼,然后问道:“何事让主公如此生气?”
“军师你来得正好,吾正欲差人请你,商议讨伐袁绍之策!”李儒不是外人,公孙瓒自然不必瞒他。
李儒听得这话,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不禁疑惑问道:“主公,这是为何?”
他之前给公孙瓒设定的霸业方案,是先吃掉幽州北边的异族小部落,以及辽西一带的乌桓人,然后再吞并黑山贼,继而袭取并州。近几年来,并州发展得很是不错,当地百姓虽说仍是以畜牧养殖为主,但却额外添了胡市,主对外贸易,在严信的管控下,也是越发的有繁荣之势。
如今,北边的小部落以及辽西的乌桓人已经被公孙瓒彻底打服,屈膝投降,下一步就是吞噬东边的黑山贼,等拿下了并州之后,以幽、并两州之力,再转过头来对付袁绍,方能把握十足。
拿下了冀州,便有了立足之本。以此为基,然后好生经营,必能鼎定天下,成就霸业也就指日可待。
这是李儒给公孙瓒制定的战略方针,少则三五年,多则八九年,只要公孙瓒肯听他的话,必能完成北方的雄图大业!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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