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话音落地之后,那些个被张邈厚待的游侠儿率先发声,激进说着:“使君,吾等愿协助于您,誓死守卫陈留!”
“誓死守卫陈留!”
城楼上的士卒们亦是齐声大呼,士气振奋,皆被张邈刚刚展现的仁义所打动。而且张邈平日里也是广施救济,得到了当地百姓的推崇爱戴。
如今吕布领大军前来,想要破城,他们自是不会答应。
张邈的不识时务,惹恼了城下的众多将领。
“主公,这张邈也忒不识好歹,末将请战!”居于吕布右后方的黄忠抱拳,一对淡棕色的眼眸流露出强烈战意。
“末将请战!”
“末将请战!”
一时间,吕布身后的十余员将领纷纷出来请命,想要揽下攻坚的重任。
吕布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摆了摆手,先是否了这些将领的请命,然后念出四个名字:“黄忠、张辽、雷虎、方悦。”
被点到名字的四人顿时精神一振,同时抱拳应道:“末将在!”
“我与你四人各兵马四千,分别守住东南西北边四面城门,不准有任何人逃出。若是让城中有人走漏了风声,定责不饶!”
吕布加重了口气,吩咐起来。
“领命!”
四人笃声应下,随后领了各自兵马,往四面城门所在的位置去了。
分了兵马之后,吕布身旁的曹性挠了挠头,有些云里雾里:“头儿,那咱们呢?”
吕布勒马回头,也不再去管城楼上的张邈,笑着同曹性说道:“回去安营下寨,准备埋锅造饭。待到明日,再让人来与他们四人换守。”
“这根本没什么意义嘛,张邈要是死都不出来,这样耗下去,不是白白浪费粮食么?”曹性小声嘟囔起来,在他看来,与其这样互相消耗,还不如直接正面交锋拼杀一波,来个快刀斩乱麻。
“曹将军,主公之想法,高深莫测,非你我所能揣测矣!”
逄纪行至曹性旁边,笑说起来,于无痕之中拍了个吕布的马屁。
其实,吕布的想法他已然猜到,用简单的四个字来概括就是:围点打援。
若是正面攻城,势必会造成双方将士的大量伤亡,这不是吕布想要见到的局面,而且他此番意图,并非只在陈留。
曹性不懂这些,但他也懒得去想。
在他心中,只要是吕布说过的话,那就一定是对的!
时间荏苒,眨眼间已是半月。
在这半月的时间里,陈留郡的四处城门皆有吕布派出的重兵把守,城内百姓俱不得出。
此时的郡守府内,张邈在议事堂内反复来回的踱着步子,从他脸上浮现出的表情,显然颇为着急。
吕布围城已有半月,却从未主动发起攻城,只是每日替换将领看守各处城门。
看这架势,似是想跟他死耗到底。
据郡内长史统计呈报,城中粮草最多还能再坚持三四个月。眼下秋收在即,若是不让百姓出城收割谷麦,今年冬天恐怕熬不过去。
张邈很是发愁。
“使君,吕布如此有恃无恐,无非是仗着有关中等地给他源源不断的供养粮草。若是吾等劫了他的粮道,吕布势必不战自退!”游侠儿罗勇拱手建言。
张邈微微摇头,有此想法是好,但可行度太低。吕布行伍生涯十余载,又不是头一回统兵,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你说得倒是轻松,现在咱们连城门都出不去,又怎么去劫他的粮道?”有人当场辩驳了罗勇的提议
“那难道就这样一直处于被动的干等着,等到吕布将我们活活困死在城中?”
罗勇瞪了那人一眼,厉声质问。随后豁然起身,朝张邈抱拳请命:“使君,小人不才,愿领兵杀出重围,劫断吕布粮道,以解陈留之危。”
罗勇擅使长刀,颇有武力,在陈留一带,极具侠名。
不过要说到陈留有名的游侠,数年前倒有那么一个名声凶赫的人物。
此人形貌魁梧,膂力强健,为替友人报仇,杀死了时任富春长的李永,随后又单枪匹马杀穿了整个县城,官府派出数百名兵卒进行追杀围剿,却无人敢近。
于是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此人大步离去。
只是不知此人后来去往了何处,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逃去了北方避祸。
总之,杳无音信。
渐渐地,这也成为了在陈留一代游侠儿中流传开来的故事。
至于是真是假,已难以考证。
第六一三章 声东击西()
罗勇想要带兵突围,张邈再三思索之后,同意下来。
不过突围成功之后,并不是去截断吕布粮道,而是去向他的弟弟,驻守在梁国睢阳的张超,以及正在兖州讨贼的曹操求救。
张邈很清楚,仅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力对抗吕布,唯有与曹操前后夹击,方能破之。
更何况,截取粮道一事实在风险太大,在张邈看来,几乎与送死无二。
至于是从哪一处城门进行突破,张邈与麾下众人做了一番合计。
从他们所能得知的情报来看,黄忠守在西城门,雷虎守在南城门,方悦守北,张辽守东。
而曹操和张超所处的位置,在陈留的东边和东南,故而从东边突围,最为便捷。
恰巧,守在东边的将领,乃是实力最为薄弱的张辽。
起码在张邈等人看来,是这样子。
真是天助我也!
张邈心中暗道了一声,张辽名声不显,又无显赫功勋。以至于大多数人都以为,是吕布碍于当年老将军的香火情,才给予了张辽统兵出征的机会。
即使是当初张辽攻下洛阳,在许多人眼中,也不过是占了运气,碰巧罢了,算不得真有本事。
“明日,我会安排人假装从西边突围,为你吸引开吕布军的注意。”张邈眯起眼眸,他之前也读过不少兵书,声东击西的套路,他也同样知晓运用。
“使君放心,小人必将陈留局势,告知曹、张将军。”罗勇再度抱拳,回答得很是自负。
翌日,晨初。
初升的朝阳带来金黄色的霞光,冉冉升起。柔和的阳光照耀在田野间成熟的金色麦穗,放眼望去,黄灿灿的一片,尤为舒心亮眼。
本该祥和宁静的画面,此时却被沉闷厚重的声响打破。
轰隆隆~~~
西边的城门打开,一彪人马迅速杀出,似是想要发起突围。
黄忠眼巴巴的在西边城外干守了这么久,今天终于逮到了兔子。得知城内有人发起了突围,黄忠眼中顿时一亮,直接翻身上马,挺刀冲杀而来,口中喝道:“不准放走一个!”
西边城外的动静,很快传至了其他三处城门。
“将军,西边那边好像打起来了,要不要我带人前去增援。”麴稜有些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主动询问起身旁的少年将军。
相处的时间越久,他对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将军,就越是服气。不仅武艺超群,战略眼光亦是别具一格,对于战场上的风起云变,总能抓住契机,扭转乾坤。
“黄将军武艺卓群,远超你我二人,又随主公征战多年,根本无须担忧。”张辽靠坐在一棵树下,浏览着手中兵书。
听得张辽丝毫没有要增援的意思,麴稜霎时泄气了不少,百无聊赖的说着:“我就是觉着太无聊了,你说好不容易出来一支人马,还不往咱们这边走,这老天爷也太不开眼了吧!”
麴稜大声抱怨起来,听他那口气,倒不像战场上饮血的男儿,反倒像极了盼不到良人的闺中怨妇。
张辽笑了笑,像麴稜这种直肠子的性格,他倒是颇为欣赏。
忽然间,余光瞄到城门处的张辽暂搁了手中竹简,同麴稜笑道:“那倒未必,你看那边。”
顺着张辽手指的方向看出,麴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狰狞,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狗日的崽子们,终于舍得出来了!”
轰隆隆~~~
东边的城门缓缓打开,身披甲衣的罗勇右手提刀,现出了身形。
与此同时,坐靠大树的张辽起身,将竹简收起,同麴稜吩咐:“传我将令,所有人准备迎战。”
“好叻!”
麴稜回答得爽快无比,熬了半个多月,他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看来,黄将军那边,多半是张邈的虚晃一枪。”担任参军的徐庶沉吟说道。
张辽点了点头,为防万一,他还是同徐庶交代起来:“元直,待会儿若是有个别的漏网之鱼,就劳烦你率领骑卒进行截杀,务必不要放走一个。否则,主公面前,你我都难以交差。”
徐庶颔首应下,示意张辽大可放心。
论武艺,徐庶快要臻至二流之境,对付一般的普通喽啰,基本不成问题。
士卒牵来战马,张辽翻身而上,走向前方。
罗勇出城之后,见有张辽拦道,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用手中长刀的刀尖指向张辽,猖獗大笑起来:“张辽小儿,不想死的话,就乖乖的给本将让出一条路来,或许本将还能饶你不死!否则,必将斩你于马下!”
“匹夫休要猖狂,凉州麴稜在此!”见到张辽受辱,麴稜自是不能忍受,当即拍马杀出,叫阵罗勇。
罗勇挺刀欲与麴稜交锋,旁边的校官见状,赶忙劝谏起来:“将军,我们此行的任务是进行突围,并非与敌军厮杀,还是早做突破为妙。”
罗勇却不干了,他直接推翻了校官的言论,神情无比自负:“你以为他们拦得住本将军?笑话,待某斩了这员敌将,也好给我军将士涨涨士气,助助声威。到那时,再行突围也不迟。”
说完,罗勇不顾劝谏,直接挺刀上前,与麴稜战在了一起。
罗勇实力不弱,起码比麴稜要强上稍许。
二人来回交锋,直至三十余合,麴稜败下阵来,退回了张辽身旁。
看他表情,似是有些懊恼。
得胜了的罗勇愈发膨胀起来,横刀立马于场中,手指张辽,气焰尤为嚣张的挑衅起来:“张辽小儿,你若再不让开,本将军就连你也一并斩了!”
………………
罗勇却不干了,他直接推翻了校官的言论,神情无比自负:“你以为他们拦得住本将军?笑话,待某斩了这员敌将,也好给我军将士涨涨士气,助助声威。到那时,再行突围也不迟。”
说完,罗勇不顾劝谏,直接挺刀上前,与麴稜战在了一起。
罗勇实力不弱,起码比麴稜要强上稍许。
二人来回交锋,直至三十余合,麴稜败下阵来,退回了张辽身旁。
看他表情,似是有些懊恼。
得胜了的罗勇愈发膨胀起来,横刀立马于场中,手指张辽,气焰尤为嚣张的挑衅起来:“张辽小儿,你若再不让开,本将军就连你也一并斩了!”
第六一四章 杀鸡儆猴()
狂奔的战马卷起地面黄沙,罗勇暴躁一刀斩下,劈在张辽手中迎来的寒铁刀背,发出‘锵’的一声鸣啸,被轻松卸去。
骏马交错,身穿亮银甲的张辽勒马回头,手中四十斤寒铁刀裹挟着强大威势,纵劈而下。
轰!
罗勇架起刀柄,硬吃了这一记重击,魁壮的身躯在马背上不由往下一沉,晃了两晃,心中暗道:这小子好大的气力,武艺亦是不弱。吾此番当以突围为重,不可在此与其缠斗。
交锋仅有两合,罗勇心里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张辽本身实力不弱,平日里又得吕布、黄忠指点,进展迅猛。就算放眼整个军营,张辽也是属于佼佼者的存在。
相较之下,罗勇乃游侠出身,习惯了江湖厮杀,平日里寻仇杀人也只讲莽夫斗狠,快意恩仇,这种战场上的统兵厮杀,还真是头一回。
就像方才,他只管来杀张辽,却根本不管身后将士的调度与指挥,只顾逞匹夫之勇。当他与张辽战在一起时,跟在他身后的士卒,早已被张辽这边的将士给截断冲散,败退连连。
可恶!
罗勇见身后士卒脱节,咬牙低声嘶吼。他想要回救,却被张辽死死黏住,腾不开手,难以回援。
几番挣脱,皆不得出,罗勇只能朝着那边被隔开许远的陈留将士吼道:“儿郎们,莫要怕死,跟我冲杀出去!”
罗勇大声呼吼,张辽却不会闲着,在敌将话音落地的那一瞬,刀锋横劈过去,直取罗勇项上人头。
感受到危机的罗勇瞳孔急骤,脖子往下一缩。
铛!
饮血的刀锋重重击打在罗勇头上的兜盔,发出闷沉的声响。
兜盔飞扬而去,在马背上蓬散着头发的罗勇甩了甩脑袋,耳旁尽是‘嗡嗡嗡’的金属回响,脑子里也晕乎乎的空白一片。
张辽轻夹马腹,并不给罗勇反应机会,刀锋翻转,以刀背重击在罗勇后背。
还未回过神来的罗勇受这一击,身躯陡然前倾,一个重心不稳,从马背上坠落于地。
见到敌将坠马,周围的吕军士卒纷纷冲涌而上,
罗勇摔了个七荤八素,想要挣扎着坐起身躯,然则仅仅才动了一下,便有数十杆锋利的兵器直抵面前,令其动弹不得。
吕布军驻营,中军大帐。
围困陈留的这些日子,吕布一直未曾露面,但也没有闲着。要么在帐中批阅从长安传来的奏折,要么与麾下将领谋士,推演以后的战场局势。
如今的吕布贵为三公之上的大司马,在外人眼中,地位尊崇,风光无限。
可实际上,只有坐到这个位置上,才能明白那股紧迫的压力与责任。
天子年幼,很多国家大事,都要由他来拿定主意,丝毫大意不得。
以前的吕布,只是一介武夫,只管上阵杀敌,驱逐蛮夷即可;而现在的他,很多决策,都关乎着天下苍生的兴亡。
从单纯的武夫转型成为胸有韬略的统帅重臣,这其中过程之艰难,外人很难得知。
“主公,张辽将军求见。”守候帐外的陈卫进来通禀。
正在书案前提笔批阅给马腾调与援兵的吕布手中动作一顿,搁下笔墨,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看来,张邈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随后,吕布令张辽进来。
见到英气蓬勃的张辽,吕布心中暗自点头,这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是屡立功勋,今后之前程,必是不可限量。
整理一番思绪,吕布出言询问:“文远,何事见吾?”
张辽抱拳,到底还是年轻小子,不比那些老成持重的老家伙,单是从脸上流露出的些许欣喜,就已经将他心中的想法出卖:“启禀主公,张邈今日遣人突围,敌将已经被我擒下。其余士卒,除去被擒杀之外,尽皆退回城内,无一逃脱。”
吕布点了点头,脸上表情欣慰,道了声‘做得很好’,随后又问:“那敌将现在何处?”
张辽回答:“已押解至军营,随时都可以听候主公发落。”
“很好,带他进来。”
未几,五花大绑的罗勇被推进了帐内。
见到吕布,罗勇直接将头偏向一边,根本不理吕布,可谓无礼至极。
“败军之将,见吾为何不跪?”吕布打量一番,审问起来。
听得这话,面容污垢的罗勇怒目而向,大声叱骂:“寇掠之贼,我堂堂七尺男儿,为何跪你!”
“跪下!”
立在帐内的张辽叱喝,与此同时,押解罗勇的两名士卒同时揣在其膝盖后弯曲的地方,按着罗勇肩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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