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的东西?这话说得还真是好笑,我姓白,是离月城白家的女儿,何来上官家的东西?”她从未去过上官家,何谈用上官家的东西和五娘合作?
五娘像是料定她会这般回答,“白小姐当然姓白,可上官家到底是你外祖家,你娘当年是上官家最受宠的小女儿,想来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这个素未谋面的外孙女。你若张口,别说是一样东西,就是十样八样也不是难事。”
白浅浅暗暗好笑,这五娘还真当她是傻子,若那东西如此易得,又何苦转弯抹角找到她?“听五娘这语气,那东西也不是什么珍惜物件,外祖家向来仗义疏财,在蜀中一带也算是慷慨之家,五娘不妨直接取道蜀中,找上官家索要。”
五娘见她几番推脱,直接抛出自己的条件,“白小姐是不相信我们的诚意?你放心,既然五娘提出这样的条件,自然会有相应的砝码,我可以帮你夺回白家的一切,甚至可以帮你杀掉白家所有人,一个不留,可还满意?”
这个条件,白浅浅并不心动。她要杀那么多人干什么?她的目的并非杀人!
五娘见白浅浅面色淡然,知道她不将这个砝码放在心上,抛出了第二个砝码,“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你娘当年去世的真相。”
娘去世的真相?白浅浅猛然一惊,娘去世时,她年仅三岁,只知道那些日子娘常常咳血,手帕上不时可以看到鲜红的血,娘的面色很是苍白,爹请罗大夫瞧过,说是患了风寒,不碍事,只是娘的体质太弱,症状才格外严重些。可后来,娘一病不起,三个月后撒手而去。
莫非,娘并非病死,而是另有原因?
“这个条件怎么样,白小姐还心动吗?”五娘嘴角微翘,露出迷人的弧度,手中则把玩着喝光的茶杯。她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在茶杯上,发出叮叮的清脆声响。
“你想要什么东西?”白浅浅问道。
五娘双手一拍,高兴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就知道你会和我合作!哈哈——”
“我想要你大表哥上官菡手上的那枚玉扳指。”
“扳指?”大表哥左手拇指上确实有一枚扳指,普通的玉石,普通的成色,浅白色,扳指上甚至有几处裂痕。之所以记得这枚扳指,是因为前世初见时,大表哥衣着谈吐皆不凡,全身上下浑身透着超凡的高雅气度,唯独那枚扳指普通之至。
“你或许有所不知,我从未见过大表哥,更未见过那枚扳指。若真如你所说,他手上带着扳指,想来是他极为珍重之物,岂会轻易给我。”虽然不知道扳指有何奥秘,可那是大表哥的私物,她岂能轻易给出承诺。
“看来,你还不知道上官家对你这个外孙女有多重视。蜀中贵女儿,上官家尤其如此,当年你娘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要什么,上官家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她的要求。这些年上官家男丁兴旺,女儿却一个也没有,如今他们打探到了你的下落,还不把你众星拱月般捧着?”
“再说那扳指,也不算什么稀罕玩意儿,上官家富可敌国,区区一枚玉扳指还不至于舍不得给你。”
“或许,你会疑惑,我为什么要那枚玉扳指。这里面有一段渊源。那枚玉扳指原本是我祖上所有,是九十八代祖奶奶的陪嫁之物,后来族里出了不肖子孙,沉迷赌博,竟偷偷将玉扳指拿出去当了。那枚玉扳指几经辗转,落入了上官家。”
“九十八代祖奶奶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临终前告诫子孙后备务必寻到扳指,葬入她的陵墓之中。”
五娘说得很诚恳,她的话也毫无破绽,可白浅浅总觉得,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五娘一片孝心,天地可感。你若直接找上官家说明缘由,既不是什么罕见宝物,上官家也不会刻意留着。”
五娘摇了摇头,“难就难在,有个可恶的道士,非说上官函命里带煞,必须靠那枚玉扳指震慑。”
“白小姐,那位道人也说了,你大表哥的命数在二十岁前带煞,二十岁后煞星自去。可上官家依旧担心,煞星会一直围着你大表哥,所以一直让他带着玉扳指。”五娘接着说道,“那枚玉扳指是祖奶奶的终生之憾,还望白小姐能够成全。我们已打探好,你大表哥不日将赴离月城,到时候还望白小姐能够出手相助。”
“我大表哥尚未到离月城,此事待他到来后再说。”白浅浅不会帮她讨玉扳指,但也想着从五娘身上打探到娘去世的真相,只得采取迂回战术。
五娘倒也爽快,“好!”
白浅浅离开花草集时,素衣送她出门,临别前,素衣递给她一张纸条,“白小姐,这是当家给你的,说是一点点诚意。”
白浅浅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字字关情,处处关情,莫非五娘是暗指娘去世和“感情”二字有关?
难道是葛氏出手害了娘?葛氏的手段,这些年她是见识过的,表面上看起来娇娇弱弱,与人无害的样子,骨子里却是阴狠狡诈,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可若真是葛氏,答案如此昭然若揭,五娘又岂会将这作为重要砝码和她交换大表哥的玉扳指?
看来,得查一查当年和娘有关的人,查清楚当年的真相,若娘真是被人所害,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找到凶手,为娘报仇雪恨。
第四十七章 宫奇邀功()
白浅浅出了花草集,直接去了鎏金阁。
明日便是鎏金阁重新开业的日子,也不知他们准备得如何了?她倒是想过,每日到鎏金阁逛几圈,看看筹备情况,可宫奇把福伯丢给她之后,放出狂言,不用去看,直接坐等开业。
宫奇的原话是,我以我的名义担保,重新开业的鎏金阁必定比之前的好上百倍,让你那些竞争对手一个个眼红死!
鎏金阁原本就没什么竞争对手,白浅浅如此回道。不是她吹嘘,而是鎏金阁底子好,早些年有娘支撑,后来有张老撑着,便是沦落到白长卿那样不擅商道的人手里,也照样出类拔萃。经过这次一番折腾,重新开业后能够达到以前的水平,她就很满意了。
白浅浅赶到鎏金阁的时候,宫奇正坐在大厅里,指挥着伙计搬动桌椅、展柜。“唉,唉,唉,放这边,这边,再靠左一点……”,“轻点,轻点,别磕着墙角了……”
“唉,你谁呀,怎么进来的?”宫奇瞟了一眼白浅浅,粗声粗气地吼道,“今日不营业,你小子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否则,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白浅浅脚步轻移,瞬间就到了宫奇身前,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我开门进来的,你想怎么样?”
宫奇板着一张俊脸,“有钥匙了不起啊,待会我就把钥匙给换了。”说完,竟然哼了一声,明显对白浅浅不满。
“宫奇,你找死是不是?”白浅浅抬高了声调,这家伙竟然装作不认识她。她只是换了一身男装,又不是换脸,至于认不出吗?难道这家伙在生她的气,可想来想去,她根本没有惹他,何来生气之说?
果然,这小字就是欠收拾。白浅浅这一声怒喝,宫奇迷蒙的双眼陡然变得清明,双眼睁得老大,“夜叉大人,怎么会是你?”说罢,揉了揉双眼,“夜叉大人,我是不是病了,怎么刚才看到的不是你这张脸呢?”
装糊涂!
“你怎么在鎏金阁?”白浅浅问道。
宫奇反问,“不在鎏金阁,那应该在哪?白家大院么?夜叉大人,你们白家大院太恐怖,竟然有那么吓人的嬷嬷,出手那叫一个狠毒,不少人被她打得皮开肉绽。”
“你是说夏嬷嬷?”夏嬷嬷突然出现在葛氏身边,成为葛氏的得力帮手,她暗中查过,夏嬷嬷是莫管家引荐给葛氏的,家世清白,丈夫早逝,家中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可她白浅浅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她知道世道人心的险恶,对夏嬷嬷自有几分提防。
“好像那些人是这样称呼她的。”宫奇将他在白家大院见到的一幕讲了出来。
“那位夏嬷嬷直直地站在院里,一个一个盘问下人,问她们这些日子都干了些什么,是否出过大院,出去干了什么,有谁可以作证,凡事找不到证人的都会被单独关起来一阵痛打。”
“有个小姑娘,瘦瘦的,黑黑的,穿一身绿色衣衫,据说和碎玉丫头是相熟的,夏嬷嬷什么都没问,直接把她关了起来。你不知道,我躲在房顶,听到鞭子抽打在那小姑娘身上,发出凄惨的叫声,后来叫声越来越微弱,你说那丫头会不会被打死了。”
“绿柳?”白浅浅心中猛地一沉。绿柳若真有不测,岂不是她害了她!不行,必须把绿柳救出来。
白浅浅迅速召来张老和福伯,询问开业准备情况。
“阁内上上下下已重新打理过,所有装饰更换一新,张老带领众位工匠打造了全新的饰品,明日必定轰动全城。”福伯俨然已经进入角色,汇报起来倒有几分轻车熟路,这让白浅浅不得不刮目相看。
就连张老也对福伯赞誉有加,“当家,福掌柜比那王掌柜不知厉害多少倍!”
“当家放心,这些年我设计了不少饰品,这三日已赶制出十多件,明日集体推出。”
张老的水平,有目共睹,这一点她完全放心。
“夜叉大人,你怎么不问一问我这些天为鎏金阁做了什么?我都快累死了,你却不闻不问,你太狠心了。”宫奇在一旁,十分不满。他这几日几乎没回宫家,除了陪白浅浅外,剩下的时间都呆在鎏金阁。
这就是他生气的理由?
“宫奇,你能做什么,你不给张老和福伯添乱,我就已经很感激了。”白浅浅心中想着绿柳的事儿,恨不得立即回到大院去。对宫奇的无理取闹,自有几分不耐烦。
宫奇却如同受了极大的羞辱一般,跳起来,“我添乱?夜叉大人,你冤枉我。你看看四周,你没发现,今日的鎏金阁和往日格外不同?”这可是他花了几晚上心血布置的结果。
白浅浅白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同?我瞧瞧,确实不同。”
“厉害吧,这都是我的功劳。”宫奇双眼发出灼灼的光芒,期待着白浅浅的一番赞扬。
可接下来的话,越听越他气愤。他听到了什么?他竟然听到白浅浅说,“可是宫奇,鎏金阁装点方案是我画的,张老负责实施,你不过是移动了桌椅、展柜,还有谁让你把展柜放在大门口的,害得我差点进不来,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宫奇,你是堂堂宫家公子,怎么能干这些粗活,赶紧回家去啊,不然你娘得多担心你。”
说道宫夫人,白浅浅还真就生出几分好奇心来。宫奇喜欢提及他娘,这一点,他们初见时她就领教过了,可那位宫夫人性子安静得出奇,宫家搬到离月城好几个月了,谁也不曾见过宫夫人的庐山真面目。有人暗中揣测,莫不是宫夫人体弱多病,不便出门?
宫奇甩了甩衣袖,“真是不知好歹!”说罢,竟直直出了鎏金阁,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福伯见自家公子生气,脚步移了移,想去劝说,可发现公子的身影在门口顿了顿,又停了下来。公子那是在告诉他,乖乖呆在鎏金阁,否则绝不让你回宫家呢。
第四十八章 救下绿柳()
宫奇的性子,白浅浅是知道的,喜怒哀乐都写在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上,这会儿怒气冲冲,转眼就是眉开眼笑。
白浅浅也不理会他的小情绪,跟着出了鎏金阁,往白家大院赶,她必须救出绿柳。
“哼——”宫奇走在她前面,回头看了看白浅浅,冷冷地哼了一声。
白浅浅知道他还在气头上,心中并不恼,自顾自地往前走。
“卖胭脂水粉啦,最新的胭脂水粉……”东街尽头,赫然站着的正是卖胭脂水粉的玉老婆子,她的破锣嗓子几乎传遍整条街。玉老婆子奇丑无比,据说是离月城倒数第二,第一嘛,自然是白浅浅。
玉老婆子一把抓住白浅浅的手,推销起胭脂水粉来,“这位公子,你看看,这是最新的胭脂水粉,盛京货,质量绝对上乘,买去送人最合适。”因为容貌丑陋的缘故,玉老婆子生意不好,因此,她逮着谁都会一番推销。
白浅浅随手拿起一瓶,扬了扬,“这个多少钱?”
“五十文。”玉老婆子见有生意,老眼昏花的双眼都快弯成一条线。
“给我十个。”白浅浅十分豪爽地掏银子。
面对如此阔绰的主顾,玉老婆子心情格外舒畅,话也多了起来,“年轻人,你要这些胭脂是送人吧?也不知哪家的姑娘如此幸运,能够得到公子的青睐!公子一表人才,想来那姑娘也是个貌美如花的,我玉老婆子祝你和姑娘情投意合。”
白浅浅暗笑,这婆子还真是巧舌如簧,她这副尊容从她口里出来,竟成了“一表人才”!
就在玉老婆子伸出双手去接银子时,一锭大大的银子蛮横地塞给了她。
“拿去,拿去。”宫奇皱着眉头,看着白浅浅手里的胭脂瓷瓶。暗道白浅浅没眼光,竟然用这种低劣的胭脂水粉,皮肤原本就又黑又糙,还不知道保养,活该这么丑。
“这——”玉老婆子只迟疑了一下,随后迅速把银子紧紧握在手里,“这位公子是你朋友?”
“是。”
“不是。”
两人同时回答道。
“玉老婆子,别听他胡说,他是我朋友。那个,他刚才给你的银子远远超过胭脂钱,你得找我们一些。”白浅浅不是财迷,可也不是散财童子。
“你不是我朋友!”玉老婆子尚未回答,宫奇就抢先开了口,“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媳妇?玉老婆子狐疑地看了看白浅浅,再看了看宫奇,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新鲜事。一定是这两人故意戏弄她,“瞧这位公子说得,把我老太婆都给吓住了。”
“跟我走!”宫奇强硬地抓出白浅浅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玉老婆子揉了揉眼睛,她看到了什么?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真是世风日下!
“宫奇,别闹了。”白浅浅给宫奇递了个眼色,小声说道,“有人跟踪我。”说罢,把彩色胭脂瓶往身后随手一扔。
“哎哟——”
有人叫出声来。
回过头去,只见巷口上,一位中年男子应声而倒,在人群中引起不小的轰动。
“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死了!”
……
有胆大的上前探了探鼻息,还有,只是稍微有些弱,“没事,没事,晕死了过去,赶紧去寻大夫。”
“这人也真是倒霉,好端端的,竟然被胭脂瓶给砸晕过去,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乱扔东西。”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替地上躺着的男子打抱不平。
白浅浅掂了掂袋子里另外九个胭脂瓶,轻轻摇了摇头,还真是高估了这人的,一个胭脂瓶扔过去就晕了。
别人没看清是谁扔的胭脂瓶,玉老婆子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来,神色复杂地盯着白浅浅,老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公子,那是你扔的胭脂瓶。”
白浅浅点头,“有什么问题吗?谁叫他那么倒霉,你说是不是?玉老婆子,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把你卖假货的事情捅出去,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我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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