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童短篇鬼故事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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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童短篇鬼故事系列-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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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欠,我有些窘迫的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要紧的。”老人宽容的笑着,“一定是走累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吧。”

  我当然摆手连迭声的说不,但一阵更深沉的倦困从心底里涌了上来,我竟然控制不住的陷入了睡眠之中。

  2、

  “咚,咚,咚咚咚……”战鼓又响,我从一身旅行打扮,摇身一变,月白战袍,我又成了英勇无敌的杀神。我一路狂冲,在敌军之中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地。鲜血染红了白袍,如用毛笔写下的赫赫战功。我策马缓进,挥枪挑杀,思绪中的她又再闪现脑海,只一晃而过。我就下意识的抑制住了,我告诉自己要集中精神,这是战场。可就在那一刹那间,我又听到了那风吹过天空带来的呼啸,我收枪转身,可已经来不及。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快的划过我的头颈而无一丝的痛苦。我听见自己大喊了一声:“不!”

  “不!”我大汗淋漓,睁开眼间,却看到一张狰然的脸狠狠的盯视着我,那眼神仿佛带着千百年的仇恨,让我一时茫然,又是梦中梦?我的脸不由往后缩了一下,然后环顾着四周,陌生又有些熟悉。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是在坎头,玲珑堂叔的家。

  再回过头,那是一张和善可亲的笑脸,它的主人正站在我的沙发前,笑盈盈的说:

  “怎么?做恶梦了?”

  “啊?不好意思,我竟然睡着了。”我从梦里回转过来,有些难为情的回答玲珑堂叔的话。

  “是啊。你睡着了。”他又补充道,“一定是太累了,还做恶梦。”

  他看着我,有些意味深长,我还不及细想,他又说,“要不,现在我们去四处走走?”

  “好!”我当然同意,这是我旅行的本来目的。

  老人带着我再次走在坎头村的石板街上,一路看景,还听着他在不停的向我介绍着:“这坎头古称涧州或是云川,明洪武年间,我家祖先许公泰来,举族迁址于止定居。这儿四面环山,为一幽谷,长约二里,宽约半里,呈金鱼形状。”

  “你看,”他来到一个较高的地方,站定了回头指给我看:“你看,是不是呈金鱼形状?”我瞧了一下,倒是有七分形式。他走下来,接着给我讲述。

  “这儿涧溪由南向北横穿村而过,一路屯水成坑,缓缓也急急的流过。村民多是依溪造房,从而形成了一条水街。”站在涧溪上的古石桥上,老人向两端比划了一下说:“这街大约长1300多米,上有七座古石桥,另外你看,这儿的都是石板铺路,多坎,故称为‘坎头’。”

  “这就是许氏宗祠。”老人停下来指给我看:“前面的是许氏先人的一块牌坊。”

  只见许氏宗祠双门紧闭,听老人讲政府维修,暂不开放。但从门上门前精致的石雕木刻和威武的双狮雕塑还是可以依稀看出以前的模样景象。门前高高矗立着的牌坊,这是一块恩荣牌坊上书“节妇坊”三个已经很斑驳的大字,也隐约着过旧的一些故事。(牌坊可分三等,御赐、恩荣、圣旨。御赐指皇帝下诏,国库出银建造;恩荣是指皇帝下诏,地方出银建造;圣旨是指地方申请,皇帝批准然后由家族自己出银建造)

  “这坎头啊,另外还有三屏五墩八景。‘三屏’是指山屏,有阳和、寿山和亭文山;五墩为狮文、八卦亭、东山亭、文笔、塔岭;八景又分民间开锦帐、甑峰毓秀、石室清虚、逢石作壶、岩存仙迹、洲涌金鱼、峦回天马、玉泉鸣佩之类等等。”老人加快了步伐,顺着石板路往上走去,“这一路还有古楼啊,水楼碓磨啊,钟鼓楼等等的典故,你一会儿可以慢慢观赏。”

  钟鼓楼?我的心里忽然一跳。

  然后,我又自我解嘲的笑自己,“怎么回事,现在动不动就想到那梦。连带个‘鼓’字也能使自己莫名的有些恐慌了。”

  但,其实……

  “咚,咚,咚咚咚……”我的心跳得愈发快起来,那种有如鼓点一般的声音好似就在耳边急响。就在这时,一直在头前带路走的玲珑的堂叔停了下来。

  他站在一座很老旧、漆黑厚重的木门前回头:“看,这就是道静他们家的老屋了。”
  3、

  老屋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一把漆黑且大的铁锁,沾满了时间的尘埃牢牢地锁住了过往的一切。老人在裤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来一把旧式的插锁,朝我晃了晃,然后另一只手抓起锁头,咣当作响的捣鼓了半天,门“吱哑”一声的被推开了。

  我心里刚一直在响彻的鼓声随着门的推开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定了定神,往里走去,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老屋已然很破了,门扉早被拆去,留下一屋子四处散放乱堆的杂物,孤独寂寞的与时间、尘埃作伴。屋外的门道,有些狭窄,往上看去,能看到一丝的天空,有轻微的阳光涂洒上满是青苔绿藓的墙面。地上因雨水积起的污水上面浮游着一层死气。

  “要进去看看吗?”老人问。

  我点了点,跨过了门槛,拔开木器上挂满的蜘蛛网,往里走。这样的老屋着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本来很细致精美的木雕梁柱都因长霉而无法清晰可观,徽式的房屋结构也因杂物的堆放而掩蔽难知,四周还弥漫着一阵难以言明阴沉的气味。

  玲珑的堂叔在前,往里一转竟然找不到人了。我紧跟了两步,走过屋子的底,出了后门,豁然开朗。原来后面有一个天井,转角还有一排楼梯能上二楼,感觉跟琼瑶小说《烟锁重楼》里的建筑风格很近似。老人就踏在楼梯的底层上,问:“上去吗?”

  我抓住楼梯的两边扶手,因为年代的缘故,已经松动的很。我摇了摇,估量了一下,决定还是上去看看。楼梯已是岌岌可危了,中间还有一两块都像要一踩即断似的感觉。我自己小心着,劝着玲珑的堂叔说:“您不要上来了,蛮危险的。”

  但他却爽朗的笑着,说:“不打事,这楼梯,我常爬的。”

  上得了楼,却与楼下完全是不同的景象。上面空空旷旷的,没有一丝别的杂物,只在最中间的地方摆着一张老式的矮柜,上面同样也爬满了蜘蛛网,积满了尘灰。而柜子的上面同样还有两样事物,我看到其中一个是盏旧煤灯,另外一个东西圆圆矮矮的,好像是木制的棋盒。当时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把这矮柜、灯、那似棋盒的东西看了又看,想找出一丝缘故,却始终无果。我随着老人,在柜子前站定,他正在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这三件事物。我指着那似棋盒一般的东西,问他:

  “这是什么?”

  “这里的事物,好多年没有碰了。都是古物了,古物啊。”他斜着眼睛,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你可以拿起来看一看。”

  他这样的眼神再度让我感到有些奇怪,但我还是轻轻的拿起了那东西。

  “咚,咚,咚咚咚……”鼓声,那梦里的鼓声再一次的在我的心底敲响。不,不是在心底,它的震动好像就来自于手中,我低头看着这东西,恍然间忽然清明了起来:“这不是棋盒,这是一面鼓。一面木制的鼓。”

  “可是为什么我会听到鼓声?为什么会感觉到震动?这木鼓原该只是一个玩具,敲不起任何声音的?还有,这跟我的梦有什么关联?”

  我的心里思绪万千,那鼓声像是乱了点似的愈发响亮起来,声音在耳鼓边竟然有些震耳欲聋。

  “堂叔,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鼓的声音?”我正欲转身问老人,但就在这时,那鼓声重重的在我耳边捶击了一下。

  “咚”的一声,我眼前一黑,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快速的吸噬着我,身体中的血肉好像都被抽离了皮肤一样生疼万分,很快的,我整个人就好像被某样不知名的事物吸空了一样,接着,在瞬间昏死过去。

  4、

  “咚,咚,咚咚咚……”又是鼓声。不,何止是鼓声,更有千军万马的撕杀声。我睁开眼,却见自己四周尽是黑压压的军队,古代的军队。他们在一起捉对撕杀。眼前更有一个穿着月白色战袍的少年将军,正提着一杆长枪,勇进勇出的带着自己的兵士,刺杀敌军。他的俊秀的脸已经沾满了敌人的点点鲜血,他斗志激昂,武艺精湛,深入敌军之中英勇十分。枪挑、刺、戳、打,所向披靡,令敌军见之丧胆,闻之心惊,他们在大喊:“杀神!杀神……是杀神!”

  我恍然大惊,这,这是那个梦!

  我低头视己,还穿着现代的衣服,身处四面八方的古人军队之中,却无人可见。我,难道,我是陷入了自己的梦境之中?我心里惊惧莫名,而眼前有如电影在播放一样,四处激战的古人也完全没有心情兴趣去观看,只是无谓的不知所措。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一种熟悉的声音。

  “风刮过天空,呼啸的声音。”

  我猛的抬头向那少年将军望去,只见他的头一下子飞离了身体,在万军上空翻滚了几圈,远远的向我这边砸来。我紧退几步,就见那头颅“嗵”的一声摔在我刚才立过的沙地上。我看着那头颅滚动了几下,然后停止,脸正对着我,而我居然出乎自己意料的没有任何恐惧和害怕。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少年将军,如果不是在战场上,如果不是因为染上了敌人的鲜血,我想他一定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美男子,而不是他们嘴里称呼的“杀神”。他的眼睛就这样双目圆睁,直直的盯着我,慢慢的流出了一道血泪。

  我不知道,这张陌生的脸和梦中的我为何是同一个角色,为何是同一个下场?而我又为何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我却在那个时候,做了一个决定,我俯下身子,去触摸了那个人的眼睛,慢慢的将他合上。

  那双目确在我双手离开的一瞬再度睁开,更多的血泪急涌而出,沾满了我的双手,就在这里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温柔的轻微的说话:“告诉她,我是大军之中最英勇的、战功最显赫的人,我会来娶她的。”

  我低头看去,显然是那个头颅嘴巴在开合着说话,不禁吓了一跳,一跤跌坐在地上,身子还往后退去。

  他眼神一变,暴戾的向我喊道:“是谁?谁杀了最盖世的英雄!是谁?我要报仇!……”

  一股浓重的血腥像我扑天盖地的袭来,我惊叫了一声,再次昏厥过去,恍惚中我看到那杀神的眼睛慢慢的在合上。

  5、

  “风……,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啊!”

  一声娇叱将我从昏迷之中叫醒。我正跌坐在地上,抬眼望去是一座小楼,临着流淌的涧溪而造,上书“听泉”二字。

  “这是什么地方?”我站起来,挠了挠头,“好熟悉的名字。”

  “风……”

  正思索间,有一个穿着月白色衣服的少年快步的奔跑过去,把我撞了一个踉跄。他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歇,一直向前奔去,转了个弯就不见了。可是在相撞的一刹,我却看到了那张脸。

  “杀神!”我脱口而出,然后一下子便记起了那个战场上杀神,那颗头颅。而刚才那个人显然是年纪再小一点时候的杀神。

  “他的名字原来是叫风?”我喃喃自语了一下,再环顾四周,却发现我又回到了坎头。不,古时候的坎头,有涧溪有牌楼有石雕,但一切都没有那么破旧古森。

  正想间,忽然看到刚才风来的方向,又跑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同样的穿着一身的白衣,轻灵秀美,她的嘴里喊着:“风?你去哪了?等等我……”

  很快,女孩跑到了我的跟前,她停步,用很奇怪的眼神望着我,问我:“你是谁?你看到我的风了吗?”

  我看了一下身上的打扮,的确和古人很不一样,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到底在哪一朝哪一年了,我苦笑了一声,回答她:“风?往那边去了。”说着还用手指了一下。

  “谢谢你!”那个女孩子朝我笑了一笑,然后朝着我指的方向,再度追赶上前:

  “风……”

  “她是谁?”我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又开始想了:“难道,这就是杀神口中的她吗?可是杀神没有死啊!他不是刚跑过去吗?”

  “月颜……”

  正想间,忽然又一声呼喊。随即我看到另一个与刚才两人相比稍长些的少年,也飞奔过去,擦肩而过时,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我可以肯定我不认识他,但也就在这肯定之间,我忽然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只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熟悉的感觉来自于哪里?

  那最后的少年在飞跑过去的时候,嘴里咬牙切齿的在低语着:“月颜,你是我舜的,我不会让风把你夺去……”

  风?杀神?

  月颜?她?

  舜?他又是谁?

  我再度苦笑了一下,笑自己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却去烦别人的心神。我定了定心思,想到我既然在坎头玲珑家的古屋被莫名奇妙带走的,那么也只有回到那儿,才能找到如何回到现代去的途径。

  凭着印象,我一路穿梭于村庄之间。大部分的村民都在以最最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更是窘迫的只是低头前行,所幸很快就找到了玲珑家的房子。

  那房子的门是深红色的,并不是我后来所见到的那个深黑色,门并没有锁,一眼望去,就能望到门庭。屋里没有人,而我一眼望去,却被一件放在堂前正屋桌子上物事所吸引住了。

  “灯!”

  那盏灯!

  我再也顾不上不告而入的失礼行径,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桌前,拿起灯,抚弄着。

  “不错,就是这灯。与我在玲珑家楼上看到的煤灯一模一样。”我有些悲喜交加,虽然不知道这煤灯倒底能帮上我什么忙,但却有一种如故的亲近感。

  是啊,所有发生的事物,我接触的东西,唯有这个灯才是最使我能亲近的事物。就在那一刹那,我忽然明白自己在玲珑家看到这些东西时的奇怪感觉:就是那灯,那灯居然是一尘不染的干净,里面有新剪过的灯芯,还有灯油……这一切跟现在我手上拿的灯完全一样,我甚至还敢肯定就连灯油的数量也是一模一样的。这,这难道真是上古的旧物吗?存放了几百年,还是几千年?

  我抱着煤灯,头忽然一阵旋晕,紧接着那熟悉的吸附感又一次强烈的笼罩了自己。

  “我要回去了吗?”我兴奋的想。
  6、

  夜色深沉,我独自一个人蹒跚在某一个漆黑的陌生的地方。远处一直好像有一个灯光在隐隐绰绰的亮着,而四周却伸手不见五指黑,我胆战心惊的唯有一直向着那亮点走去。

  我很累,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我看到了一扇门,而那一直在远方的灯光也忽然就亮在眼前。紧接着我看到了她——月颜!

  她脸色惨白的有些吓人,也许是她手里提着的那盏灯的缘故,但我更愿意相信这白其实来自于她本身。我看到她时,她的样子已不想在这之前一面时的年轻,那个时候,我可以把她叫做是少女,而现在她明显是长高长大了很多,周身散发着一种成*人的魅力,所以我可以把她称作为少妇。

  她居然记得我,她的眼紧紧的盯着我,问:“你是谁?”

  我还未及回答,只见她的眼中含着将要涌出的泪水,在问:“你看到我的风了吗?”

  只一声,我的心好像要碎了似的。那是一种我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要心碎的感觉,与此同时久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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