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男生女相,却是个铁骨铮铮,硬气十足的男子。而身旁这位,怎么看,怎么阴柔。
还想让她负责?
“这位梁上君子,我似乎和你不熟。”实际上,这人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她还谋划着拿出香囊,证实自己的身份,给颜氏当头棒喝呢!就在她以退为进的时候,这家伙冷不丁冒了出来。
魅七摸着胸口,脸上痛苦不堪,“哎哟,哎哟,我这心口突然间就万剑穿过。美人儿,你的话太伤人了。”居然称他为梁上君子?你以为七爷我想当梁上君子?若不是那家伙各种威逼利诱,我怎么会来这一趟。
“老爷,你看看,公然在大厅里谈情说爱,这,这,这成何体统?”颜氏指着大厅中央的两人说道“这位公子,我不管你是何来历,有何目的,你要想清楚和我们做对的下场。”
魅七抬眸,邪魅的桃花眼看向颜氏,“你就是上官家当家主母?白小姐的大舅母?”
“上官老爷,请恕七爷我直言,你这位夫人不怎么样。枉费了年轻时的好名声!”
“若当年见过令夫人风采的人见到她如今这幅模样,不知会不会哀叹,佳人摇身一变成粗俗恶妇?”
“你说谁是恶妇?”颜氏是颜家嫡出的大小姐,身份尊贵,加上年轻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得颜家老夫人悉心指导,礼仪规矩样样周全,追求她的男子如过江之鲫,甚至有人为了她终身不娶。嫁入上官家后,颇得上下尊重,犹如踩在云端的仙子,何曾受过这等奚落。
今时今日,在一介俗夫眼里,竟然成了粗俗的恶妇,这让她如何不恼。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恨不得将眼前的男子撕碎。
在这个节骨眼上,眼看着颜氏这座火山就要喷发,白浅浅使了使眼色,示意魅七住嘴。魅七根本不理会,手指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又回到颜氏身上,“当然是你。”
“一个想方设法想要赶走上门认亲的外孙女的女人,难道不是恶妇?”
“你说白小姐不是上官月儿的女儿,凭的不过是你所谓的侄女的一面之词,以及这幅出自她手的画。你可问过,白小姐有什么证明她是上官月儿证据的人证,或者物证?”
“当白小姐说出她有香囊时,你不仅不让她呈给上官老爷,辨别真假,反倒一口要定她是耍诡计。”
“我竟不知,颜家的大女儿这等昏聩。枉费了颜家老夫人的一片苦心。”
……
魅七的话尖锐无比,却说中要害。上官家的人并非傻子,经他这么一提醒,也都质疑地看向颜氏。从头到尾,颜氏都在威胁白浅浅,让她承认她是假冒的,却未问过一句,她手里有何证据。
颜氏莫名一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看来,底牌也该亮相了。
“原来这位公子是替白小姐叫屈?”颜氏开口说道,“我们上官家行事,向来正大光明。既然你有此疑惑,那我便让你看清楚白小姐的真实面目。”说罢,瞧了瞧众人,“碰巧得很,昨晚我们上官家的侍卫在蜀中地界带回来一个人。白小姐,或许,你会认识她。”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无忌问道。
领头的侍卫如实禀报,“老爷,昨晚我们在地界处发现一位女子晕倒在地,不省人世。我们把她带去了宏善堂,经过堂里人的悉心照料,女子很快醒来。她说,她叫白浅浅,是离月城白家的女儿,她的母亲是小小姐。”
府里下人依旧沿袭了过去对上官月儿的称呼,称她为“小小姐”。
又来一个白浅浅?
“把她带上来。”上官无忌说道。
很快,人带了上来。众人愕然:眼前这位女子奇丑无比,和那画上一模一样。
就在众人错愕时,颜柳扑上去,跪在女子跟前,“二小姐,真的是你?太好了!”
“绿柳,你怎么在这儿?”那名女子问道。
颜柳喜极而泣,“二小姐,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奴婢慢慢给你解释。太好了,你竟是上官家的外孙女。往后,奴婢会求着姑母,常常过来看望二小姐。”
“姑母?”女子不解。
颜柳拿出手绢,拂掉泪水,说道,“是啊,上官夫人,也就是你的大舅母,就是我的姑母。”
女子也一脸欢喜,不过因为太丑,她的欢喜落在其他人眼里,比正常人的哭还要难看,“原来如此。”随后,又提醒道,“如今你既是颜家的人,不再是我白家的仆人,不必自称奴婢。”
“二小姐,那位就是我的姑母,她旁边是姑父。”颜柳指着上首说道。
女子见了上首的两人,泪水夺眶而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舅舅,大舅母,浅浅终于见到你们了……”
上官无忌看着那张和画上一模一样的容貌,再看看白浅浅,一时间不知如何评判。
上官菡注视着那位突然而至的女子,心中疑窦丛生:眼前的人和变美前的浅浅一模一样,就连走路说话的姿势都毫无差别;可他又确确实实未曾离开过表妹半步,不可能中途调包。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颜氏眼眶微红,颤颤巍巍地起身,来到假白浅浅跟前,柔声说道,“孩子,苦了你了。”
“大家看见了吧,这才是月儿的女儿。而这位白小姐,是假的。”
到底谁真谁假?(。)
第九十七章 你得负责()
“大舅母,这是怎么回事?她又是谁?”假白浅浅愣愣地盯着美如天仙的人儿,满是疑惑。
颜氏冷哼一声,“她说她叫白浅浅,她娘是上官月儿。”
“怎么可能?”假白浅浅拼命摇头,眼里噙满泪水,“不,她不是。”
“你——”她指着白浅浅,带着哭腔质问,“你为何要假冒我,欺骗舅舅,舅母们?”
“各位舅舅,舅母,浅浅自得知外祖家的消息后,日夜惦念。后来,大表哥到离月城后,浅浅和大表哥相约一起回蜀中。就在回来的途中,浅浅被人打晕,丢在马车外。”
“等浅浅醒来,马车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浅浅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慌忙朝蜀中赶来,没想到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被这位姑娘假冒。”
说罢,她又看向上官菡,“大表哥,你也被她骗了?”
“我们之前见过面,你难道不清楚我的容貌?”
眼前这张丑脸,的确是自己在离月城所见的那张脸,上官菡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上官菡的表情,颜氏收在眼底,嘴角牵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菡儿,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你不信。”
上官无忌将目光停留在真假白浅浅身上,眼中多了几分他人不易觉察的情绪。但这种情绪,一闪而过,“把他们都带下去,严加看管。月儿的女儿认祖,半点不能马虎,此事容我们调查后再做定夺。”
说罢,他严厉的眼神一扫,“此事不许再议。”
作为家主,这无疑于死命令。
“老爷——”颜氏还想说什么,但当她看到上官无忌面上的表情时,赶紧收住接下来的话。上官无忌的脾气,她最是清楚,这个时候绝不能再添一把火,否则,只会引火上身。
“大舅舅,大舅母,浅浅自知此事兹事体大。你们放心,我会乖乖呆在院里,等候调查。我相信,你们会还浅浅一个清白。”假白浅浅走之前,说了这么一番话。
识大体,明大礼,礼仪周全。这才是世家女儿该有的气度。
反观白浅浅,她只是含笑盯着大厅里的人,半点没有客套的意思。只对魅七说道,“七爷,走好。”
尚未撕破颜氏的脸,好戏就这么落幕了?魅七意犹未尽,笑着说道,“美人儿,我陪你走一段。”说罢,回头对上官无忌补了一刀,“上官老爷,你可以考虑换一位夫人。”
上官无忌朝左右使了使眼色,示意盯着魅七。
颜氏却被这最后一句,气得咬牙切齿。上官家当家主母,是说换就能换的?
族里人陆陆续续出了大厅,本就宽阔的大厅,显得有几分空荡。
颜氏本想留下,却被颜柳拉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大厅里,只余下上官无忌和上官菡,父子两面色皆有些严肃。
“菡儿,此事你怎么看?”上官无忌问。
上官菡回道,“娘找那位是假。”
“可她和画像上一样。”上官无忌说道。
“浅浅在离月城时就是那副模样,路上发生了一些事,突然变了模样。回蜀中路上,上官家的马车未曾遭劫。”若连这一点都察觉不到,他早就死了十次八次。
上官无忌点了点头,“可你娘——”
上官菡明白父亲的意思,对娘的做法也很不解,“娘这些年从不过问家事,此次的做法确实令人费解。”
“刚才那位红衣公子,可认识?”那人武功高强,虽然出手教训了族中多嘴的兄弟,但似乎并无太大的恶意。看样子,对浅浅颇有几分上心,莫不是浅浅的追求者?
上官菡摇了摇头,“或许表妹认识。”
……
白浅浅被送回了之前的别院。
老嬷嬷守在门口,踮着脚左顾右盼,看到白浅浅回来,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迎上前来,“白小姐,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白浅浅和老嬷嬷接触不多,但能够感受到她的善意,语气也跟着放缓,“没有,感谢嬷嬷惦记。”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老嬷嬷把白浅浅迎进了别院。
当她看到尾随而来的魅七时,谨慎地问道,“这位公子,你找谁?”
魅七指了指白浅浅,“她。”
白浅浅回头,盯着红衣男子,猜不透他想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魅七耸了耸肩,说道,“我说过让你负责,你难道忘了?”
“负什么责?”白浅浅无语。
魅七指了指白浅浅的胸口,说道,“我要看里面的东西。”
白浅浅脸一红,这人竟然是流氓,“滚——”
魅七表示很无辜,他不过是想看看公子的玉佩,难道有错,“白小姐,你就让我看一眼吧,就一眼,真的只有一眼。”
“滚还是不滚?”白浅浅冷眸一扫,“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
魅七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浅浅,估算了一下对方的杀伤力,信心百倍,“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对我不客气。”说罢,又上前两步。
白浅浅正准备出手,眼前突然晃过一道人影。紧接着,就看到老嬷嬷竟然抓住了魅七的手腕。
“公子,白小姐不是你能惹的。”老嬷嬷笑着说道。
魅七感受到手腕处的力道,挣脱开去,挥了挥胳膊,悻悻地说道,“好了,好了,不惹就不惹。真没劲!”
说罢,转身出了别院。
红衣男子的身手,她是见识过的。竟然在老嬷嬷面前败下阵来,白浅浅不得不狐疑地盯着老嬷嬷。老嬷嬷仍旧如平常一般,笑着在前面带路,“白小姐,请跟我来。”
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桌上甚至多了一盘新鲜的水果。
老嬷嬷说道,“这是老爷特地吩咐的。”
白浅浅点头表示知道了。
老嬷嬷接着问道,“白小姐,你觉得夫人如何?”
“你是说大舅母?”白浅浅问。上官家有太多夫人,她不是很确定,老嬷嬷口中的夫人,是不是颜氏。
老嬷嬷点头,“正是。老奴听说,正是夫人处处为难于你。”
白浅浅正想知道颜氏的为人,也就接过老嬷嬷的话,“谁说不是呢。她一口咬定我是假冒的,今日还找来一位女子,说那才是白浅浅。老嬷嬷,你看我像假冒的吗?”(。)
第九十八章 脾气陡变()
上官老嬷嬷柔和的目光看向白浅浅,嘴角的笑意愈加浓了几分。
沐浴在老嬷嬷的笑容里,白浅浅莫名地感受到一阵久违的温暖,来自亲人之间的温暖。
“白小姐和当年的小小姐长相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假冒的?”老嬷嬷一边说,一边剥橘子,“夫人啊,就是疑心病太重。”
橘子是蜀中的特产,冬季成熟。若是普通人家,这个时节早已吃不到橘子。可上官家有冰窖,冷冻着四季水果。
“白小姐,你尝一尝。”老嬷嬷递过来一瓣。
白浅浅接过去,放进嘴里,“很甜。谢谢嬷嬷。”
老嬷嬷看着她,想到了当年的上官月儿,也是这般喜欢橘子,“你娘也喜欢橘子。”
“是吗?”白浅浅对娘的记忆极少,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一概不清楚。
仔细想想,那时候的娘,整日落落寡欢,四门不出,八门不迈,就连父亲也常常被拒门外,娘似乎对所有人,所有事都不放在心上。在白浅浅的记忆力,白长卿出现的次数极少,大多数时候,都是她陪在娘身边。娘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娘看书,她也装模作样地看书。日子,在枯燥中重复,日复一日,直到娘病倒在床,奄奄一息。
若非那样,葛氏怎么可能登堂入室,享受着远远超过妾室该有的吃穿用度。
老嬷嬷继续说道,“小小姐和老爷是孪生兄妹,算起来,比二爷还年长两岁,可老太爷宠爱小小姐,在他眼里,小小姐始终就是粉团团的小人,大家也跟着老太爷称她为小小姐。”
“小小姐和老爷的关系很好,就连后来老爷成亲,娶了夫人,兄妹俩也是无话不谈。”
“那时候夫人和小小姐的关系甚好,简直如自家姐妹一般。夫人去哪儿,都会带着小小姐。”
“那时候,小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样样用心。夫人常常为她遍访名家,寻来名画,名谱,或是请来名家和小小姐切磋。仰慕小小姐的蜀中才俊,大多打着这样的名头和小小姐接触。”
“小小姐家世好,相貌好,个性好,才华好,当年被称为‘四好’千金呢。”
……
白浅浅对娘的了解不多,这会儿听老嬷嬷说起当年的过往,脑海里慢慢勾勒出娘少女时代的生活画卷来。
原来,娘曾经被那么多人捧着宠着,她的生活堪比朝廷公主,美好到犹如仙境。
到底是怎样的男子,能够让她断然放弃蜀中优渥的生活,背井离乡?
后来的那些年,不知道娘心中会是怎样的悔恨?
“嬷嬷,你说当年我娘和大舅母关系很好?”白浅浅问道。可她根本没有感受到大舅母对娘的任何关心,从头到尾,她都不曾问过一句,娘在蜀中的生活,而是揪着身份问题不放。
老嬷嬷轻叹了一口气,“是啊。夫人不仅和小小姐关系好,对下人也甚为亲厚随和,府里上下对她钦佩有加。只是——“
老嬷嬷顿了顿,接着说道,”十年前,夫人患了一场重病,昏睡了大半个月,醒来后脾性大变。”
“老爷请大夫看过,说是心中有郁结。后来,老爷就让夫人在后院养病,家中事务交由二夫人打理。”
白浅浅抓住了“脾性大变”几个字,“你是说大舅母的脾气有很大的改变?”
“何止是脾气。就连她的喜好也跟着变了。以前,夫人喜欢蓝色,蓝色的衣衫,蓝色的发饰,蓝色的花;患病后喜欢上了粉红色,说粉色看着喜庆;以前夫人也喜欢吃橘子,每年新橘出产时,就会和小小姐一起品尝各地送来的新橘;后来说不喜欢,改吃酸枣了……”老嬷嬷接连说出了十多处改变,“老奴以前是夫人的贴身嬷嬷,自她嫁入上官家后,就跟着她。后来不知她喜好改变,几次三番送错东西,惹怒了夫人,这才被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